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
說不定就追上了去領證呢,上次你們不也 所有人都心知他和凌安過節(jié)不小,因而覺得好玩,畢竟上一次懲罰,嚴汝霏與凌安兩人分明關系很差,他卻與凌安約會了好幾次,曖昧了一個多月,如果不是嚴汝霏自己提出斷了,其他人都懷疑他們會正式在一起。 也因此,圈里所有人都認為凌安對嚴汝霏私下有好感,雖然他們之前一見面就互相嘲諷。 有個人看了嚴汝霏一眼,止住話頭,對了,我聽說賴辛要結婚了。 嚴汝霏將酒杯放到一邊,玻璃碰撞發(fā)出脆響。 凌安也去?他問。 你要在賴辛的婚禮上告白嗎? 他眼里沒有笑意:我剛和他斷了,得先圓回來。 眾人哄笑,凌安也聽完了全程,再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與蘇摩說了會兒話,心里琢磨著婚禮的事。 三天之后,賴辛的婚禮在國內舉辦,B城有頭有臉的人幾乎都來了,十分熱鬧。 婚禮開始之前下了雨,淅淅瀝瀝,似乎因為新娘的宗教信仰,婚禮隆重卻簡單,儀式短暫,祝賀聲和鼓掌淹沒音樂。 凌安遠遠地觀賞新人交換戒指,托著腮。 男才女貌,天作之合。 怎么是你 不遠處突然冒出一段細小的控訴。 只有離得近的賓客和親人才能聽到,轉向了排位靠前的一個男孩,看上去約莫十二三歲,滿臉憤恨地瞪著凌安。 這是賴訴最小的弟弟。 身旁的jiejie連忙捂住他的嘴巴,不讓他出聲。凌安只瞄了他一眼,又繼續(xù)看臺上的新人,其余人也當做沒聽過這句話。 這時候他才發(fā)覺,身邊位置坐的男人是嚴汝霏。 穿了一身黑白,濃郁而肅穆,倒是十分襯托對方俊美的臉。 好久不見,凌安。 嚴汝霏朝他彎了彎嘴角,語氣輕飄飄的,像是在笑。 凌安只仔細看了他的臉。 美則美矣,但也就這樣了。所以并沒有理會他。 賴家是藝術世家,B城圈子的,多少互相有關聯(lián),整個婚禮上的年輕人幾乎都相互認識,見到嚴汝霏出席也不奇怪。 直到婚禮結束,兩人全程沒說過一句話。 離席的時候,賴母叫住了凌安,與他道了歉:小賀不懂事,聽了外面那些風言風語才這么說。 凌安十分大度:沒關系,賴訴沒有參加婚禮? 他在住院賴母眼眸流露出疲倦與悲哀,你想去看他嗎? 凌安岔開這個話題與賴母聊了一會兒,大概了解了賴訴的情況。 除非工作需要,他從不和前任聯(lián)系,探望賴訴是不可能的。 回過頭再走到出口,發(fā)現(xiàn)外面的雨又重了,他撐傘走到山腰,雨勢反而更重了,恰好見到大雨里隱約有個房子,幾個人站在門口朝他招手。 里面全是婚禮結束后出不去只能避雨的人,好幾個都是凌安的熟人,甚至還有與他相看兩厭的嚴汝霏。 高大的男人正倚在門邊吞云吐霧,見他經過,涼薄地看了他一眼。 凌安將他無視,收了傘,坐下與其他人寒暄。 有點冷。他隨口說道。 我也冷,這兒沒暖氣有人變戲法似的晃了晃酒瓶:看這雨一時半刻停不了,弄點游戲熱熱身吧。 你怎么參加婚禮還自帶酒?另一個問他。 本來是想送給賴訴的,結果他沒來。說話的人曾經是賴訴的好友,玩轉盤吧,什么真心話大冒險之類的。 旋轉的酒瓶緩緩停下。 凌安參與這種隨機游戲一貫不幸運,第一輪被瓶口指到的人就是他。 真心話。他說。 賴訴的朋友問他:你和賴訴還有機會嗎,我自作主張幫他問的。 凌安挑眉:誰問都一樣,分了,沒機會。四周的其他人都有些驚異,不料他會這么坦蕩回答。 嚴汝霏也盯著他,沒有說話。 成為目光的焦點,凌安也沒有不自在。 他轉動酒瓶又停在面前。 凌安嘆氣:怎么又是我,這次選大冒險吧。 抽出來第一張卡,寫著「與第六個人接吻十秒」。 好事者立刻一二三念出了聲,最后指向了一個意想不到的男人,空氣驟然凝固了。 嚴汝霏笑道:我要是親下去,凌安恐怕得生氣了。 無聊凌安也拒絕了,我喝酒,這輪過了。 這時候有個熟人插話道:你們又不是沒親過。 如果是以前別人打趣凌安和嚴汝霏,他肯定當場沉下臉,但因為先前的事情,他倒是沒反駁,只是充耳不聞叫下一輪。 凌安這個態(tài)度,其他人也察覺了兩人好像真有點什么。 從前,嚴汝霏和凌安共處一室就令人捏把汗,在場的人也有見過他倆起沖突的,也是唯一一次,不知道嚴汝霏說了句什么,像這種鬧得難看的在圈子里也罕見,畢竟這伙人在B城A國各有事業(yè),做人留一線是最基本的道理,撕破臉肯定是真有矛盾。 現(xiàn)在他們反而曖昧起來了,可謂是奇聞異事。 雨漸漸小了,嚴汝霏走到門邊,靜靜抽了根煙。 身邊站著另一個人,賴訴的朋友,他對這個人有印象,凌安那晚勸架的有他一個。 這人說:我認識凌安也有好幾年了,你是新來的,之前沒見過你,我不知道你什么來頭。 不過,真沒必要和凌安計較,他那人就沒把誰放心上過,以前也有人和他有過節(jié),隔一段時間馬上把人忘了,仔細想想怪膈應的,你把他當眼中釘,他把人當打發(fā)時間。你別以為他對你是真心啊,估計是耍你玩的。 嚴汝霏沒有回答。 凌安究竟是不是喜歡他,他心知肚明。 凌安和賴訴好的時候,所有人都以為他這一次是浪子回頭了,連家長都見過,分分合合,最后還是甩了賴訴分手了,頭也不回。我就說我看人沒錯。賴訴的朋友感嘆完,丟下煙頭走了。 在臺階上,凌安耐心地聽完了全程,一轉眼,忽然對上嚴汝霏的眸子。 你不反駁,凌安,他編排得那么難聽。 沒必要。 凌安無所謂被別人怎么說,何況老朋友的評價一針見血,每個字都準確無比。 嚴汝霏深深看了他一眼,沒再與他說話,徑直離開了。 凌安剛才為了逃大冒險被罰喝了三杯酒,微醺,眼前男人的身影影影綽綽,他一直看著對方消失在雨幕里。 他忘了自己是怎么回去的,醒來時躺在新家客廳沙發(fā)上,窗外燈火通明。 手機未接來電一一回撥,處理完工作郵件,凌安休息了幾分鐘,忽然覺得這種日子十分無聊。 這種念頭剛冒出來就被岔開了,弟弟陳孟的信息從屏幕頂端強勢出現(xiàn),連發(fā)了好幾個黃豆流汗表情,問:要不要出去玩嘛! 凌安對展廳里的人物畫興趣產生興趣,在一幅畫前駐足停留許久。 見他看得入神,陳孟心情復雜:你喜歡的話我買下來送你。這個畫家是嚴汝霏,又是他,你們也太有緣分了。 我自己買就行。凌安對他說。 陳孟頭皮發(fā)麻:你這是倒貼百萬在追人啊。 凌安徑直聯(lián)系了另一個人,畫展的負責人之一本是他的朋友。 岳倫意外:你要買那張畫?非賣品,這個畫家不賣作品的。 藝術圈的大多出身富裕不差錢,岳倫認識嚴汝霏的時候,對方已經是國外拿了數(shù)次獎項的新銳畫家,油畫純粹只是個人愛好而已。 他不出售作品,圈內人都知道,盡管如此還是有人頻頻來問價。 這次合辦畫展,岳倫幾乎都幫嚴汝霏婉拒了,只有一個顧客他不好拒絕。 你幫我問問吧。凌安也十分堅定,就是想要那幅畫。 岳倫打了電話,與嚴汝霏解釋了情況:你在畫展嗎?我和他說了你不賣畫,但他開的價碼有點離譜了,我覺得還是得和你說一聲。我回復他對了,他想買的是你沒有取名的那張畫。 他原本以為嚴汝霏又是嗯一聲就掛了電話。 奇怪的是,電話那頭突兀地嗤笑了一聲:他叫什么名字? 你知道他?岳倫也反應極快,凌安,一個娛樂公司的高層,我和他家是遠親。 凌安啊,我不認識他的聲音仍然含著奇怪的笑意,我不可能把畫賣給陌生人對吧。 岳倫長年在國外,這幾天回來,并不知道凌安和他的恩怨,也沒多想,轉頭給凌安撥了電話回復。 麻煩你了。凌安向他道謝。 不客氣,下次我介紹你倆認識。 凌安掛斷電話慢悠悠轉身,對身后的男人說:聽見了?你朋友說要介紹我們認識。 這兩人正在畫展的休息室里。 實在是冤家路窄。 他前腳進門,剛點了根煙,后腳嚴汝霏也走進來。 大概是都覺得巧合,又不想直接走人,兩人就這么面對面坐沙發(fā)上吞云吐霧。 你先和我斷了的凌安主動破冰,現(xiàn)在又對我擺臉色,沒必要吧。 他從來不和他計較以前的過節(jié),不知道為什么這人這么在意。 男人倚坐在沙發(fā)上,仰頭煞有其事看了他幾秒,下頜線條深刻又漂亮。 你買那幅畫做什么?良久,嚴汝霏問。 喜歡那幅畫,而且我母親快生日了,準備送禮物。 我不相信。 你不信就算了吧。 凌安也不反駁,他如今對嚴汝霏容忍度很高。 次日下午,他收到了同城包裹,一張是他看中的油畫,另一張是一幅展出過的風景畫。第二張色彩艷麗明亮,像是長輩會喜歡的類型。 凌安將畫收好,下午發(fā)了信息,約嚴汝霏出來看音樂劇。 嚴汝霏收了信息,沒有回復,他想起來一些細節(jié),翻了翻以前的通話記錄,發(fā)現(xiàn)凌安幾乎從未主動給他發(fā)信息和通話,這還是第一次。送了幅畫,頓時仿佛勾勾手指他就跟過來。 岳倫正與他通話講畫展的事,問他:笑什么? 他停下來,玩味說:好玩啊,我以為一個人不會在同一個地方跌倒兩次。我之前都和他斷了,還是不計前嫌黏上來。 岳倫也不知道他在指代誰,隨口說:說明他非常喜歡你吧。 3、醫(yī)院 醫(yī)院 你和嚴汝霏一起看音樂?。啃靿粼尞惖馈?/br> 凌安面色如常地嗯了聲,看了眼手表:不用沖咖啡,時間快到了,我等下就去劇院。 我以為你特地來看我,原來是路過歇歇腳? 差不多吧。 呃徐夢心想,莫名其妙,你和嚴汝霏又在曖昧?你圖什么? 他和凌安結識多年,非常了解這人的脾氣,凌安當初對嚴汝霏是真的看不順眼,怎么會突然喜歡上了。 沒有曖昧。 那你是準備在劇院給他下毒? 凌安奇道:不要造謠,我沒那么恨他。 盡管好友摸不著頭腦,他也沒有解釋,徑直駕車去了目的地。 門口一輛黑色豪車剛剛停下,走下來的男人朝他看過來,臉上掛著不友善的微笑,也是剛到,兩人沒有寒暄,一前一后進了劇院。 音樂即將演奏,凌安才開口:我本來以為你不會來。給嚴汝霏發(fā)了信息之后,他等了幾個小時才收到答復,原本他都已經打電話給陳孟約今晚看音樂劇了,冷不丁又收到嚴汝霏的答復說他會按時到。 因為今天的行程滿了。嚴汝霏如此解釋。 你還為我改行程了嗎,抱歉,看來以后得提前預約了。 調侃的場面話而已,嚴汝霏不接話茬,凌安也心知肚明他倆估計沒有下一次。 開場演員在臺上表演,歌聲激昂抑揚頓挫,光影流轉。唯獨凌安心不在焉,忖量應該回的贈禮物,不清楚對方偏好,打算讓助理擬個單子。 散場了,凌安起身往外走,嚴汝霏冷不丁說道:你不喜歡音樂劇。 你是藝術家,我得照顧你的喜好吧。 嚴汝霏是突然冒出來的畫家,那個圈子與他幾乎沒什么交集,雖然他在娛樂行業(yè),偶爾會和這些人打交道。 畫家喜好什么,他不清楚,恰好辦公室助理們提到音樂劇國內巡演,就讓她去訂了票。 哦?那謝謝你照顧我了。男人淡笑掃了他一眼,看不出信了沒有。 這個角度看過去,眸色淺、眼尾長,睫毛低垂,無端顯出些惡劣冷漠之外的驚艷。 不必客氣,應該的。 凌安微微一怔,卻是笑了。 他總是能找到細枝末節(jié)的相似之處,但那不過是無濟于事的找補。 劇院門口正淅淅瀝瀝下雨,空氣潮濕混雜泥土的氣息,車水馬龍喇叭聲鳴。 劇院建在老城區(qū),得穿過斑馬線到對面進入地下停車場,凌安今日沒有帶上司機,只得親力親為,等他將新買的賓利開出來,往劇院門口看了眼,已經不見嚴汝霏的身影。 大概是走了。 他如此判斷,盯著前方轉動方向盤,不料突然一股沖擊力猛地砸在了右側車門,毫無防備,耳畔猛地灌入巨響和尖叫,視野天旋地轉 再次醒來時,視野被/干燥蒼白的醫(yī)院天花板填充。 竟然沒死。 按住滯留針,凌安扶額昏昏沉沉坐起來,按了鈴,進門的護工連忙往外面喊了聲:凌先生醒了! 見他病懨懨的,也不說話,她問:還有哪里不舒服嗎? 什么時候辦出院手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