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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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前曾有一江湖莽夫,闖進(jìn)去砍殺了整棟樓的人,結(jié)果不出半天,莽夫就被極刑處死,尸首扔在了大街上,接著他的親人、好友、恩師、鄰居等等,基本可以說是株連九族,和他有一點聯(lián)系的人全部死于非命,然后一夜之間風(fēng)月樓重新開張,樓內(nèi)來了批新的普通人繼續(xù)工作,所有一切像無事發(fā)生。 至此江湖中對風(fēng)月樓開始閉口不提。 到時候再說吧。江木輕飄飄說了句便不再理他。 段旭小聲嘟囔句:你這人總是這樣。 * 在江湖上行路,無論是陸地還是河流都不怎么安全。 路上有山賊,河上也有水賊。 劫匪這種隱患在哪里都不會少,不過這一路還行,順順利利到了瓊州的境地內(nèi),估摸著不到半個時辰就可以靠岸了。 很多人像江木他們一樣,出來透透氣,有的憑欄而望,有的在甲板上說說笑笑,這些人里各式各樣的都有。 跑江湖的、做買賣的、走親訪友的,世間百態(tài)。 聽說你曾經(jīng)是以剿匪而得名。 本來段旭已經(jīng)打消和他說話的念頭,誰想到對方忽然就拋出來這么個問題。 段旭看看他,江木也轉(zhuǎn)過頭任由他看,那雙淡漠的眼眸里完全沒有好奇之色,也不知道他突然說這話到底是什么意思。 段旭撓撓頭不太想回答這個問題。 江木又道:水匪,早年間臭名昭著的流沙幫。 點名都點到這個份上,躲也躲不掉。 唉,你又是從哪知道的?他嘆了口氣,話本我不都給你扔了嗎? 你的成名之戰(zhàn),為什么不提? 段旭苦笑了下:別別別,還成名之戰(zhàn)呢,也許現(xiàn)在已經(jīng)傳到我和流沙幫其實同流合污。 這倒確實如此。他煞有其事點點頭,一時間把段旭氣得哭笑不得。 再說剿匪一事也不是我一個人的功勞。 嗯,還有薛松杰。 段旭看他一眼,心道這家伙知道的還真多,不過左右也不是什么見不得人的事,他繼續(xù)說:對,當(dāng)時我是第一次下山,沒想到就碰上了水匪,也多虧了松杰,不然我一個人還真對付不過來。 江木問:你同薛松杰就是在那個時候認(rèn)識的? 沒錯,段旭說著瞅見對方很是高深莫測看了他一眼,不由得猜測道,你該不會是懷疑薛松杰吧? 為什么不呢? 段旭被他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恼Z氣驚得有點說不出話,但為了好友的名譽,他還是解釋:我知道你好心,你把我從爛泥里救出來,給我治病,讓我恢復(fù)成一個人樣,現(xiàn)在還想幫我洗清污名。怎么說,你對我的這些恩情,我這輩子都報答不完,但是松杰不是你想的那個樣子,你不了解他。 江木看著他也沒有反駁,反而順著他的意思問:那他是一個什么樣的人? 他是一個君子,真真正正的君子,老實講,我其實挺嫉妒他的。 段旭說著忽然有點不好意思:也不怕你笑話,松杰他出身特別好,和我簡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而且他這么好的出身,身上從來沒有沾染一點驕奢的惡習(xí),溫文爾雅、玉樹臨風(fēng)。 看來你對他的評價很高。 那是自然,我少有佩服的同齡之人,他就是其中一個。 段旭在說到薛松杰的時候,眼神里都好像煥發(fā)了光彩,江木只是靜靜看著他,聽他講那些事。 松杰他天資卓越,在武林之中鮮少有能比得上他的,而且身為江湖中人,他一點兒都不比那些舞文弄墨的學(xué)子差。一個略帶書卷氣的江湖人,僅是和他交談都有種如沐春風(fēng)的感覺,也難怪小師妹那么喜歡他。若我是女人,我也會喜歡他這樣的人。 其實你是男人,也不耽誤。 段旭忍不住白他一眼:是你非要提他的,我和你說正經(jīng)事,你不要跑偏。 江木略微敷衍頷首:你落難的時候,他為什么沒有來? 對于這個問題段旭也不在意:江湖那么大,他又不是時刻和我待在一起,況且我出事那么快,趕不過來也很正常吧。 嗯,正常。 江木! 嗯? 你話里有話! 段旭就納了悶了,解釋了這么久,結(jié)果對方一點都沒聽進(jìn)去:你能告訴我你為什么會懷疑薛松杰?你有證據(jù)嗎? 江木搖搖頭:沒有,你別那么激動,我只是定性一下嫌疑人,因為被懷疑的也不止他。 那還有誰? 除了你以外的人,不,也包括你。 我?你不會說我腦子有病吧? 不排除這種可能。 江木?。?! 第11章 船剛靠岸,就聽見岸上的打斗聲,其中還夾雜著罵罵咧咧的叫喚,一時間引得眾人頻頻張望。 江木順著聲音望過去,看見一群虎背熊腰的外域人在圍攻一個身著墨綠色衣服的年輕男人。 年輕男人身手不凡,擅習(xí)劍,短短幾招就把那些人打趴下,不過因為他并不下狠手,幾乎是點到為止,反而沒能擊垮那幾個人的斗志,惹得他們破口大罵起來。 你這臭小子,老子管自己的女人,礙著你什么事了? 就是,識相的話,趕緊把她給我們放了! 告訴你,我們天威幫可不好惹! 從那些人的叫喊中,眾人才注意到在年輕男人身后還藏著一個女人,說是女人,倒不如稱是個小姑娘,個頭不高,骨瘦如柴的,看那身形也不知道有沒有十三、四歲。 那小姑娘正怯懦地拉著年輕男人的衣袖,身子發(fā)抖。 你的女人?年輕男人不屑地掃視了對方幾眼,我看是你搶劫來的吧,不服就再打一場,哪兒那么多廢話! 外域人互相看看,打嘴炮歸打嘴炮,真的動起手來肯定是打不過,再看看那小姑娘,不由心里氣結(jié),真是晦氣,半路殺出個程咬金! 圍觀的人也越來越多,他們僵持沒一會兒就散了,走路的姿勢頗有點落荒而逃。 沒了看頭,下船的人也不再堵著路看熱鬧。 江木本來正要順著人群上岸,旁邊的段旭低聲來了句:威龍。 那目光直直盯著剛剛岸上的年輕男人,好巧不巧,對方也扭頭看過來,待看到段旭的時候,猛地一愣,接著突然暴怒:段 唰!一個看不清是什么東西的身影直沖兒去,這應(yīng)該是船上人的共同認(rèn)知,雖然里面不包括江木。 也得虧段旭動作快,那一瞬間怕是輕功都運用到了極致,幾乎是下一秒就出現(xiàn)在了穆威龍跟前,然后一巴掌堵上了他的嘴,讓那個旭字活生生按進(jìn)肚子里咽下。 段旭拉扯著穆威龍閃人,岸上徒留那個茫然無措的小姑娘,江木一番看下來竟一絲驚訝的表情都沒有。 * 你叫什么名字? 晴天正在迷茫的時候身邊忽然傳來了一道聲音,待她抬頭,不知道什么時候旁邊站了位身著黑袍的公子,清冷的聲音和他的人一樣,晴天下意識揉了下胳膊,仿佛能夠感受到那股冷氣。 晴天。 肚子餓嗎? 說來也是奇怪,被轉(zhuǎn)賣很多次一直都特別抵觸男人的她,卻對眼前的人完全提不出來任何防御之心。 晴天揉揉干癟的肚子,遵從本能點點頭。 江木淡聲:走吧,去吃飯。 他說完就轉(zhuǎn)身而行,根本不問小姑娘的意愿,好似篤定對方會跟上來一樣。 而事實上,晴天確實自動跟了上去,兩人一前一后走著,瓊州的街道略顯擁擠,她人瘦瘦小小的,在人群中穿梭總會時不時被撞一下。 望著前面那削瘦的背影,晴天努力跑幾步追上去,伸手悄悄抓上了他的衣袖,江木對這一動作沒什么反應(yīng),最后帶著她走進(jìn)一家酒樓。 * 等段旭和穆威龍找過來的時候,晴天正啃著雞腿,江木靠著椅背望著窗外好風(fēng)光,他們這桌挺雅致的,是一個單獨雅間,風(fēng)景極好。 一人一位落座,臉上均有傷,段旭的右眼黑了,穆威龍的嘴角滲血,兩人的衣服,撕裂的撕裂,粘土的粘土,看來是經(jīng)歷了一場惡斗。 他們隔著飯菜彼此怒視著,倒也沒有什么多余的動作,一股詭異的和諧在雙方彌漫,嚇得晴天雞腿都掉了。 吃你的。 江木偏頭輕聲對她說,后者順從地點頭,然后繼續(xù)和雞腿斗爭。 過了一會兒穆威龍率先打破平靜:關(guān)于你說的,我一個字都不信! 你愛信不信!段旭白了他一眼嘴上也不客氣。 哼,敗類!穆威龍冷笑。 段旭不想跟他多解釋,反正說都說了愛信不信,這么想他也就不管穆威龍的陰陽怪氣,端起碗筷開始吃自己的飯,心道,不能因為這個臭小子而虧待自己。 那邊穆威龍就沒這樣的好胃口了,自己的仇敵大師兄死而復(fù)生,事情擱誰身上都得緩半天,他坐在那兒想了想,然后扭頭把目光轉(zhuǎn)向不在狀態(tài)的人。 這位公子不單單是好心救人吧? 段旭嘖了一下,心說這小子陰陽怪氣沒完沒了了,但他還沒開口說話,穆威龍又說:你此番跟著他一路來到瓊州是打的什么主意?江木?我怎么沒聽說過有這么一位年輕有為的神醫(yī)大人? 你沒完沒了了,想撒氣朝我來,和他沒關(guān)系。段旭對著他不耐煩說。 穆威龍一個眼刀甩過去:我對你才沒興趣,有辱師門的東西,閉嘴! 兩人正吵著,江木靠著椅背:我來看熱鬧的。 穆威龍段旭: 不和諧的話題,就這么戛然而止。 飯桌總算有飯桌的樣子,除了江木這個叫了一整桌菜,卻一口不動的人之外,其余都在安安靜靜吃飯。 吃飯吃了一大半后,段旭開始表現(xiàn)得有點欲言又止。 那邊穆威龍很明顯得接收到了訊號,不過就是故意不吭聲,又過了一會兒他才慢悠悠:想問什么就問,我看心情回答你。 臭小子,段旭輕聲地咬牙切齒了一下,才把話問出聲,嫣兒和松杰,他們 沒成。 嗯嗯?!段旭震驚,怎么會沒成,他們不是已經(jīng)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 虧了某人的福啊,穆威龍繼續(xù)冷笑,你那位好兄弟,待你可真是情真意切,說什么兄弟一場生要見人死要見尸,這不把婚取消了。 這話說得段旭臉上一陣陣難堪,但又無力反駁什么。 兩人相繼無言,過了會穆威龍起身打算走人。 你如果真是清白,就努力證明自己吧,我也會用我的方式去探查,不過若讓我發(fā)現(xiàn)你騙我,我絕對會把你碎尸萬段,以儆效尤。 嘴上說是不信,言語里已經(jīng)有了偏向。 江木靜靜看著這場硬核的師門情誼,在穆威龍打開門的時候說:你救的人,不帶走? 座位上晴天眼巴巴盯著穆威龍,一副我該何去何從的模樣,穆威龍身子一頓,臉色忽然一紅:我?guī)Ь臀規(guī)?,哼?/br> 得到穆威龍的應(yīng)許,晴天從座位上跳下來,對著江木躬了躬身子:謝謝公子 行了,不就是一頓飯,走了!穆威龍沖她招呼,然后頭也不回地邁出門。 段旭一邊嘆氣一邊搖頭:還是不長進(jìn)的樣子。 江木也難得在一旁附和:嗯,像你。 嘖,你這人損人怎么這么 那個,公子?就在段旭埋怨的時候,從門頭探進(jìn)來一顆腦袋,是酒樓的店小二。 段旭望過去:有事嗎? 小二撓撓頭:哎,不好意思,兩位客官,剛才小的看見那位公子帶著小姑娘從屋里出來,以為咱們雅間已經(jīng)吃完飯了 聽到他這么說,段旭登時反應(yīng)過來,他們吃飯的時間也不短了,大概是酒樓有新來的客人在催促。 江木出聲說:結(jié)賬吧。 小二嘴角一咧,將門推開準(zhǔn)備進(jìn)來結(jié)賬,段旭坐在離門比較近的地方,這門一開,他就看到了外面的場面。 外面站著一個容貌幾乎令人驚艷的男人,面如冠玉、長身玉立,實在是清雅俊秀到了極點,對方的目光也正好看向他,只不過有一點奇怪的事,那人眼里一閃而過的驚詫。 等一下,那人跟著進(jìn)來同時出聲阻止了店小二,你先出去吧,賬記在我頭上。 這副場面店小二撓撓頭,看樣子是認(rèn)識啊,遂應(yīng)聲出去。 段旭看著屋里的人:這位公子? 他話還沒問完,那人本來溫和的神情突然一變,當(dāng)即從腰間抽出一把利劍,動作猶如行云流水般朝他刺來,那身手也是極為漂亮,只可惜帶著煞氣,招招奪命! 高手!絕頂?shù)母呤郑?/br> 段旭的反應(yīng)也是迅速,一個側(cè)身躲過一劫,但他身上沒有兵器,雅間的空間也不大,對方的動作殺意滿滿,他躲避地很是狼狽。 那劍比尋常的都要細(xì)得多,甚至看著非常秀氣,可眼下無人敢小瞧,一旦挨上了,怕是離死也不遠(yuǎn)了。 段旭慌忙中偏頭一瞥,那邊靠窗的男人早已經(jīng)坐在了窗欄上,神情淡漠,一副不耽誤你們打架的悠閑樣子,一下子可把段旭氣壞了。 江木!沒義氣啊! 江木搖搖頭:你的私事,我不好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