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0)
對沒看錯,就是疊傘。 男生將縮好的傘骨壓松,傘布展平,每瓣的折痕都在同一高度,最后捏著傘扣繞一圈扣好。 一切完成,易慎從右桌角抽了張可濕水面紙,擦掉指尖上的臟水。 李佑撇頭瞅了眼自己腳下的傘,胡亂攢一團還帶泥。 真是傘和傘的區(qū)別比傘和豬的區(qū)別都大。 全班同學都在低頭補作業(yè),易慎周末又直播又去醫(yī)院的,哪有時間寫卷子。 但仔細一想,高一的知識點他又不是不會,隨性翻出高三的理綜卷子研究起來。 問:一個小球怎么能在電場里既發(fā)電又發(fā)熱? 碰 一個透明餐盒放在桌角。 易慎掀眸,疑惑不解:? 滿滿一盒櫻桃,紅果圓潤,綠尾已拔,外皮上還掛著晶瑩水珠,最頂上幾顆貼在蓋子,顛簸后擠出黑紫色的汁液。 啊、同學,我就是個傳話的,校門口,有人帶給你的。女生臉紅推脫,話也說不利索。 易慎不信,重問一遍:給我的?男的女的? 不不不不知道,你家里人吧。 傳話筒放下盒子拔腿就跑。 所以,到底是誰送的? 姥姥嗎?還沒回來。江童顏呢?是他的話大可自己給,還要別人送進來干嘛?不對,他給我送這個干嘛? 再或者mama? 正前方的李八卦豎起耳朵,在桌下踢了踢他同桌:易校霸有對象? 同桌沒接話。 李佑趴過去不死心:易慎有對象了? 同桌一把捂住他的嘴,真都服了他了,說了后位聽得見。 實在怕他又和上次一樣,同桌扭頭對著易慎抱歉笑了笑,然后壓著李佑的頭啪唧按到桌上。 易慎: 街口的江童顏拎著垃圾袋往外走,袋口全是綠梗。按理說,他和易慎腳前腳后出的門,到校時間應該也差不多。 誰知道路過精品水果前,江童顏的腳不動了。 上一次是昨晚跑斷腿溜了五條街差點報警尋找失蹤人口。 上上次江童顏犧牲自我,大義救親地忍著整廳蚊子陪他背書。 上上上次 他最近是不是對小干部的事情過分上心了? 想不明白就刷朋友圈,江童顏打開鎖屏,是蘇玉兩分鐘前的更新:旅途愉快。 老人家心態(tài)好,貼了九宮格照片,還會比心擺pose,江童顏沒開大圖,直接點贊。 下一秒姥姥的視頻電話進來: 小江啊~最近怎么樣呀,滿滿沒給你添麻煩吧? 江童顏答得干脆:沒有,他懂事兒,題什么一學就會。 隔著屏幕,蘇玉將他的表情動作全部看在眼里,然后出聲試探問:那昨天晚上呢? 顯然蘇玉知道易慎昨晚沒回家,江童顏根本瞞不住,如實回答。 他昨天去了醫(yī)院。 他連這個都和你說了?微信那頭的語氣很吃驚,看來是真的信任你的。 嗯江童顏不敢語氣太熱情:那他吃不吃動物內(nèi)臟什么的?補氣補血,明天我給他熬點湯。 真的嗎?那姥姥回去可得好好謝你。 江童顏回憶起昨晚冷颼颼站在小區(qū)樓下,程季宇把知道的全說了。他秉著對小干部的所有解,補全了故事空缺部分。 從前有個小男孩,因為給哥哥治病,所有出生,每天都生活在病房。 終于長大些,他能離開醫(yī)院,但是爸爸跑了,mama只會照顧生病的哥哥。 聯(lián)想到這兒,江童顏的心痛了一下,畫面卻止不住的從腦海里往外涌。 小時候抽血,小男孩總能看見mama拿著哥哥的滿分卷子炫耀。 他便拼命努力,月考期中期末,連小考小測都是滿分,可是從來沒換到過mama的親親額頭、抱抱寶貝。 后來慢慢習慣,小男孩也明白了,上天都是公平的,他已經(jīng)有了姥姥姥爺?shù)奶蹛郏筒粦撋萸髣e的。 直到初中有人鬧事,學校請家長,小男孩突然改了性子,打架斗毆,逃學曠課。 江童顏慢慢回憶,慢慢走。 解鈴還須系鈴人,他這個局外人,有什么資格插手人家的家事? 等他推開高二(20)班的后門,內(nèi)心地震:易慎正在給一個女生講題。 他早看出來了,這小干部就喜歡這款,上次打游戲選的禹司也是。 那這個電場線應該怎么畫???橫著豎著,感覺都太不對。 女生垂下的長發(fā)蹭在易慎手臂上,男生沒躲。 江童顏就保持著一動不動的姿勢,立在門口。 幾個有眼力見兒的跟他打招呼:助教好。 易慎聞聲抬眸,雙眼亮的不像話:怎么才來? 江童顏挪開視線,忽然大喝一聲:嗯! 替他打不平抱委屈一路,他呢?在這兒和人卿卿我我,樂不可支。 易慎一愣,這是哪兒又惹到他了? 江童顏心情越想越糟糕,本想坐下去消火,卻無意撞到了桌角。 cao。 終于熬不住,眾目睽睽下,江童顏搬走了易慎旁邊的助教桌,撤回到之前教室最后的位置。 在他自己搞明白所有事情之前,還是保持距離最好。 作者有話要說: 啊呸! 男人的嘴,騙人的鬼。 感謝在20210308 20:49:29~20210711 21:02:1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禾目 1個;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禾目 108瓶;審核 6瓶;沉眠 2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11章 追夫第十一天 冷戰(zhàn)整整持續(xù)了兩節(jié)自習。 易慎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了江童顏,搬桌子不說,還從一進門就沒給過他好臉色。 易慎翻卷子,木著臉讀題干,剛想把寫好的C劃掉 讓讓。 誰有物理題快問。 易慎差點把筆劃飛。 他停下筆尖緩了一會兒,然后用手擦了擦鬢角的汗,居然真的聽見后面再講物理。 江助教今日一改往常,對題來者不拒。平時簡單的不講,難題講也聽不懂。經(jīng)常同一道題講兩遍,江童顏臉上的耐心都會以rou眼可見的速度消失。 太陽打西邊兒出來了? 易慎已經(jīng)數(shù)不清這是李佑第幾次面位問題。 助教,再給我講講理綜卷壓軸這道,空間中存在水平向左的勻強電場和垂直紙面向外的勻強磁場,這個力咋表示??? 學渣撓頭.jpg 想想電場和磁場的規(guī)律。江童顏接過筆,用胳膊撐在桌子上畫草圖,斜著力不就出來了嗎? 易慎忽然想起之前大會校長說的:助教都是來自各地高考狀元,他那時候還不信。 明明江童顏晚上還騙自己說是警察,白天搖身一變,吊兒郎當拿本書,怎么會是個學霸? 此刻那點懷疑已經(jīng)煙消云散。 助教,方程這樣列可以嗎,用代替。 江童顏皺眉,輕輕搖了搖頭,順著對方的思路往下,耐心非常說:但是這樣電場力的公式你就用不上了,差一個未知數(shù)。 李佑趴在圈中心,連同圈外的同學們一起,聽得云里霧里,大家以為方程解完等于結(jié)束,殊不知下一秒助教又換了一種方法重新開始。 易慎暫且看入迷,臉上困惑消了幾分。 他站起來,摸到江童顏講題最外面,透過人縫,他勉強能看清他的手:修長細白,圓滑指端,第一骨節(jié)處還蹭上了墨水印。 寫到最后一個步驟的時候,兜里的手機震動起來。 江童顏忙著列算式,他以為是江應,故意遲了好久掏出來,屏幕顯示sao擾電話。 江童顏毫不留情地給掛了,幾秒后又響。 就在他要第n次掛電話時,手滑點了接通 是江童顏嗎? 嗯?被叫到的男人停下手中畫圖的筆,表情一愣:小景? 電話那頭的人哇一聲哭出來。 江、江哥,我哥他好像出事兒了小景斷斷續(xù)續(xù)抽噎道,我哥想在寧海買套房子,但是楊國華死扣著錢不給我們,他一著急好像借了高利貸,現(xiàn)在被抓了 別著急慢點說,男人手上的力道慢慢收緊,嘴里卻耐心詢問,你現(xiàn)在在哪? 江童顏一邊迅速穿外套,一邊安撫:我有事先回家。留下一句話便揚長而去。 趕路趕到一半,江童顏想起易慎出門前看他的眼神,擔心的跟小兔子似的,沒準畫兩個耳朵也耷拉著委屈,今天恐怕不能一起回家了。 還有點兒可愛? 他自己那會兒正在氣頭上,晚自習故意沒理人,小干部會不會傷心? 江童顏點開新對話框,敲出一段話,繼續(xù)聯(lián)系朋友,籌錢救人。 【卓哥帥炸天際】:老K怎么回事兒啊,不要命了? 【卓哥帥炸天際】:臥槽報警嗎? 【卓哥帥炸天際】:等會兒我啊,我穿衣服。 真是一個兩個不讓人省心。 高利貸電話貼的遍電線桿子都是,江童顏照著小景給的號碼撥通,剛響一聲就有人接起。 喂,哪位? 找你們老板,談筆大生意。 電話員小弟捂著聽筒,探頭問旁邊站著的武央:大哥,有人說要談筆大生意,接嗎? 這是三個人半個小時之內(nèi)能想出來最快的辦法,報警的話警方還要立案,婆婆mama黃花菜都涼了。 老K要是出事,聯(lián)盟那邊就有可能禁止EG的參賽,江童顏他們等不起,況且不入虎xue焉得虎子。 江大少等了十幾秒,沒了耐性,張口就罵:他媽到底來不來?不來換下家,墨跡。 別別別,武央帶著疑慮接過,兄弟有話好說。 江童顏反應過換人了,直接開門見山: 我爸停了我的卡,但是我想買車兩百萬,九出十三歸,這生意你們做不做,做的話我立馬取錢。 晚自習下課雨也停了,易慎出校門徑直去了綠蘿網(wǎng)吧,可是江童顏和裴信卓都不在。 那會去哪呢? 上次情敵事件后,武勃然一戰(zhàn)成名,程季宇女朋友家長直接告到學校,他被停課處理,外加留校察看處分。 貪心不足蛇吞象,武勃然正愁沒理由不想上學呢,轉(zhuǎn)頭跟了自己親叔叔做生意。 剛收完前街的保護費,就看見易慎從網(wǎng)吧出來。 武勃然面容邋遢不堪,舉著血跡斑斑的棒球棍揮上去:去你媽的。 一人應聲倒地。 男生在夜晚涼氣中抖擻的白T惹眼,可惜已經(jīng)沾到了路坑里的污泥巴。 算你今天倒霉,遇到我,咱們新仇舊帳一起算。 雨后的空氣愈冷,易慎再睜眼醒來,是一個廢棄的工廠。 鐵皮框架掉漆,周圍墻體散發(fā)著惡臭,啤酒瓶子、警棍泡面盒,全部雜亂無章地扔著。 破碎的玻璃窗外是呼呼的夜風。 醒了? 易慎看見人時愣了愣,聲音不明晰導致他瞳孔渙散,腦子里一片空白。 武勃然蹲在對面,只露眼睛,其余部分被口罩擋住。 你想,易慎痛苦著爬起身,你想干什么? 武勃然一聽,努瞪說:干什么?之前不是挺牛逼的嗎?一個人單挑我們一群。 易慎奮起掙扎:你他媽放開我。 二樓談判的江童顏此時耳膜嗡嗡作響,腦子里更是無數(shù)根弦緊繃,一斷全完。 手機剛來工廠被收走,他們現(xiàn)在是和完全與外界斷聯(lián)。 談判陷入僵局,武央點上煙,問:下面什么那么大動靜? 下屬伏在耳邊,話說得十分婉轉(zhuǎn):小然同學來這兒玩,倆人關(guān)系好。 別他媽碰我! 江童顏越發(fā)覺得這聲音熟悉,暗自攥了攥外套地下的拳頭,驀然發(fā)慌,下面出什么事兒了? 絕對不可能是他,易慎不應該老實在家睡覺嗎? 江童顏用余光精確地鎖定了聲音源頭,努力平復呼吸,慢悠悠道:這年頭能有什么好同學? 武央走到窗邊彈煙灰,往下看:小孩兒長得挺帶勁,還為人民服務?說完抬腳踩滅煙頭。 江童顏終于尋到人,易慎趴在地上,神情兇狠。 他慌了。 住手!江童顏飛身躍墻,拔腿就往樓下沖,邊跑邊吼:你他媽住手! 還好距離近,幾十秒后,他和裴信卓跑到了易慎身邊。 男生周圍一片狼藉,零零散散全身刑具,衣服上更是慘不忍睹,腳印酒漬,嘴角還掛著血珠。 江童顏無法接受易慎出事,把怨氣全撒在武勃然身上。 他大喊一聲,抬腳奮力踹在武勃然下腹部,人飛出幾米,不夠,又追出去被武央攔住。 江老板,你認識? 他是我的人。 江童顏呼吸變得急促,喉嚨里翻騰出一股血腥味兒。 他從裴信卓手里接過易慎,往胸前一帶,錯位中,他吻住了易慎唇上自己的拇指。 用兩個人聽見的聲音,低語心疼:瞎跑什么?讓你老實在家寫作業(yè)你不聽。 沒想到江老板還好這口。武央玩味道。 江童顏不露聲色地脫下外套,給易慎披上,又將人推到裴信卓的安全范圍,自己則主動上前。 怎么?礙著你什么事兒了?他大聲嚷:誰他媽打的你?cao今兒這錢你們甭想拿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