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3)
書迷正在閱讀:限定心動、早已動心、春及拂云長(古言)、[綜漫]當(dāng)雷呼轉(zhuǎn)世成甚爾女兒、我變成了惡龍、救命!我變成哈士奇了、劍道第一人[修仙]、且聽君吟、親情變質(zhì)(偽母子NP H)、南城詭事
在場諸位多有寒門子弟,凌厚顏與諸位同比,諸君雖出生寒門,凌亦是出生有瑕。但若能明心修身,專心致學(xué),將來大世未必沒我等一席之地,英雄莫問出處。 一席話說的在場諸人皆是動容,尤其是寒門子弟,他們或多或少都因身世遭受過世間不公,受過高門貴子白眼。宋凌一席話正好說到他們心坎上,英雄莫問出處! 今日我身份低微,來日呢?如今的當(dāng)世諸位相公,世家巨子,往上數(shù)三代,十代,哪一個不是寒門出生! 眾人心不自覺的便偏向宋凌,更有甚者想起自己受到的不公待遇正暗自垂淚。 陸言也是內(nèi)心震顫,腦海中如同敲響過洪鐘大呂,看向宋凌的目光隱帶崇敬,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 夏士遠(yuǎn)見場上氛圍被宋凌牽著走,心下焦急暗罵一聲小兔崽子,急道:你到底敢不敢和我比!妄圖將眾人注意力轉(zhuǎn)移過來。 有人斥罵道:夏士遠(yuǎn)你別不識好歹!宋公子大人大量不和你一般見識,你還蹬鼻子上臉了! 附和聲不斷。 夏士遠(yuǎn)臉色蒼白,冷汗簌簌流下。心想,完了,全被這小子帶著走了。 宋凌抬手示意前來幫忙的小廝退下,神色平和搖搖頭接著道:不比,與人比斗爭強(qiáng)好勝,不合我之心境。清者自清,濁者自濁,相信世人自有評判。 宋公子實(shí)乃真君子! 宋公子萬萬別中了夏士遠(yuǎn)這小人計(jì)謀,他不過是想借公子名聲揚(yáng)自身之名! 在場諸人也不是傻子,平白任夏士遠(yuǎn)糊弄,到這份上大家也都看出來,夏士遠(yuǎn)提出比斗的用意。 宋凌卻話鋒一轉(zhuǎn),語氣堅(jiān)定,一字一頓,目露決絕之色:凌不在意外人如何評判,可夏士遠(yuǎn)你辱及家父家母,凌受rou于母,養(yǎng)于父旁,若任由你侮辱父母那枉為人子! 宋凌閉上眼睛,又猛的睜開,眼底的冰棱凍得夏士遠(yuǎn)如墜九幽,凌要與你絕爭,夏士遠(yuǎn)你敢不敢接! 此言一出滿場嘩然,多少年沒見過有人提出絕爭了! 傅秋池更是眼神玩味,他完全沒想過輸?shù)目赡?,同情的看了一眼夏士遠(yuǎn),走兩步找到看戲看入迷的店小二,沖他招招手吩咐道:去把你家樓主清出來。 絕爭需要一個德高望重的見證人,這不就有現(xiàn)成的嘛。 絕爭一說自前朝起就存在,原是流行于武者之間,兩人若有深仇大恨無可解,為了避免禍及家人,便可以在德高望重的鄉(xiāng)紳見證下舉行絕爭,多為比武,勝者可得到失敗者的一切,失敗者只有死路一條。 絕爭之后恩怨自消。 絕爭演變到今朝,在文人間也流行起來,但形式有變,如今默認(rèn)的絕爭便是文斗,敗者終生不可參與科舉!等同于斷了仕途之路,無數(shù)文人寒窗苦讀多年就是為了當(dāng)官改變命運(yùn),不可參與科舉,比死了都還難受。 且絕爭與尋常文斗不同,絕爭不能拒絕,拒絕就等同于自動認(rèn)輸。 絕爭。 這二子如一把刮骨刀刮在夏士遠(yuǎn)身上,臉色更加蒼白,全身的血液叛逃,夏士遠(yuǎn)一下失了力氣癱坐在地,不敢置信的抬頭看向宋凌,他怎么敢?他怎么敢! 宋凌不閃不避,與夏士遠(yuǎn)對視,瞳孔深處跳躍著火焰。 這是夏士遠(yuǎn)第一次真正意義上見到宋凌,他見過各種傳言里的宋凌,有說他是私生子,有說他一步頂天土雞變鳳凰,從鄉(xiāng)野村夫成了將軍府二少爺,有說他不學(xué)無術(shù)能中舉人全因有個好老子。 而真正的宋凌生仙人面,著清貴衣,令人不敢直視。 夏士遠(yuǎn)信心頓時被打擊得搖搖欲墜,這樣的人物真的是他能贏的嗎? 若是輸了,若是輸了,那就再與仕途無緣,多年苦讀毀于一旦。 若是輸了,這四個字猶如魔咒響在夏士遠(yuǎn)心底,他瞳孔充血,目眥欲裂,突然仰天噴出一大口鮮血昏死過去。 還未比,已潰不成軍。 宋凌藏在蝶羽下的瞳孔里滿是嘲弄,就這膽量,他收拾好表情成悲憫狀,嘆息一聲,轉(zhuǎn)身吩咐小廝道:同羽你送他去醫(yī)館吧,是我做的差了。 緊接著宋凌又環(huán)視全場,絕爭一事是凌做的差了,只因涉及父母氣憤難當(dāng),此事就此作罷。沖在場諸人一行禮:打擾諸君雅興,今日所有花費(fèi)便都記在凌身上。 說完,他出了望江樓,天上下起下雪,落在臉上冰冰涼涼,望江樓里忽有人喊了一聲:宋公子真乃高義! 宋凌輕笑一聲,看著指尖上脆弱的雪花,眼神幽暗,轉(zhuǎn)而用指尖捻碎雪花,只是不能參加科舉實(shí)在太便宜他了。 第38章 拿捏 望江樓外道邊有一茶棚,原是供平民百姓走商販夫歇腳用的,地方不大卻也熱鬧非凡。今兒個卻冷清的厲害。 有數(shù)個做小廝打扮的下人守在茶棚外,將茶棚與喧嘩的人潮隔開,獨(dú)成鬧市中一片凈土。 此時雪越下越大,雪花打著旋從天空落下,落在地上,被行人踩過發(fā)出咯吱聲響。一雙深藍(lán)色小皮靴踩在地上,靴子的主人是個年歲不大的男童,男童駐足在茶棚外,好奇的往里看了眼。 行人凡路過皆好奇的往茶棚一瞥,但都動作隱蔽,或用方巾遮擋,或裝作與身邊人交談,像男童這般明目張膽的卻沒有。牽著男童的大人發(fā)現(xiàn)了他的停頓,正是奇怪自家孩子看什么看得入迷,半蹲下順著男童視線看去。 視線穿過小廝構(gòu)建的人墻,落在茶棚里。 茶棚里原有四五張桌椅盡數(shù)撤了,換上了一張軟榻,一張烏木小幾。地面上鋪著雪白的地毯,四面邊角各燒著一爐銀絲炭,溫暖如春。幾上放一古拙青銅香爐,香煙裊裊,原本簡陋破舊的茶棚被稱的宛若神仙之地。 大人看得瞠目結(jié)舌,一邊心痛燃著的炭火,鋪在骯臟地面上的雪白地毯,暗罵敗家子。一邊又忍不住心中羨艷,這是哪家的貴子,好大的排場! 他忍不住身子前傾往前湊了湊,眼珠子瞪大幾乎快掉出眼眶。充做人墻的小廝狠狠瞪了他一眼,怒目圓睜。 榻上有一人支著腦袋側(cè)躺,穿絳紅色勁裝,衣邊袖口用白色絨毛包邊,紅色既正且艷,常理來說該配些淺淡顏色,不然容易落于庸俗??赡侨艘铝仙线€用大團(tuán)大團(tuán)的金絲繡成盡態(tài)極妍的牡丹,像瑰麗的烈焰。 有含苞待放,有半開半合宛如羞澀美人,也有極力盛放,雍容華貴。 大人越加好奇,究竟是誰敢這樣穿?他腳尖微微踮起,累得牽著的男童差點(diǎn)栽倒出去,終于看見了。 那人俊眉飛入鬢間,下生對波光瀲滟貓曈,玉做的鼻梁筆挺,沖淡了由于過于精致眉眼造成的女氣。唇色紅潤,似四月芳菲落人間。紅色正,金色貴,唯有此人穿著才能不被喧賓奪主,艷冠群芳,他就是上京城最金貴的牡丹。 大人見了這臉卻臉色慘白,宛如白日見惡鬼,連退三步差點(diǎn)跌倒在地,轉(zhuǎn)而他回過神,一把撈起男童倉惶而去。 居然是這煞星! 宋凌甫一走近就看見這一幕,跟在身后的同羽低聲道:二公子,那里像是大 同羽你看差了。宋凌抬手制止他接著說,隨后神色如常的折返,準(zhǔn)備改道而行。上京城道路四通八達(dá),不是非得這條才能回府。 守在茶棚外的小廝眼尖,在擁擠人潮中準(zhǔn)確無誤的鎖定宋凌,揮著手臂大聲道:二公子,二公子,我們在這! 因著聲音過大,動作過劇烈,周圍人齊刷刷看向宋凌,議論四起。宋凌額角青筋跳動,用力吸了口氣,腳下動作越來越快,轉(zhuǎn)眼往反方向走出一大截。 同羽扯了扯宋凌衣角:二公子,真的是大公子,鵬舉在叫我們。 宋凌沉聲道:禁言。 身后突然傳來陣香風(fēng),宋凌鼻尖抽動,嘆了口氣,暗道,躲不過了。 他迅速調(diào)整出個笑臉轉(zhuǎn)身看向來人,行禮道。 未曾想在此處遇見兄長,正是巧了。 羅錦年輕咳一聲也跟著咬文嚼字:今日大雪,兄突發(fā)閑情來此賞雪,正好遇見你,可愿與兄一同賞雪??? 宋凌看向那處被改造的茶棚,無語凝噎。賞雪,偶遇,恰好,多么閑情雅致,可他信嗎?羅錦年向來牛嚼牡丹,常有焚琴煮鶴之舉,信他突發(fā)奇想出來賞雪還不如信他是想出來臭顯擺。 羅錦年與宋凌若是追根溯源,倒也不愧為兄弟,都被排場二字魘住。羅少爺衣食住行均得高人一等,以富貴金銀鋪就盛大排場,讓人羨之嫉之。宋凌則對浮于表面的排場嗤之以鼻,庸俗,下成。他喜好在一言一行,一舉一動中彰顯個人修養(yǎng),排場自成。 但若這樣說,宋凌可不依,他怎么可能和羅錦年那莽夫一樣? 至于恰好遇見,宋凌看了眼立在雪地里的小廝,肩頭腳背已經(jīng)積了層薄薄細(xì)雪,等了有些時候了。羅錦年若不是刻意等在這堵他,宋凌便真心實(shí)意喚他一聲大哥。 羅錦年親密的攬上宋凌肩頭,暗暗使力,挾持著宋凌往茶棚去。 那茶棚被羅少爺改的面目全非,引人注目至極,宋凌絕不愿意坐在那處被人當(dāng)猴看??伤钪_錦年狗脾氣,若是不能順著他的意思,他能在大街上鬧起來,到時候更丟臉。 宋凌與羅錦年僵持在原地,眼見羅錦年眼底隱有不耐,妥協(xié)低聲道:換個僻靜處。 羅錦年也沒堅(jiān)持,招呼了幾個小廝跟上宋凌腳步。 有走商人看見驚咦一聲:這羅府兩位公子竟然這般親厚。 剛從望江樓出來的一學(xué)子鄙夷的看了眼羅錦年。 哪是關(guān)系親厚,恐怕是羅錦年仗勢欺人,二少爺性子寬和多有忍讓。羅錦年一行人還未走遠(yuǎn),他聲音壓的極低。 商人仔細(xì)一瞧,只見羅錦年并四五個小廝成合圍狀將宋凌圈外中間,宋凌臉色蒼白,似受脅迫,身側(cè)羅少爺雙手枕在腦后,壓迫感十足。 越看越像那么回事,商人暗嘆一聲,真是可憐。 待一行人走遠(yuǎn),學(xué)子咬牙切齒道:不當(dāng)人子!豎子安敢欺宋公子,待我聯(lián)系同窗給他好看。 天地良心,宋凌只是天生體弱,臉色白了些,羅府上誰欺負(fù)誰還真說不準(zhǔn)。但在眾人眼中,羅錦年便是張牙舞爪的惡霸。連私生子出生的宋凌和羅錦年比較起來都可親了些。 兩人皆不知外人如何談?wù)?,一路行至僻靜處,等小廝守好各處確保沒人靠近后,羅錦年開門見山道:秋池和你說了什么?他可有提議親之事。他向來性子急切又藏不住事。 原來如此,前幾日宋凌一接到傅秋池帖子便覺得奇怪,他與傅秋池這些年雖也有些往來,可遠(yuǎn)沒有他與羅錦年親厚,傅秋池為何獨(dú)約他會面卻不叫上羅錦年? 今日傅秋池共說了兩事,他原相信試探便是主要目的,可如今看來真正讓傅秋池?zé)┬牡目峙率堑诙?,議親之事。煩心到告訴羅錦年這莽夫無用,需要尋個聰明人排解。 這里面恐怕不止議親那么簡單,大有文章。 江畔驟然起風(fēng),獵獵風(fēng)聲響在耳畔,宋凌形如智珠在握:自然該說的都說了。 縱使傅秋池什么也沒說,但他告訴羅錦年就等同于告訴宋凌。 羅錦年杏仁大的腦子不是任人拿捏? 第39章 高等紈绔 宋凌對窺探他人私事沒有任何興趣,更沒有這方面的癖好。只是他再與傅秋池交好也始終記得他是誰的兒子,就算他不想,但若讓傅丞相窺出漏洞,宋凌相信他不介意狠狠咬上將軍府一口。 而羅錦年向來意氣用事,說的好聽是講義氣,難聽就是沒腦子,若他過度牽扯傅秋池親事,難免惹上禍?zhǔn)?,為將軍府惹上禍?zhǔn)隆?/br> 羅錦年到底不是傻的藥石無醫(yī),冷冽的江風(fēng)一過腦,他靈臺忽的清明,沒有像宋凌設(shè)想那般不打自招。而是將含在嘴邊的話咽了回去,瞇起眼上下打量起宋凌,你在詐我,仔細(xì)想想傅秋池不會缺心眼到把那事告訴你,誰是他親兄弟他心里還是有數(shù)的。 親兄弟?我們才是手足骨rou!見羅錦年一副管閑事到底的模樣,宋凌更加堅(jiān)定了要把事情問出來的決心,若任由這倆人瞞著事,不知要鬧成什么樣。 傅秋池若不和羅錦年混在一起,內(nèi)有規(guī)矩束著,上有丞相壓著,做不出逾矩的事??梢坏┯錾蠠o法無天的羅錦年,莽夫氣一勾連,聰穎才智便直接被沖散了去。 宋凌略一思量有了計(jì)較,今日望江樓上傅秋池一言王大娘子不合心意甚是苦惱,二言心儀女子該是何模樣。他莫非是另有心儀女子? 可以詐一詐,就算猜錯了他也另法子讓羅錦年把藏著的事吐出來。 我詐你做甚? 羅錦年:那你倒是說說他說了什么? 風(fēng)起得大了,宋凌露在披風(fēng)外臉凍得生疼,忍不住縮了縮脖子。羅錦年見他動作,嗤笑一聲,一時忘了問話:你好歹也跟著少爺練了這么些年,都練到狗肚子里去了,瞧著比娘們還嬌弱,出去別說是將軍府的兒子,丟少爺?shù)娜恕?/br> 語罷一把伸手捉住宋凌手腕,一拉一拽與 他換了個位置,用帶著少年人單薄的后背對著江邊,擋住冽冽江風(fēng)。 宋凌揉著發(fā)麻的手腕,古怪的看了羅錦年一眼,他這人也是奇了,分明是善意的舉動,從他嘴里滾一圈吐出來卻變得臭不可聞。好似直白的表達(dá)關(guān)切就是要了他的命。 宋凌心中欣慰,這狗東西過了這么些年也總算懂了兄友弟恭。 對羅錦年嘲諷的話他全當(dāng)沒聽見,畢竟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語接上言:明心也到了慕少艾的年紀(jì),有了心儀之人家中卻另給他定了親事,心中煩悶找我開解一二。 他還真告訴你了!羅錦年一時錯愕,頗有些咬牙切齒道:這鱉貨,怎么誰都說。 果然如此。 宋凌心中一凜,傅秋池乃傅丞相獨(dú)子,他的婚事并不是簡單的結(jié)兩姓之好,更是權(quán)勢博弈的籌碼。若羅錦年摻和進(jìn)去攪黃了這樁婚事,傅丞相難道不會聯(lián)想到羅府身上? 眼下最重要的是搞清楚傅秋池到底有沒有悔婚的想法,羅錦年又是如何打算。 正在宋凌斟酌該如何開口時,羅錦年卻突然道:你既然知道了,就勸勸他,別再想著林家姑娘,上京城許多公子,他唯獨(dú)看得上你,你說的話他應(yīng)該聽得進(jìn)去。聲音破碎在風(fēng)中,再不復(fù)意氣風(fēng)發(fā)。 宋凌愣住,不敢置信的看向羅錦年,一時以為自己出現(xiàn)幻聽:你怎么 羅錦年轉(zhuǎn)身,眺望遼闊江面,你以為我會幫著他悔婚? 獨(dú)玉,這上京城的波橘云詭我不懂,也不想懂。我只懂一事,大丈夫生于廝長于廝應(yīng)有擔(dān)當(dāng)。秋池與林家姑娘互許終生,卻沒有排除萬難娶林姑娘進(jìn)門的勇氣?,F(xiàn)下與王姑娘定下親事,卻又后悔,想退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