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醒歸問：“你剛才對她說了什么，她會動手打你？”

    “沒什么，就是嚇唬她一下?！弊刻N笑笑，“趙小歸，你記住，這事兒該賠多少就多少，你家拿著就是，不用去管他們家有多可憐，會不會揭不開鍋，要不要賣房賠錢，那不是你該考慮的事。”

    “嗯。”趙醒歸點點頭，抬手摸上卓蘊的左臉頰，又紅又腫，他心疼極了，問，“疼嗎？”

    “不疼！”卓蘊笑得好開心，眉飛色舞地說著，“這輩子從來沒這么期待過被人打耳光！她打我的時候，我就想，啊，終于要考驗我的演技啦！哈哈哈哈……”

    第61章 、“你變大小臉了?！?/br>
    趙偉倫是車主, 趕來現(xiàn)場和警察、錢律師一起處理車損事故。

    饒英還在一哭二鬧三上吊，說是卓蘊威脅她，她一時腦子發(fā)昏才打人, 但她沒有證據(jù)，卓蘊那些話說得很輕, 誰都沒聽到, 行車記錄儀也錄不進(jìn)。

    監(jiān)控拍得清清楚楚, 周圍人證眾多，二中保安也愿意作證，整件事就是饒英在找茬。

    有路人起了惻隱之心, 聊到網(wǎng)絡(luò)上看過的一些新聞案例, 說是什么電瓶車、快遞三輪車不小心撞了豪車，豪車車主看對方無力賠償，就沒問對方索賠。

    趙偉倫聽到了一些閑話, 沉著臉對錢律師說：“找4s店定車損，要求全賠, 不接受調(diào)解, 賠不出就起訴，讓法院強制執(zhí)行。這件事由你跟進(jìn), 我只要結(jié)果，過程不用匯報。”

    錢律師應(yīng)下：“好的, 趙總，我明白了?！?/br>
    卓蘊和趙醒歸不用再留在現(xiàn)場, 準(zhǔn)備回家，賓利要被拉去4s店, 趙醒歸只能換車。

    卓蘊把自己的車開過來, 又從賓利后備箱搬下趙醒歸的輪椅, 裝好后推到后車門邊。

    有幾個路人從頭到尾都在，之前看饒英不停地拍車門，喊人下車，對車內(nèi)人一直很好奇，這會兒總算見到那個神秘人的真容。

    那就是一個高中男生，穿著二中校服，身材高大，容貌英俊，只是……他從車廂往輪椅挪動的樣子，任何人看了都會感到心酸、惋惜。

    趙醒歸在輪椅上坐好，擺好雙腳，抬起頭就看到不遠(yuǎn)處的饒英，警察在向她問話，她的視線卻只落在趙醒歸身上。

    饒英眼神怨恨，剛要張嘴罵人，錢律師開口了：“我勸你冷靜，你要是再撒潑，我們會一條條來和你算賬，都是錢?！?/br>
    饒英瞪著錢律師：“你們也就仗著有幾個臭錢，專門欺負(fù)我們這種小老百姓，想要我賠錢？沒門！你有本事就抓我去坐牢！”

    錢律師笑笑：“我老板的錢也不是大風(fēng)刮來的，你要是賠不起，坐牢也可以，我覺得我老板會更樂意看到你坐牢。不過你要想好啊，你坐過牢，你兒子以后考公考編都沒戲。哦，我差點忘了，他本來就沒戲，他有精神病史，普通工作都不一定找得到?！?/br>
    饒英：“……”

    她瞬間變臉，又開始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哀求錢律師，希望他能在趙偉倫面前幫她求情，錢律師懶得理她，去和苗叔說起了話。

    趙醒歸已經(jīng)轉(zhuǎn)著輪椅來到卓蘊車邊，趙偉倫護(hù)著兒子，看他爬上副駕駛座。

    趙醒歸問：“爸，mama知道這件事嗎？”

    “知道一點，我給她打了個招呼?！壁w偉倫拍拍兒子的肩，“放心吧，你mama會熬過去的，記住，爸爸mama都很愛你，你千萬不要懷疑這件事?！?/br>
    趙醒歸“嗯”了一聲，卓蘊已經(jīng)坐上駕駛座，趙偉倫與他們說再見，把副駕門關(guān)上了。卓蘊扭頭一看，趙醒歸安全帶都沒扣，便俯身過去幫他系安全帶，趙醒歸低頭看著：“啊，我忘了?！?/br>
    趙偉倫還在車外看著他們，卓蘊不敢太過放肆，只悄悄捏一下趙醒歸的左手，說：“走了，我們回家?！?/br>
    回紫柳郡的路上，趙醒歸才想起問卓蘊：“卓老師，你怎么會來學(xué)校？”

    卓蘊說：“我來接你放學(xué)呀，誰知道會碰到這種事?！?/br>
    “你都沒提前和我說?！壁w醒歸咂摸了一下她的意思，覺得很有趣，“你是作為家屬來接我的嗎？”

    卓蘊樂得直笑：“是呀，來接我男朋友放學(xué)，這人還穿著校服呢?！?/br>
    趙醒歸低頭看看自己身上的運動校服：“我們下周要期中考了，考完過五一。我這次估計考不好，最近煩人的事太多，做題都不太能集中精神?！?/br>
    “偶爾一次考不好沒事，我相信你能補回來。”卓蘊問，“對了，你什么時候去北京？”

    趙醒歸說：“三十號，回來的日子還沒定?！?/br>
    “誰陪你去？”

    “苗叔，還有……我媽?！壁w醒歸語氣低落，“本來我爸也想去的，但他最近特別忙，走不開，只能我媽去，別的倒沒什么，我就是怕我媽罵我。”

    卓蘊把著方向盤：“要我陪你去嗎？我忙完了，這陣子都有空?！?/br>
    趙醒歸倏地轉(zhuǎn)頭看她：“真的嗎？”

    “真的呀?！弊刻N微笑，“學(xué)校的申請已經(jīng)交了，估計要五月底、六月初才能拿到錄取通知，完了要辦簽證。下個月我想繼續(xù)去畫室練畫，提前準(zhǔn)備大作品，水平不夠出去了也會很丟臉，所以這幾天我想休息一下，剛好能陪你去北京?！?/br>
    趙醒歸：“哦……”

    “哦是什么意思呀？”碰到一個紅綠燈，卓蘊停下車，轉(zhuǎn)身捏捏趙醒歸的臉，“要不要我陪？不要就拉倒，我可以去找蘇漫琴玩兒?！?/br>
    趙醒歸說：“要，當(dāng)然要！”

    “行吧，我陪你去?！弊刻N笑著說，“有我在，你mama也不好罵你，我們趙小歸這么乖的小孩，怎么能罵呀？我可不答應(yīng)?！?/br>
    趙醒歸無語地看著她：“你別總把我當(dāng)小孩?！?/br>
    卓蘊說：“一個會擔(dān)心被mama罵的人，不是小孩是什么？”

    趙醒歸：“哼。”

    晚上，卓蘊留在紫柳郡吃飯，范玉華沒下樓，說心情不好，趙偉倫和苗叔都沒回來，餐桌上只有趙醒歸、卓蘊和趙相宜三人。

    趙相宜看著卓蘊微腫的左臉，瞪圓眼睛問：“卓jiejie你臉怎么了？我哥打你了？”

    趙醒歸眼神一黯，卓蘊摸摸臉頰，笑著說：“他怎么敢！我不小心磕了一下，沒事兒，明天就好了。”

    “哦。”趙相宜說，“我哥雖然很兇殘，但應(yīng)該不打人，他要是敢欺負(fù)你，你就告訴我，我?guī)湍銏蟪?！?/br>
    卓蘊笑問：“你怎么幫我報仇？”

    父母不在，趙相宜膽兒肥了不少：“我可以給你看我哥小時候的照片！”

    卓蘊說：“我看過了呀?！?/br>
    趙相宜大驚：“他光著屁股的你也看過了？”

    趙醒歸：“！”

    “?。抗瞻。俊弊刻N心動了，“沒看過沒看過，你有嗎？”

    趙相宜很得意：“有啊，好幾張呢！到時候我發(fā)給你?！?/br>
    趙醒歸氣死了：“不準(zhǔn)發(fā)！”

    趙相宜沖他做鬼臉：“略略略略略……”

    三人邊吃邊聊天，趙相宜快要小學(xué)畢業(yè)，家里這陣子在討論她的升學(xué)問題，她自己想去對口的公辦初中上學(xué)，離家近，好朋友也都在那兒，可范玉華想要她去上國際學(xué)校，地方老遠(yuǎn)，還要住宿，小姑娘愁死了，拉著卓蘊狂倒苦水。

    “我覺得我是他們撿來的孩子，之前把我丟在外婆家一年多，好不容易回來了，又要把我丟到學(xué)校去，我一點兒也不想住校。”趙相宜氣鼓鼓地看著趙醒歸，“哥，都怪你，要不是你惹mama生氣，她也不會遷怒于我！”

    趙醒歸不理她，卓蘊對趙相宜說：“你找你爸爸去撒撒嬌嘛，就說你還小，住校會不習(xí)慣，等上高中再住校，不差這三年?！?/br>
    “現(xiàn)在撒嬌都不好使了?！壁w相宜憂愁地托著下巴，“我覺得……我媽是想讓我高中就出國。”

    趙醒歸一愣，卓蘊也很驚訝：“你mama和你說的嗎？”

    “說過一次，我沒答應(yīng)，但我覺得她不會聽我的?！壁w相宜怯怯地看向趙醒歸，“本來，我哥肯定要出國，現(xiàn)在……這個任務(wù)就輪給我了?！?/br>
    趙醒歸冷冷地說：“大號養(yǎng)廢了，自然要開始全力培養(yǎng)小號。”

    卓蘊拍了他胳膊一下：“你別亂說。”

    趙醒歸看著她：“我說得不對嗎？”

    “不對！”卓蘊瞪了他一眼，又對趙相宜說，“小宜，其實你mama的想法我能理解，就特別簡單，你家有足夠的經(jīng)濟條件，她就希望能給你更好的教育資源。如果你將來注定要出國留學(xué)，初中就開始上國際學(xué)校是很正常的一件事，生活技能可以學(xué)，朋友也可以去學(xué)校再找過，你試試用一種樂觀的態(tài)度去看待這件事?！?/br>
    趙相宜叫起來：“那我哥初中、高中怎么不住校啊？”

    趙醒歸說：“你怎么知道他們沒提過？只是我沒答應(yīng)?！?/br>
    吃完飯，卓蘊和趙醒歸回到三樓房間，因為是周五，趙醒歸不急著做作業(yè)，在會客室給阿團(tuán)阿圓打掃別墅衛(wèi)生，卓蘊站在房里的書桌前，抬頭欣賞那幅掛在墻上的水彩畫。

    她走到會客室，問：“趙小歸，你原本是要出國的，對嗎？”

    趙醒歸戴著手套，正在把臟了的木屑往垃圾桶里倒，回答：“嗯，我那時候想打cuba，打算本科畢業(yè)后再出去。”

    “現(xiàn)在呢？”卓蘊在他身邊坐下，拿起小刷子幫他一起刷別墅地板。

    趙醒歸垂著眼，問：“你覺得我還能出去嗎？”

    “能啊。”卓蘊伸手搭上他的腿，“為什么不能？”

    趙醒歸說：“小宜還小，我不想讓我媽陪讀，不想讓她和我爸分開。苗叔年紀(jì)大了，一點兒不會英語，我怕他適應(yīng)不了國外的生活，磊哥有家庭，也不行。如果再請一位陪護(hù)，又要重新磨合，我這人……其實不怎么喜歡和陌生人接觸?！?/br>
    “是嗎？”卓蘊呵呵笑，“我來給你做家教時就是陌生人啊，我看你一直想著法兒不讓我走呢?！?/br>
    趙醒歸：“……”

    別墅打掃完了，換上了干凈木屑，趙醒歸把“嘰嘰”叫的阿團(tuán)和阿圓從臉盆里抓出來，一只只放進(jìn)別墅，卓蘊看著看著，“咦”了一聲：“阿圓是不是懷孕了？”

    “不會吧？它倆結(jié)婚才一禮拜?！壁w醒歸也去看阿圓，發(fā)現(xiàn)阿圓真的比阿團(tuán)胖了一圈，可以很明顯地辨別出誰公誰母。

    趙醒歸皺眉看阿團(tuán)：“你是什么時候干的壞事？”

    阿團(tuán)：“嘰嘰嘰嘰嘰！”

    卓蘊笑個不停，抱住趙醒歸的胳膊說：“趙小歸，我問你，如果沒有陪護(hù)，你能一個人生活嗎？”

    趙醒歸想了一會兒，說：“生活方面問題不大，可能出行稍微麻煩點，等我拿到駕照會好很多?！?/br>
    卓蘊把腦袋擱在他肩膀上：“如果再多一個我呢？”

    趙醒歸扭過脖子看她，似乎明白了她的意思。

    卓蘊又問：“你會做飯嗎？”

    “不會?！壁w醒歸很老實，“你會嗎？”

    卓蘊：“我也不會?！?/br>
    “唉……”兩人同時發(fā)起愁來，仿佛預(yù)見到他倆一起餓死在家里的凄慘場景。

    趙醒歸伸臂攬過卓蘊的肩：“你要是不想學(xué)做飯，那就我來學(xué)?！?/br>
    “你行不行啊？”卓蘊表示懷疑，“別做出一堆黑暗料理，能把我毒死?！?/br>
    趙醒歸不樂意了：“那你來！”

    “我不喜歡做飯?！弊刻N抓過他的左手，玩著他的手指頭，“你看我的手是畫畫的，皮膚多細(xì)膩，你是打籃球的，糙得很，要學(xué)做飯肯定是你學(xué)啊?！?/br>
    趙醒歸的手很大，手指頭也很長，現(xiàn)在肯定談不上粗糙，在男孩里還算是很漂亮的手，不過和卓蘊一比就遜色些了，她手上皮膚真是又細(xì)又滑，又白又嫩，讓這樣好看的一雙手去做飯，趙醒歸哪兒能舍得。

    “我說了我去學(xué)，你得鼓勵我，怎么能打擊我呢？”他反手抓住卓蘊的手，手指與她扣在一起，“卓老師你知道么，我爸和我媽結(jié)婚的時候，家里條件還沒這么好。我爸算是白手起家，我媽說，那會兒就算我爸工作很忙，家務(wù)也是他干得更多。我媽懷我的時候，半夜想吃什么，我爸都會爬起來給她做?，F(xiàn)在，他倆不用做飯了，偶爾下個廚，都是給對方做東西吃，我和我妹都沒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