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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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位路過的丫鬟婆子,對暗號樣互相看了眼,等做完手上活計,不約而同的匯聚在一偏僻水井旁。 二少爺像是惹了夫人不快。 我早知道有這一天,主母哪有喜歡私生子的,總算是裝不下去了。 這些年名不正言不順的二少爺都騎到正經(jīng)少爺頭上去了,嘖嘖。 你們懂什么,主母也不是省油的燈的,這叫捧殺。 枯木下掃雪的丫鬟不知所蹤。 田氏領(lǐng)著宋凌直接進(jìn)內(nèi)室,擰了擰博古架上擺著的青銅馬。 咔嚓。 房梁上灰塵撲簌簌往下落,一道暗門緩緩打開。田氏回頭看了眼宋凌,眼神示意他先進(jìn)去。 宋凌毫不遲疑,也不問田氏為何會有一道暗門,直接進(jìn)入里間。 暗門里是一間密室,里頭沒點油燈卻有柔和白光,宋凌抬頭一看,只見密室頂部鑿空,內(nèi)里嵌著顆碩大東珠,正散發(fā)無量毫光。 田氏緊隨其后,暗門又緩慢合上。 她拍干凈手上的灰塵,頭也不抬道:這府中探子極多,委屈你了。 果然如此,宋凌暗嘆一聲,自八年前皇覺寺遇刺后,先生便開始盤查府中細(xì)作,如今看來卻是成效不佳。 田氏自嘲一笑:枉我自詡治家手段嚴(yán)明,可這偌大將軍府還是被滲透的像篩子。 宋凌問道:先生,這探子有哪幾方勢力的?既然田氏這般說,那探子就絕不是一個兩個。 狄戎,兇真,相府,各位大員。說到這里田氏隱晦的看向宋凌,眼神幽暗難測,心里默默補充道,皇宮。 她立刻移開視線,智珠在握般道:水至清則無魚,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他們盯著將軍府不放,探子便猶如過江之鯽,找不完。讓府中亂起來,我們才好渾水摸魚。 宋凌瞬間明了田氏想法,接口道:已知身份的探子還能利用他們傳遞假消息,擾亂敵人視線。他毫不客氣的將相府,狄戎,兇真打為敵人。 所以先生剛在院門發(fā)怒便是做給有心人看的,現(xiàn)下探子背后的主人都會收到消息,羅府二少爺惹主母不快,先生可是有事交給凌去做?難怪他這些年總覺得下人們規(guī)矩不如以往,原來是田氏有意為之。 田氏笑意僵在臉上,她似氣似惱,上前一步,示意宋凌低頭,宋凌不明就里,順從的低下頭。 田氏伸出手一把擰在宋凌臉上,嗔道:下次不許這么聰慧! 她原以為在院門一聲呵罵,宋凌該惶恐不安,正好耍耍先生的威風(fēng),哪知道她這學(xué)生不但沒有害怕,反而將她的打算猜的八九不離十。 師威何在! 宋凌手搭在臉頰上,一臉茫然,他覺得先生這回是真生氣了。 手感真不錯,田氏忍不住在另一側(cè)臉頰上又掐了一把,兩邊紅的對稱,她才滿意的點點頭。 宋凌皮薄膚嫩,略微一碰就泛紅,此時臉上像暈開兩團(tuán)胭脂,煞是好看。 八年前刺殺,刺客盡數(shù)伏誅。 田氏松開手說起正事,緊接著她話鋒一轉(zhuǎn),但有一人走脫,正是刺客首領(lǐng)。 他能在禮朝境內(nèi)發(fā)起如此大規(guī)模的刺殺,手段遠(yuǎn)邁常人,身份定不簡單,甚至很有可能便是狄戎某部的狼主。 這些年,我發(fā)動人力明察暗訪,但他卻像泥牛入海,毫無蹤跡。 直到前些日,我收到消息,城外三十里西南方菱荷村有人發(fā)現(xiàn)疑似狄戎人出沒的蹤跡。 消息還不確定,若真是走脫的狄戎首領(lǐng),他為何已經(jīng)出城卻還徘徊在上京城附近,他大可以遠(yuǎn)走高飛。此事疑點重重,兇險異常,傳回消息的暗探此后再無訊息,恐怕已經(jīng)遭遇不測。 凌兒,你可愿意走上一遭,探探虛實? 第47章 可笑 為先生分憂,凌之愿也。宋凌沒有絲毫遲疑,拱拱手道。 田氏欣慰一笑,此事兇險她已講的分明,府中好手無數(shù),她本可以派遣密探,但她卻讓宋凌去,而他也沒有絲毫猶豫。 甚至沒有問為什么。 她自然不會讓自己一手培養(yǎng)的學(xué)生前去送死。其中原因有二,一是宋凌身份,他不可能一輩子當(dāng)將軍府的兒子。 皇帝將他隱藏如此深定有原由,雖然她猜不出皇帝目的,但定然不是為了讓他安穩(wěn)過一生。三年前皇帝頂不住傅御施壓,已經(jīng)同意在宗室中挑選嗣子,一共選了四人,如今已入皇庭。 而宋凌作為皇帝親子,在大皇子體弱多病不成大器的情況下,他將來被皇帝過了明路,迎接他的必然是腥風(fēng)血雨,一路荊棘。 將軍府也不知能否支撐到那時,若將軍府沒了,那宋凌就是孤軍奮戰(zhàn),朝堂上心思叵測的大員。一心想把持皇位,成為君父,狼子野心的傅御都不會放過他。 更有四位嗣子,哪一個不是吃人的豺狼? 他們會放過宋凌嗎? 唯有在將軍府還護(hù)得住他時,讓他多加歷練,在生死存亡中鑄就悍勇之心,于痛苦磨難中砥礪堅韌之心,在云橘波詭中成就謀算之心。 他才有可能闖出一條生路,殺出朗朗天青,才有可能跳出執(zhí)棋者棋盤。 其二便是,自皇覺寺遇刺后宋凌背后之人被驚動,派遣暗子暗中跟隨,保護(hù)。盡管他們隱藏得極好,但仍被她窺出蛛絲馬跡。 走脫的狄戎人首領(lǐng)這些年一直藏匿上京城,卻半點馬腳不露。她從未一刻放松對他的搜捕,如果沒有熟悉將軍府之人暗中策應(yīng),任他本事滔天又怎么可能在將軍府的天羅地網(wǎng)中來去自如? 策應(yīng)之人必然身居高位,能夠接觸到將軍府隱秘,他有可能是心腹手下,有可能是私衛(wèi)中的任何一人。也有可能是 宋凌身后藏有第三方勢力,無論狄戎首領(lǐng)和他背后之人想做什么,又在謀劃什么。他們定然沒有考慮到宋凌這個變數(shù),和他身后隱藏的龐大勢力。 變數(shù)越多,事情越不可控,背后之人才有可能露出馬腳。 田氏眸中冷光一閃,躲在暗處的老鼠,千萬躲好,這次被找到,便讓你試試手段! 此事不止是歷練,也是考驗,如果宋凌表現(xiàn)的不如人意,將來沒有左右大勢,與諸多兇頑較量的潛力。那她便暗自將他送走,再不回上京,作為凡人普通過一生。已將軍府暗地里的勢力,躲過皇帝眼線,她有八分把握。 田氏心里思慮重重,面上不顯,笑罵道:又在同先生咬文嚼字。 宋凌順從改口:凌兒愿意為先生辦事。他是一等一的聰明人,應(yīng)承的如此快自然有自己考量。此事雖兇險,但他相信先生不會讓他去送死,讓他前去自然是有原由。 作為學(xué)生,若不相信先生還能相信誰? 還有個最重要的原因 他記仇! 八年前的刺殺,他沒有一刻忘記。時時從腦海中提拎出來抖落灰塵,以此保證恨火不熄。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如今第八年,也該讓主謀償命! 宋凌心思一動,說起來他還有樁恩怨未了, 先生,此行兇險,我一人恐力有未逮,兄長習(xí)武多年,武藝高超。凌想與兄長一同前去,有兄長策應(yīng),方為萬全。 田氏思量片刻,狹促的看向宋凌,會心一笑道:錦年性子不服管教,他若是壞事你怎么辦? 宋凌正色道:凌打算換個身份前去暗訪,就委屈兄長扮作小廝跟在凌身后,他要是任性妄為,凌也有立場制止。神情嚴(yán)肅,語氣誠摯,似半點沒有私心。 田氏心頭敞亮,也不揭破學(xué)生小心思,不置可否道:凌兒想的周全,那便讓錦年同你前去。 商議完畢,二人出密室,入內(nèi)堂。 田氏火速變臉,聲音怒氣深藏,冷冷道: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去風(fēng)雪樓,那地是正經(jīng)人家公子去的嗎,我平日里真是太縱著你,縱得你無法無天,不知天高地厚。 紫蘇。 侯在房門外的紫蘇應(yīng)聲而入。 傳我令下去,宋凌行事張狂,不識禮數(shù),罰他禁足,全府上下誰也不許去看望! 聽說了嗎,那位被主母罰禁足。 到底不是親生的,親兒子只跪兩天祠堂,那位卻不知要被禁足到什么時候。 嘿!你們太年輕,老婆子我在做mama幾十年,見過的權(quán)貴陰私比你們吃的飯都多。主母只說讓那位禁足,沒說禁足到啥時候。禁足到明年,錯過春闈,恐怕才是主母打算!她自己兒子不爭氣,自然見不得私生子爭氣。 眾人恍然大悟,茅塞頓開,原來如此! 軟刀子殺人,要人命啊。 宋凌剛回到自家院子,府中流言已經(jīng)滿天飛,剛換好衣服,同羽便走了進(jìn)來。 少爺查清楚了,夏士遠(yuǎn),廿三,白湖書院學(xué)子,尚未娶妻,今次秋闈落第。 父家是做豆腐生意,他母生的貌美,有豆腐西施的美名,因著他母,他家豆腐生意做的紅火。 一切正常,宋凌眼神示意同羽接著說。 同羽:夏士遠(yuǎn)非是他父親生,他母與運送豆腐的牛車夫私相授受已久,夏士遠(yuǎn)也是牛車夫的兒子。 同羽乃羅府豢養(yǎng)私衛(wèi),血刃的一名小隊長,手下有五名私衛(wèi)。這支小隊是羅青山送給宋凌十三歲生辰禮,平時藏得極深。 連宋凌自己都只清楚同羽一人,剩下五人姓甚名誰統(tǒng)統(tǒng)不得而知。 宋凌輕笑一聲:告訴牛車夫,夏士遠(yuǎn)不是他親生兒子,讓他去夏士遠(yuǎn)家鬧上一鬧,安排地痞流氓等在夏士遠(yuǎn)家門口,等牛車夫一鬧,便將事情傳出去。務(wù)必使街坊鄰里,師長同窗全部知曉。 同羽領(lǐng)命出去,到門口時宋凌突然叫停。 他不解的回頭,問道:少爺可還有什么吩咐? 宋凌沉默片刻,緩緩道:先將他母親遠(yuǎn)遠(yuǎn)送走,給一筆錢財。 這事鬧大,夏士遠(yuǎn)做不成人,但他母親也定活不了。 宋凌自嘲一笑,狠也不徹底,仁也不徹底,到底可笑。 第48章 心甘情愿 出發(fā)前,宋凌先去赴槐花巷之約。先生的一番話倒是提醒了他,他原打算帶府中護(hù)衛(wèi),讓他們暗藏一旁,情況一有不對或可將邀約人直接抓捕。 但現(xiàn)在藏匿府中的明探暗探不少,要是一不小心選了個jian細(xì)出去,私下與人相約事暴露不談,萬一jian細(xì)對他圖謀不軌,豈不危險? 君子不立危墻之下,幾經(jīng)思量,他最終決定只帶信得過的同羽。 槐花巷位于青龍街東南,內(nèi)里諸多脂粉鋪子與成衣鋪子。 百姓家的女子沒有官宦權(quán)貴家規(guī)矩多,帶好幕籬不叫外男窺見容貌便可出行。 這也是上京城規(guī)矩才如此繁瑣,像宋凌長大的梨花巷,女子大可隨意串門子。 槐花巷也是一等一的繁華處,只現(xiàn)下天冷難耐,往日熱鬧的小巷子略顯清冷。 午時二刻,宋凌喬裝打扮穿粗布麻衣,帶一頂士子帽出現(xiàn)在槐花巷口。 同羽混跡人流中暗自跟隨。 宋凌認(rèn)為送信人既然以如此曲折的方式約他出來會面。那便不會這般輕易便確定最終會面地點。說不得到了槐花巷便出現(xiàn)一幼童,告訴他下一個地點,幾經(jīng)輾轉(zhuǎn),才能窺見廬山真面目。 這才符合密會。 一刻鐘后,午時三刻整,毫無動靜,宋凌嚴(yán)陣以待。 槐花巷口種著顆大槐樹,枝葉繁茂,即使冬日已至仍有翠色點綴,樹干極粗,需兩人合抱,地面上根系虬結(jié)。 有一體格精瘦的男子自樹后繞出,他瘦而不干,高而不羸。上身穿褐色棉服,下身是農(nóng)家常見窄口袴。 青巾覆面,只露出一雙眼睛。輪廓為倒三角,眼珠子眼白極多,兇煞自顯。 他就這樣平平淡淡出現(xiàn),沒有宋凌想象中的跌宕起伏,也沒有暗中埋伏,平淡的就如同一尋常百姓約友人一起吃茶看戲。 他緩緩靠近宋凌,為了顯示自己沒有惡意一直將雙手交疊握在胸前。 這人甫一出現(xiàn),混跡在人流中的同羽便不動聲色往兩人站的方向靠來。 前進(jìn)到離宋凌一丈處,那人止住腳步,宋凌正準(zhǔn)備后撤的動作一頓。他直視宋凌,沒有絲毫閃躲,當(dāng)著他的面一把扯下覆面方巾。 看清楚這張臉,宋凌身子不自覺繃直,瞳孔因過度震驚縮成針尖大小。 是他? 翌日天剛蒙蒙亮。 一行三人走在出城的官道上,為首公子頭戴方巾,踏鼻,圓臉,生得尋常。只一雙眼睛亮得出奇,叫人一看就知道這人是有見識的,不敢等閑視之。 公子身后跟著兩名書童,一人馬臉高額,氣質(zhì)純樸,身后背著碩大的書箱。 另一書童也是尋常樣貌,他嘴里叼著根雜草,雙手背在腦后,每走一步靴子便在地上重重一碾,發(fā)出聲響。神態(tài)不羈,不像書童,倒似地痞流氓。 這三人正是宋凌三人,將軍府五夫人白綺,娘家是有名的醫(yī)圣后代,家學(xué)淵源。白家世代行醫(yī),數(shù)百年下來不止醫(yī)術(shù)成就斐然,在其他方面也多有成就。而白綺一手易容術(shù)獨步天下,宋凌三人這副模樣正是五夫人的杰作。 可惜面目易改,神態(tài)難變,他們也不是專業(yè)做探子,所謂術(shù)業(yè)有專攻,若是有熟悉他們的人,盡管面容有變還是能一眼認(rèn)出。 三人里也就同羽算專業(yè)人士。 像宋凌,清氣難遮,傲骨難折,再平凡的面容長在他面上也自有氣度。但他此行演的是公子,倒也說得過去。 羅錦年就完全不成樣子了,一小小書童比宋凌這少爺派頭都大。 他加快腳步,越過宋凌身邊時,有斷斷續(xù)續(xù)的小曲逸散。 宋凌看著羅錦年歡快背影暗自納罕,羅少爺向來睡到日上三竿,且起床氣極大,若是沒睡夠時辰便被人叫起,脾氣一作恨不得把將軍府的地都犁一遍。 但今兒五更天就被叫醒,卻一直沒使性子,真是奇了。 更讓他搞到感到奇怪的一點是,他雖有把握羅錦年不會違抗先生命令,但給他這死對頭充作書童,充作護(hù)衛(wèi)。怎的也該作上一作啊。 兩樁事加在一起,羅錦年就算不臉黑如鍋底,也該悶悶不樂出言相嘲,反正絕不是現(xiàn)在這樣平靜,甚至是愉快。 先生到底給他說了什么,讓他這般心甘情愿,毫無怨言。 其實田氏也沒說什么,她只找到在祠堂躺得四仰八叉,正在裝睡的羅錦年,狀似不經(jīng)意道:我給凌兒派了樁差事,有些危險。他想問我借一武藝高強之人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