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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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映雪換了衣服,出來的時候江寒楓沒能一眼認(rèn)出,等他記起那個隨手給沈映雪戴上的面具,才想到他的身份。他連忙追出來,馬車早已遠(yuǎn)去,只能從韓敬這里下手,詢問沈映雪的下落。 江寒楓道:我知你報仇心切,只是沈映雪的身份實在敏感,你難道不清楚沈映雪這三個字意味著什么? 韓敬垂下頭聽訓(xùn)。 他當(dāng)然知道為什么那些人都在找沈映雪,也很清楚他們想利用沈映雪樹立威望,一舉成名??伤娴臎]有想過害沈映雪! 二師兄這么清冷的一個人,玉鼎山莊的事他都不管,唯獨對沈映雪這么上心,看來是真的有可能對沈映雪有意思。 可要是他真的喜歡沈映雪,今天這個事,他肯定要問出個結(jié)果來,否則不知道會做出什么。 說話。江寒楓說,玉鼎山莊就是這樣教你的?還是說從前魔教這么教的你? 江寒楓太清楚韓敬對沈映雪的仇恨,如果沈映雪落到他手里,就算能活下來,也會生不如死。江寒楓很后悔將沈映雪帶出來,他還想保護(hù)沈映雪不讓他受傷,沒想到因為他一時不察,沈映雪就被人騙走了。 韓敬聽到魔教兩個字就心虛,猛然抬起頭,厲聲反詰:二師兄覺得我和魔教還有牽扯? 你若是不想與魔教有牽扯,就不要做魔教之人才會做的事!江寒楓眼中都是冰冷的怒火,韓敬算是他一手教大的,沈映雪因為韓敬陷入危險,跟折在他手上有什么區(qū)別?江寒楓道:方才那人是誰?帶沈映雪去了何處? 韓敬撇過臉去:無可奉告。 好,你好得很!江寒楓轉(zhuǎn)身就要走。 二師兄這么把沈映雪放在心上干什么?難道你不清楚,沈映雪做了多少惡事?韓敬給自己做了很多心理建設(shè)才敢開口,以前跟著江寒楓學(xué)武功,江寒楓非常嚴(yán)格,給他留下的心理陰影僅次于沈映雪,忤逆他需要很大的勇氣,他死了就死了,你何必這么護(hù)著他! 韓敬說的真情實感,他心里確實是這么想的。 雖然不清楚江寒楓喜歡沈映雪哪里,或許連江寒楓自己都不知道,也還沒確定心意,但是他這個態(tài)度,喜歡上沈映雪都是早晚的事。 沈映雪看起來柔弱可憐,實際上根本就不是那樣的!江寒楓完全被他的表象欺騙了,他根本就不清楚,沈映雪有多么可怕。 玉鼎山莊參與過圍攻魔教的事情,沈映雪失去魔教,還有武功修為,都和這些人脫不了關(guān)系。如果沈映雪的計謀真的展開,江寒楓還這么眼巴巴上趕著想護(hù)著他,最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韓敬真心實意的勸誡,落在江寒楓眼中就是意氣用事。 江寒楓真的很生氣,可是一想到這孩子的父母家人全死在沈映雪手上,他想報仇也不是不能理解。他不知道該怎么勸他,韓敬這個年紀(jì)最是沖動,而且他憎惡沈映雪的時間太久了,怕是早已留下心魔,不是一時半會能開解的。 我去找他。江寒楓說,你若是想通了,快些把沈映雪帶回來。沈映雪固然有罪,只是他此刻并非以前那個人,只是前任魔教教主罷了。 韓敬看著江寒楓運氣輕功,朝著馬車離去的方向趕,也不知道能不能追上他們。 沈映雪掀開車簾,看著外面的景色。 他以前沒來過這里,一點都不覺得熟悉,就算能看到路,也分辨不出來現(xiàn)在是往哪里走。 你對所有人都這樣?沈映雪淡淡地開口。 文凌看著他的面具,面具遮擋住了大半張臉,他的注意力不由自主地放在了露在外面的皮膚上。沈映雪很白,下頜的輪廓并不柔和,能看得出來骨相是很銳利的那種,帶著獨屬于男人的英氣,并沒有女孩子那樣的柔和。 沈映雪的眼睛此刻也看得分明,這雙眼睛的眼角略微上挑,跟文海的一樣。文凌的眼型其實也是這樣,只不過他有點虛胖,臉上rou也多,看起來有點圓。 文凌說:當(dāng)然不是,我只對美人兒溫柔。 沈映雪冷冷地笑了一聲。 文凌心很寬,不覺得自己的話有問題,語氣十分誠懇真摯:我見過的美人多了去了,那些姑娘化再濃艷的妝容,我打眼一看就知道她素面是何模樣。你雖然戴著面具,也躲不過我的眼睛。 沈映雪說:我可不是女人。 我當(dāng)然知道了,我怎么可能把你認(rèn)錯性別?文凌說,誒,我都請你吃飯了,還要給你治病,你怎么謝我?沈映雪冷笑:我這個人,向來忘恩負(fù)義。你若一定要我回報,唯有以仇怨相報。 不要說氣話。你是不是家里剛出事,受了打擊,才這么頹喪?文凌對別人的言語冒犯并不在意,我看你不是那種人。 你說說看,我是什么樣的人? 外冷內(nèi)熱,嘴上說的可怕,其實最好相處了。文凌說,我爹就是這種人,就知道訓(xùn)我,可是我要是不聽話,他根本舍不得打我。 我兒子可不會像你這般天真。沈映雪用嘲諷的語氣說。 他有點無奈,文凌還真的說對了。哪怕他能裝出原主的霸總樣子,本質(zhì)上還是遵紀(jì)守法的普通人,打打殺殺跟他一點關(guān)系都沒有。 你竟然有兒子!文凌震驚。 第15章 身世凄慘的凌云 馬車走了很久,最終停在一處別院外,院子上沒有牌匾,只有左右兩個燈籠,燈籠上面畫著花鳥,沒有寫主人家的姓氏。一路走過去,仆役們都低著頭不敢看他,只有幾個地位看起來高一些的,會喊一聲二公子。 文凌帶著沈映雪去了前院待客的茶房,即刻派人去請大夫來。 你排行第二?沈映雪問。 對啊,聽他們說,我還有個哥哥,還不到兩歲就死了。我沒見過他,我爹很喜歡他,還給他上了族譜,所以他們才喊我二公子。文凌招呼著丫鬟奉茶,又拿過水果來,給沈映雪剝橘子。 沈映雪倚在桌案邊,手指在面具上摩挲。 等一會兒去外面打聽打聽,有哪家王孫貴族家里長子早夭,應(yīng)該能對上他的身份,就怕他們是從封地悄悄過來的。 你困了嗎?文凌問他。 文凌是個傻白甜,但是嘴巴很嚴(yán),不如找他的下人詢問。 有一些。沈映雪低下頭,頭發(fā)順著他的臉頰滑落,平添了幾分脆弱,我自幼體弱,受不得勞累,又遭逢大變,心力交瘁,想借你府上小憩片刻。 你別睡,一會兒太、大夫就來了。文凌道。 沈映雪沒再說話,閉上了眼睛假寐。文凌也沒在意他的無禮,快樂地吃東西。 雖然沒能與其他人接觸,沈映雪也能聽得出來,文凌剛才想說太醫(yī)。他的身份果然不簡單,就是不知道是勾結(jié)收買了宮里的太醫(yī),還是可以光明正大的接受太醫(yī)診治。 大夫來的很快。 那是個看起來三十出頭的男人,中醫(yī)是憑借資歷說話的,這個年紀(jì)非常年輕,他嘴邊蓄了胡須,穿著打扮也故作老成。 二公子哪里不舒服? 不是我,是他。文凌指了一下沈映雪,看他沒醒,伸手推了一把,大夫來了,別睡了。 沈映雪一直留意著這邊的動靜,順勢睜開了眼睛。 文凌道:你快給他看看,他身上有病,今天還吐了好多血,衣服都濕了。 沈映雪不知道太醫(yī)能診出個什么來,但他毫不畏懼,他的身體是真不好,之前的大夫都沒看出來不對,沒道理這個太醫(yī)說他是裝出來的。 還請您摘下面具,容我觀視您的面色。大夫說。 不摘。沈映雪眼神冷冷地回視。 文凌原本坐的筆直,聽到沈映雪拒絕,失望地彎下了腰。 大夫又勸了幾句,沈映雪堅決不取下面具,他只能挑過這個步驟,去看他的臉色和唇色,又檢查了沈映雪的舌苔,詢問他的癥狀,最后診脈。 沈映雪覺得這人比江寒楓做的詳細(xì)多了。 不過他在江寒楓那里是個瘋子,說出的話沒有可信度?,F(xiàn)在這種情況就不一樣了。 那個大夫診了一會兒脈,眉頭越來越緊。 文凌問:怎么樣?我聽人說,少年吐血命不久矣,他是不是快死了? 大夫哽了一下,看了眼文凌,沒敢說什么,轉(zhuǎn)頭看向沈映雪,發(fā)現(xiàn)他老神在在的,好似完全沒把這話放在心上。 這個人倒是看得很開,仿佛真的將生死置之度外。這個確實,若如此下去,這位公子恐怕性命難保,就算好好休養(yǎng),也壽數(shù)有限。 沈映雪心中震驚! 以前看大夫的時候,沒人當(dāng)著他的面說結(jié)論,系統(tǒng)又布置了很長遠(yuǎn)的任務(wù),他還覺得自己挺正常的,平日身體差,也是因為之前受傷太重了,沒想到竟然到了這種地步! 沈映雪努力保持住神情,在心里瘋狂戳系統(tǒng):[這是怎么回事?他說我要死了!] 系統(tǒng)說:[放心吧,你不會這么容易死的。這個世界的醫(yī)療水平雖然有限,但是武功心法是無限的,只要你完成任務(wù),找到合適的武學(xué)遏制你體內(nèi)的內(nèi)力,修復(fù)筋脈和丹田,還是有可能恢復(fù)的。] 性命攸關(guān),沈映雪非常急迫:[那要什么武功才行?好不好找到?] 系統(tǒng)說:[不知道。] 沈映雪:[] 好家伙,系統(tǒng)不管他! 沈映雪不是會把希望寄托在別人身上的人,系統(tǒng)不幫忙,給他的打擊不算太大,大不了以后多費些心力,總會有辦法的。 沈映雪回想了一遍圍剿魔教,害原主受傷的人,又在心里給他們記了一筆。 凌云,你還好吧?文凌這次沒推他,用手指輕輕戳了下肩膀,沈映雪回神,正對上一雙小心翼翼的狗狗眼。他抿了抿嘴,把心底的殺意壓下,沒事。 方子我已經(jīng)開好了,這位公子還是要按時服藥,也能少些痛楚。大夫看向沈映雪的眼神帶上了憐惜,剛才言語之間他已經(jīng)知道,沈映雪不久之前遭逢大變,脈象紊亂應(yīng)該也和他的情緒有關(guān)。 突然失去了親近的人,他受到的打擊太大了,恐怕現(xiàn)在心里還想著已經(jīng)不在人世的家人,沒有活下去的念頭,才會這樣對自己的生死不上心。 剛才這位公子有一瞬間失神,也不知想到了什么。 大夫?qū)捨苛松蛴逞拙洌瑢ξ牧璧溃憾尤羰窍霂退?,就待他好一些,多親近親近,疏解這位公子心中的郁氣。 我會的。文凌招呼了下人,送太醫(yī)離去,把橘子遞到沈映雪跟前,這可是本公子親自剝的,你不要不識好歹,吃了它! 沈映雪嫌棄地掃視一眼,撇過頭,沒有搭理他。 文凌氣餒:你這個人的脾氣怎么跟我爹一樣?。?/br> 沈映雪冷聲道:多謝你的好意,今日叨擾許久,不便再留,我也該回去了。我暫時無法換下衣服,待日后清洗干凈,會送到這里。 一件衣服而已,賞你了。文凌說完,立刻改口,不行,你還是還我吧。 凌云要是性格真的跟他爹一樣,那也太克他了。文凌他爹就是,認(rèn)準(zhǔn)的事情一定會做到,絕不更改。凌云性子這么冷,也不像是想跟他深交,他肯定不會透露自己的住所,今日分別,以后就沒有見面的機(jī)會了。 有個衣服做由頭,以后還能再見一次。 文凌覺得自己聰明極了,想明白這點之后,沈映雪要走,他也沒阻攔,客客氣氣地送沈映雪出門,目送他離去。 沈映雪只有一天沒有馬賽克的時間,他暫時不想回去。出來的時候店小二都看到了,江寒楓隨便問一句就知道,沒必要趕著回去,遮掩行蹤。 他找附近的百姓打聽了一下,結(jié)果沒人知道文凌的真實身份,最多知道他姓文,身份極其貴重,其他一概不知,還沒有沈映雪自己了解的多。 藏的很嚴(yán)實啊。 沈映雪不認(rèn)識路,四處走了走。他穿越過來三年,一直活在馬賽克系統(tǒng)的碼下,都沒見過這個世界是什么樣子。 天很藍(lán),草很多,土也很多,路上都是土,一刮風(fēng)就塵土飛揚(yáng),空氣并沒有很清新。 沈映雪走在路上,能看到地上的螞蟻,還有草叢里爬過的小蟲子。得知自己時日無多的緊張和恐懼,漸漸就褪去了。 他走了一會兒,突然看到一個穿著白衣服的人,用很快的速度跑過來,每一步都是非常遠(yuǎn)的距離,就好像電視劇里吊了威亞一樣。 這應(yīng)該就是傳說中的輕功吧。 沈映雪往旁邊站了站,給他讓路,就見到這個人突然停了下來,神情焦急擔(dān)憂,你沒事吧? 沈映雪下意識歪了歪頭,你誰? 白衣人緩緩吸了口氣,不再像剛才那么著急,他的聲線很冷,刻意放緩聲音后,似乎帶著寵溺,令人受寵若驚,我是江寒楓。 沈映雪眨了眨眼,你怎么跟那個人長得這么像? 他的記憶雖然被馬賽克擦掉了一些,但也知道,帶他回玉鼎山莊的人,還有后來教他xue位的那個人,并不是同一個。沈映雪一直以為前者是他記憶里的那個,沒想到這個人的臉,與那段突然冒出來的記憶中的少年簡直一模一樣。 江寒楓誤會了他的意思,上前抓住沈映雪的手,檢查他的身上,這幾日我一直陪著你,你覺得我熟悉也是應(yīng)該的。 沈映雪習(xí)慣性地不去追根究底,思考了一下現(xiàn)在的處境,選擇假裝成不清醒的樣子,避免更多麻煩。 完成任務(wù)之后,他的身體需要調(diào)養(yǎng),還不知道用什么功法才能治好,想找到那個東西,只憑借他一個人有些困難。而且原主的仇家這么多,沈映雪自己還記了好幾個仇人,單打獨斗效率很低,應(yīng)該多拉幾個入伙。 沈映雪覺得這個江寒楓就很不錯。 江寒楓明知他是個瘋子,還堅持每日教導(dǎo),可見是非常希望他恢復(fù)的。 帶你過來的人呢?江寒楓冷冷道。 不知道。沈映雪流暢應(yīng)答,他走了。那個人好像很有錢,這個衣服就是他的,他和那個在酒樓上喝酒的人是朋友。 江寒楓面色更冷:你為什么穿著他的衣服? 沈映雪說:我吐了好多血,衣服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