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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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她在宮中,中山王舊部才會甘心受朝廷派下的酒囊飯袋驅(qū)策。 咚,咚,咚 一陣沉悶的木板敲擊聲響起,宋凌一轉(zhuǎn)身,發(fā)現(xiàn)自己二人原一直站在別人門戶前說話,擾了別人清夢。他朝羅錦年使了個眼神,兩人一道往小巷子里去。 宋凌邊走邊想著,羅錦年雖魯莽,但向來粗中有細,天生的直覺讓他懂得規(guī)避風險,方才一聽他說宋承熙三個字便往皇子府沖的行為,實在有些刻意了。 就像是故意演給他看,顯然羅錦年不信流羅,不論他到底看不看得上宋承熙,但從他話語中卻能看出,他對宋承熙母妃余貴妃很親近。哪怕是為著余貴妃,他也不能坐視線謀殺將軍府公子的罪名落在宋承熙身上。 最簡單直當?shù)姆椒?,無非是當面對峙,這也像羅錦年能想出的法子,他向來自負。 宋凌不耐與羅錦年打官司,還沒等進巷子最深處,他搶道:羅錦年,如若真是宋承熙所為,你當如何?他聲音藏進夜色,連帶的也蓋住了惶恐。 他迫切的想知道羅錦年答案。 突然被叫了全名,羅錦年愣了愣,宋凌頑固的守著尊卑,從不連名帶姓的喊他。他肩膀無形的手往上提了提,難得正式道:親疏有別,若真與他有關系,我絕不心慈。 梗在胸腹間,粗而重的濁氣被緩緩吐出,宋凌難得松快,走吧,去皇子府,看他有什么說道。如若是冤了他,那便去找流羅算賬。他方到十六年歲,本是少年活潑時,脊背卻被壓得死死,露出暮氣。 此刻才算鮮活。 可是有了心悅之人? 羅錦年不肯錯眼,又貪婪的盯著宋凌,腦海中沒來由的跳出風云樓中傅秋池打趣他的話。 他被突然冒出來的胡思亂想嚇了一跳,狠狠啐了口傅秋池,這鱉孫,自個兒生就花花腸,不想功名想紅裝,還要拖累老子。 擇日不如撞日,兩人趁著夜色一路往玄武街去。 大皇子是個可憐命,歷代皇子最少也要在宮中養(yǎng)到十二歲再放出宮,另開別府,得寵些的甚至會在宮中留到冠禮。只這大皇子,六歲時就被昌同帝以宮外適合調(diào)養(yǎng)為由送出皇庭。 偏生羅錦年從小就是個混世魔王,做什么都要頭一份兒,誰也不能越過他去。而在上京能與他在身世出生上一較高下的,只有這位出生皇族,尊貴無匹的皇子殿下。 加之二人年歲相仿,羅錦年就和趕不走的牛軋?zhí)菢樱堑觅囍纬形鮿e苗頭。以習武切磋為由尋上皇子府,按著宋承熙狠狠揍了幾次。 這就是你說的密道?宋凌站在墻根邊上,彎腰打量墻根上裂開的尺長洞口。 羅錦年蹲在地上,伸手剝開洞邊積雪,一陣悉悉索索后拍了拍手,站起身很得意似地指著洞口,當年宋承熙怕我,讓宮人守在門口不讓我進門 羅錦年還在絮叨他的豐功偉業(yè),宋凌不忍直視地瞥了眼密道,悶聲道:我不鉆狗洞。 咳咳羅錦年像被掐住了咽喉,干咳兩聲,尷尬的說:是密道!說著彎下腰,薅了把密道里的地皮,都說不是狗洞,話音未落,突然臉色大變,快速收回手,看著手心上黃澄澄黏糊糊的狗屎,不敢置信地聞了聞,抬頭懵懂地看向宋凌。 宋凌憋著笑,別哭,小心讓人聽見。 地面仿佛填了guntang炭火,羅錦年跳著腳直往后蹦,看見棵被老鼠啃禿嚕皮的老樹,也不管樹愿不愿意,死乞白賴地湊上去。死命用掌心蹭著樹皮,看架勢,不脫層皮不罷休。 拉屎的狗不知吃了些什么,一臭臭出十里地,宋凌顧著羅錦年臉面,強行忍住拿手巾捂住口鼻的沖動,只隔的遠遠調(diào)侃, 密道? 第98章 詭疑(一) 羅錦年半跪在地,讓宋凌踩著他背脊往墻頭攀,他抬起腰腹往上送了送,讓素來柔弱的宋凌上得更輕便些。 待背上人腿往墻上蹬時,羅錦年眼珠子一轉(zhuǎn),壞心眼的將手掌心洗不干凈的余味抹到宋凌袍子上。 等宋凌坐穩(wěn)墻頭,他站起身退后兩步,一個助跑腳尖在點在墻上,替身上縱,單手撐在墻頭,再一個利落翻身輕巧落在地面。 噯,羅錦年貓著腰四下張望,見護院還沒繞到這頭來,才松口氣,一只留有余香的手高抬。 宋凌轉(zhuǎn)了轉(zhuǎn),兩腿懸空,手攏進大袖。隔著布料按在羅錦年手上,稍一借力從墻上跳了下來。 兩人一路鬼祟,往大皇子居住的碧月院摸去。 剛轉(zhuǎn)出墻角,羅錦年突然回頭惡狠狠剜了眼墻根的密道。等著,明兒就拿三斤黃泥給堵上。 宋凌跟在他身后,拿胳膊杵了下羅錦年腰眼子,以氣聲道:別停在這兒,當心被發(fā)現(xiàn)。羅錦年戀戀不舍地回頭,擠在抱廈后拿眼偷覷小花園里巡邏的護院。 皇子府造型別致,分東西二府,以一小花園隔斷。他們二人目前正在東府,碧月院在西府,想到碧月樓就必須過小花園。 他撈起塊石子,曲指一彈,石子在空中滑出一道弧度,嗒一聲砸在裸露的石板上,又沿著石板滾進被雪掩著的草地。 有動靜!巡邏的護院,耳尖一動,眼睛透著光倏地看向石子落地的方向,劈手躲過提燈招呼人往前去探。 趁著這功夫,羅錦年翻手將宋攔腰夾起,提物件樣扣住宋凌腰線,沿著混沌陰影掠過小花園。 颯! 護院前進的腳步一頓,疑惑轉(zhuǎn)身,提燈光線晃著灑落,照出一片亮堂,他四下打量,只有被風推著滾的枯葉。你們可有聽見什么? 同行護院茫然搖頭,沒聽見。 難道聽差了? 羅錦年和宋凌帖面餅樣擠在假山縫隙里,不停喘粗氣。羅錦年送開宋凌,狠提一口氣,劫后余生道:娘了個腿的,也太警覺! 宋凌你倒是說句話,這黑燈瞎火的,你不說話我只當你經(jīng)不了事,嚇暈過去了。羅錦年念了半晌,才發(fā)覺嵌在里頭的宋凌一點響動都沒發(fā)出,連呼吸都微不可聞。 嚇死了?羅錦年背脊一涼,擠著臉錯身,高挺鼻梁都被壓塌了去,才讓外頭光亮透進來一點,他順著光往里一瞧。只見宋凌面色青白,胸口都不再起伏,像壽材店里的紙扎人。他慌了神,好不容易等著外頭腳步聲遠了,拽著宋凌胳膊把人往外拖,瞅準一處低矮灌木叢鉆了進去。 讓宋凌斜靠在他身上,下死手狠拍宋凌背部。 咳!咳! 宋凌堵在胸口的氣終于吐了出來,彎腰咳得驚天動地。 羅錦年害怕驚動守衛(wèi),一巴掌捂在宋凌口鼻上,差點把剛順過氣的人又悶過去。 咳嗽聲化為破碎的嗚咽聲逸散在唇齒間,好不容易緩過勁兒來,宋凌猛地推開羅錦年,無端升起惱恨,對著謀算他性命的兇手冷嘲熱諷,大少爺好威風,逼得大皇子不敢相見,正門不走偏翻墻。 宋凌本就天生氣弱,哪經(jīng)得住羅錦年一頓死命狠夾,一口氣提不上來差點活活憋死。說到底他為何會在這半夜做梁上君子的勾當,還不都賴羅錦年,真真好威風,連皇子都懼他三分。 快走,你磨蹭些什么。羅錦年訕訕地摸了摸鼻子,手搭在宋凌腰上撈了把,宋凌推開他手,我自己走。 你走什么走,你那三腳貓功夫走不出二里地就得被逮著。羅錦年不容辯駁再次向宋凌伸手,他吸取了教訓,對自家弟弟瓷娃娃樣的體質(zhì)又有了新認識。不再夾貨樣帶宋凌,一矮身,一手攬著宋凌肩膀,一手從膝蓋彎穿過。 一把將人抱了起來。 宋凌一愣神功夫已經(jīng)是雙腳離地,被人抱孩子樣抱著,他像來最要臉子,自然受不了。向來冷白的臉頰飛上紅暈,不知是氣是惱,他擰著羅錦年衣襟冷聲道:放我下來! 簡直放肆! 羅錦年充耳不聞,不止不放人下來,還壞心眼地往上掂了掂,挑貨樣:輕了點,硌手。你這遭買賣可真是無底洞,海樣山珍扔下去也沒聽個響,二兩rou不長。也就我家,出了羅府誰養(yǎng)得上你? 驟然的失重感讓宋凌心臟也跟著失重,他面上血色又褪了下去,衣襟攥得更緊,咬著唇一聲半點的驚呼都不肯讓人聽見,只一對黑黢黢的眼睛緊咬著羅錦年。 羅錦年被看得頭皮發(fā)麻,玩心散了干凈,風一樣躥出去,鵲起鵲落間落在碧月院外。 已到三更天,碧月樓里燭火通明?;首痈匦l(wèi)外嚴內(nèi)松,也就做個樣子功夫。到碧月院門前,別說巡邏的護院了,便是叫門的小廝丫鬟也瞧不見一個。 紗屜里倒出正屋內(nèi)兩道人影,羅錦年做賊做上癮,非要將梁上君子行個全套,帶著宋凌翩然蹬上屋頂。放下宋凌,找準位置小心翼翼地掀開瓦片,往屋內(nèi)看去。 宋凌帖在羅錦年身側(cè),也往屋里看去。 因隔得太遠,聽不清屋內(nèi)人說了些什么,只能看見兩道影影綽綽的人影。其中一人端坐書案后,額上扣著搶珠額帶,上半身是件月牙色兔毛褂子。另一人單膝跪地,穿著灰撲撲直綴,因一直低著頭看不清面容,只能看見頭頂兩個發(fā)旋。 看情形是一主一仆。 宋凌端詳一番坐著那位面容,與昌同帝畫像有幾分相似,心下斷定,這就是大皇子宋承熙。 當今陛下篤信道教,不僅在為道門開設國師一位,位同一品大員,地位超然,只有一點,不能干涉國事。 還在上京修建三清觀,尊三清道祖,自稱為三清門下,號碧游兜率清源真人,民間稱清源真人。家家供有清源畫像,因此宋凌就算未曾得見天顏,也識得當今。 忽然他衣袖被輕輕扯了下,他擰著眉看向手腳閑不下來的羅錦年,剛想說話,卻見羅錦年神色凝重,一字一頓道, 那不是宋承熙。 第99章 詭疑(二) 案前擺著高低不一陶瓷杯,宋承熙隨手拿起一只底座燒成粉白蓮臺的絕鈞瓷碗把玩,也不催促,饒有耐心的等著跪在下位的井池說話。 三更的梆子聲一響。 井池才開了口,仿佛他要說的話實在難以啟齒,只有不斷在含在口中潤色,方才能入耳,殿下,貴妃娘娘同陛下討了恩典,陛下準您臘祭時入宮。 倒也不錯,陛下今歲過年仍在三清觀?宋承熙不咸不淡的應了聲,對這天大的隆恩眼也不抬,轉(zhuǎn)而問起昌同帝在何處過年。 是,陛下自臘八起已經(jīng)攜兩位嗣子于三清觀凈身祈福,要年后方出,井池道,陛下另有吩咐,讓殿下自半午門入宮。 說完他便垂下頭,不敢看井池神情,顯然讓他今夜難以啟齒的禍首便是這句自半午門入。 皇庭有三大門與外界相通,一為貴人出入今午門,一為承天祭祀承天門,一為宮女奴婢出入半午門。 宋承熙臉色一僵,轉(zhuǎn)了轉(zhuǎn)手中盛了半碗水的瓷碗,隨后云淡風輕道:無礙,天下是陛下的天下,皇庭也是陛下的皇庭,他讓我從何處入便從何處。他話鋒一轉(zhuǎn),陛下今次帶了哪兩位皇子在三清觀祈福。 井池松了口氣,是簡肅王府與安樂王府的兩位。 他倒是打得好算盤,前次祭天帶常平郡王家,倒也誰也不偏心,宋承熙冷嘲一聲,低頭飛速覷了眼茶碗水面,母妃如何了? 貴妃娘娘一切安好,唯獨掛念殿下,井池聾了樣,半點沒聽見主子對陛下不敬之言。 眼見水面上再無字跡浮出,宋承熙狠狠松了口氣,一揮手就要揮退井池,忽然水面泛起墨點,油一樣浮在面上,密密匝匝。湊近些看,原是數(shù)不清的黑色蟲豸,蟲豸連成一張餅,又分開成線,變成四個黑色小字, 房頂有人! 咚! 宋承熙一掌拍在身側(cè)鎮(zhèn)紙上,只聽轟隆一聲響,天塌地陷一般,屋頂房梁成段往回收, 一連串令人牙酸的機括聲后,房梁徹底收成四塊方正柱體,沒了房梁支撐,瓦片殘石頃刻間往里塌陷。 轟隆??! 灰塵漫天,瓦石亂濺。 屋頂漏了! 宋承熙豁然起身,看向倒在屋內(nèi)瓦礫堆上的小賊,冷冷一揮手,拿下! 羅錦年大手按在宋凌腦后,茫然抬頭,不敢置信道:豆腐渣工程? 一聲令下,人手從窗外隔間一擁而入,將羅錦年與宋凌團團捆住,被摔懵了頭的羅錦年還沒反應過來已經(jīng)成了甕中之鱉。 他幾乎條件反射般的脫口而出,好大的狗膽,你們知不知道我是話說到一半他猛的一頓,夜闖私宅,還被當場拿下,多丟人啊,他上京一霸給丟不起這個臉,這事要是傳出去了以后還怎么在上京混? 瞧見羅錦年遲疑,宋承熙冷笑一聲,你是誰?說來聽聽。 我我是你爺爺!輸人不輸陣,羅錦年哪肯服軟,心里盤算,果然是假貨,連你爺爺我都不識的。 哪有假貨作威作福的道理?羅錦年掙扎著想起身,卻被眼疾手快的護院一木棍杵在腰眼上,悶哼一聲軟了下去,嘴里仍然不不服氣的胡咧咧,一個貍貓,你 話沒說完,又吃了宋凌狠狠一記肘擊,徹底啞了火。 聽見貍貓二字,宋承熙徹底變了臉色,腳步凌亂的想去撿放在案上的茶碗。 忽然想起一道悠長的擊磬音,似從天邊來,宋承熙鎮(zhèn)定下來,你們先下去。 井池看著被綁縛的兩只小賊遲疑道:殿下 下去,宋承熙不容辯駁道。 井池見他心意已決,無奈之下蹲下身卸了看起來有攻擊性的一名小賊胳膊關節(jié),領著護院往外退。 羅錦年臉色痛得慘白,卻一聲不吭,只以要殺人的目光死死盯著井池背影。 等護院都退出去,宋承熙轉(zhuǎn)身面像墻壁,就像墻壁后站著一個人,他躬身行禮道:殿下,您要見誰。 又是兩聲擊磬聲。 宋凌這次聽清楚了,聲音是從墻后傳來的,再結(jié)合羅錦年說眼前的宋承熙并非真正真的宋承熙,以及宋承熙的行為,顯然真正的大皇子,在墻后。 是,假貨恭敬的應一聲,顯然進行了不為外人了解的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