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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江山,你隨便捏 第116節(jié)

    尚瑾凌面露遲疑,說來男人之間互相分食似乎也沒什么,但明知劉珂的心思,就……可若是拒絕,又顯得他太過刻意,讓彼此產(chǎn)生隔閡。

    尚瑾凌猶豫之中,劉珂最終沒讓他為難,“凌凌,我就隨口說說,別當真……”

    “那給你吧。”劉珂話未說完,面前憨態(tài)可掬的豬換成了一只可愛玲瓏的兔子,劉珂呆呆地看著尚瑾凌,只見后者笑了笑道,“一只兔子而已,殿下喜歡,我們就交換一下?!?/br>
    說著,將糖棍塞到劉珂手里,尚瑾凌自己拿著豬有一下沒一下地舔著,目光看著遠處老人家用著滄桑的手勾勒出一個又一個精致可愛的圖案。

    劉珂捏著糖棍,緩緩地抬起頭,他的腦海里仿佛炸起了片片煙花,轟隆轟隆地響,久久難以平靜。

    他忍不住也學著尚瑾凌的樣子輕輕舔了一下,真的很甜,甜到心窩去了,他望著若無其事的尚瑾凌,嘴角的笑勾起一彎新月。

    凌凌,真好。

    “殿下,這,這羊腿還吃嗎?”小團子輕聲問道。

    rou香四散開來,尚瑾凌吸了吸鼻子,沒忍住饞說:“吃啊,我們找地方休息吧,我走累了?!?/br>
    第106章 舞姬

    他們尋了一處酒樓坐下來,雍涼讀書人少,是以沒什么雅間一說,不過也有單獨私密的房間,為了方便商人談生意。

    小團子一路揣在懷里飛奔而來,這羊腿還是熱乎的,尚瑾凌吃了一口,只覺得滿嘴的rou香帶著香料的油花炸裂,不斷刺激著味蕾,分泌著唾液,香得連舌頭都恨不得吞下去,油然而生的幸福差點讓他哭出來。

    “好吃嗎?”劉珂面露憐惜地問。

    尚瑾凌吸了吸鼻子,沒說話,嘴里嚼著rou香狠狠地點頭。

    在沙城,有尚輕容盯著,就是西陵侯可憐小孫子,偷偷招過來陪吃一頓飯,都有林嬤嬤在邊上看著,大葷大油之物是絕對不讓上桌,更別說這種街邊為了吸引客人,放了各種不知名作料的炙羊腿!

    劉珂看在眼里,只覺得這樣的尚瑾凌才像個十五歲天真爛漫的少年,一雙眼睛里充滿了渴望,讓他的心也跟著軟的一塌糊涂,恨不得將天下的美食都捧到尚瑾凌的面前,讓他一次吃個夠。

    然而這不過是想想罷了,終究是身體要緊,羊腿rou好吃,但是對尚瑾凌來說還是過于葷腥,吃完第三口,迎著那股眼巴巴的幽怨,剩下的劉珂全部掃進了自己的嘴里。

    “等你身體大好了,你想吃什么,哥都給你去弄過來。”

    尚瑾凌盯著他嘴邊的油花,瞇起眼睛,他忍不住舔了舔嘴角,移開視線,捧起手邊的茶水道:“關(guān)于之前你說的,下鄉(xiāng)缺人手的事,其實并非難事?!?/br>
    劉珂問道:“怎么說?”

    “不是有王老爺送來的人嗎?讓他們?nèi)マk?!?/br>
    劉珂聽此,手指輕輕點著桌面說:“做這些事一般都是衙門跑腿的小吏,皆不入流,既然外祖推薦而來,怎么肯去?”

    尚瑾凌聞言揚起唇角:“覺得大材小用?”

    “難道不是?”

    “大材小用的意思是將有大能力的人卻只安排了件微不足道,輕而易舉就能完成的事,所謂屈才?!?/br>
    “所以……”

    尚瑾凌臉上露出諷刺的笑容,“這真的是件輕而易舉的事嗎?”

    劉珂搖頭,宣傳新政有些日子了,并非一開始他就采用了尚瑾凌這小恩小惠的辦法,來吸引百姓來聽。而是直接派人講解,但是沒用,明明與他們最為相關(guān),卻無人關(guān)注。更別提鄉(xiāng)下只知道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農(nóng)戶,耽擱他們片刻耕種的時間都是不愿意的。

    劉珂老實道:“很難?!?/br>
    當然難,上輩子尚瑾凌上山下鄉(xiāng)不斷跟那些村民解釋國家的扶貧政策,明明都是為了他們,然而嘴巴說干了,詞窮了,他們都是一副無動于衷的樣子,一遍兩遍不知幾遍,才將信將疑地聽他說話,將工作推展下去。

    這需要十足的耐心,溝通的技巧,了解百姓的生活,以及一份憐憫之心,所謂基層干部。

    “如果能把這件事情做好,不管有沒有大能力,至少今后會是個不錯的官。”尚瑾凌說,“甚至可以將趙不凡手里的任務(wù)也交給他們,再一次清點戶數(shù)和戶級?!?/br>
    劉珂認同地點頭,但是聽到最后一句,他眉頭一揚,有些意思道:“清點兩次?”

    尚瑾凌說:“對,我看過高大人所有的新政條例,與楊慎行的大差不差,大多基于此展開的。所以戶數(shù)得盡可能準確,戶級也得分得清清楚楚?!?/br>
    大順的戶級按照人口,田地,收入等因素分為上、中、下、困四級,徭役基本集中在上中下這三極,根據(jù)戶級不同,服役的時常和強度都是不同的。

    而稱之為困戶便是家中無男丁,人口又少,沒有收入這類連最低生存都無法保障的人家,他們需要服的徭役最輕省,甚至可以免除。所以等到免役法開展,困戶所對應的役錢也是最少,或者不用交的。

    劉珂思索道:“這樣一來,就避免了有些需服役的上三戶為了逃役,謊報戶級?!眱膳刹煌娜艘黄鹫{(diào)查,就會少了人情世故帶來的隨手便利。

    尚瑾凌頷首:“趙不凡雖無知州之名,卻在殿下的支持下有知州之實,州府中的要職幾乎已經(jīng)讓他的手下和親信所占據(jù),這雖然有利于殿下控制雍涼,鞏固權(quán)力,但是一言堂,并非是一件好事?!?/br>
    這點劉珂早就想到了,他不在意道:“那就正好借此機會換掉一批,外祖既然送人過來,必然有些能力,若是這件事辦得好,頂替而上也并非不可以。”說到這里,劉珂揶揄地看了一眼尚瑾凌,“兩方互相牽制,這樣一來,高學禮若是統(tǒng)籌新政也容易一些,凌凌?”

    尚瑾凌被戳破心事也沒臉紅,而是理直氣壯地斜眼一打,“無論在哪兒,有競爭,才有壓力,才有進步,我也是為了殿下好,不是嗎?”

    若是以前,劉珂必然要跟尚瑾凌抬個扛,但是現(xiàn)在他只剩下點頭的份,“是,反正哥從來講不過你?!?/br>
    尚瑾凌聞言抿著水,彎了彎唇。

    這個時候,忽然門被推開了,只見尚泱泱興沖沖地跑進來喊道:“小舅舅!”

    “泱泱?你怎么回來了?”尚瑾凌驚訝地看了看窗外,只見天色尚早,以這丫頭的玩性,不玩到天黑謝市是不肯回家的。

    泱泱跑來一把拉住尚瑾凌道:“小舅舅,快,跟我走?!?/br>
    “去哪兒?”邊上的劉珂問。

    尚瑾凌也納悶地看了看她的身后,“六姐和七姐呢?”

    尚泱泱說:“她們還在原地等著,讓我先回來找小舅舅?!?/br>
    尚瑾凌皺眉,“發(fā)生什么事了?”

    尚泱泱歪了歪頭,小臉皺成一團,然后道:“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有個漂亮大jiejie的商隊被人欺負了,沒地方評理,七姨看不下過去,跟著理論,然后六姨讓我來找你們?!?/br>
    劉珂問:“你自己來的?”

    “不是哦,跟著護衛(wèi)來的,走嘛,走嘛,那個大jiejie好可憐哦?!鄙秀筱蟪读顺渡需璧囊滦?,后者不得不起身,無奈地看著劉珂,劉珂聳了聳肩道,“那去看看唄。”

    玉石集供分為前后兩部分,前面是方才劉珂和尚瑾凌經(jīng)過的,都是些小商小販賣的零碎小件,后面的廣場更大,則是胡商與順商驗貨交易的地方。

    一般有老雇主的無需那么麻煩,若是想比貨三家的則可以到這里來尋找買主,有種后世會展的雛形。

    尚瑾凌他們落腳的酒樓是整個玉石集中最大的一個,就在后廣場的入口處,所以跟著尚泱泱,很快就能找到了雙胞胎。

    此刻雙胞胎正抱著臂,皺著眉看著對面順商打扮的男人,尚小霧不耐煩道:“她不是故意不給貨,而是貨被盜了,愿意將定金退給你,另外多賠償一成的利,也差不多了吧,需要這么逼人嗎?”

    “小姑娘,在下不管她的貨是被偷了,還是私底下高價賣給了別人,總之三日期限到,她的貨交不出來,按理就要付違約銀子給我,白紙黑字三倍,不能少?!蹦钦乒衲贸鲆粡埰鯐?,不客氣道,“若是給不出,那只能官府見了。”

    尚小霜冷笑道:“你們不就是故意給她們下套的嗎?三倍,好大的口氣?!?/br>
    “在下不明白你的意思,一切按約說話?!蹦钦乒窭淅涞卣f,“不關(guān)姑娘的事,你們最好也別再插手。”

    地上慢慢爬起來幾個呻吟的男人,然后又重新圍了過來,不過面對雙胞胎,眼里帶著些懼意,似乎之前已經(jīng)吃過一次教訓。

    尚小霧回頭,看著金發(fā)的女子緊緊攥著拳頭,碧藍的眼里盡是不甘,像烈焰一樣燃燒著怒火,但是倔強地沒有落下眼淚來。

    “姐,對不起,都是我不好,沒看住貨,讓人搶了?!鄙砗笠粋€年輕的男子說著一股別扭的漢話,低落地垂頭抹著眼淚,他身體有些發(fā)抖,與那位金發(fā)美艷的女子面容相似,似乎是姐弟。

    女子輕輕抬起弟弟的臉,手指撫過他的眼淚,輕輕地抱著他,安慰道:“別怕,有我在,我……我會想辦法的。”她定了定心神,回過身,對著那掌柜忽然跪下來道,“請再寬恕我一天的時間,我會將貨追還給你?!?/br>
    “不行?!闭乒褚豢诰芙^,他似乎篤定對方毫無辦法,反而笑道,“你們姐弟很漂亮,不知道為什么非得大老遠吃風沙跑商,若是愿意跟著我,這筆銀子一筆勾銷也行?!彼难劬Ψ潘恋卦谂由砩嫌巫撸錆M了露骨的惡意。

    此言一出,本來還猶豫的雙胞胎頓時心生厭惡,尚小霧道:“再看把你眼珠子挖出來!”

    尚小霜說:“我給她作擔保,若是她們的貨明天交不出來,這筆違約的銀子我來出!”

    對面的男人驚訝地看著她們,“小姑娘,不要說大話,你知道這多少銀子嗎?”

    尚小霧反問:“多少?”

    “三萬兩?!?/br>
    “什么!”雙胞胎忍不住回頭看女子,后者咬著唇?jīng)]有反駁,“她給了全款?!?/br>
    “貨都沒拿到手,就給了全款,好家伙,可真是出手大方?。 彪p胞胎雖然從不管錢多金做生意,但是偶爾陪著姐夫去收些麻煩的賬,耳濡目染之下也知道些買賣上的規(guī)矩。

    但是如今也不是掰扯的時候,尚小霜直接扯下腰上的一個袋子,從里面找出一個小牌子,丟過去,“拿好了,若是交不出,去錢氏商行找掌柜要。”

    那掌柜伸手一接,然后湊到眼前一看,只見一個復雜的古錢圖案,頓時他驚疑不定道:“這是……錢家的?”

    “還有點眼力,放心,就這枚古錢,上限便是十萬兩,足夠賠你了?!?/br>
    錢家三百家鋪子,天南地北都有,特別是西北這地界,尚家作為靠山,生意場上誰不知道?

    而能隨便就拿出這種信物,那不就是……那掌柜再次打量雙胞胎,方才交過手,那身手……嘶,心下微沉,覺得棘手了。

    “還不快走?”尚小霜冷冷地看他。

    那掌柜勉強扯出一個笑容道:“既然有兩位小姐作保,那就再三日吧?!闭f完,他就帶人走了。

    “就知道欺負女人?!鄙行§F厭惡地說,然后伸手將地上的姑娘給扶起來。

    而這個時候,身后傳來尚泱泱的聲音,“六姨七姨,我把小舅舅帶過來了。”

    “干得好?!鄙行∷粗鴣砣?,不意外地發(fā)現(xiàn)隨后而來的劉珂,目光一瞥,果然沒有高學禮的蹤影,不禁扯了扯嘴角。但是現(xiàn)在顯然不是糾結(jié)這個時候,她指了指身邊的胡人道,“凌凌,殿下,你們來的正好,事情有點麻煩,接下來交給你們了?!?/br>
    尚瑾凌的目光隨之落在最前的金發(fā)艷麗的女子身上,疑惑地眨了眨眼睛,“我怎么感覺她有點熟悉?!?/br>
    “你們認識?”

    “唉呀,穿得一身灰撲撲的倒是看不出來了,殿下,這不是段平非得送給你的那個……那個舞姬嗎?叫什么朵什么來著……”

    小團子還沒說完,一只腳猛地踹過來,踢在他的小腿上,疼得他頓時失了聲,扶住羅云的手一臉猙獰。

    羅云一點也不同情他,尚瑾凌在跟前,說什么舞姬不舞姬的,還特地點明送給劉珂的,那不是找抽是啥?

    “活該?!彼K于有機會罵出這一聲了。

    朵兒朵顯然也認出來了,她連忙拉著弟弟,以及身后商隊的胡人一同跪下來,“見過寧王殿下?!?/br>
    “寧王的女人?”雙胞胎的表情瞬間變了。

    舞姬什么的,她們不在意,但是跟寧王牽扯一塊兒,那必須得講明白。

    兩雙不善的眼睛下,劉珂感到萬分頭疼,“本王既沒有女人,也沒男人,清清白白的,可別亂扯關(guān)系?!?/br>
    “朵兒朵姑娘怎么會在這里?”最終還是尚瑾凌拉回了正題,疑惑道,“這是你的商隊?”

    “是的?!?/br>
    “可你不是段平的舞姬嗎?”

    朵兒朵回答:“之前是,現(xiàn)在不是了?!彼仡^看著身后男子,安撫地拉了拉他的手,然后道,“父親死之前,派忠心的奴仆將我們姐弟送出車西國,一路向東逃亡,只是路上被追兵追上,我們姐弟便失散了。我一路流亡到雍涼,便棲身在段平身邊,為的就是找到我弟弟。之前便說好了,我替段籠絡(luò)達官貴人,他幫我找弟弟,找到了,就放我自由?!?/br>
    劉珂望著她身后有些怯懦的男人,以及跪俯的其他胡人,“弟弟找到了,可自由……”最終落在一看就知道在打抱不平的雙胞胎上,“似乎沒那么容易。”

    朵兒朵點頭,苦笑道:“還請殿下幫助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