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7)
關于嚴汝霏的報道極少,媒體也沒多少可寫的,于是從他十八歲畢業(yè)于頂尖學府入手寫了一段EMT集團創(chuàng)始風云錄,話鋒一轉(zhuǎn)又提到凌安的林氏集團背景,林氏近期的商業(yè)丑聞,轉(zhuǎn)而蓋章定論這是一場商業(yè)聯(lián)姻。 年輕貌美的繼承人與另一位門當戶對集團掌權人,雙雙為利益強強聯(lián)合,這幾年罕見的豪門千億同性婚事,一時激起眾多討論。 寧琴也坐在旁邊看報道,忽然說:為什么和他結(jié)婚? 你得問陳董了,她要求的。 這事和陳蘭心有關系,寧琴沒料到,總覺得此事比她想象得更復雜,她不能問,知道得太多對她沒有好處,但是凌安的狀態(tài)實在太差了。 她委婉道:你真的沒事嗎? 我快結(jié)婚了,能有什么事?凌安攤開手,向他展示自己的訂婚戒指,訂做的婚戒還沒到,能趕上婚禮。 今晚我來的時候喝了點酒,你別怪我話多,這種婚姻善終的太少了,何況你 她沒有繼續(xù)說下去,你本來也不是林家人,你出來聯(lián)姻也不對味。 凌安看得出來她是真的喝醉了,邏輯不通:我拿了那么多股份,不承擔責任就是白眼狼了。雖然我的道德底線確實很低,但這里沒有白送的東西,任何事都有代價。 寧琴就不再說話了,他們認識幾年,私底下更接近朋友。 她嘆了口氣:你高興嗎? 不是每個人都那么幸運,能和喜歡的人結(jié)婚。 怎么聽起來像你在開導我? 因為我想通了。 凌安再看了眼自己的戒指。 心情平靜到像一潭水,接受現(xiàn)實也沒那么困難,把嚴汝霏當成個玩意兒放在一邊,有興趣了去玩玩,等事情了了就離婚分手。 他這樣想著,把寧琴送走了,自己留下來處理了幾個審批。 新官上任三把火,凌安進了林氏之后比以前更忙了,下班走人時遇到兩三的加班回家的員工。 三個年輕姑娘,大概剛畢業(yè),在電梯口與他打了招呼。凌安看了她們一眼,點點頭:注意安全。 其中一個對他說:凌董,祝你新婚快樂呀。 祝福的人比當事人更高興,小時候他到教堂參加新人婚禮時也這樣快樂。 司機還沒到,他在樓下等了會兒,有個電話打了進來,尤良的聲音歡快:凌安我們都在等你,要不要過來玩? 我剛下班。 嚯,林氏太折磨人了,以后還要上一輩子班的,晚上總得快樂一點,其他人都在,就喝點小酒玩玩。 不好推辭,凌安答應了。 司機載他到了會所,推開包廂門里面果真群魔亂舞,一大片認識的不認識的男女。 尤良摟著他的肩膀,笑著說:本來以為你不來了呢,說真的,沒想到你是第一個結(jié)婚的,我們這些人三十幾了,婚事都八字沒一撇。 你想結(jié)婚的話明天去注冊。 才不要尤良說,沒找到真命天女。 你少提結(jié)婚這事了,有什么好說的徐夢坐在沙發(fā)上抽煙,凌安要不高興了。 凌安回答:還好。 這是他傳出婚訊之后的第一次露面,不熟的熟悉的,都有話想問,畢竟不止是外界驚訝凌安和嚴汝霏的婚訊,圈內(nèi)也奇怪這兩人怎么結(jié)婚了的。 玩玩而已無所謂,他們這種人,結(jié)婚就是大事了。 你們一人一個問題,我怎么答得上來。 凌安往邊上一坐,一句話敷衍了事。 尤良正把其他人鏟走,自己坐在他旁邊,鬼祟地與他擠眉弄眼:你小聲和我說,到底怎么回事啊。 和林氏情況的都會發(fā)出這種疑問。 林氏家大業(yè)大,凌安是板上釘釘繼承人,EMT是跨國集團,主要勢力在海外。 聯(lián)姻自然對雙方有好處,但對林氏而言似乎太過倉促,那些生產(chǎn)線問題不是解決不了,出點血,問題不大。 何況他們是同性婚姻,不會有孩子,林陳又人丁稀薄,婚后涉及繼承問題反而更復雜。 除非他們真的有感情。 尤良就這樣認為,不可能的答案就是答案。 是啊凌安頷首,我愛他。 尤良眼神就變了:想不到啊,你也會真愛一個人,為了他這么早就結(jié)婚。 其他人也調(diào)侃祝賀。 他們一字一句,進了他耳朵里,留下空蕩蕩的痕跡。 有情人終成眷屬。不知道是誰拽了這一句。 凌安心里附和,這世界上多的是有情人最終成眷屬,多么浪漫,他沒有這種好運。 嚴汝霏可以在婚前改名林淮雪嗎? 行了。徐夢提高了聲調(diào),散了吧。 包廂的角落里只剩下他們?nèi)齻€人。 徐夢沒有祝福他,只是問:真打算結(jié)婚了? 不然你盼著我離婚嗎,你一大早就給嚴汝霏寄照片不就這個愿望? 凌安不看他,低頭撥弄了一下手機掛墜,很舊的銀飾,麒麟的邊角都磨損了。 當年他和林淮雪在東南一個景點旅游,兩人一起買的紀念品。 是有一點這種念頭,誰知道嚴汝霏鐵了心要和你結(jié)婚呢,他聯(lián)姻還能聯(lián)出真愛啊?我看他就是想和你結(jié)婚吃絕戶徐夢說,我聽說是陳阿姨安排的事情,你怎么不拒絕了? K國萬里皚皚白雪的國境線,除了風聲雪景,還有別人來過的痕跡。 凌安大概能猜出來徐夢去K國找到了什么,也沒多少反應,那個故事總有人漸漸知情。 他回答:這是她最后一個心愿,我沒辦法拒絕。 徐夢沉默片刻:以后什么打算。 該怎樣就怎樣吧,結(jié)婚,進林氏,以后的事情再說吧。凌安輕笑。 他為什么和你結(jié)婚? 我也不知道,錢?反正誰和我結(jié)婚都不吃虧。 凌安不考慮這個問題,結(jié)局都一樣。 嚴汝霏的特殊在于他們有過一段往事,還有那張臉,盡管雙方分開時都不怎么愉快,也好過于陌生人聯(lián)姻。 如果你決定離婚,我給你介紹最好的離婚律師。 我還沒去注冊,你急什么凌安拿了杯橙汁和他碰杯,我正在戒酒,只能喝這個。 徐夢莞爾:行吧,我不說話。 到了凌晨幾人都沒回去的意思,盡管明天是工作日,只有尤良喝高了,有發(fā)酒瘋的跡象,被徐夢打電話叫人送走。 尤良繼續(xù)感嘆:你結(jié)婚了晚上還出來玩嗎? 也許?凌安想了下,如果嚴汝霏愿意的話,我會帶他出來,你們別太驚訝就行。 不管怎么樣,你開心就好。尤良拍拍他的肩膀,周末去我家吃飯吧,我mama也知道你的事了,今早才問我。 凌安點點頭,目送他上了車。 徐夢在他身邊低頭看手機,忽然發(fā)出一聲嗤笑,抬眸看向他。 你有麻煩了。徐夢摸了摸下巴,天啊,詛咒突然成真了,我是巫師?哦不,你倆還沒結(jié)婚。 說著,他把手機屏幕亮了出來。 赫然是一個娛樂新聞,【EMT創(chuàng)始人深夜私會華國男鋼琴家】。 下滑是幾張偷拍照,嚴汝霏與一個陌生年輕男人,被拍到的地方像是會所之類的,兩人面對面,嚴汝霏低頭看著他,角度看起來十分親近。 鋼琴家?凌安不認識這個人。 徐夢:你應該問他倆是不是一對吧? 難道你知道? 雖然我應該否認,但我因為一些原因,你知道的哈,反正他們見面有一段時間了,在你們婚訊傳出來之前,就以前開始了。 凌安翻閱那條新聞,不語。 時間是十分鐘之前,標題連當事人姓名都沒寫,正文里卻大幅介紹了兩人的來歷和背景。 鋼琴家岳欽來自某音樂世家,在某某國際鋼琴賽事剛剛拿過大獎。 文章最末是一句「溫斯頓已與林氏集團董事凌安訂婚」,耐人尋味。 凌安仔細看完了,盯著那張臉若有所思。 徐夢叫住他:你是要去揚了他?你不樂意就別結(jié)婚了,都這樣了,你沒出軌他反倒出了。 徐夢,你看不上我也沒必要一再提醒凌安抬眸,就這樣吧,再見。 徐夢愣了一下,大步上前拽住了他的手臂。 他咬牙:我什么時候看不起你?別的就算了,我哪兒看你不起了?你他媽真有意思,知道怎么折騰我 因為我對你太寬容了,我感謝你和尤良他們以前對我照顧你不該這么對我,我和嚴汝霏,再怎么說都是我的事,你插手幾次了? 凌安甩開他的手,理了理衣服,我沒什么想說的,徐夢,你之前告訴我不要追求虛無縹緲的東西,你自己信了嗎?我要結(jié)婚了。 徐夢仿佛一個做錯事的小孩,看著他沒說話。 凌安沉默幾秒,轉(zhuǎn)頭上了車,沒再回頭。 回到家已經(jīng)快凌晨一點,凌安洗了個澡,擦著頭發(fā)去摸吹風筒,忽然見到窗邊站了個男人。他問:大半夜你怎么過來了? 嚴汝霏朝他走過來。 我沒和岳欽約會,正常見面,好幾次都有別人在,只是今晚只有我和他兩個。 凌安發(fā)現(xiàn)這話有些熟悉,以前他差不多這樣和嚴汝霏解釋他和蘇摩沒曖昧。 風水輪流轉(zhuǎn)。 想到這兒,他莞爾:鋼琴家是誰??? 我mama那邊的親戚。因為婚禮的事,本來打算邀請他們過來的,現(xiàn)在還是算了。 為什么算了,發(fā)請柬吧。我以為你家已經(jīng)沒人了。 遠親,我不希望你不高興。嚴汝霏皺眉,不請了。 現(xiàn)在改口不請不是更欲蓋彌彰了嗎?隨便你。凌安是無所謂哪個親戚來參加婚宴的,對方這個樣子仿佛是他多小心眼,他可從來沒管過嚴汝霏在外面的花花世界,愛玩不玩。 嚴汝霏的目光停留在這張平靜的臉上許久,還是那張臉,與九年前在畫室里沒多少區(qū)別,時光仿佛一瞬間倒退回到那個堆滿顏料的畫室里。 他心頭火起:你好像完全不關心這件事今晚又和徐夢在會所大門口拉拉扯扯,十二點才回家,你什么意思?徐夢喜歡你,別跟我說你不知道。 我知道。你和我結(jié)婚,就得做好這種心理準備,受不了就分手啊。凌安不以為意。 36、第 36 章 A國 不需要做模特的時候,凌安就待在畫室里打電子游戲,各種類型,從白天玩到晚上,因為除此之外無事可做,而他不能停下來。 為此,嚴汝霏一度調(diào)侃他是網(wǎng)癮患者。 一個新銳畫家,剛在大賽拿了第二個獎項,且求學于頂尖商學院,做投資,擁有一群同行或藝術家朋友,這個人自然無法理解他的喜好。 凌安不在意他怎么說,因為嚴汝霏也不干涉他玩,只要不妨礙畫畫和做/愛,大部分時候都是無視。 不知為何今日卻提到一起玩游戲。 凌安盯著對方的雙眼,發(fā)覺是認真的,不是開玩笑。 你在幾區(qū)他沒有問原因,二對二還是我再找一個。 凌安添了他的號碼,瞥見好友欄里頂格滿星親密度的頭像依然是灰色,一百三十二天未上線,被孤零零放在一個分類里。 林淮雪 現(xiàn)在流行的幾個手游,林淮雪都玩得好,水平與他不相上下,配合默契,在一起組隊吵起來次數(shù)寥寥無幾。 他將頁面關掉,重新拉了隊伍。 只打了一局,嚴汝霏就被電話叫走阻礙了陪玩之路。 他這陣子忙得抽不開身。 公司,學業(yè),藝術,一個男朋友,住院的奶奶。連軸轉(zhuǎn),無法歇息,對著凌安嚴汝霏不提外面這些事,摟著凌安肩膀道歉:我有點事,晚點再回來,抱歉。 嗯。 凌安頭也不抬,已經(jīng)開了下一局。 少頃,他才很慢地反應過來,嚴汝霏向他道歉,為什么道歉? 凌安沒問,抬眸看向?qū)Ψ剑瑖廊牿趽Q正裝,西服熨帖地裹著那具成人的身體。 走了他走過來在凌安頰邊輕吻,晚上想吃什么,我給你帶過來。 不用了。 凌安搖頭。 只消他一做出無所謂或者排斥的姿態(tài),嚴汝霏不由自主一陣陣心煩意亂,肩背僵硬,仿佛回到那晚他第一次被凌安拒絕。 那些飄渺的東西已經(jīng)在他心里生根發(fā)芽,他現(xiàn)在才意識到。 我下個月我有個假期,打算旅游。 凌安看起來沒多少興趣:知道了,你去吧。 我的意思是,你和我一起。華國,挺遠的。 凌安這才抬頭:華國? 北方,B城他理了下凌安翹起的額發(fā),晚點再和你說,我先走了。 大概很久之前,凌安也有過去華國一趟的念頭,后來不知為何就淡忘了,那個國家讓他想起另一個人,然而去或者不去,結(jié)局相差無幾。 因為這件提議,他一整天心神不寧。 與此同時,嚴汝霏結(jié)束應酬,順道進了岳倫的工作室。岳倫是華國人,被他問了在華國的事項,以為這人過去出差:你過去多久?隨便帶點茶葉給我。 估計是三五天,請了假的,不能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