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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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推了一把扶游,朝他努了努嘴:快走吧,謝謝你除夕那晚幫我,明明自己都難受得要死了,還幫我。 扶游就這樣被他推出門,正巧這時,晏知派人喊他吃飯了,他便過去了。 * 終于可以出去采詩了,扶游這幾天都是笑著的,整個人看起來都輕快不少。 他一邊收拾東西,也一邊把自己的東西送給宮里相熟的人。 他給晏知留了一卷他新削的竹簡,他有些擔(dān)心晏知,不過晏知說,世家不會這么快倒,皇后更是最后一個倒的,讓他不用擔(dān)心。 他還去了一趟西宮,把前些日子在秦鉤手下幸存的一支劉家的簪子還給劉太后。 一卷舊書,放在懷玉門前。 秦鉤看著,眼紅心熱,一心等著扶游來給他送東西。 可是,直到崔直和平時服侍扶游的兩個小太監(jiān)都得到了扶游的禮物,他秦鉤,就是沒有。 什么也沒有。 扶游甚至沒有過來跟他說過一句話。 * 三天時間轉(zhuǎn)瞬即逝。 開春了,皇都里的采詩官們在這幾日陸陸續(xù)續(xù)地都出發(fā)了。 扶游背上自己的書箱,調(diào)整好頂上遮陽遮雨的油布,他也出發(fā)了。 他走那天,晏知帶著人去送他,崔直也在,還給他塞了一點錢。 扶游笑著道:三年了,我又算是回到原點了。 就假裝這三年里什么事情都沒有發(fā)生過,他只是一夢夢了三年,睜眼醒來,他還是自由自在的小采詩官。 他對晏知說:兄長,冬天再見。 這時候,秦鉤就在養(yǎng)居殿里坐著,抱著手,手指一下一下地點著,計算時間。 就要回來了,就要回來了。 他的手指頓了一下。 果然,下一刻,殿門外傳來腳步聲,崔直回來了。 崔直推開緊閉的殿門:陛下,扶公子走了。 秦鉤從喉嚨里發(fā)出一聲淡淡的嗯。 陛下真的不去送送嗎? 不用。 反正過一會兒就回來了。 秦鉤說著,卻站起身,朝門外走去。 崔直連忙跟上,還以為他要去送扶游,卻不想他走到了宮門口就不再向前,反倒轉(zhuǎn)身走上宮墻城樓。 他的手指重新開始輕輕點著,倒計時。 小黃雀就要飛回來了。 日出,云散。 不多時,秦鉤的手指頓了一下。 果然,城樓下也傳來了腳步聲。 暗衛(wèi)匆匆跑上城樓:陛下 嗯。秦鉤松開雙手,撐在城樓上,俯視著底下。 扶游馬上就會回來了,跑進(jìn)他懷里,他會做什么呢? 他會抱著他哭。 暗衛(wèi)卻輕聲道:陛下,扶公子 秦鉤緊盯著城樓下,又應(yīng)了一聲:嗯,有話就說。 我等奉命去城外小路上阻截扶公子,把扶公子嚇回來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扶公子抱著書箱,往樹叢里一滾就跑了。我等搜查許久,沒有發(fā)現(xiàn)扶公子的蹤跡,扶公子暗衛(wèi)頓了頓,咽了口唾沫,跑了。 秦鉤轉(zhuǎn)頭:跑了? 暗衛(wèi)急忙下跪:屬下失職,可是扶公子確實機警我等是我等疏忽了。 秦鉤的眉心突突地跳,他揉了揉眉心,又轉(zhuǎn)頭看向城樓下。 這下好了,小黃雀又要傷著了。 不過他不會跑的,小黃雀不會跑的。 他受了傷,就要哭,一哭就要跑回來,他一哭就會跑回來的。 秦鉤等在宮墻上,死死地盯著底下,沒等到,他又跑到外城的城樓上去等。 城樓下人來人往,卻從來沒有一個背著書箱的小采詩官。 他幾乎把所有背著書箱的人都抓上來看。 底下?lián)Q了三輪守門士兵。 暮色漸沉。 崔直勸道:陛下,您可一天沒吃沒喝了,扶公子走了,是您親自批的手諭。 秦鉤猛然轉(zhuǎn)頭:備馬!他眼睛血紅,雙手顫抖:去備馬! 他沒想過,他沒想過真的放走扶游,只是要嚇唬他一下的。 他安排的事情從來沒有變數(shù),不會有差錯,可是扶游還是走了。 秦鉤一手揪住崔直的衣領(lǐng),一手拽住暗衛(wèi)的衣領(lǐng):滾下去備馬。 暗衛(wèi)抬眼看看他,低聲道:陛下,其實在路上,扶公子認(rèn)出我們了,他說 秦鉤的心里后知后覺地傳來鈍鈍的痛感。 暗衛(wèi)愈發(fā)低了聲音:扶公子說,他恨你。 可是,還有個聲音在對秦鉤說:你愛他。 可你永遠(yuǎn)失去他了。 第18章 痛哭 18 小采詩官扶游背著書箱, 頭也不回地離開皇都。 他在路上摘了些果子,把新發(fā)的柳枝折下來系在頭發(fā)上,還遇到了幾個不速之客 劫道的劫匪。 只是秦鉤好像漏算了, 他見過他的這幾個手下。 扶游有些無奈。 他應(yīng)該知道的,秦鉤這樣剛愎自用的人,怎么可能會因為他跳一次湖, 就輕易地放他走。 原來在這里還有安排。 扶游把背在背上的書箱取下來, 抱在懷里,然后對畏手畏腳的劫匪們說:不怪你們, 你們回去復(fù)命吧,就說我從旁邊樹叢里逃走了。給秦鉤帶句話,就說 扶游想了想,最后找準(zhǔn)下刀的位置, 神色淡淡:我永遠(yuǎn)恨他。 說完這話, 他便從樹叢里跑掉了, 一群劫匪不好動手,也被這話嚇了一跳, 等反應(yīng)過來時,扶游已經(jīng)跑遠(yuǎn)了, 找不到了。 他們只好就這樣回去復(fù)命。 扶游抱著書箱跑走,他看起來波瀾不驚,其實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很害怕, 心如擂鼓。 他知道秦鉤的手段, 也知道秦鉤下令一向是萬無一失。他應(yīng)該是想把自己嚇回來,如果自己沒回去,說不定還要被綁回去。 扶游被自己的猜測嚇出一身冷汗, 撒腿就跑。 他絕不想再回去了。 傍晚時分,扶游在野外一處獵戶家里落腳。 天還有點冷,屋子里燒著火,火堆上煮著白菜湯。 扶游和一家人就坐在火堆旁邊,他從書箱里拿出兩塊糖,塞進(jìn)這戶人家的兩個小孩嘴里,又拿出一塊用手帕包好的臘rou,用木刀切成一塊一塊,放進(jìn)湯里。 兩個小孩圍在他身邊喊哥哥,扶游沒忍住,再給他們?nèi)藘蓧K糖。 粗陋的晚飯,自然比不上宮里的,但扶游還是吃了滿滿一碗。 吃過晚飯,他拿出竹簡,教兩個小孩識字。 夜深時,這戶人家給扶游拿來被褥,扶游自己也拿出收在書箱里的一床毯子,他就在沒燒盡的火堆旁邊睡,這樣暖和。 房子的屋頂有點漏,月光照進(jìn)來,風(fēng)吹著細(xì)小的灰塵飄進(jìn)來。扶游縮在被子里看著,忍不住朝天上哈了口氣。 他睡不著,也不想睡著。 害怕一覺醒來,這一切就會變成一場夢境,他又要重新回到那個金玉籠子里。 他不想回去 他絕不回去。 這樣想著,慢慢地,扶游也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不知從哪里傳來一陣由遠(yuǎn)及近的馬蹄聲,傳到扶游的夢里,震得他頭疼欲裂。 下一刻,一股冷風(fēng)從門外吹進(jìn)來,吹得扶游一哆嗦。 他仍舊陷在夢中不得出。 兩只手撫上他的臉頰,劃過他的眼眸與雙唇,掐住他的脖子。 扶游猛然驚醒,一睜眼,對上熟悉又畏懼的臉,還以為是在夢中。 他張了張口,想要驚叫,卻發(fā)現(xiàn)自己喊不出聲。 如果這是一場噩夢。 這就是一場噩夢。 扶游握了握拳頭,舉起手,猛地將秦鉤推開。 也是在反抗的勇氣爆發(fā)的時候,他喊出了聲音。 滾開! 秦鉤原本是單膝跪在他面前的,不知道是扶游太用力,還是他原本就沒蹲穩(wěn),他竟然就這樣被扶游推倒了。 像一個紙老虎。 陛下 幾個侍衛(wèi)見他摔了,連忙要上來扶他,秦鉤卻朝他們擺了擺手。 他喊了一聲:小黃雀 扶游沒有理他,自顧自地站起來,抬眼看見五六個侍衛(wèi)擠在這個小房子里,堵著里面房間的門口,房間里,獵戶人家披著衣裳,正往外面張望。 還有更多的侍衛(wèi)等在外面。 扶游這才恍惚明白過來,原來不是在做夢。 他想跟獵戶家里人說話,他不是故意的,他不知道秦鉤到了晚上還會來找他,他不是故意把秦鉤引到這里來的。 對不起。 扶游抹了把眼睛,蹲下身,把自己的毯子收起來,又把人家的被褥整理好。 他還在被褥里留了一點銀錢作為賠罪。 他做這些事情的時候,秦鉤就站在一邊看著。 等他收拾好了,秦鉤便道:回去吧。 扶游拿起書箱,一言不發(fā)地往外走。 外面的侍衛(wèi)牽著馬迎上前,扶游也沒理,繞過他們,就直接往前走。 雖然還是半夜,但是也可以啟程了。 可是他還沒走出兩步,秦鉤就拉住了他的手:上馬。 扶游甩開他的手,秦鉤又握住他的手:乖,聽話,來的路上我想了很多 扶游回過頭,猛地推開他:滾開啊! 秦鉤被他推得后退一步,扶游抬頭看看他背后的獵戶,回過神,覺得不應(yīng)該吵到他們,便轉(zhuǎn)過身,往前走了一段路。 秦鉤緊緊地跟著他,讓侍衛(wèi)都留在原地等候。 扶游一步一步地往前走,每走一步,心里轉(zhuǎn)過的念頭許多。 他一開始以為,有了晏拂云,他就可以走了。 可是不行。 他后來又以為,只要秦鉤厭倦了,他就可以走了。 還是不行。 他最后靠跳湖得到了出來采詩的自由,可是這自由卻只有一天。 只有一天。 在扶游看來,秦鉤的本性就是惡劣,他就像一只老貓抓住了獵物,一定要把獵物玩弄致死才肯罷休。 扶游在山坡下的樹林外面停下腳步,秦鉤重又握住他的手:扶游。 扶游收回手,推開他:我叫你滾開,你聽不懂嗎? 要是平時他敢這么和秦鉤說話,秦鉤一定要發(fā)怒了,今天沒有,倒是稀奇。 扶游情緒激動,也沒有注意到。 他只想,如果秦鉤一定要折騰到他死才肯罷休,那么在死之前,他就把這一切當(dāng)做是一場噩夢。 在噩夢里,就是可以肆無忌憚的。 先前他總是怕死,這樣不對。要是他把秦鉤惹怒了,秦鉤處死他,那才算是解脫呢。 只可惜扶游根本不會吵架,氣急了,也有些語無倫次。 我已經(jīng)知道錯了!我已經(jīng)沒惹你了!采詩官的手諭是你自己寫給我的,為什么還要讓我回去?我不回去,我不回去! 扶游雙眼通紅,眼淚不自覺淌下來,月光照著,像結(jié)了一層霜。 他看起來張牙舞爪,卻又格外脆弱。 秦鉤按住他的肩膀:好了,來的路上我想了很多,是我錯了,這陣子我是有點意氣用事,故意捧了個小倌來氣你,你別這樣,跟我回去。 他一貫是這樣自說自話。 別碰我。扶游推開他,閉了一下眼睛,我說了,我不回去,我是采詩官,我有采詩的手諭,憑什么我要回去? 因為你喜歡我。 因為我喜歡你? 扶游反倒被他氣笑了,秦鉤看見他的表情,頭一回對這件事產(chǎn)生了懷疑。 他的語氣里帶了些急迫,他連忙追加:是你自己說的 扶游打斷他的話:可我又不是一只小狗! 秦鉤愣了一下,他不明白,為什么喜歡他,就變成了 扶游看出他的疑惑,笑了一下:你是怎么樣一個人,你自己不清楚嗎?會喜歡你這種惡劣的人,不就是小狗嗎? 懷著必死的決心,不用再顧忌秦鉤的任何威脅,他好像慢慢地找到了和秦鉤吵架的竅門。 是,三年前我可喜歡你了,我那時候蠢極了,沒見過幾個好人,以為你就是天底下最好的人,巴巴地跟著你。 可也是你自己說的,你誰都不喜歡,你罵我,欺侮我,在所有人面前羞辱我。我是個人,我又不是小狗,我又不是你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小狗,我憑什么要一直喜歡你?你憑什么要求我一直喜歡你? 秦鉤怔了一下,初春的夜里總是格外冷,秦鉤呼吸的時候,把寒氣帶進(jìn)來,只覺得自己的心臟沒由來地被攥緊了。 他沒有底氣地解釋:我沒把你當(dāng)做小狗。 是,你是沒把我當(dāng)做小狗。扶游推開他的手,淡淡道,你把我當(dāng)做一只小黃雀。 他想了想,深呼吸幾下,努力平靜下來:就當(dāng)是小黃雀要飛走了吧,就當(dāng)是這三年是我招惹你的,我已經(jīng)為我自己的愚蠢付出代價了,我不想回去了,我要出去采詩。 秦鉤低頭看著他,低聲道:回去吧,我以后不會這樣了。 我說了,我不回去!扶游努力壯起氣勢,惡狠狠地回看過去,不就是小黃雀么?你再找就有了,說不定還能找到小青雀、小紅雀。 不一樣,你跟他們不一樣。 有什么不一樣的?不都是小東西? 你秦鉤頓了一下,仿佛極其不愿意承認(rè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