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想賴賬 第2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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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座的男人從手上的平板抬起目光,往車窗外看。 盛檸是真的怕冷,她是南方人,南方的冬天雖然濕冷,但再冷也不會超過零下幾度,高考后來了燕城念書,北方這邊一降溫就是零下十幾度起步。 在燕城待了六年,但凡有人問她習(xí)慣沒,她統(tǒng)一回答:習(xí)慣了暖氣,沒習(xí)慣天氣。 她裹了件特別厚的羽絨衣,因?yàn)槔锩娲┑眠€是太單薄,所以一下樓整個人凍得透心涼,只好縮著脖子,雙手緊緊插兜,背佝僂得像個小老太太,頭幾乎要埋進(jìn)胸口里,迎著凜冽寒風(fēng)朝車子這邊走過來。 這羽絨服有個自帶的大帽子,還圍著一圈毛邊兒,看著特別膨脹,起碼能塞進(jìn)她兩個頭。 她真的怕冷到把頭也裹住了。 也得虧司機(jī)眼睛尖,認(rèn)得出這是盛小姐。 溫衍從車?yán)锟吹绞幍牡谝环磻?yīng)就是:湯圓兒皮更厚了。 盛檸帶著冷風(fēng)的氣息上了車,溫衍往旁邊挪了挪,默不作聲地遠(yuǎn)離她。 她沒察覺到,拍掉肩上停留的小雪。 “你浪費(fèi)了半小時?!睖匮芾浔刈I諷,“就是把自己從白皮湯圓兒變成了芝麻湯圓兒?” 耳邊刮過的陣陣風(fēng)聲還沒完全散去,盛檸摘下碩大的黑色鴨絨帽子,側(cè)頭看他:“您說什么?” 溫衍:“……” 她化了淡妝。 男人對濃妝和淡妝的概念很簡單,就看嘴唇顏色紅不紅。 盛檸還是學(xué)生,所以買的口紅大都是比較日常的顏色,不懂美妝的人看就是粉色,但她涂的這個色號其實(shí)有個特別文藝的名兒:干枯玫瑰。 整個妝面也是搭配著化的,盛檸的化妝技巧全是從美妝博主那兒學(xué)的,沒有很專業(yè),化得還算那么回事兒,反正她自己看鏡子挺滿意的。 在這身黑色羽絨服加持襯托下,眼是眼鼻是鼻的,只是又用畫筆往底子本來就好的臉上又添上了幾筆精巧的顏色,看上去嬌艷溫柔,仿佛給整張臉蒙上了一層氛圍感十足的濾鏡。 溫衍盯著盛檸的臉看了會兒,喉結(jié)輕松動了一下,半張著嘴什么都沒說,最后撇過了頭。 他的外甥女其實(shí)就長了張據(jù)說是能統(tǒng)一全國審美的的漂亮臉蛋,但他日日看年年看,看久了也就不新鮮了,覺得外甥女的長相也就那樣。 盛檸看他一臉冷漠地?zé)o視了自己,心里卻松了口氣。 還以為又要受幾句諷刺,沒想到讓他等了半小時,這資本家都沒挖苦她。 車?yán)锱瘹忾_得足,盛檸只待了十幾分鐘,覺得有些熱。 她拉下拉鏈,把裹在外面的羽絨服脫了下來,為了不占地方,特意抱在了懷里。 看上去像抱著個大氣球。 聽到動靜,溫衍又看她一眼,目光在她身上定住的時候,還微睜了睜眼。 不露山不露水的姑娘破天荒地穿了條小黑裙,裙子款式比較修身,露出的胳膊和小腿白瑩瑩的,她難得沒扎利落的學(xué)生馬尾辮,披著頭發(fā),也就擋住了靠近鎖骨的那片肌膚。 原來她這么單薄。 本來盛檸沒覺得自己脫外套的動作有什么不對勁,但溫衍此時側(cè)過頭來看她,她就覺得有點(diǎn)尷尬。 她以為溫衍是不喜她穿這條裙子,心里正肯定果然是資本主義陷阱,可又發(fā)現(xiàn)他除了多看她了兩眼,并沒有任何其他的反應(yīng)。 那就是單純地在看她脫外套? “看到?jīng)]?”盛檸非常記仇,故意說,“我會脫外套?!?/br> 溫衍微愣,記起了之前挖苦過她的話。 他哦了聲,淡聲問:“找老師教了?” 盛檸皮笑rou不笑:“對啊,特意為了您花錢去上的補(bǔ)習(xí)班,給報銷嗎?” “不能。”溫衍無情拒絕,“你生活不能自理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 好家伙,對她的嘲諷直接從不會脫外套上升到生活不能自理這種人身攻擊了。 “是啊,比不得您有錢?!笔庩庩柟謿獾卣f,“我們普通人如果生活不能自理就只能躺床上等死,連個護(hù)工都請不起,要是您某天遭遇不幸癱瘓在床生活不能自理的話,吃喝拉撒都不愁沒人伺候?!?/br> 前面開車的司機(jī)捏著方向盤的手一緊。 被“祝?!钡哪腥四樕猿粒骸澳阍僬f一遍?” 盛檸真的很想再說一遍。 但是人在車?yán)?,不得不低頭,為了杜絕因?yàn)榈米餃匮芏粊G下車的后果,盛檸調(diào)整得很快,唇角間那抹陰陽怪氣的弧度瞬間消失,換上了真誠且狗腿的笑容。 “我說祝溫先生您長命百歲?!?/br> “……” 變臉程度之快,峰回路轉(zhuǎn)之下讓人不得不熄了火。 男人唇角揚(yáng)起,不明意味地笑了兩聲。 盛檸現(xiàn)在就像是那種特別欠揍的熊孩子,不惹人生氣渾身都不舒服,非要刺探家長的底線,等發(fā)現(xiàn)快觸到底線了,心滿意足的同時也慫了,怕真的被教訓(xùn),又變得無比老實(shí)。 前面聽了全程的司機(jī)又想笑又不敢笑。 他真沒見過溫總跟誰打過這種毫無營養(yǎng)的廢話嘴仗。 - 位于國貿(mào)酒店79層的高級景觀餐廳,以天空之城般的用餐環(huán)境聞名,在落地窗邊入座用餐,既隔絕了室外的喧囂,又能將整個燕城的繽紛夜景盡收眼底。 果然是盛詩檬說的那家餐廳。 待會兒也不知道是怎樣一場四人大戲。 坐電梯上樓的時候,盛檸終于忍不住問了。 “我有些不理解,您弟弟只是吃個飯而已,你都要親自過來,您自己平時不忙嗎?” 她和陳助理通過好幾次通話,盛檸聽得出來,溫衍平時工作是真的忙,他雖然不用上下班打卡,但忙起來的時候可比朝九晚五的上班族忙多了。 但對溫征,他卻能抽出這么多時間來下場使絆子,人小情侶來餐廳吃個飯,他竟然都能見縫插針地把她一并叫上過來搞破壞。 盛檸不理解,溫征又不是什么早戀的叛逆少年,至于么。 “今天不一樣。”溫衍淡淡說,“他要求婚。” “……” 盛檸瞪大眼睛:“求婚?!真的嗎?” 她完全沒聽盛詩檬提起過溫征要求婚的事兒啊。 不過也可能因?yàn)槭潜磺蠡榈哪莻€,所以盛詩檬自己也不知道。 溫衍冷冷嗤了聲:“簡直胡來?!?/br> 怪不得他把她也一起叫了過來。 盛檸神色復(fù)雜地看著溫衍:“那待會兒您想我怎么做?” “告訴你meimei,不要做她不該做的夢。” 其實(shí)盛檸很清楚盛詩檬對溫征是什么態(tài)度,她壓根就沒想和溫征真的談多久,更不要說結(jié)婚。 就是可憐了溫征這個小開。 如果他真是對盛詩檬一片深情,那待會兒該多難過。 盛檸突然良心一痛,越發(fā)覺得她這個錢掙得實(shí)在太缺德了。 到了餐廳門口,早已經(jīng)有服務(wù)員等在門口。 這種餐廳對客人的著裝有要求,但規(guī)定是死的,就算盛檸不換,只要跟在溫衍屁股后邊兒進(jìn)來,服務(wù)員也不可能真攔著她,她換衣服完全是為了看上去不那么像溫衍的跟班。 溫衍脫了外頭的大衣,露出里面簡單的正裝西褲,高挑俊朗外又鍍著一層矜貴優(yōu)雅。 旁邊有位年輕漂亮的小姐同行,同樣也是一身簡約的黑色連衣裙。 兩個人站在一塊兒,服務(wù)員幾乎是沒有任何猶豫。 “二位晚上好?!?/br> 盛檸心想,果然人靠衣裝馬靠鞍,看吧,裙子一穿妝一化,再端點(diǎn)淑女的架子來,立馬就從小跟班進(jìn)階為和溫衍平起平坐的“二位”了。 她不禁虛榮地?fù)P了揚(yáng)下巴。 “得意什么?!睖匮苷Z氣低沉,“今天帶你來這兒不是來享受服務(wù)的。” 腦袋頂宛如被澆了盆涼水,盛檸哦了聲。 也不知道溫衍這男人是成心找她茬還是就單純地看她不爽,她剛剛端架子,他毫不給面子地戳穿,現(xiàn)在她老實(shí)做個小跟班走在他后面,這男人想了想,握著她的胳膊,又把她拉到自己身邊。 他力道用得很輕,完全再普通不過的接觸,盛檸幾乎沒有感覺,卻發(fā)現(xiàn)溫衍指尖蜷縮,好像很不習(xí)慣剛剛碰到了她的胳膊,竟然把手插進(jìn)了褲兜。 盛檸不爽,故意用另只手擦了擦剛剛被他碰到的那只胳膊。 溫衍低哼一聲,輕輕瞪了她一眼。 不知道為什么,她跟溫衍走在一起,總覺得旁邊路過的那些穿著工作制服的員工都用一種很奇怪的眼神看著她,而且臉上還掛著奇奇怪怪的笑容。 難道她惡毒配角的身份已經(jīng)暴露了? - 溫衍口中的那對即將要求婚和被求婚的小情侶正在自己的位置上用餐。 這時來了個餐廳的工作人員,先是沖盛詩檬禮貌笑了笑,而后走到溫征身邊,附在他耳邊說了兩句什么。 溫征勾唇,從座位上起身,柔聲囑咐盛詩檬:“你先吃,我去趟洗手間。” “你去吧。”盛詩檬點(diǎn)頭,然后低頭繼續(xù)對付生蠔。 溫征跟著工作人員去了他們的休息室。 “我哥來了?” “來了?!惫ぷ魅藛T說,“是和一位女士一塊兒來的?!?/br> 溫征疑惑皺眉。 女士? 溫衍出門向來喜歡帶上他的私人助理,可是他的私人助理是個男人啊。 換新助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