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有關(guān)重生的試探
那僧人正在打坐,雙眼緊閉,神色莊重,似乎并沒有被他們到來后發(fā)出的動靜所驚動。 屋里并沒有椅子,靠墻角的地上放著幾個蒲團(tuán),那就是有人來時(shí)用來當(dāng)椅子用的。 除了角落里還擺著一張床鋪之外,整個屋里再沒有別的東西了,半點(diǎn)裝飾也沒有。 君南御原本對苦行僧一詞是沒有任何的概念的,畢竟他不熟悉僧人一行,所以也就沒有聯(lián)想。 可是眼下看到這個房間,他忽然就明白,苦行僧三個字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尋常人便是再貧苦,休息的屋里總會對方各種各樣的東西,或衣物,或其他,都是能夠用得上的,或者可以觀賞,愉悅心情的。 可這禪房里,卻是什么都沒有,東西能少則少。 除了打坐必須的蒲團(tuán),一張床,一張被子,其他多余的裝飾什么都沒有。 “大……” 僧人正想開口喊圓念大師,卻被君南御擺手打斷了。 “無妨,我等著便是,大師你自去忙吧。”君南御輕聲說,顯然不想打擾圓念大師。 那僧人聞言這才行禮退下,離開的時(shí)候,輕輕帶上了房門。 他走后,君南御也沒打擾圓念大師,而是自顧自的坐在原地,默默的看著上首的圓念大師。 圓念大師從面上看,年紀(jì)應(yīng)該挺大了,起碼得有八十往上,須發(fā)皆白,面上帶著歲月流淌過的皺紋,整個人看著都充滿了平和又淡然的氣質(zhì)。 也不知到底等了多久,上首的圓念大師終于緩緩睜開眼睛,看向君南御。 他眼中帶笑,整個人越發(fā)顯得慈眉善目。 “讓施主久等了,施主勿怪?!?/br> “無妨,大師打坐修煉,便是等再久都是應(yīng)該的?!本嫌降拈_口。 若是旁人,叫他來卻又將他給撂在這兒等這么久,他或許還真會覺得對方是故意的,也不會耐煩等待,早就直接走人了。 畢竟這世上值得他這么耐心等待的人,還真的是沒有幾個。 可是這事兒發(fā)生在圓念大師的身上,他卻并沒有那種感覺。 圓念大師下了地,上前將君南御推到了竹榻的另一邊。 君南御也沒讓他幫忙,自己一手撐著竹榻,一手握著輪椅的把手,微微用力,下一瞬便已坐在了竹榻的邊上。 他的雙腿不能夠自如行動,自然是不可能盤坐的,坐好之后,雙腿順著竹榻邊沿自然垂下,他扯過輪椅上的毯子,蓋在腿上。 此時(shí)的圓念大師,已經(jīng)取了茶葉出來泡茶。 “山野簡陋,也沒什么好招待施主的,唯有苦茶一壺,怠慢之處,還望施主莫怪?!?/br> 圓念大師說話的時(shí)候,一股子茶香味在熱水的沖泡之下涌了出來。 君南御鼻尖動了動,隨后才道:“大師修行艱苦樸素,能以茶水招待,已經(jīng)很看得起君某了,何談怠慢?” 兩人天南地北的說著話,不疾不徐的打著太極,誰也沒有先開口試探的意思。 天色漸暗,圓念大師道:“天色已晚,門外那位施主怕是都等急了,施主若是有話想問便問吧,問完也可早些回去歇息?!?/br> 一個下午的時(shí)間,君南御和圓念大師說了極多的話,也知道人家是有真本事的大師,而非沽名釣譽(yù)之輩。 如此,有些困惑,便忍不住想問了。 他問:“不知大師對鬼神之說,有何看法?您可信,人死之后還有靈魂,可以轉(zhuǎn)世?” 重生這種事兒,太過稀奇,他沒敢直接問,這樣的大事兒,他也不可能自己暴露。 一句鬼神之說,一句人死后可有靈魂,可否轉(zhuǎn)世,雖跟重生不完全一樣,但倒也將想問的都給問了。 按理來說,他上一世死后,便是鬼魂了,靈魂莫名重生在自己年輕的時(shí)候,當(dāng)算轉(zhuǎn)世,概念轉(zhuǎn)換一下,倒也差不離。 聽到他問這樣的問題,圓念大師竟沒覺得意外,他目光深深的看了君南御一眼,只一眼,就讓君南御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那一刻,他莫名有種,他在瞬間被圓念大師給看穿了底子,看得到他皮囊下不屬于這一世的靈魂,讓他靈魂深處都在瑟瑟輕顫。 他攏在袖間的手猛然收緊,瞳孔微微緊縮,整個人都呈現(xiàn)出了繃緊的狀態(tài)。 然而圓念大師此時(shí)已經(jīng)不看他了,他低頭看著杯中的茶水,平靜道:“鬼神之說,信則有,不信則無,端看施主自己心里是怎么看的了?!?/br> “至于靈魂和轉(zhuǎn)世之說,跟鬼神之說倒也差不離。人之一生,福澤或深或淺,總逃不過歲月輪回。但有些福澤深厚的人,若是生前不得志或者受盡苦難,死后,上蒼若是垂憐,自會再給一次機(jī)會?!?/br> “只是這樣的人,千百年不出其一罷了,便是真的出了,也不會有人往外張揚(yáng),自然無人知曉?!?/br> 圓念大師的話不疾不徐,緩緩道來,讓君南御緊繃的心情頓時(shí)就放松了下來。 他看著圓念大師,心里有一種預(yù)感,這位大師,或許知道,又或許已經(jīng)看穿了什么。 這種被人看穿的感受其實(shí)并不好受,尤其對于他這種習(xí)慣掌控自己,掌控旁人的人來說,更是糟糕。 可是君南御很清楚的知道,關(guān)于轉(zhuǎn)世之事,他是半點(diǎn)也不知曉,所以想要知道些東西,便免不了要忍一忍這讓人難耐的感受,繼續(xù)問下去。 于是,他只能壓下心里的不舒服,繼續(xù)問:“這說法倒是有些稀奇,只是不知怎樣的算福澤?而多大的福澤,才能算得上深厚呢?” 雖心中早已極為的不悅這種被人看穿壓制的感覺,但君南御問話的時(shí)候,還是很虔誠,很認(rèn)真的。 “福澤啊……”圓念大師瞇了瞇眼,嘴角帶著幾分的笑意:“簡單通俗一點(diǎn)來講,就是做的好事兒吧。做的好事兒多,福澤自然深厚,做的好事少,福澤便少。” 君南御聞言微微蹙眉。 這就讓他不解了。 畢竟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他都不是個喜歡做好事兒的人。 他在戰(zhàn)場之上奮力搏殺,一身上下都是鬼神厭惡的血腥屠戮之氣,又哪里會有什么福澤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