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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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四名騎兵也紛紛下馬,提著斬馬刀,虎視眈眈的看著石修遠。 某可沒管閑事的閑情雅致,只某先行禮,是禮數(shù),可將軍卻不還禮,某只當先生心存蔑視,這才憤然出手,將軍現(xiàn)在可要還禮? 騎兵雖是草原人卻并不莽撞,不然也不可能被提拔來做小隊長,他此前以為這一行中原人只是普通的行腳商人,看他們不上。可如今見識到了對面大漢的實力,又輕瞥了眼大漢袖中露出的小半截劍尖。暗自思忖,若是將那大漢惹火,自己恐不是他對手,手下們離的太遠遠水救不了近火。當下便有了決斷,收起倨傲,躬身還禮:乞顏部,盅屠氏,兀有禮。 石修遠這才滿意的點頭,退后兩步攤開雙手,示意自己不再摻和此事。 盅屠兀見狀長吐一口濁氣,舉起手打了個手勢,余下四名騎兵見狀有兩人拿著繩索出列,走向老夫妻二人。 老夫妻年老體弱盡管掙扎不斷又哪里是身強體壯的騎兵對手,兩三下便被團團綁住,兩人又從褲兜中抽出塊皮毛塞進老夫妻口中,防止他們叫喊。做完這一切,像抬牲畜一樣抬著兩人往后面馬群走去。 眾人這才發(fā)現(xiàn)馬群中不少馬腹下都捆著人,大概也是和這對老夫妻一樣不想交出牲畜也不愿去鄔胥城的牧民。 盅屠兀一直戒備著石修遠怕他突然暴起發(fā)難,直到老夫妻飼養(yǎng)的馬匹被趕進馬群,他才松了口氣。利落的翻身上馬,留下一人暫時看守牛羊群后,率領(lǐng)大部隊揚長而去。 石修遠果真靜靜的看著這一切,等盅屠兀一行人遙遙消失在遠方,他才咳嗽一聲,讓兄弟們收拾收拾準備扎營吧。 驚呆了的方同這才醒過神來,他這時才確定剛才發(fā)生的一切不是做夢,癡癡的問:先生當年到底中的是武狀元還是文狀元? 石修遠朗笑道:自然是文狀元,習武只是愛好,難登大雅之堂,難登大雅之堂啊。 方同身側(cè)的全德忠嘴角抽搐,只是愛好,同哥日夜苦練都沒你厲害,真是人比人氣死人?。〈藭r他對石修遠是從腳趾頭佩服到頭發(fā)絲兒,也暗自后怕,此前如此冒犯石先生,幸虧先生大人有大量沒和他計較。不然不用多了,只一拳就能送他去見佛祖。 見方同還在出神,全德忠暗自得意,同哥真是沒見過世面,石先生可是狀元自然和常人不同。他心態(tài)調(diào)整的極快,儼然已經(jīng)成了石修遠的擁泵,大聲吆喝道:都收拾下,扎營了!一群懶漢,啥事都要人喊著盯著!說話間擼起袖子走遠了。 夜里。 方同坐在篝火旁,手上拿著一串牛rou烤著,他有一事想不通,他認識的恩公自有一番俠義心腸。不然當年游街時也不會救他這不相識的小書童,白日里先生似乎過于冷漠,真的坐視老夫妻被綁走。 手上的牛rou已經(jīng)烤糊,發(fā)出一陣焦臭味,他卻狀若未覺。 同哥!大事不好了! 有漢子氣喘吁吁的跑過來,大聲道。 方同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手中飽受磨難的牛rou掉入火堆,壓滅一片火舌。 怎么了?他站起身。 馬,馬少了一匹。 馬匹在禮朝很是珍貴,連他們這種行商多年的商隊也僅能從王家申請三匹。這三匹馬是商隊里一等一的金貴物,因此丟了的第一時間就被人發(fā)現(xiàn)。 馬少了一匹? 方同瞳孔縮成針尖大小,他猛的抓住漢子胳膊,急促道:可有看見先生? 漢子面露不解,說著馬呢,咋就扯到先生身上,不過他還是想了想說道:先生,好像沒看見過先生。 半晌,他一拍腦袋恍然大悟道:難道是先生偷馬跑了?。?! 方同一腳踹在漢子腿上,把他踹了個狗吃屎,自己連滾帶爬的跑到馬匹吃草處,解下一匹馬的韁繩在看馬人驚愕的眼神中策馬而去,只留下一句,原地等著,遇事先聽全德忠安排! 馬匹呼嘯而出,方同暗罵自己愚蠢,為什么沒能早點察覺不對,先生白日里不發(fā)難,分明是怕牽連自己等人。 可他一人,就算功夫再好又哪里是十九名焊勇騎兵的對手? 一定得攔下先生! 正當他急火攻心時,忽然聽見有人喚他。 方同,這里。 馬背上風聲太大,方同幾乎以為出現(xiàn)幻聽。 他回首一望,借著微薄月色看見身后不遠小丘上有一騎馬的身影佇立。 方同扯緊韁繩,回頭駕馬往小丘去,看清人影后提著的心終于落下正是石修遠。 先生只是夜里出來逛逛,怪我多想。 先生,夜里風大,別待久了,快隨我回去。 石修遠笑而不語從懷中摸出一塊成色極品的羊脂玉扔給方同:你且回去吧,帶著商隊兄弟們回禮朝,玉佩當能替你們償還所有債務,這匹馬就當我買了。 你們該不會把我當偷馬賊?這么急匆匆追出來?石修遠打趣道。 羊脂玉入手冰涼,方同也如墜冰窖,他怒吼道:先生!他們都是狄戎人!您何必!何必!您是千年難遇的奇才,他們只是兩個牧民,還是狄戎人,先生這不值得! 您同我回去吧。方同聲音沙啞,哀求道。 且不提以一己之力對抗十九鐵騎為尋死之舉,就是夜里在草原趕路也是艱險萬分,此乃十死無生。 哪有什么值得與不值得,只為一酒之恩。石修遠朗笑一聲,策馬遠去。 第32章 你不認路? 照雪湖位于乞顏部邊界,靠近北方,再往里走便是捏古斯領(lǐng)地,也是走商圖上的最后一站。湖面上倒影著兩座終年不化的雪山,圣女峰與舍身崖便位于兩座雪山之上,這也是照雪湖名字的由來。 由于來往商隊眾多修建形成了一座不大的集市,供眾人商貿(mào)歇腳。 方同佇立于照雪湖前一處視野開闊地眺望南方,身側(cè)放一大布包,里頭鼓鼓囊囊,不知放了些什么,身后有一匹馬正悠閑的低頭吃草喝水。 數(shù)天前與石修遠夜里一別之后,他策馬回了商隊駐地,將玉佩與走商圖分別交給全德忠和另外一個他信得過,但和全德忠不大對付的老手。草原時有濃霧,泥沼遍地,若是沒有走商圖決計回不到角加鎮(zhèn)。如此將玉佩與走商圖分開,就不擔心全德忠拿著玉佩自己跑路。 并不是他信不過全德忠,只是財帛動人心,他不想考量德忠的良心。 并囑咐他們丟下大件貨物,只拿能隨身攜帶的,天一亮便啟程回角加,不可耽擱。返回禮朝后把玉佩賣給王家,雖然王家黑心是黑心了點,會壓三成價錢,但他們從不做殺人越貨的勾當,可稱一句誠信。 少賺一點總好過被殺人越貨來的強,玉佩換的錢先拿去抵了在王氏的欠款,剩余的眾人均分。 全德忠聽完方同托孤樣的囑咐愕然道:那同哥你呢?你不回和我們回去?為何要扔下大半貨物?先生呢,他去哪了? 另外一名漢子同樣心存疑惑,但他比不得全德忠和方同關(guān)系親近因此忍住沒有發(fā)問。 我陪先生去尋一尋那禿馬部,看一看傳說中的焉支山。別的一概不提。說話間方同走到貨車前,拿了只千里眼,又拿了個羅盤,不停拿些小物件放入布包中。 全德忠亦步亦趨的跟著,見他動作和拿的東西知道方同不是在開玩笑,他頓了頓,嘴唇翕動。 焉支山與禿馬部神秘至極,此前從未有關(guān)于焉支山的只言片語流出,眾人只知新鄂里草原的最北邊有座焉支山,卻從未有人去過。 直到二十年前有本名為《婉婉游記》的話本子在坊間流傳,書上詳細描寫了焉支山風景與禿馬部的風俗,并配有插圖,仿佛寫這書的人親自見過。 書的主人公是兩位少女,她們說焉支山四季如春,漫山遍野皆為紅藍花。禿馬人男耕女織,書聲朗朗,幾如中原。 這翻言論不被眾人接受,焉支山地處極北該是終年覆雪哪來的四季如春,豈不可笑? 況禮朝人向來自詡詩書禮儀之邦,文人們更是清高自傲,視狄戎人與兇真人為未開化蠻子。 《婉婉游記》居然對蠻子贊許有加,這簡直是大逆不道,其心可誅,在文人的帶動下,《婉婉游記》被打為邪書,禁止翻閱。 更有甚者直接給寫書人扣上了私通狄戎的帽子,試圖找出寫書人。只寫書人用的是化名,還頗有勢力,此事也就不了了之。 所以全德忠也認為焉支山是黃粱一夢,想去焉支就得橫穿捏古斯領(lǐng)地乃是求死之路,但想到當年方同跳下泥沼將不慎陷落的他托起,自己卻差點葬身泥沼。 又想到方同對他的提點,全德忠很有自知之明。他深知自己得志便猖狂,未得志也要編出兩分瞎話來酸一酸人,沒被人打死活蹦亂跳至今,還混到了商隊的二把手全賴同哥照顧有加。 如此想著他下定了決心,猛的閉上眼粗著脖子喊道:同哥我要和你一起去,你和先生要是死在半道上我給你們收尸! 方同沒料到貪生怕死的全德忠能說出此番話,暮然回首笑罵道:你小子在咒我死呢! 他走到全德忠身前,重重拍了把方同肩膀:去焉支山九死一生,但先生對我有救命之恩,我不能讓他獨自去。這只是一個原因,還有個原因便是先生獨自去尋那隊騎兵,若是不能回來,那他就去乞顏部里砍殺幾人,全當給先生償命,此乃有去無回,但這不能告訴全德忠。 同哥,你對我也有救命之恩。全德一字一頓道。 方同一愣,眼底含淚:那我母親便托付給賢弟了。 全德忠明白方同定不會讓他跟著,眼眶泛紅聲音沙?。和绶判?,愚弟定將視為親母,奉養(yǎng)天年。 方同摩挲著腰間水囊心情沉重,這許多天過去,他堵在去捏古斯的必經(jīng)之路上卻依舊不見石修遠,怕是 忽聽一陣馬蹄聲噠噠而來,方同眼睛一亮,一人一騎披著暖融融的日光背光而來,正是石修遠。 石修遠老遠就看見了方同,直直的朝他策馬而來,調(diào)侃道:當家的我觀你眼下青黛,可是沉溺溫柔鄉(xiāng)?得注意身子啊,年輕時候不知節(jié)制,老了可有的受。石修遠將手背到身后,輕捶后腰,一副虛不甚補的模樣。配上他青白的臉色還真有浪蕩子的模樣。 全德忠被這一打岔,心中的激動擔憂喜悅?cè)靠ㄗ。粫r不知道該說什么,只好訥訥的問:先生你沒事吧? 有事,有大事,被一群小娘子追著幾天,真真是如狼似虎,差點被榨干,好不容易甩脫了他們逃出來。石修遠擼了把滿臉的絡(luò)腮胡。 那夜他沿著騎兵留下的痕跡一路追蹤,所幸他們帶著馬群跑不了太快,終于在后半夜找他們了他們的扎營處,他扯下一截衣袖蒙面,先是暗殺了幾個外出放水的。 后正面一番苦斗將剩余人全部殺死,卻不料牧民中有一人為騎兵假扮,趁著他出其不意放出了信號。他被人追了三四天,好不容易才甩脫,自身也受了不輕的傷。 方同注意到了是修遠處處血跡破爛不堪的衣物,轉(zhuǎn)身將馬牽了過來,翻身上馬顧不上關(guān)心石修遠傷勢急道:先生,我們快些過了這照雪湖,后面是捏古斯地界,乞顏人決計不敢派大量人馬進入捏古斯。頂多四五人,靠我二人也完全能應對。 不等石修遠說話他又道:先生收了我的好酒,說同往焉支,可還作數(shù)?完全不給石修遠拒絕的機會。 看著方同緊張的神色石修遠失笑出聲:還能昧了你的好酒? 走,去看看傳說中的焉支山! 他此前只是打算與人同行至乞顏地界,后面的路便自己走,路途兇險乞能真讓人跟著自己送死? 欲往焉支,黃金千兩可與吾同行,同行到何處可是由他說了算。 但如今,一美酒,一朋友,共尋焉支豈不美哉? 兩人策馬出了照雪湖,顧忌著石修遠傷勢兩人都未行太快,出了快二十里地,見還沒人追了上來,方同懸著的心才穩(wěn)穩(wěn)落回肚子里,知道乞顏這是放棄了。 石修遠卻絲毫沒有被追擊的緊迫感,方同停下,他也跟著停下,不緊不慢的拿出水囊喝了一大口。見方同又從布包中拿出只千里眼四處查探,額角沁出薄汗。他把水囊在手上轉(zhuǎn)了一圈扔給方同:喝點水。 方同抬手接住空中的水囊,他這一路走的提心吊膽,這會兒停下來才感到口中饑渴難耐。對石修遠道一聲謝,擰開水囊就湊到嘴邊,他鼻尖抽動,這水怎么還有香味?難道先生還兌了糖水?他學者石修遠的樣子仰頭灌了一大口。 咳咳咳! 酒水入口似道火線直燒肺腑,灼傷感刺激著味蕾,方同臉似豬肝,他終于想起來這哪里是水,分明是他商隊里價值百兩黃金的神仙醉。 此酒以百花釀制而成,味道并不刺鼻,帶有甜香,卻是一等一的烈酒! 等閑都是兌著淡酒喝,這樣一口下去誰受得了?。?/br> 方同想吐不敢吐,千金美酒,吐了有罪,他梗著脖子強行咽下,咳嗽聲不停,臉色通紅。 石修遠御馬靠近,假仁假義的替方同拍背,促狹道:當家的我這水可好喝。草原上除了草啥也沒有,初看胸中開闊,但看得多了也就無趣,路還遠著,總要自己找些樂子。 先生你怎這般捉弄人!方同終于把氣喘順了。 就這樣走了五日,石修遠在前方引路,方同時不時拿出千里眼觀察,這是捏古斯地界,他們可不是好相與的,等閑就要人性命。他們雖改換了捏古斯裝扮,但畢竟不是真的捏古斯人仍有可能被看出破綻。 就算沒露出破綻,捏古斯同族相殺也不是什么奇事。 他們每日只行三個時辰,其余都尋隱蔽地躲藏,步步小心。 奇怪的事,這許多天他們卻連半個人影子都沒見著,方同暗自納悶,都說捏古斯人最喜野獵,怎的一個人都見不著。 不是他想碰見人,只這情況實在詭異,太過于平靜。 方同這時發(fā)現(xiàn)石修遠停在原地,坐在馬上似在發(fā)呆,他靠過去謹慎道:先生可是發(fā)現(xiàn)捏古斯人蹤跡? 石修遠摩挲著胡子,目光下視,手指指向看的方向:當家的看這石頭可眼熟? 方同雖然不解為何突然看石頭,但也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野草掩映下一塊普通石頭若隱若現(xiàn)。許是石修遠說了那石頭眼熟,方同先入為主之下也覺眼熟。 直到他翻身下馬看見石頭上綁著的紅布條,身子瞬間僵住正是他昨日綁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