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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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錦年耳尖微動,一個鯉魚打挺利落站起,下巴微抬,口吻嘲諷:娘,你怎讓宋凌去辦事。他練了這么些年也弱不禁風,出去給人當下酒菜都嫌不夠格。 田氏贊同點頭:凌兒自沒錦年武藝出眾。 那他可有說要借誰?羅錦年繞到田氏身后替她捏肩。 唉。田氏嘆息一聲,偏頭看了羅錦年一眼卻滿臉欲言又止。 羅錦年心如貓抓,急切追問:娘,你快說?。∷降滓枵l!就差把借我三個字刻在腦門上。 田氏暗暗憋笑,像是受不住自家兒子追問才勉為其難道:凌兒倒是提了提你,但我想到你們二人平日關(guān)系不睦,你恐怕不愿與他同行,正要物色他人。凌兒應該也知道你看不慣他,所以沒提讓你同去之事,只說你武藝在同輩中當為翹楚。 羅錦年像吃了一大口蜜酒,腳下輕飄飄似要飛向云端,他故作矜持道:如果是為了娘,我可以勉強與他同去。 你愿去也好,錦年向來讓娘放心,可你得以凌兒書童出行,娘擔心你受委屈,要不還是算了吧。 羅錦年卻滿不在意的擺擺手,隨口道:宋凌向來愛擺排場,我做兄長的讓著他又怎樣。 他將田氏的話解讀出兩個意思。 宋凌夸他武藝獨絕,宋凌需要人保護。 因此,得出結(jié)論,宋凌求他保護。 求這個字眼讓人沉醉。 田氏勾唇一笑,知子莫若母,對羅錦年威逼無用,只能讓他主動,心甘情愿。 第49章 以下犯上 三人于正午時分到了此行目的地菱荷村。 村子不大,一條黃土路從村頭通到村尾,兩側(cè)有茅草屋簇擁,村尾是一座青石小屋,已經(jīng)是村里最體面的房子。 村口籬笆簡單圍住,充作路障,有一老漢靠在村頭榕樹上抽著旱煙。 羅錦年飛速下瞥看了眼靴子上的黃泥,轉(zhuǎn)而移開目光,多看一刻都難以忍受。起風一送,嗆鼻的旱煙味蔓延開,他鼻尖微動,眉頭狠狠皺在一起,捂著鼻子后退。 退了沒幾步,又突然往前,臉色黑的可怕。 做什么去?宋凌不緊不慢的問。 羅錦年頓住,沒好氣的答道:讓那老頭別抽了。 聽了這話,宋凌松了口氣,不怕他鬧就怕他不鬧,憋著一肚子火,等鬧起來就山崩地裂,神仙來了都收不住他。 羅錦年乖順了一路,委實讓他心驚膽戰(zhàn),眼下反而松了口氣。 向午不可生事,我身負重任,不可與人沖突。宋凌語含深意。 向午?向午是誰?羅錦年愣了一瞬,轉(zhuǎn)而想起他們扮演的身份,他是向午,同羽為向晚,宋凌為進京趕考的公子,李蒙。 他也不是真的蠢,只是身后的權(quán)勢地位足以讓他肆意而活,想做便做,想說便說。眼下很有可能深入敵腹,不可再張狂行事,反而能理智的思考。 安撫住羅錦年,宋凌率先提步往榕樹去,他一稽首道:老丈,叨擾了,晚輩有一事相詢。 老漢瞇著眼打量宋凌,深深吸了口旱煙,懶散道:打哪來的? 晚輩姓李名蒙,福州人士,此行為進京趕考,卻不慎迷路,還望老丈能指點一二。 老漢聽不懂咬文嚼字的客套,但他聽得懂進京趕考四字,眼睛倏的一亮,一骨碌站起身,拍干凈身上沾著的雜草,討好道:居然是官老爺!態(tài)度天翻地覆。 宋凌擺擺手:不敢,不敢,晚輩只是一介白身。 老漢眼珠子一轉(zhuǎn),他當然知道怎么去上京,但要是讓這以后的官老爺去村子里走上一遭,說出去也有面子。要是官老爺高中后還記得這小小村子,手指縫里漏出來一點都能讓他們吃撐。 官老爺,老漢我一輩子沒出過村,不知道怎么去上京,不過我們的村長去過上京,他肯定知道。老漢心中忐忑不安。 宋凌作沉思狀,片刻后才應答:那便麻煩老丈帶晚輩去拜見村長。 老漢忙不迭答應,引著宋凌往村里去,生怕他反悔不去。 一進村,雞鳴狗吠不絕,有婦人做門前織布,有男子逗弄孩童。 老莊,你背后跟著的是誰?。?/br> 老漢盡力挺直彎曲的背脊,領著官老爺走一段是他莫大的榮幸,傲然道:這是進京趕考的官老爺。 此言一出,周圍驚呼一片。畏懼,崇敬,渴慕,向往,種種情緒通過視線紛至沓來。更有調(diào)皮的孩童爭先恐后的去給村長報信。 村長得了消息等在自家院門口,老漢先行上前將事情原委說明。 村長略微頷首,對著宋凌躬身一禮。 老朽便是菱荷村村長,公子有禮。村長果然有些見識。 宋凌側(cè)身躲過這一禮,回禮道:村長您為長輩,該晚輩行禮才是。 村長摸著胡子:愧不敢當,愧不敢當啊。 說完領著宋凌一行人進屋。 等沏好茶,宋凌又說了遍來意,村長笑道:去上京的路老朽確實知道,可為李生解憂。 宋凌仿佛松了一口氣,感激道:受村長指點之恩,感激不盡,不知村中可有蒙能相幫之事? 村長一聽便知,這李生是不愿與一小村子多有牽扯,想盡快了結(jié)指路之恩,他略微沉思道:不知李生可否為凌荷村重提村名?他人老成精,眼光老辣,李生談吐不俗,將來必成大器,還是見好就收,以免惹惱了李生,結(jié)恩不成而反結(jié)仇。 此事簡單。 還有一事要麻煩村長,晚輩與書童迷路多日,有些疲累,不知能否借貴寶地略做修整。晚輩會付銀錢。 村長自無不可,怕宋凌不喜與村人來往,特意將他領到一處僻靜小屋,吩咐不許人來打擾。 待關(guān)好門窗,裝了一路的羅錦年原形畢露,在小屋里不停翻找,在木柜中拿出張麻布,用指尖捻著一點點布料。 一手捂鼻,一手將布拿遠使勁抖動,屋中灰塵漫天。 隨后用抹布擦拭靴上泥土,動作粗暴。 宋凌和同羽沒管他,對視一眼,一人檢查屋內(nèi),一人檢查屋外,確認沒有人偷聽后,宋凌壓低聲音道:可有異常? 同羽搖搖頭,目前沒發(fā)現(xiàn)可疑之處。 先去尋府中失蹤密探下落,若他還活著當能從他口中得到消息。若死了,再另想法子。 喂,怎么就沒有異常? 羅錦年一腳踩在矮凳上,手里拎著占滿黃泥的麻布,挑釁的看向宋凌。 宋凌詫異道:你有發(fā)現(xiàn)? 羅錦年下巴微抬,將麻布扔進同羽懷中,抱臂道:當然。他知此行危險也沒多賣弄接著道:剛進村時,所有人都崇敬的看著我,只有一人除外。 他長得獐頭鼠目,穿一身土黃,藏在村口第二家人的柴火堆后,看我的目光閃躲,行跡鬼祟,一看便有鬼。 同羽將懷中麻布扔在地上,悄無聲息的開了道門縫,消失不見。 難怪。宋凌輕笑一聲,難怪是羅錦年發(fā)現(xiàn)不對,他在上京城整日里穿的花枝招展,專往人多的地方去,可不就是為了看別人迷戀的眼神滿足虛榮心嗎。在辨別眼神一方面,他也算行家里手。 你笑什么? 宋凌笑意不減:兄長難得聰慧一次,不該笑嗎? 羅錦年臉一黑,到底沒有開口,反正說不過他,何必去爭口舌之利。他長臂一展,勾在對面笑意盈盈之人腰上,一把扯到近前。 對,我是說不過你,可你也打不過我呀。 吃虧這些年,羅少爺總算學會該如何正確反擊。 他看著宋凌眼睛,警告道:李公子,如今出門在外,無人給你撐腰,信不信我以下犯上? 第50章 明餌 話剛說完,還不等宋凌動作,羅錦年已經(jīng)將他松開,嘆息道:算了,我如此貌美,可不能糟蹋了。 他退后兩步,打量著宋凌經(jīng)過喬裝后平凡至極的臉,滿臉欲言又止。 宋凌不再搭理他,從同羽放在屋中的書箱中拿出一本,開始翻閱,等同羽回來,仿佛成竹在胸不見急躁。 沒人搭理,羅錦年一個人也唱不起來獨角戲,他百無聊賴的在屋中轉(zhuǎn)了一圈,最后靠在宋凌身邊。 這屋中雖說收拾的干凈,但這矮凳,這圈椅,沒用香料熏過他自不肯坐。 村中飼養(yǎng)雞鴨,難免有些味道,而宋凌身邊總是有股清冷的香味。似朝間晨露,山巔新雪,羅錦年鼻尖抽動,終于安靜下來。 不知過了多久,羅錦年已經(jīng)倚靠在宋凌肩側(cè)昏昏欲睡,他起得早,又趕路一上午身子疲乏,放松下來就犯困。 你為何同意扮作我書童? 他迷糊中好似聽見宋凌聲音,卻朦朦朧朧聽不真切,似夢似真。 他略帶鼻音,頭蹭了蹭宋凌肩窩,含糊道:因為我答應了。 宋凌放下手中書本,看著大半個身子都快靠在他懷里的羅錦年嘆了口氣,卻沒叫醒他,只單手撐著桌面保持平衡。 到底還是兄長,到底還有救命之恩。 日光透過窗棱,兩人影子交疊,逐漸拉長。 嘎吱。 一聲推門聲將羅錦年驚醒,宋凌不動聲色的將他推開。他腿一陣酸麻差點軟倒在地,他比宋凌高許多,為了靠在宋凌身上只得曲著長腿。維持這別扭的姿勢不知睡了多久,血脈不通,自然酸麻。 他剛醒,腦子混沌一時不知今夕何夕。 進來的正是同羽,他關(guān)好門,低聲道:那人名張椿,是這村里有名的二賴子。我找上門去他便驚恐難當,不住喊著饒命。沒用什么手段就全說了。 幾日前,他半夜出去偷看寡婦洗澡,無意間看見兩名黑衣人打斗,其中一人身亡,被扔進糞池。他嚇得誰也敢告訴,今天見了我們,以為是殺他滅口。 糞池?羅錦年終于清醒,正揉著酸麻的小腿。 同羽表情也一言難盡,但這消息來的過于輕易,就像有人特意送到手上,我擔心有詐,公子你怎么看? 宋凌冷冷道:撈起來一看便知。 同羽茫然道:誰撈?怎么撈? 羅錦年與宋凌齊刷刷看向他,意思不言而喻。 你撈,跳下去撈。 同羽結(jié)結(jié)巴巴道:我我我最后他像是想到什么,眼睛一亮,指向羅錦年:他也是書童,怎么不他去,公子你偏心。 羅錦年站起身,腳尖輕點地面,嗖一下到了同羽身邊,抬手便賞他一個爆栗,低吼道:你還真把爺當書童!隨后一腳踹在同羽臀部,趕緊去,廢話哪那么多。 公子同羽捂著額頭,眼底隱泛淚光。 回府再漲兩錢月錢。宋凌偏頭不看同羽,假裝看不見他乞求的眼神。 兩錢不夠,得四錢。 行。 他又像想起什么補充道:等夜里再去,你先尋個由頭說與村長聽,讓我們再滯留幾天。 那張椿可有看清打斗之人面貌?羅錦年隨口一問,他也沒想再得到什么額外消息,如今知道的消息本就來的古怪。 突然出現(xiàn)一個張椿,又恰好看見二人爭斗,還奇跡般的沒被滅口,準確無誤將消息告知他們,簡直,簡直就像特意等著他們前來。 誰料,同羽面露古怪之色,他還真看清楚了,他說爭斗二人,一人黑巾覆面,另一人卻沒有,他也恰好認得。正是離凌荷村二十里地的青葙莊的王獵戶。 王獵戶經(jīng)常在附近鄉(xiāng)里售賣自己獵到的山貨,因此他識的。 羅錦年神情凝重:必定有詐,那張椿表現(xiàn)的過于明顯,就像被人丟出來的靶子。很有可能只是誘餌,擾亂我們視線,真正居心叵測之人不會這般錯漏百出。 同羽贊同的點頭,正是因為張椿太有嫌疑,反而沒有嫌疑。 兩人同時看向宋凌。 宋凌淡淡一笑:既然主人家熱情邀請我們?nèi)デ噍偾f作客,那自當赴約,總不好掃了主人家臉面。 明知有鬼你還要去?羅錦年緊盯著宋凌不放,想從他表情變化中窺出蛛絲馬跡。 但宋凌經(jīng)年扣著面具,真實想法哪里是羅錦年看得出來。 他調(diào)笑道:兄長在側(cè),凌自然性命無憂,有何不敢去? 羅錦年沒被他的吹捧亂了心神,這小子有事瞞著我。他對自家這弟弟也有些了解,最是小心謹慎,最是惜命,最是足智多謀。他絕做不出以身犯險之事,做一切反常之事都另有原由。羅錦年暗恨,這小子有事瞞著我。 同羽從不質(zhì)疑宋凌說的話,見沒有再要商量的,先行去尋村長。 時間推移,夜色深重,同羽順著夜色直奔張椿說的糞池所在,到了地方他沒有立刻出現(xiàn),足尖輕點,飛身上了一課大樹。 借著枝干與夜幕遮掩,他仿佛木雕,呼吸微不可聞。三刻鐘后,確定下方無人,他輕巧落在地面。 糞池里穢物起伏,惡臭難聞。 同羽面無表情,縱身飛入,沒有絲毫勉強之色,與在羅錦年面前的不情愿截然不同。 他的真實身份只能宋凌一人知曉,這就是血刃神秘的原因。 入水聲極小,不注意看還以為是小石子落了進去。 片刻后他拖著一具尸體出現(xiàn)在地面,解開尸體衣物,仔細查看后又將尸體推回去。 只身離開,鵲起鵲落間出現(xiàn)在一處溪水邊,把一身污穢仔細清理干凈,低頭聞聞還是有淡淡異味。 又去周邊農(nóng)戶家中拿了件衣物,再悄無聲息的回到溪邊,整個過程似靈貓輕巧,無一人發(fā)現(xiàn)。 屋內(nèi)二人心中各有計較,誰都沒有說話的意思,宋凌率先打破寂靜,你可知道青葙莊是什么地方? 羅錦年猜不出宋凌瞞著他的事,正是煩躁,聽他發(fā)問沒好氣的接口:什么地方? 宋凌神秘一笑,語氣幽幽:二嬸子母族所在。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