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倒是石文點一根煙，陰森道：據(jù)我所知，已經(jīng)有7個，昨天晚上方晴和張立陽也死了。

    陸璐背過身去不看桌上慘烈的尸體，啃咬精致的美甲說道：我知道的有10個。你們不覺得我們班死的人太多了嗎？我從來沒有聽說過哪個班級在畢業(yè)后的十年里能死這么多人。

    孫越勤腿軟坐到椅子上后，難以置信道：你騙人吧？怎么可能這么多？

    陸璐瞥他一眼，眼中滿是嫌棄：你一直不在E市又怎么會知道。

    難道田娜娜像是想起什么看向江晨，小聲道：是報復(fù)嗎

    她的聲音很小，卻頃刻間扎穿所有人的心房。

    他們都知道，這個報復(fù)指的是什么。

    江晨的臉色也變得非常難看。

    很快，這一幕就在陰沉的氛圍內(nèi)結(jié)束。

    江浮月坐在角落閉目養(yǎng)神，靜靜等待警察到來。

    他在早上看到劇本的時候就知道郭丞死亡，并在下午繪制死亡名單時，查到了他的死亡新聞

    《E市一男子家中猝死，你還要繼續(xù)熬夜嗎？》

    看上去好像只是普通的熬夜猝死，但郭丞正好是第八個死者，死因怎么可能這么簡單。只不過這事發(fā)生在八年前，江浮月除了幾則新聞以外再查不到有用信息。

    警察來得很快，像是早就知道會發(fā)生這種事。他們封鎖現(xiàn)場，把還留在包廂內(nèi)的他們帶到另一處房間開始審訊。

    江晨第一次面對警察，非常緊張，甚至不用對方多問，自己一股腦兒地把知道的事情都說了出來。期間他面無血色、抖似篩糠，很顯然被嚇得不輕。

    陳警官站在一旁眼露疑惑，心想對方現(xiàn)在這樣和之前完全是兩個人，難不成是人格分裂？

    很快，劇情過完，江浮月還沒來得及查看下一幕劇情就被陳警官帶往單獨包廂。

    擼了一把濕淋淋的頭發(fā)，陳警官擦干凈雙手后對他伸出手：自我介紹一下，我叫陳俊杰，負(fù)責(zé)調(diào)查最近的連環(huán)兇殺案。

    江浮月有意和對方打好關(guān)系套情報，便與他握手：陳警官辛苦了。

    沒用的話我也不多說了，開門見山吧，你昨天晚上在警局說的究竟是不是真的？

    江浮月點頭：是的。

    好，我信你。

    對方說話爽快反而讓江浮月一愣，像是沒想到他會這么容易就接受鬼影吃人這種靈異事件。

    陳俊杰看出他的想法，笑著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因為我和你一樣，都擁有陰陽眼。

    他的眼睛很漂亮，和江浮月的淺棕色不同，是一種非常濃厚的黑色，黑到深不見底如同深淵，多看一會兒就能把人的靈魂也給吸走。

    江浮月晃了下神，連忙把視線移到對方俊朗的臉上，點頭道：那你很厲害。

    陳俊杰：你這話我沒法接。

    空氣凝固了幾秒，陳俊杰示意江浮月坐下，向他詢問那天晚上鬼影吃人的細(xì)節(jié)，發(fā)現(xiàn)和法醫(yī)尸檢結(jié)果完全吻合，時間也對得上。

    詳細(xì)說完后，江浮月看著陳俊杰說道：除了這件事，陳警官還想和我說些什么？對方把他拉到小包廂單獨聊天，顯然不只是為了這個。

    陳俊杰點點頭，目光移向大門，像是要穿透木板看見外面亂糟糟的人群：你相信我對嗎？

    陳警官信任我，我也自然信任你。

    不用叫我陳警官，咱們歲數(shù)差不多，叫我名字就行。

    江浮月從善如流：好的，陳俊杰。

    陳俊杰把視線移到江浮月那張漂亮到不像話的臉上，輕聲說：我看到，高三（3）班的所有人都被一股怨氣籠罩，除了你。

    第11章 私下調(diào)查

    有興趣和我一起私下調(diào)查嗎？

    回到劉偉的房子里，江浮月還在想剛剛陳俊杰的話。

    他向來獨來獨往，不喜歡和別人一起做事。因此陳俊杰突然找他合作的時候，他下意識想要拒絕。但一想到這個存在厲鬼的危險世界中，多一個人幫助就是多一份保障，他就答應(yīng)下來，并約定明天一起追查事情。

    臨走前，江浮月把自己繪制的死亡名單遞給對方，誰知陳俊杰看了一眼就笑道：這些我們早就查到了，不過上頭不信鬼神，所以沒有作為證據(jù)。

    都死了十幾人，還不信？

    職業(yè)讓他們無法相信。

    呼出一口氣，江浮月再次打開APP，發(fā)現(xiàn)仍舊沒有顯示下一幕劇情。

    他不清楚劇本會在何時刷新，萬一刷新后他來不及看就直接開始演出，那必然會造成劇情偏移從而NG，然后

    煩惱地揉捏眉心，他決定每隔一小時就查看一次，然后拿起衣服去洗掉自己一身血腥味。

    等他洗完澡，劉偉仍舊沒有出現(xiàn)，鞋架上那雙唯一的球鞋也消失不見，想來是去過劇情了。

    其實，如果4399能夠給他提供劉偉的劇情內(nèi)容，支線任務(wù)應(yīng)該很好完成。只可惜對方拒絕了。

    就在他洗完澡吹頭發(fā)時，陳俊杰突然發(fā)來消息，約他在榮門站臺見面。

    這個點雨已經(jīng)停了，等他趕到時，陳俊杰正一臉陰沉地蹲在地面，死死盯著腳下的窨井蓋，像是要用視線把它燒個洞出來。

    你說你看到花玲玲了？江浮月蹲他對面，一臉深沉地看向窨井蓋：在下面嗎？他眉頭微皺，像是得到確認(rèn)就會翹蓋跳下的樣子。

    陳俊杰沉著臉搖頭：不是，我腿酸蹲一會兒。

    江浮月：

    被死亡凝視看得臉頰發(fā)熱，陳俊杰連忙站起身說道：準(zhǔn)確來說，我看到的是花玲玲的亡魂。但是，她還是生前小女孩的模樣，和你說的吃人鬼影不同。

    她怎么死的？雖然猜想花玲玲已經(jīng)死了，但他一下午沒有查到任何證實花玲玲死亡的訊息，所以也不敢武斷。

    嗯，你不知道？陳俊杰很是吃驚，你不是她同班同學(xué)嗎，怎么會這么問？

    江浮月眨了眨眼睛，面不改色撒謊道：我之前出過車禍，失憶了。

    真的？陳警官表示懷疑。

    真的。

    沒多糾結(jié)，陳俊杰走在前方給江浮月帶路，邊走邊說：她在高考前一周跳樓自殺了。因為當(dāng)時情況特殊，為了不影響其他學(xué)生的高考心情，案子匆匆調(diào)查后就結(jié)束了。

    江浮月點點頭，追問道：那為什么網(wǎng)上查不到任何有關(guān)于花玲玲的案子？

    陳俊杰腳步一頓，突然轉(zhuǎn)過頭盯著他：花玲玲那件事，恐怕牽扯到一些特殊的人。

    比如？

    沒有比如，我只是猜測，并不清楚內(nèi)情。陳俊杰搖頭，其實我不應(yīng)該把你拉進(jìn)來的，這種事情交給我們警察就夠了。

    真相對我很重要，你不拉我我也會自己去調(diào)查。江浮月一本正經(jīng)的神色很難不讓人信服，而且我們可以互相交換線索。

    陳俊杰眼睛一亮：好！我先帶你去找花玲玲的冤魂。雖然不一定能找到，但冤魂不會無緣無故出現(xiàn)，順著她的行走路線應(yīng)該能找到些線索。說著開始加快步伐，帶江浮月在寬闊的馬路上行走。

    他的陰陽眼很特殊，不僅可以看到鬼魂，還能看到它們經(jīng)過后殘留的一點能量。

    順著這些微乎其微的能量，他越走越偏，路邊的路燈也逐漸消失。

    此時，原本平整的水泥路已經(jīng)變得崎嶇老舊，路邊公交站也已報廢，破洞的玻璃里灌著冷風(fēng)。青蛙不知道隱藏在哪些草叢里，呱呱呱叫個不停，配合著夜蟲嘰嘰倒是很適合催眠。

    江浮月打開手機電筒照路，看了一眼劇本沒有更新后，詢問前方的人：你手頭還有什么線索？

    不多。陳俊杰不緊不慢地走著，起初我們只當(dāng)普通連環(huán)殺人案調(diào)查，深入了解死者的經(jīng)歷后，才把目光聚焦在花玲玲身上，猜測這是一場復(fù)仇謀殺。

    聽到這，江浮月突然問道：詢問過她的家屬嗎？是否是家屬復(fù)仇？

    沒有證據(jù)，而且可能性很低。陳俊杰搖頭，她的父母當(dāng)年領(lǐng)了一筆巨額賠償金后就出國了，再沒入境，國內(nèi)唯一的親屬就只剩下叔嬸和堂妹。

    想到花柔和他父母，江浮月雖然感情上覺得他們不會做這種事，但理性還是不放過任何一種可能：他們?nèi)齻€查過嗎？

    查過，每一次案發(fā)都有不在場證明。

    那么，就只剩下厲鬼復(fù)仇這個可能了。

    不一定，因為我剛剛看到的花玲玲沒有一絲怨氣。只不過她為什么要去那兒呢？陳俊杰搖頭，心中疑惑不解。突然，視線中的能量殘留變濃許多，他抬頭看去：到了。

    破舊的廢墟在前方若隱若現(xiàn)，好似一只蟄伏黑暗的兇獸，不動聲色等獵物主動送上門來。

    江浮月沉默片刻說道：這里是哪？

    陳俊杰看他一眼：看來你果然失憶了，這里是你的高中，E市一中的舊址。對了！他看著江浮月一直亮著的手機電筒笑道：你怕鬼嗎？

    怎么了？

    因為這里有個很恐怖的校園傳說哦。

    第12章 校園傳說

    面對他的提問，江浮月眼中閃過一絲波光，嘴角的笑意涼薄嘲諷：比起鬼，更可怕的是人。

    陳俊杰一愣，隨后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確實，人心遠(yuǎn)比鬼怪恐怖。不說這些了，進(jìn)去吧，我能感覺花玲玲的亡魂就在里面。

    E市第一高級中學(xué)幾個大字七零八落斜靠在石墻上，野草肆意生長，為這本該朝氣蓬勃的學(xué)校纏上一層詭異的氛圍。

    你確定里面安全嗎？江浮月插_上充電寶后，繼續(xù)用手機照亮前方的破舊招牌：你剛剛說的校園傳說是什么？

    說來也巧，校園傳說是在你們那一屆畢業(yè)后才出現(xiàn)的。

    陳俊杰講的很簡略，大概就是自從他們畢業(yè)以后，在午夜時分的校園里，會有恐怖的巨大人影出現(xiàn)，高度遠(yuǎn)超過教學(xué)樓，漆黑腦袋耷拉在肩膀，拖著觸手一樣的四肢緩慢行動。

    一開始沒多少人把這傳說當(dāng)回事，直到一個逃課后半夜□□回校的男生，猝死在教學(xué)樓的花壇中。

    雖然尸檢結(jié)果是心源性猝死，但有失眠的目擊者稱，那一夜，巨大的影子久久停留在教學(xué)樓中央，彎月一樣的笑容印在黑暗夜空。

    男生是因為和鬼影對視才死的。

    聽到這，江浮月不禁想起昨晚在他浴室中出現(xiàn)的詭異身影，同樣通體漆黑四肢纖長，并且腦袋耷拉在肩膀上這鬼影和校園傳說之間有什么關(guān)系？難道是，同一個？

    不知道為什么，直覺告訴他不是這樣。

    看到江浮月沉思的神色，陳俊杰一邊帶路一邊說道：后來又陸續(xù)猝死了幾個學(xué)生、老師，那故事也傳播得越來越廣，到后來都有大批學(xué)生退學(xué)。迫于壓力，一中只能在一年后換校址，搬遷到另一個區(qū)。

    陳俊杰的聲音和人一樣陽光，聽著他的碎碎念，夜路好像都沒那么恐怖了。

    被拋棄九年的一中舊址和廢墟差不多，柵欄門早已破爛不堪，大敞著像是在說歡迎光臨。

    陳俊杰剛走了兩步就突然沉聲道：有人來過這！說罷他蹲下身，打開自己兜里的電筒照亮地面。

    在堆積的黃沙上，有一排清晰的腳印直直通向校園內(nèi)。

    在這個時間點出現(xiàn)的人，肯定不同尋常。

    江浮月也和他一起蹲下，看一眼后冷靜分析：雨是在一個小時前停的，但這個腳印非常光滑卻沒有絲毫被沖散的痕跡，很顯然這個人是這一個小時內(nèi)進(jìn)入學(xué)校的。

    聽到他井井有條地快速分析，陳俊杰眼睛一亮：你還看出了什么？

    看大小應(yīng)該是男性留下，并且腳印之間距離均勻呈直線，說明是個健康的青年男性。

    你不去考警校真是可惜了

    陳俊杰感慨一聲后，換上嚴(yán)肅神情從口袋里掏出一個小卷尺，量了鞋印的長度和陷入黃沙的深度后，很快計算出結(jié)果。

    鞋印長26.2厘米，可以初步推測闖入者身高一米八左右，體重72公斤上下，穿42碼球鞋嗯，還是牌的。

    你怎么知道品牌？

    因為和你腳上的一樣。

    江浮月聞言眨眨眼，看著自己腳下的球鞋和身后一串腳印，心想這也太巧了吧？

    不過他沒說，只等陳俊杰拍照記錄鞋印后，跟著對方從另一旁破開的洞口鉆進(jìn)校內(nèi)。

    一進(jìn)入校門，就看到個非常大的噴泉廣場，只不過年久失修噴泉池子被野草覆蓋，看不出原貌的雕像也纏上了密密麻麻的藤條。要是白天看的話還挺清新，甚至有些設(shè)計感，但在夜晚，這黑漆漆一片只讓人背心發(fā)涼。

    噴泉廣場后就是7層的弧形行政樓，表面瓷磚剝落大半，窗戶也都空蕩蕩看不到幾塊玻璃，呼呼刮風(fēng)。

    關(guān)閉手電后，江浮月跟著陳俊杰，避開一些可能會被碎玻璃砸到的地方，安全到達(dá)教學(xué)樓下。

    這時，腳印已經(jīng)消失不見。

    他們看周圍只有三棟圍成冂形的教學(xué)樓，便決定一棟棟排查過去。

    因為不清楚闖入者究竟是敵是友，所以江浮月果斷掏出救生錘，以防萬一。

    陳俊杰余光瞥見：等下，你這錘子哪來的？

    公交車上的。想起偷這東西好像違法，江浮月臉色一僵：你要抓我嗎？

    看到他緊張模樣，陳俊杰還是沒忍心：算了，你先拿著防身，記得明天還回去。

    江浮月垂睫：哦。

    隨后兩人一前一后進(jìn)行搜查。

    教學(xué)樓走廊內(nèi)靜悄悄的沒有一點動靜，只有兩人輕到不能再輕的腳步聲飄來飄去。

    三棟樓都只有5層，他們花費十幾分鐘確認(rèn)左邊一棟沒人后，正準(zhǔn)備向中間那棟走去，卻突然聽到一陣鋼琴聲從右下方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