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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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游剛想把他推醒,喊他回去睡覺,懷玉就開了口:我沒睡著。 他抬起頭,調(diào)整了一下姿勢,重又靠在扶游身邊。 扶游,我感覺不是很好。 扶游一驚:是不舒服嗎?我讓他們?nèi)フ埓蠓颉?/br> 不要。懷玉抱住他的胳膊,我緩一會兒,很快就好了。 扶游低頭:你臉色很難看 那是月光照的,我沒事。懷玉吸了吸鼻子,其實我去年就覺得我不行了,主要是想跟你成親,去年你又一直守著我,我才多拖了一會兒。 扶游心中的恐慌越來越大:好了,你別說了,我去喊大夫 要是沒有你,我去年保準(zhǔn)熬不過去。 前世扶游死在他前面,他就是在去年死的。 扶游害怕得很,喚了一聲,連聲音都在顫抖:懷玉? 懷玉按住他的手,懇求道:我沒事,你別喊人,求你了,不要喊別人過來,我不要別人過來看見。 他這樣說,扶游當(dāng)然不敢再動,只是陪著他。 暮色低垂,晚風(fēng)微涼,扶游想了想,抬手?jǐn)堊×怂募绨?,搓搓他的手臂?/br> 懷玉身上冷得厲害,扶游攬著他,簡直像是攬著一個冰塊。 我要死,也不會在今天,今天是大喜的日子,等過了今天,我才能死。懷玉垂了垂眼眸,我從小就想成親,以為成了親就能離開花樓。后來遇見你,就想跟你成親。你對人真好,光是做朋友也很好,是我總是跟你使小性,還得寸進(jìn)尺,想要挾你,跟你成親。 我本來就是這么壞的人,花樓出來的人,手段骯臟,就會勾人,我就是這樣的人。懷玉靠著扶游,聲音輕得連他自己都聽不見,可我是真有點喜歡你。 扶游喉間哽塞,什么也說不出來。 天地之間一片寂靜,墻外傳來更夫打更的聲音,每次打更,扶游都輕輕地喊一聲懷玉,懷玉也輕輕地應(yīng)一聲,讓他放心。 兩個人就這樣安安靜靜地坐著,夜幕低垂,安靜得像沒有其他人一樣。 秦鉤獨自站在樹下,沾了一身的露水,一言不發(fā)。 不知道過了多久,晨光熹微,日光透過云層,照在懷玉的面上。 扶游握著他的手,想要幫他搓一搓,好讓他暖和些。 正當(dāng)此時,秦鉤的暗衛(wèi)也找來了。 暗衛(wèi)在秦鉤面前跪下,聲音低低的:陛下,太后歿了。 扶游猛地一動,掛在發(fā)上的金釵,叮當(dāng)一聲,就落了地。 第45章 親吻 懷玉過世, 太后薨逝。 而太后過世后不久,劉將軍也因為悲痛過度去世。 相差不多,都和前世的時間對上了。 重來一次, 扶游好像什么都沒有改變。 這個小世界的運轉(zhuǎn)進(jìn)程, 是一早就被安排好的,里面所有人的命運,何時生,何時死,都是有安排的。 扶游再一次認(rèn)真地向秦鉤提出這個猜想的時候,他們還在懷玉的靈堂前。 扶游穿著粗布麻衣, 披著白布, 跪在軟墊上, 給來吊唁的人磕頭。 他真成了懷玉的未亡人。 秦鉤卻只當(dāng)他是悲傷過度,在胡思亂想。 扶游, 我確信,我上次已經(jīng)把這個世界和控制中心所有的聯(lián)系都斬斷了, 控制中心不可能還監(jiān)管著這里, 他們過世的時間和前世一模一樣,恐怕是注定的。 扶游反問他:是誰注定的?誰能注定活生生的人的命運? 是天注定的。其實秦鉤也答不出來,如果控制中心的影響沒有斷, 你怎么能說出這些話?你會被壓制的。 扶游定定道:因為話語上的控制只是明面上的控制, 還有更深層的影響。 秦鉤又問他:那劉將軍呢?劉將軍應(yīng)該在七年前就死了,可是他一直活到了現(xiàn)在。 因為他和我一樣,前世都是自盡的。扶游道,這就是這里的人唯一的自由, 他們不能選擇什么時候生, 但他們可以選擇什么時候自盡赴死, 如果不自盡,那就要乖乖地等著設(shè)定好的死期到來。 秦鉤看著他:扶游,你瘋了。 扶游不說話,轉(zhuǎn)回頭去,繼續(xù)給訪客磕頭。 他敲起編鐘,吟誦起招魂的詩句。 秦鉤抱住他,握住他的手,試圖把敲鐘的小木錘從他手里拿下來。 他抱著扶游,貼著他的臉頰:扶游,別這樣,你太累了,你休息一會兒吧。 * 懷玉臨走時就穿著那件成親時的喜服,扶游把自己穿過的釵裙也隨他一起埋了,自己只留下當(dāng)時落在地上的金釵。 扶游把小宅子給賣了,重新背上書箱,搖著木鐸,要北上采詩。 秦鉤知道他想干什么,他不是要去采詩,他是要去尋找控制中心的那堵墻,上回秦鉤帶他去過的那個地方,然后順著這堵墻,找到更多的東西。 他向來是最愛自由的。 可是秦鉤還是不相信他的推斷,想要留住他。 他抱著扶游,溫聲細(xì)語地哄他:你現(xiàn)在這個精神,暫時別出遠(yuǎn)門了,你要做什么事情,我讓別人去做,好不好? 扶游搖搖頭,淡淡道:我一定要自己去一趟。 扶游,別任性,聽話 他一說這話,扶游就抬起頭看他:秦鉤,你在管我?你以為你是誰? 秦鉤頓了一下,張了張口,什么話也說不出口。 扶游這幾天總在哭,一雙眼睛都是紅的。 他看著秦鉤,氣勢洶洶:我們還沒和好,我說過了,等八十年以后,如果我消氣了,我們再和好。你現(xiàn)在在干什么? 秦鉤抱住他:好了好了,是我的錯,我說錯話了,我不該命令你,對不起。 扶游使勁掙扎,想要推開他:秦鉤,松手他掙不開,急得快要哭了:松手,放開我 秦鉤緊緊地抱著他:我知道,你要去西北找那堵墻,我陪你去,你別哭。 不用你陪。扶游咬著牙,兇巴巴地看著他,你是控制中心記錄在冊的人,他們要監(jiān)管,肯定會監(jiān)管著你,你要是真心幫我,就不要再纏著我,好好做你的皇帝,先穩(wěn)住他們那邊。 秦鉤抱著他,片刻不曾松手,扶游在他懷里又踢又打,甚至要張開嘴,咬住他的肩膀。 都怪你,都是你的錯扶游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眼淚淌了滿臉,說話幾乎是小獸嘶吼,如果你沒來,就不會有這么多事情,他們都是為了殺你,才弄出這么多事情來,都是你的錯,都是你 他哭喊著,把秦鉤的肩膀咬得鮮血淋漓。 別纏著我了,我恨死你了,因為你,這里的所有人都要給你鋪路,所有人都要死兩次。我什么都做不了,一點用都沒有,我恨死你了,我恨死我自己了 扶游說著說著,自己也覺得自己在無理取鬧。 其實關(guān)秦鉤什么事呢?秦鉤也是被丟過來送死的。 說到底,這個小世界就是個注定死亡的小世界。 扶游的聲音低了下去,他的腦袋埋在秦鉤懷里,兩只手緊緊地拽著秦鉤的衣襟,幾乎要把他的衣襟扯爛。 秦鉤,對不起,對不起,是我太難受了我我不該這樣說 扶游語無倫次,整個人都在抽噎。 秦鉤抱住他,溫柔地拍他的后背:我知道,你太難過了,不是你的錯。我倒希望你恨我,不要恨自己。 扶游只是低著頭,沒有說話,雙手抱著他,嚎啕大哭。 一直到了晚上,扶游才平靜下來,他拿了藥箱過來,給秦鉤包扎傷口。 他坐在秦鉤面前,用手帕擦拭秦鉤肩膀上的血跡,他咬出來的。 扶游一雙眼睛都哭腫了,還是紅的,只是眼底神色寧靜。 他的語氣也平靜下來:我們的事情得先放一放,我現(xiàn)在沒心思跟你談和好的事情,我要去西北那邊,就算找一輩子也沒關(guān)系,我就是想要一個自由。 他心意已定,誰也勸不回來。 秦鉤張了張口,最后只說了一句:我永遠(yuǎn)排在最后。 扶游點點頭,神色坦蕩:是,在我這邊,你永遠(yuǎn)排在最后,等我把事情都處理完了,再開始考慮你的事情。自由遠(yuǎn)比你要緊。 秦鉤太委屈,扶游看著也有些心疼,笑了笑,摸摸他的頭發(fā):本來你在我這里是排第一的。 秦鉤哽了一下,說來說去,還是他自己的錯。 扶游撥了撥他的耳朵:我沒有強(qiáng)求你,看你自己的意愿,你隨時可以后悔。 秦鉤光著上半身,肩膀上的傷口還淌著血,就這樣抱住他。 我不后悔,你讓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我聽你的命令。 那你就不要管我,回皇都去,好好做你的皇帝,穩(wěn)定時局。 好,好。秦鉤連聲應(yīng)道,聽你的,我回去。 扶游回抱住他,低下頭,吻了吻他肩膀上的傷口,把溢出來的血珠抿掉。 * 倘若連生和死都掌控在旁人手里,扶游不知道這樣的自由有什么意義。 重來一回,他們不過是在重蹈覆轍。 扶游絕不接受自己費盡心力,換來的卻是這樣的結(jié)果。 他背上書箱,搖著木鐸,迎著西北的風(fēng)沙,走在大漠里,試圖找到上次秦鉤帶他去看的那堵墻,打破那堵墻。 親手撕碎禁錮的秦鉤原本是不信他說的話的,只是扶游堅決,才勉強(qiáng)信了。 直到第八年,前世他自戕的時候。 扶游曾經(jīng)說過,他應(yīng)該自盡的十八歲那年,有一個聲音總在他耳邊,讓他自行了斷。 他由此懷疑這個世界還在控制中心的監(jiān)管之下。 前世扶游故去的第八年,該是秦鉤自戕的這一年,秦鉤也聽到了這個聲音。 這年的除夕夜里,墻外打更的宮人敲的嘭的一聲,像是在秦鉤耳里炸開。 他猛地睜開眼睛,翻身坐起,赤著腳走出宮殿。 扶游呢?扶游? 有個聲音在他耳邊說:扶游死了,扶游不要你了,你該去找他,去找他,求他原諒。 在外面守門的崔直聽見動靜,連忙推門進(jìn)來。 一推門進(jìn)來,他就看見秦鉤拿著長刀,正往自己脖子上比劃。 崔直一驚,連忙撲上前,要把刀給奪過來。 秦鉤往回撤了一步,厲聲問道:扶游呢?扶游去哪里了? 崔直怔了一下:陛下,扶公子去西北采詩了 秦鉤登時紅了眼睛,哽咽著道:你胡說,扶游死了,扶游被我逼死了,扶游不要我了 他話還沒說完,崔直回頭使了個眼色,侍衛(wèi)們一擁而上,把瘋魔的秦鉤按住,把刀從他手里奪過來。 沒人知道事由何起,秦鉤忽然之間就瘋了,偏偏他力氣大,好幾個侍衛(wèi)也按不住他,他只是要去找扶游。 一時間沒看住,他就拿起了刀。 皇帝弄成這樣,太后又已經(jīng)死了,朝中無人主持大局,崔直只能先請諸侯世家前來。 可是諸侯也不是白白幫忙處理朝政的,沒多久,朝局就穩(wěn)不住了。 崔直實在是沒辦法了,連忙派人去西北找扶游,請他先回來看看。 那時扶游還拄著竹杖,在沙漠里四處奔走,收到消息的時候,已經(jīng)是幾個月之后了。 他跟著侍從們趕回皇都,一推開養(yǎng)居殿的殿門,就看見秦鉤坐在主位上批閱奏折。 看起來好像沒有什么兩樣。 扶游差點以為自己是被騙了,可是下一刻,秦鉤抬起頭,看見他,目光狠戾的眼睛刷地一下就亮了。 他猛地站起身,朝扶游撲去,可是只聽見嘩啦一聲,他帶翻了桌案上的奏折,身后幾根鐵鏈把他的行動牽制住了。 扶游驚訝地看向崔直,崔直連忙道:扶公子,陛下實在是瘋得不成樣子了,我們也是沒辦法,倘若不這樣,陛下一定會尋短見。 秦鉤要尋短見? 扶游轉(zhuǎn)回頭,看向秦鉤,輕聲說了一句:這是第八年。 原來秦鉤是在這一年死的。 和他一樣,也是自盡。 扶游向前走了一步,秦鉤的喉結(jié)上下滾動兩下,發(fā)出野獸一般的悲鳴:扶游 扶游朝崔直擺了擺手,讓他們都先下去,然后走向秦鉤。 身后的殿門被輕輕關(guān)上,扶游大步走向秦鉤:秦鉤,現(xiàn)在是第幾年? 第八年,第八年。秦鉤嗚咽著,你走之后的第八年,扶游,我知道錯了,我很想你,我每天都在想你 看來他的記憶又回到了前世。 扶游淡淡道:你很想我?可是我又不想你。 我知道,我已經(jīng)改正了,我已經(jīng)全部改正了,你原諒我,原諒我 扶游走上前,張開雙臂抱住他:秦鉤,現(xiàn)在不是第八年,現(xiàn)在已經(jīng)重新開始了。 秦鉤身形高大,窩在他懷里痛哭:沒有重新開始,是我錯了,是我錯了,你原諒我,我想去找你我知道,他們都想讓我死,可我真的想死,我想見你,我愛你,我愛你 他哭喊著,跪倒在地上,跪在扶游腳邊,雙手捧住他的衣擺。 原來前世的第八年,秦鉤就是懷著這樣的心情度過的。 扶游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腦袋:乖。 * 扶游接手了朝政。 秦鉤現(xiàn)在這個狀況,實在是很難處理朝政。 他無時不刻都要和扶游在一塊兒,詢問扶游是不是原諒自己了。 扶游每次都不回答,只是摸摸他的頭發(fā),讓他乖一些。 不知道他什么時候才能好,扶游也不欲在皇都久留,斟酌許久,他最后決定把皇位留給晏知,自己帶著秦鉤去西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