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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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游沒有回答,晏知抬頭,見他呆呆的,便道:晚上肯定不回去了吧?跟兄長一起睡? 扶游還是沒什么反應(yīng),晏知嘆了一聲。 用雪把凍傷的地方都搓熱了,才敢用毯子把扶游裹起來,晏知把姜湯遞給他,讓他慢慢喝,然后出去一趟。 廊下,晏知對侍從道:明天一早給家里傳信,知會幾個世家,一起上奏折。 侍從遲疑道:公子,是不是太急了一些,萬一陛下那邊不肯放人 先帝還在的時候,以劉家為首,世家不也硬逼著先帝不納妃嬪,專寵劉太后?陛下和西南王還都是冷宮宮女生的,世家已經(jīng)在立皇后的事情上被陛下狠狠地打了一巴掌,這件事情還要退讓?再退,世家就真的退無可退了。 晏知回頭,看了一眼房里:扶游再不出宮,人都要被折磨死了。 他低聲道:原以為劉太后與劉將軍荒唐,沒想到陛下才是最剛愎自用的那個,如此下去,我看世家也只有一條路可走 侍從連忙打斷他的話:公子慎言。 晏知甩袖回房,扶游已經(jīng)把姜湯喝完了。 他緩了緩神色,把湯碗接過來,放在一邊。他試了試扶游的額頭,扶他躺下:發(fā)了汗就行了,睡吧,睡一覺就好了。 扶游安安靜靜的,拽著被子,閉上眼睛睡覺。 晏知坐在床邊,幫他掖好被子,拍拍他,唱起兩個人年少時對過的詩,哄他睡覺, * 翌日清晨,崔直推開養(yǎng)居殿殿門。 名為懷玉的小倌抱著腿靠在門邊,察覺到有人進來,迅速清醒過來,站起來了。 他迎上前,輕聲問道:公公,我可以走了嗎? 崔直抬頭看看臺階上,皇帝就在上邊批折子,折子批了兩三堆,一晚上都沒動過。 他嘆了口氣,對懷玉道:行了,你回去休息吧,這兒本來也沒你什么事。 是,小的告退。 崔直小心翼翼地上前,往香爐里重新添了一點安神香,然后將皇帝手邊的茶水換成熱的。 茶盞磕碰在案上,發(fā)出一聲輕響,秦鉤才抬起頭。 他望向殿外,說了一句:天亮了。 崔直低頭:是,陛下,天亮了。 秦鉤把手里的竹簡往邊上一丟:讓人來抬下去。 崔直還沒回話,他擲出去的竹簡砸在奏折堆上,嘩啦一聲,小山一樣的奏折全部垮塌。 崔直連忙上前收拾,秦鉤瞥了一眼,良久,卻問:人沒回來? 崔直當(dāng)然知道皇帝說的是誰,思忖著,答道:陛下,昨夜都那么晚了,養(yǎng)居殿和鳳儀宮離得也不近,扶公子跑過去,凍得不行,所以就在鳳儀宮睡了一夜。 嗯。秦鉤頓了頓,你拿點東西,去鳳儀宮。 崔直連忙道:陛下恕罪,老奴想說一句實話,這個冬天以來,您林林總總也送了扶公子不少東西了,偏殿都堆滿了??墒悄切〇|西,扶公子就沒看過,扶公子不想要這些。扶公子同陛下都這么多年了,老奴陪著的時候,也有一年多了,陛下就聽老奴一句勸,去鳳儀宮,跟扶公子好好地說句話,比什么都好。 秦鉤睨了他一眼,淡淡道:你去鳳儀宮,把東西給那個小倌,就說是賞他的。 崔直臉色一變,可是看見秦鉤的模樣,也不敢再說,只能下去了。 體諒懷玉在門邊蹲了一夜,崔直也讓人給他挑了一些好東西。 送去鳳儀宮的時候,扶游已經(jīng)起來了,他抱著手爐,坐在走廊上曬太陽。 這是崔直第二次見到他這副模樣,整個人看起來像是清澈透明的,仿佛下一刻就會羽化登仙。 崔直心中一驚,所幸這時候,晏知從房里走出來,要給他換個手爐,才暫時把他留住了。 崔直讓人把東西送去偏殿,自己則留在庭院里。 扶游一動不動,沒有任何反應(yīng)。 回到養(yǎng)居殿的時候,崔直也是這樣稟報的。 老奴送東西給懷玉公子的時候,扶公子沒什么反應(yīng)。 秦鉤沒有說話,只是這天入夜的時候,又讓崔直去鳳儀宮請人。 一連幾日,懷玉日日前往養(yǎng)居殿。 崔直也日日回稟:扶公子看起來并不在乎。 * 除夕一過,慢慢地就開了春。 馬上就是采詩的季節(jié)了,晏知對扶游說,讓他放心,事情他已經(jīng)安排好了。 扶游朝他笑了笑,只說了一句謝謝兄長。 他rou眼可見地消瘦下去,臉色白得像透明,只有一雙眼睛還漆黑。 過來的時候什么也沒帶,秦鉤也不讓他回養(yǎng)居殿拿東西,他穿著晏知的衣裳,寬大了許多。 他的書箱還在養(yǎng)居殿,也不能回去拿。 晏知陪著扶游在鳳儀宮附近散步的時候,扶游瞧見明鏡湖旁邊的柳樹新抽了枝,便挑了個好天氣,折一些柳枝,洗凈曬干,自己坐在柳蔭下的石頭上編書箱。 日光透過枝葉,照在扶游面上,他低著頭,專注認真。 忽然,站在他身后的侍從喊了一聲:懷玉公子。 扶游回頭,便看見懷玉站在他身后。 他近來好像得了不少東西,衣著也華貴不少。 扶游疑惑地看著他,朝侍從擺了擺手,讓他們不用擔(dān)心。 懷玉在他身邊坐下,看了看他手里的東西,問了一句:你要走了? 扶游點點頭:嗯。他想了想,又正色道:你也快點走吧,西南王把你送進來,應(yīng)該也可以把你帶走吧?你也快點走吧。 你是個好人。懷玉撐著頭,朝他笑了笑,好看的桃花眼彎了彎,不過你也是個小呆子。 他反問扶游:我怎么走得了? 扶游頓了一下,明白過來,但還是說:你想跟我一起走嗎?要不然我?guī)阋黄鹱甙桑?/br> 懷玉失笑,戳了一下他的額頭:你還真是個小呆子,你以為你自己就走得了嗎? 扶游疑惑道:為什么走不了?兄長已經(jīng)在安排了,秦鉤早就不管我了。 你是指,皇后這幾日讓世家上奏折?還有陛下這幾日都沒有再派人來找你? 扶游點頭:嗯。 小呆子。懷玉笑嘆一聲,摟住他的肩膀,可是陛下愛你啊。 扶游還是呆呆地看著他,好像理解不了這句話。 他愛你,可是他自己也不懂得。世家給他上奏折,還有劉太后那邊剩下的人給他上奏折,他全都假裝沒看見。有貴人在幫你,可是他全都不看啊。 那怎么辦? 你自己告訴他。 我已經(jīng)告訴過他很多次了。 懷玉捧住他的臉,定定地看著他:不要用說的,他會假裝聽不見。捏住他的命脈,用你的行動告訴他,他不讓你出宮,你就換個更決絕的手段出宮。等一下上來之后,你的第一句話就是要出宮,記住了嗎? 話音剛落,扶游還沒來得及反應(yīng),懷玉一推他,撲通一聲,扶游掉進湖里。 扶游在掉進水里的時候,才忽然清醒過來。 他以為懷玉會教他什么有用的法子呢,原來是一哭二鬧三上吊。 秦鉤又不喜歡他,每次他受傷,秦鉤不是發(fā)火就是冷嘲熱諷,這招對他又沒用。 岸上,侍從們亂作一團,懷玉回頭,只見秦鉤從宮墻那邊沖過來,跳進水里。 第17章 出逃 17 開春的湖水還有點涼。 扶游閉著眼睛往水里沉,想著反正岸上那么多人,不會教他淹死的。 果然,沒多久就有人握住了他的手,把他拽了回來。 岸上一堆侍從在喊陛下,還有一堆侍從也下了水。 嘩啦一聲,秦鉤抱著扶游,從水里出來了。 岸上的侍從先把扶游接過去,然后要去扶秦鉤,秦鉤自己撐著手就上了岸。 他推開侍從,撲上前去抱住扶游,掐了掐他的人中,頭也不回:把那個小倌打死。 衣上發(fā)上水珠滴落,在地上暈出一大片水漬。 秦鉤把扶游抱在懷里,面上神色,是所有人都沒見過的緊張與慌亂。 扶游?扶游? 可是扶游面上沒有一絲血色,秦鉤抱著他,感覺自己好像抱著一具白骨,他太瘦了,比先前養(yǎng)居殿不歡而散又瘦了太多。 這陣子,秦鉤死撐著不理他,只是讓崔直去鳳儀宮給懷玉送東西,偶爾裝作不在意,聽崔直說上一兩句有關(guān)扶游的事情。 他以為就跟前幾次吵鬧一樣,過一陣子就好了。 侍從們四處奔走,跑去喊太醫(yī),跑回養(yǎng)居殿做準備。 秦鉤把扶游平放在地上,雙掌交疊,按壓他的胸口。 好半晌,扶游咳嗽出聲,吐了兩口水出來,秦鉤的語氣更加著急:扶游? 扶游緩緩睜開眼睛,看見秦鉤的表情,目光越過他身邊,落在懷玉臉上,懷玉被兩個侍衛(wèi)押著,跪在地上,朝他點了點頭。 扶游眼珠一轉(zhuǎn),原本還茫然的目光重新落在秦鉤面上。 秦鉤抱著他,想用手掌抹去他臉上的水,卻越擦越濕。 扶游定定地看著他,聲音沙?。何乙鰧m采詩,還有,放了懷玉。 他擅作主張,多添了一句話。 秦鉤只聽了后面一句,這時候不愿意計較,反正以后有的是時候算賬。于是他揮了揮手,讓侍衛(wèi)放人。 至于出宮采詩,這話扶游說過無數(shù)遍了,秦鉤頓了一下,顯然不愿意答應(yīng)。 扶游目光堅定:我走不了,我的魂魄走得了,總有一種死法 秦鉤一把抱住他,冰冷得如同毒蛇一般的臉頰貼著他:出宮,好,出宮。 他要把扶游抱起來:先回去,你怎么會 扶游卻推開他的手:你會騙人,你發(fā)誓。 秦鉤張了張口,什么話也說不出,最后只道:好,好,我發(fā)誓。 他舉起右手:我發(fā)誓,三天之后,就放你出宮采詩,否則我不得好死。 他沒知覺地就紅了眼睛,只是面上還都是水,看不出別的什么。 * 扶游被秦鉤抱回養(yǎng)居殿,換了干凈衣裳,太醫(yī)來給他看診。 秦鉤就一身濕漉漉地坐在旁邊,一動不動,沒有人敢喊他。 太醫(yī)給扶游開了點安神的藥和補藥,就退下去了。 秦鉤揮手屏退侍從,隨手拿起剛才扶游擦過臉的巾子,抹了把臉。 他已經(jīng)恢復(fù)以往乖戾的模樣了。 那個小倌推你的?為什么和他混在一起? 不關(guān)他的事。扶游也板起臉,你剛剛發(fā)過誓了。 我記得。秦鉤丟開巾子,要坐到他身邊,卻發(fā)現(xiàn)自己身上還是濕的,要扣住他的手腕,伸出去的手掌卻在空中握了一下。 他平復(fù)語氣:他是西南王送進宮的,是西南王的探子,你別聽他鼓動。 扶游神色淡淡:可西南王不會跟我一個小小的采詩官過不去的。 更別提他這個采詩官還被當(dāng)眾羞辱過,被秦鉤當(dāng)眾承認用他做了三年的擋箭牌。 這樣隨意的對待,沒有人會覺得,他是一個重要角色。 沒有人會在意他的。 秦鉤顯然也想到了這一層,臉色一變。 這是他親手締造的保護。 扶游想了想,又道:你發(fā)過誓了。 我知道。秦鉤忍不住又提高音量,你想出宮,行。你自己想好了,萬一出了宮被西南王派人殺了,我絕不救你。 扶游點點頭,沒有再說話。 秦鉤惱火,可是看見他的模樣,也沒有話可說,站起身,盯著他瞧了許久。 或許是希望他快點反悔。 但是扶游神色不變,是從未有過的堅定。 秦鉤收回目光:你過來,我給你寫手諭。 他身上濕透,坐在案前,水滴落在絹帛上,暈開墨跡。 寫廢了兩三張絹帛,最后才寫成一份手諭,蓋上印璽。 扶游仔細看了一遍,秦鉤又道:被野獸吃了也別喊我,我不管。 扶游把手諭收起來,點了點頭:嗯。 他行過禮,轉(zhuǎn)身離開,去偏殿拿自己的舊書箱。 他走之后,秦鉤又傳召了暗衛(wèi)。 三日后,在城外,扮成西南王的人,把扶游嚇回來。他膽子小,很容易就被嚇回來了。秦鉤的語氣里透著自己也沒有察覺的無奈,別傷著他。 秦鉤看到了,這陣子,和晏知交好的世家、劉太后那邊殘存的幾個人,都在上折子,讓他放扶游出宮。 他不知道扶游什么時候跟這么多人結(jié)了善緣,他也瞧不上這些人。 最后放走扶游的只能是他,扶游只能承他的情。 至于扶游走了沒多久就自己跑回來,那就不關(guān)他的事了。 小黃雀沒這個膽子,飛出去不到半天就會飛回來的。 這時,扶游正好抱著自己的舊書箱,跑出養(yǎng)居殿。 * 扶游回了鳳儀宮,把手諭給晏知看了。 晏知笑著摸摸他的頭發(fā):現(xiàn)在高興了?以后別說傻話了。 扶游臉上才有了點笑意:高興了。 這天傍晚吃晚飯前,扶游又悄悄去了一趟鳳儀宮的偏殿。 懷玉住在這里。 扶游走上前:多謝你啊,你的辦法還挺有用的。 懷玉撐著頭:嗯,不客氣。皇后和劉太后只曉得朝政,他們以為你要做采詩官,是朝政上的事。其實是感情的事情。 你想跟我一起走嗎?宮里 懷玉撐著頭的手指點了點腮幫子,淡淡道:我走不了啦,西南王要我給他傳遞消息,陛下又要我給西南王傳遞假消息,我走不了的。小呆子,你走就行了,你是宮里唯一一個好人,你不該留在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