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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太子嬌藏后 第10節(jié)

    姜泠月聽后卻不悅,日日在姜雪蠶這里尋摸些爹爹給的胭脂水粉帶回自己屋子,姜雪蠶有時會阻攔她,她卻一把將姜雪蠶推開,罵一句:“你只是個庶女,根本不配用這些好東西?!?/br>
    光是這些倒也沒什么,姜雪蠶最在意的,是姜泠月曾說過,她要奪了姜雪蠶那個富商未婚夫。

    回憶至此,姜雪蠶抬起小臉,盯著她眼前這個面如冠玉的“未婚夫”看了好一會,最后才蹙著眉頭回了句:“還是算了吧?!?/br>
    “姜姑娘,我們先去里頭轉轉吧,我看那邊有好多漂亮的花?!鼻嗲鄵u了搖姜雪蠶的手臂,指了指園子里頭。

    此番丞相府和尚書府合力包下了城西一座商賈人家的私家園林,又派人在原有的基礎上移了許多當下開得最艷的花過來。

    他們幾人剛下了馬車,這會還在門口,旁邊只有幾個端著果盤的小丫鬟,賓客們大多都已進了園子,交談嬉笑聲不斷從里頭傳出來。

    青青所說是進門后狹窄的石板路上擺放的幾盆茉莉,幾人剛邁進門檻便覺芳香撲鼻,一路繁花相迎倒也令人心情愉悅不少。

    從外面看尚不覺,到了里頭才知道原來這園子別有洞天,比宋寒之的府邸都要大上一圈。

    公子小姐們個個穿著綾羅綢緞,成雙結隊地站在池邊賞荷觀魚,或是在假山邊、涼亭里搖扇小憩。

    園子里景物繁多,來往的賓客也多,宋寒之不太喜歡這種熱鬧的場合,身邊幾個姑娘倒是個個興高采烈,還在推搡著往里走。

    要說這疏忽往往就在一瞬間,宋寒之賞個花的空子,眼前幾個姑娘便都沒了影子,他扶額嘆息,飛快地掃視著人群,縱是他身高八尺,有種種景物遮擋,也難以立刻找到那幾人。

    宋寒之突然就有點明白了他那個好色的舅舅為何不愿來這樣的場合。

    石板路狹窄,摩肩接踵,寸步難行,宋寒之擠了好一會才從人群里脫身,便要馬不停蹄地尋那幾人。

    這廂幾個姑娘剛繞過假山,眼前一座秀氣的閣樓便吸引了榮安縣主的注意力,她回過頭瞅了瞅身后的兩個人,然后毫不猶豫地一把拉過青青,又面無表情地瞥了眼正在賞花的姜雪蠶,對青青說:“你陪本縣主進去瞧瞧?!?/br>
    青青猶豫了一番,還是與姜雪蠶知會了一聲,卻聽得榮安縣主“嘁”了一聲:“她又不是小孩子,又不會走丟,擔心她作甚?”

    “青青jiejie,你們去吧,我就在這兒等你們。”姜雪蠶從那開得正艷的大葉紫薇上移開目光,笑著對青青說。

    青青點了點頭,才放心與榮安離開。

    “夫君你瞧——”

    姜雪蠶指著眼前的大葉紫薇回過頭,卻發(fā)現(xiàn)宋寒之并沒有跟在后頭,她想,怪不得剛剛青青jiejie那么擔心她。

    她來過幾次城西,卻從未進過這戶人家的園林,如今周圍只剩她一人,她也不敢胡亂走動,只盼著夫君能盡快找到她。

    “姑娘在找人?”

    一道清亮的男聲響在姜雪蠶背后。

    她轉過身,看了眼來人,一身云雁細錦衣,身材壯碩,嘴角帶著明顯的笑意,眉目也較輕佻。

    并不是她的夫君。

    姜雪蠶怯生生地福身行了個禮,問了聲“公子好。”

    “在下謝臨風,敢問姑娘芳名?”謝臨風合起折扇,也拱手作了個揖。

    姜雪蠶本想作答,突然想起臉上還蒙著面紗,臨行前夫君也囑托過最好萬事小心,她只好斂眸回了句:“我夫君姓宋,我隨夫君一道來的?!?/br>
    “姑娘已經(jīng)嫁人了?”謝臨風語氣有些失落,還有幾分不易覺察的不悅。

    “小時候定的娃娃親。”姜雪蠶低著頭答道。

    “那便是尚未成親嘍”,謝臨風嘴角一勾,又上前幾步,“姑娘第一回 來這園子吧?”

    一股濃重的酒氣撲面而來,姜雪蠶不由退后兩步,怯生生地回道:“是第一回 ?!?/br>
    “這地方我來過好多次了,家里是做生意的,與這戶人家有來往,閑暇時便可來這園子里逛逛”,謝臨風盯著姜雪蠶露在外頭的那雙媚眼,嘴角笑意漸深,“姑娘可愿陪在下小酌幾杯?”

    “我不會飲酒?!苯┬Q擺了擺手,眉頭緊蹙,只希望她的夫君能快點過來。

    謝臨風聽罷倒也不惱怒,反而與她聊起天來:“姑娘不知道,我來這邊是為了躲個人,她堂堂丞相府的千金,每日低三下四地來煩我,真是叫人不悅?!?/br>
    姜雪蠶微微一愣,丞相府千金?是大jiejie還是二jiejie?

    “其實我呀,也有門娃娃親,但聽說那小姐從小就是個病秧子,娶回來指不定哪天就歸西了,依我看啊,這人生苦短,還不如及時行樂,你說是不是?”

    姜雪蠶死死低著頭不言語。

    “來,姑娘,與在下共飲一杯?!敝x臨風將手里的酒杯倒?jié)M酒遞給姜雪蠶。

    “公子,我真的不會飲酒?!苯┬Q擺著手又退后兩步,卻發(fā)覺身后即為假山,已無退路。

    謝臨風唇角一勾,又上前兩步:“姑娘不會喝沒關系,在下教你……”

    “嘭——”

    突然,酒杯被推落在地,酒水有些灑在了謝臨風的袖子上,他瞪大了眼睛瞅著來人,怒罵道:“你誰啊,居然敢揚我的酒杯?”

    “我夫人說了,她不會飲酒。”

    第14章 為她出氣   “下次一定要乖乖待在我身邊……

    宋寒之出了石板路便四處尋人,今日姜雪蠶戴了雪白的面紗,按理說在人群中應當是顯眼的,可他尋了半晌,依舊沒找著人。

    直到路過一座假山時,聽到后頭有個男子在說話,似乎是想讓一位姑娘飲酒,宋寒之無心參與這些風月之事,正打算離開,只聽得假山后頭那姑娘怯生生地答了句“我不會飲酒”。

    這聲音他太熟悉了。

    大步過去,只見自己心尖上的人兒正被一個紈绔子弟逼到角落里,看那樣子,是想強迫她飲酒。

    宋寒之當即便怒從心頭起,拋去平日里那溫文爾雅的模樣,揚起手臂一把揮掉那男子手里的酒杯,將心上人護在身后。

    “我夫人說了,她不會飲酒?!彼曇舯?,目光更如泛著冷光的利箭,令人不寒而栗。

    “夫君……”姜雪蠶見宋寒之終于出現(xiàn),緊張害怕的心情也放松下來,乖乖躲在他身后捏著他的袖子。

    不想,她的小手竟被一只大手反握住,握得很緊,給予她無限心安。

    謝臨風見來人氣勢不弱,且看起來有些面熟,來這種場合的大多都是權貴子弟,他也不敢隨意招惹,只好咽下這口氣,換上笑臉拱手道歉:“抱歉了這位公子,在下方才醉意上涌對尊夫人不敬,是在下的不是。”

    他低下頭,心想他這歉也道了,眼前人應當也不會讓他下不來臺。

    沒承想宋寒之竟上前兩步抓住他的手腕,捏得他骨頭“咔嚓”作響,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他,語氣冰冷如寒冬臘月:“你可是用這只手碰了我夫人?”

    謝臨風只抬起頭看了一眼便覺如芒在背,奇怪的是,他不是第一次身處這樣的境地,他總覺得從前也有這么一個人,以這樣的目光審視過他。

    他吞咽著口水,聲音也有幾分顫抖:“沒有沒有,在下沒碰著尊夫人……不不不,是根本沒想碰,沒想碰。”

    他恨不得將頭埋進泥土里,眼前人不怒自威,似乎這股子壓迫感是與生俱來,讓他不由得想到一樣東西——帝王之氣。

    宋寒之還想說些什么,卻感覺到身邊人扯了扯他的袖子,意思大概是不想將事情鬧大,他只好瞥了身前這好色之徒一眼,松開了他的手腕。

    “滾。”他薄唇輕啟,冷冷吐出這一個字。

    “是是是?!彼嗔巳啾荒蟮蒙鄣氖滞螅种械恼凵鹊袈湓诘?,又被慌忙撿起,隨后便隨著它的主人跌跌撞撞地逃離此地。

    見謝臨風已經(jīng)走遠,姜雪蠶才從宋寒之背后出來,扯了扯宋寒之的袖子,小聲哄他:“夫君別生氣了?!?/br>
    宋寒之的目光也落在她身上,許久,眉頭才緩緩舒展開來,聲音也溫和不少:“下次一定要乖乖待在我身邊?!?/br>
    “好”,她乖乖點了點頭,臉上也終于露出笑意,繼續(xù)哄著眼前人,“下次再碰見謝公子我一定繞著走,一定會好好保護自己?!?/br>
    宋寒之被她這副乖巧的模樣哄得開心,陰沉的臉色終于緩和過來,嘴角也掛上笑意,又突然從眼前人的話語里捕捉到什么,問:“這人姓謝?”

    “是呀,和夫君從前的姓氏一樣,而且家里也是做生意的,真巧”,她笑著回答,又補了一句,“那公子說他叫謝臨風?!?/br>
    宋寒之臉上笑意一僵,往那人離開的方向又瞥了一眼,很快便收回視線,修長的手指理了理眼前人凌亂的鬢發(fā),輕聲道:“我們去別處走走吧?!?/br>
    “可是縣主和青青jiejie她們還在這閣樓里?!苯┬Q伸出小手指了指身后的閣樓。

    “不必擔心,她們若想尋我們,自會主動尋來?!?/br>
    宋寒之順勢握住那只小手,與其十指相扣,掌心立即傳來一陣溫熱暖意,他貪戀這股暖意,貪戀到不想放開。

    身邊人也乖乖地任由他牽著小手,眼角眉梢都帶著笑意,指著那大葉紫薇贊不絕口。

    “喜歡這花?”他問。

    “喜歡。”她笑著點頭,踮起腳尖小心翼翼地碰了碰那嬌嫩的花瓣。

    宋寒之見她笑得眉眼彎彎,心中的陰霾也被掃去大半,牽著她的小手繼續(xù)逛園子。

    *

    另一邊,謝臨風吃了癟,走了好遠才拍著胸脯松了一口氣,腦子逐漸清醒過來,撓著頭皮想了半天,一拍腦袋突然想起一件事——

    剛才那人,恐怕就是當朝太子。

    他倚著石橋上的欄桿,雙眼無神,暗恨自己怎么就又惹上了太子殿下。

    少年時便有過一次,丞相帶著他那個小女兒來府里做客,說是那小女娃便是他謝臨風未來的媳婦。

    那小女孩長得倒是嬌小可愛,可就是愛哭,他最討厭聽女人哭,帶她出去的時候便把她扔在了外頭,想著等她哭完了再接她回去。

    可他剛沒走幾步,就被一個翩然俊雅的少年給攔下,質問他為何要留那個小女孩在原地哭泣。

    他不耐煩地擺擺手,說:“那是本公子的未婚妻,本公子想怎么處置便怎么處置,關你什么事?”

    誰知那少年竟眉頭一皺,越過他拉起那小姑娘的手,溫聲哄了她許久,最后承諾要送她回府。

    那少年與他擦肩而過時,看向他的眼神就如方才一般,像雪山上長年不化的寒冰,他如今想起還覺得膽戰(zhàn)心驚。

    而令他最害怕的,不是那目光,而是少年腰間掛著的玉佩,龍紋玉佩,是皇家的象征。

    巧的是,這玉佩他見過,過年隨父親入宮送年貨,他們父子曾面見過圣上,當時圣上手里正把玩著這枚玉佩,父親問了一句,圣上笑著回道,這是他要送給太子的生辰之禮。

    沒想到他居然在那少年身上看到了這枚玉佩,當即便覺腿軟,在外頭繞了好久才敢回家。

    謝臨風顫顫巍巍地坐在欄桿旁的石凳上,面對滿院風荷,心情卻好不起來,剛剛那人的氣質與眉眼和當年的少年實在太像,哪怕他并沒有瞧見那枚玉佩,也敢篤定那人定是當朝太子。

    “謝公子原來在這兒啊,真是讓泠月好找?!苯鲈乱簧戆G繡月季藕絲裙,手里搖著白色緙絲團扇,扭著腰沖謝臨風走過來。

    謝臨風收起心事瞥了她一眼,心道這女子真是難纏,明知自己的meimei與他有婚約,還巴巴地湊上來,也不嫌到時場面尷尬。

    這樣事事莽撞的女子,哪怕有幾分姿色,他也瞧不上。

    “姜小姐怎么有空過來了?丞相府是此次賞花宴的東家,姜小姐不應該在四處招呼賓客嗎?”他此刻心煩氣躁,語氣也冷漠不善。

    姜泠月一早便想好的肺腑之言一下子哽在喉嚨里,只得搖了幾下團扇緩解尷尬,又生生憋出一個笑來,回道:“見謝公子這邊的花兒開得嬌艷,就被吸引過來了?!?/br>
    謝臨風當下只想一個人靜一靜,尤其不想見到面前這女子,只得撂下句:“姜小姐喜歡這花便慢慢賞,在下還有事,先告辭了。”

    “謝公子——”,姜泠月捏了捏手里的扇柄,叫住謝臨風,故作神秘地湊近幾步與他耳語,“謝公子恐怕還不知,我那個三meimei,也就是謝公子您的未婚妻,前些日子走丟啦?!?/br>
    謝臨風聽罷頓住了腳步,扭過頭問她:“真的?”

    “千真萬確”,姜泠月退后兩步,搖著團扇嗤笑道,“到現(xiàn)在也沒找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