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小姐要出家 第9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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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氣一靜,似曾相識的柔軟女音響起,“謝小姐,是我,蘇盼雁?!?/br> 第82章 是蘇盼雁。 謝渺平心靜氣地回身, “蘇小姐?!?/br> 蘇盼雁穿著件鵝黃色襦裙,外頭罩了件淺絳色蝶戀花對襟比甲,身姿纖弱, 氣質(zhì)憂郁。 她黛眉微顰,欲言又止, “謝小姐,你……” 謝渺沒興趣跟她虛與委蛇, 挑著眉道:“蘇小姐慢慢賞湖,我先行一步?!?/br> 沒走兩步, 便聽蘇盼雁的聲音幽幽傳來,“謝小姐,敢問你這樣不喜歡我, 是何緣故?” 謝渺認(rèn)真思索了會, 得出的結(jié)論是,“我喜不喜歡你,對你有影響嗎?” “……” 蘇盼雁一噎, 謝渺說得沒錯, 無論答案怎樣, 對她都沒有影響。 但她仍捏著帕子上前,鼓足勇氣道:“謝小姐,我不喜歡你。” 謝渺滿臉問號, 這是什么路數(shù),互訴心聲大會嗎? 事實上, 蘇盼雁根本不用她回答,兀自說道:“你冰雪聰明, 早該察覺到我……”她神色忐忑, 終是吐露心聲, “我喜歡崔二哥?!?/br> 早該? 不,還是不夠早。 謝渺心道:若前世她早些察覺到崔慕禮喜歡蘇盼雁,便不會挾恩求嫁,成為往后他們復(fù)合的阻礙。 蘇盼雁誤當(dāng)她是默認(rèn),紅著眼道:“我知曉你定在嘲笑我水性楊花,明明有未婚夫,卻還惦記著崔二哥。但我與溫如彬是指腹為婚,遇見崔二哥之前,我從沒想過會深深喜歡上另一人。” “我十四歲那年與崔二哥相識,即便我任性野蠻,他都從不在意,在我遇難時,更從地痞手里救出我?!睉浧鹜?,蘇盼雁含著淚笑了,“我能感受到,崔二哥對我亦有好感?!?/br> 謝渺不嫉妒,甚至想學(xué)下人們聊八卦時的雙手抱胸,閑閑問上一句:然后嘞? “但是,”蘇盼雁的語氣急轉(zhuǎn)直下,黯然道:“后來崔二哥聽聞我有婚約在身,便待我日漸疏離,直至形同陌路?!彼饾皲蹁醯难垌?,央求道:“謝小姐,眼下我已是自由身,我想,我想去挽回崔二哥,能否請你別在從中作梗?” 謝渺本懶得跟小姑娘計較,聽聞此話便改了主意,諷道:“蘇小姐此言差矣,怎么能叫我從中作梗?你家崔二哥是京城里數(shù)一數(shù)二的俊才,想嫁他的人排起長隊,能將整個京城繞上足足二十圈。哪怕沒有我謝渺,也有吳渺何渺林渺……敢問蘇小姐哪里來的自信,能打敗滿京城的貴女脫穎而出?就憑崔慕禮曾經(jīng)喜歡你嗎?” 蘇盼雁被說得發(fā)愣,先搖搖頭,又點點頭,抽噎著道:“我……我……你說的對,我沒有信心……” 瞧瞧,連哭都這么惹人憐惜。 謝渺壞心眼地等她哭上一陣,方才慢吞吞地開口:“蘇盼雁,崔慕禮當(dāng)年喜歡你時,你便是這副性子嗎?” 蘇盼雁停下啜泣,茫然無助地望著她。 “不是嗎?”謝渺笑道:“我以為你成日自艾自憐,哭哭啼啼,便是當(dāng)年能得他青睞的竅門呢?!?/br> 蘇盼雁連連搖頭,不,她從前……她從前并不這樣。 謝渺問:“蘇盼雁,還記得你過往的樣子嗎?” 蘇盼雁努力回憶,那時的她天真爛漫,活潑狡黠,偶爾刁鉆頑皮,卻也善良柔軟…… 接下來的話,謝渺不知是說給她聽,亦或嘲諷自己,“為區(qū)區(qū)一名男子,便能丟掉原本脾性,真是荒唐又可笑?!?/br> 蘇盼雁受到了極大沖擊,傻傻站在原地,連謝渺離開都沒反應(yīng)。 隨著時間推移,暖橙色的夕陽輝映,將縈繞在她心底許久的陰霾層層驅(qū)散。 她露出了久違的、燦爛的、發(fā)自內(nèi)心的笑容。 謝渺說得對,她不該丟掉曾經(jīng)的自己,因為崔二哥喜歡的,正是那樣真實的她啊。 “盼雁,抱歉,剛跟我父親說了幾句話?!贝尴ΜB氣喘吁吁地趕到,還未站穩(wěn),便被蘇盼雁緊緊握住雙手。 ? 崔夕珺從未見過蘇盼雁這副模樣,臉龐發(fā)光,朝氣蓬勃,郁色一掃而光。 “盼雁,你是吃了什么不該吃的玩意兒嗎?”崔夕珺憂心忡忡問道。 蘇盼雁莞爾一笑,“不,夕珺,是我想清楚了,我要追求崔二哥,做你將來的二嫂?!?/br> 崔夕珺腦中轟地一聲響,瞠目結(jié)舌地盯著她。 就在蘇盼雁逐漸喪失勇氣,萌生退意時,崔夕珺一蹦三尺高,拍手叫道:“我竟忘記這茬了!” 蘇盼雁正想解釋,又聽她道:“我二哥比溫如彬優(yōu)秀,你也比謝渺優(yōu)秀,你們倆才是天造地設(shè)的一對,我舉雙手贊成這門婚事!” * 崔夕珺并未說笑,她覺得此法甚妙。 蘇盼雁相貌好、家世好、性格好,雖然定過一次親,但她與溫如彬又沒真正成婚,算不得什么大事。 蘇盼雁完全配得上二哥,更重要的是,蘇盼雁是她崔夕珺的密友,若真嫁進(jìn)二房,今后她們姑嫂同心,何愁不能抵抗謝氏及那剛出生的奶娃子? 既能氣死溫如彬那個背信棄義的臭男人,又能破壞謝渺與二哥……哇塞,簡直一箭雙雕! 崔夕珺越想越靠譜,恨不得將蘇盼雁與崔慕禮打包關(guān)到一處,明日就送他們拜堂成親……咳咳,也就是心底想想,她要是敢這么做,二哥定會將她剁成比rou餡還細(xì)的渣渣。 崔夕珺決定助盼雁一臂之力,讓她在二哥面前多晃晃,以她的才情美貌,晃得久了,何愁二哥不生出點其他的心思來? 哎呀,她可真棒——崔夕珺得意地為自己比了個大拇指。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崔府眾人發(fā)現(xiàn),蘇家小姐來崔府的次數(shù)比往日還要頻繁。眾人雖感到奇怪,想到崔夕珺與她的深厚交情便又釋然。 蘇家小姐剛解除婚約,來找小姐妹訴苦開解,很正常嘛。 對此,待在明嵐苑休養(yǎng)的崔慕禮渾然不覺。 自上次換藥過后,謝渺又恢復(fù)過門而不入,無論喬木和沉楊怎么耍手段都不接招。 真是個難搞的表小姐! 幸虧喬木還有別的門路,他一早上得了消息,便笑吟吟地跑到崔慕禮面前,“公子,林太醫(yī)說您的傷口恢復(fù)得不錯,今日天道好,您不如去花園散散心?” 崔慕禮穿著雪白里衣,外頭罩件霧藍(lán)色的袍子,坐在書案前翻閱卷宗,頭也不抬地道:“不去?!?/br> 喬木道:“您成日待在屋里,多悶吶?!?/br> 崔慕禮聽出他有未盡之言,掀眸望著他。 喬木道:“奴才聽說,二小姐上午約了表小姐要去花園撲蝶……” 崔慕禮靜了半息,道:“替我更衣?!?/br> 府中景色已煥然生變,從花明柳媚到秋色宜人,似乎只需要短短數(shù)日。 崔慕禮站在楓樹下,火紅色的楓葉隨風(fēng)打旋,在空中翩翩起舞。 有輕巧的腳步聲漸行漸近,喬木豎起耳朵聽清,小聲道:“公子,肯定是表小姐來了?!?/br> 崔慕禮藏在袖里的手指微曲,克制著想轉(zhuǎn)身的沖動,下一瞬,卻聽喬木訝然喊道:“蘇小姐,是您?” 蘇盼雁手里捧著兩本書,失笑道:“莫非這花園被你們家公子承包了,閑雜人等不得入內(nèi)?”不等喬木回答,又繞到崔慕禮身前,朝他俏皮地眨眨眼,“是嗎,崔二哥?” 目睹了一切的喬木:……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對勁。 崔慕禮沒反應(yīng),蘇盼雁亦不顯尷尬,晃了晃手里泛黃的書籍,說道:“你瞧,我在文書閣淘到了兩本好書,是《明嵐知語》的原本,上下冊都在。沒記錯的話,你明嵐苑的名字便是由此書而來?” 崔慕禮面色未變,眸光沉了又沉。 喬木連忙打圓場,“蘇小姐說得對,公子的明嵐苑正是由此而來。” 蘇盼雁假意嘆道:“喬木,我聽說你家公子傷得是左肩,見面一瞧,怕不是連喉嚨也受了傷,否則怎會跟啞巴似的不言不語?” 這話三分調(diào)侃、三分埋怨,還有四分是……撒嬌? 喬木心里掀起滔天巨浪,偏要守著奴才的本分,佯笑道:“蘇小姐真會說笑,我家公子貫來不愛說話,您習(xí)慣了就好?!?/br> 蘇盼雁順著道:“崔二哥,我記得你在揚州時,要比現(xiàn)在開朗許多。” 喬木:?。。。。?! 什么揚州?什么崔二哥?難道公子和蘇小姐私下有交情? 喬木一臉呆滯,被話里透露出的訊息砸得回過不神。 相比之下,崔慕禮從頭至尾都冷眼旁觀,“蘇盼雁,你想干嘛?” 蘇盼雁眼中閃過失落,笑容卻半分未減,“我知道你受了傷,成日悶在府里無聊,便替你尋了幾本古書打發(fā)時間?!?/br> 崔慕禮道:“不需要?!?/br> 他等著蘇盼雁被拒后傷心離去,豈料她鍥而不舍地道:“這兩本書內(nèi)容十分有趣,你先看看再決定需不需要嘛?!?/br> 喬木見狀,難免夸贊:嗬,蘇小姐的脾氣真好! 倒是崔慕禮眸光一凜,直截了當(dāng)?shù)氐溃骸疤K小姐,請你自重?!?/br> 蘇盼雁急道:“崔二哥,你忘了嗎?我從前便是個不拘泥的性子,是近幾年才變了。” 崔慕禮道:“胡言亂語,不知所云。” 他想走,反被蘇盼雁攔下,言辭懇切地道:“你忘了也沒事,我會努力讓你慢慢想起來?!?/br> 崔慕禮冷聲斥責(zé):“蘇盼雁,你受過的禮教呢?” 蘇盼雁被他的漠然所傷,又見他執(zhí)意要走,沖動地脫口而出:“你不好奇嗎?我為何突然變了性子?” 崔慕禮不予搭理。 “是謝小姐!她說你并不喜歡自艾自憐的我,而是喜歡我最初的模樣。”她道:“崔二哥,謝小姐在鼓勵我去挽回你,她壓根不喜歡你。” 是嗎? 崔慕禮笑了聲,胸腔卻填滿嘲諷。 不愧是阿渺啊,能想出這招來推開他。 * 二人說話的場景,盡數(shù)映入崔夕寧的眼簾。 天吶,她看到了什么,蘇盼雁在追著二哥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