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昏欲為 第33節(jié)
吃飯的時候,鐘令兒順嘴就提了一句王之珩。 趙兮詞笑說:“小朋友就算了,我哪有時間照顧別人?” 鐘令兒卻很看好王之珩,“他這人很有責任心的,他父母具在,從小生活幸福,人格健全,性格開朗,長得也帥,你跟他在一起,指不定誰照顧誰呢?!?/br> 趙兮詞問:“你約我出來,就為了這件事?你以前有時間都是先緊著你家譚醫(yī)生的,今天這么有閑心來找我?” 鐘令兒被說得不好意思,“你這是什么話,我跟你都多少年了?咱們的感情那是獨一份,我跟譚諶以才多久?他憑什么跟你比?” 趙兮詞察覺出她后面那句頗有幾分賭氣的意味,問道:“吵架了?” 鐘令兒凝噎一下,咂咂嘴道:“也算不上吵架……” 就是心里莫名不得勁。 趙兮詞喝了口茶,靜靜地看著她。 鐘令兒在她的平靜的注視下,一股腦把這段時間的事情一五一十全吐了出來,最后問:“你說這個鄒阿姨什么意思?她想干嘛?” 趙兮詞說:“我猜這個鄒阿姨原先是計劃著撮合譚醫(yī)生和自己的女兒,沒想到最后卻被你截了胡,在她的心里,認為譚醫(yī)生是選了你沒選她女兒,她不明白自己辛辛苦苦培養(yǎng)起來的女兒哪一點輸了你,所以心有不甘,只好處處拿你作對比?!?/br> 鐘令兒聽了啞口半天,說:“又不是后宮選妃?!?/br> 趙兮詞接著道:“你婆婆也許說得沒錯,她沒什么壞心眼,只是不太聰明而已?!彼謫枺骸澳莻€陳旎嘉是什么態(tài)度?” 鐘令兒搖頭,“沒交流過,不了解,目前看起來好像沒什么奇怪的地方,市醫(yī)院這樣的單位人人擠破頭想進去做事,所以她和譚諶以共事,也許單純?yōu)榱饲巴局??!?/br> 趙兮詞斟酌半晌,說:“這兩個人的情況,你還是盡快找譚醫(yī)生問清楚比較好。” 鐘令兒垂下眼,“昨晚原本打算問的,后來因為生孩子的話題,交流到中間就斷了,前些日子他忙,我事情也多,加上我婆婆又受傷住院,我就一直沒提” 趙兮詞說:“你們生孩子的事我就管不了了?!?/br> 鐘令兒看她一眼,“我剛才說的那個王之珩,你真的不考慮?” 趙兮詞認真道:“談情說愛只會妨礙我賺錢,這頓我請你?!?/br> 鐘令兒決定等明天晚上譚諶以回來,再和他聊一聊。 結(jié)果第二天中午,譚諶以又來電話,說晚上不確定幾點能回家,讓她先休息。 這種事放在以前,鐘令兒只會心疼他工作辛苦,但是現(xiàn)在她不由得有些疑神疑鬼,真的是為了工作么?確定不是因為身邊有個美女相伴,樂不思蜀,忘了回家的路? 她淡著聲,“知道了。” “你生我氣了?”譚諶以最近對老婆的情緒很是注意,尤其那晚談話之后。 “沒有,你忙吧?!辩娏顑赫f完徑自掛了電話。 鐘令兒下班回到家,自己簡單做了頓飯吃,吃完準備洗澡的時候,臨時改變主意,昨天沒去醫(yī)院探婆婆的病,要不今天再去看看? 于是她就沒換衣服,出門打車到醫(yī)院去了。 病房里只有譚母和一個護工,護工見她來就自行出去了。 譚母正打算喝湯,于是勻了一碗給鐘令兒,一邊說:“我明天就出院回家休養(yǎng)了,這么晚你還跑過來,你啊,平時工作那么忙,難得有時間就應(yīng)該在家好好休息?!?/br> 鐘令兒一邊喝湯,一邊聽婆婆念叨。 譚母倒是沒再提起生孩子的事,大概是覺得應(yīng)該多給她一點時間去考慮和計劃。 鐘令兒陪著坐了大半個小時就離開了,出了病房,她猶豫片刻,往譚諶以的科室去了。 結(jié)果到護士站一問,小護士一愣,說:“譚醫(yī)生下班了呀,還有徐醫(yī)生以及陳醫(yī)生,三個人說要一起出去吃飯來著?!?/br> 小護士說完打量她神色,譚太太居然不知道么? 鐘令兒面色無異,笑著道了聲謝就轉(zhuǎn)身走了。 陳醫(yī)生?陳旎嘉? 鐘令兒打車回去,進了屋,在沙發(fā)坐了一會兒,然后起身回臥室拿衣服洗澡了,洗完澡出來,直接躺上床,翻來覆去煩得睡不著,最后抓過手機發(fā)了條短信。 ——譚諶以,你今晚不用回來了。 發(fā)完想一想,又補一條。 ——這輩子都別回來了! 10秒鐘之內(nèi),譚諶以回了個電話過來。 鐘令兒沒接,設(shè)置了靜音,再把手機往床尾一丟,拉高被子過頭,不再理會。鐘令兒到底是上班累壞了,在床上醞釀了一陣就睡了過去。 而譚諶以那邊,在包間里看見老婆的兩條短信之后,瞬間就五雷轟頂,急忙忙回了電話,居然也不接,他立馬抄起車鑰匙,起身準備離開。 徐一航嚇一跳,問:“怎么了?” 譚諶以面色沉沉應(yīng)道:“回家。” 徐一航好笑道:“嫂子查崗了?看把你給嚇成什么樣了?!?/br> 譚諶以推開椅子就往門外走。 徐一航提醒道:“欸!你喝了酒,別開車?。 ?/br> 譚諶以沒理會。 徐一航回過頭,跟對面的人說:“我認識他這么久,可沒見過他被什么事情嚇成這樣,他這是怕老婆呢,還是陷進去了?” 對面的陳旎嘉聳聳肩,“誰知道?!?/br> 譚諶以出了飯店,打了輛車回家,在車上他又撥了兩個電話給鐘令兒,仍是無人接聽。 到了公寓樓下,他甩上車門,搭電梯上去。 剛才飯桌上他喝酒沒注意,也有點借酒消愁的意思,現(xiàn)在還處于半醉半醒的狀態(tài),進了家門他直奔臥室,一掰門把手,發(fā)現(xiàn)臥室的門已經(jīng)被反鎖了。 譚諶以輕敲了兩下門,還帶著微微的喘,“令兒,開門?!?/br> 里面的人沒應(yīng)。他扯了一下領(lǐng)口,又敲了幾下,“老婆,你開開門……” 敲門聲持續(xù)了很久,鐘令兒像是冷了心腸,一聲不回,無動于衷。 譚諶以舔了一下干燥的唇角,額頭輕輕抵住了門板,斷斷續(xù)續(xù)地敲,耐著性子喊:“你開門好不好,我錯了……令兒我錯了……” 盡管他并不知道自己錯在了哪。 鐘令兒是中途被敲門的聲音吵醒的,醒過來的時候氣還沒消,所以也沒有理會,外面一聲接著一聲,緩緩而清晰,也很固執(zhí)。 不知道響了多久,敲門聲停止了。 鐘令兒靜聽了一會兒,發(fā)現(xiàn)真的沒有再繼續(xù),她掀開被子坐起來,開了床頭燈,再輕手輕腳下床,走到門邊,慢慢把門一拉—— “咚”一下。 譚諶以躺在了她的腳邊。 鐘令兒趕緊蹲下去,把他扶起來,立時聞到一陣濃重的酒氣。 譚諶以順勢靠上她的肩膀,“我喊了這么久,你怎么不理我……” 她問:“你喝了多少?” 肩膀上的腦袋搖了搖,微涼的鼻尖來回劃過她的脖子。 鐘令兒板著臉,“自己能不能起來?” 他說:“不知道?!?/br> “你太重了,我扶不起來,自己去沙發(fā)躺著?!?/br> 他一動不動。 她解釋道:“你喝了酒,不準上床睡?!?/br> 譚諶以這才扶著門框站起來,看著她時,表□□言又止,最后抿著薄唇,扭頭去了客廳那張大又寬敞的沙發(fā),乖乖躺好。 鐘令兒去臥室接了一盆熱水端出來,放到茶幾上,她把毛巾擰干,幫他擦臉擦手。 譚諶以一直盯著她瞧,希望她跟自己說句話。 但是直到最后,她把毛巾往水里一扔,準備走了都不吱一聲,看都不想要看他一眼。 譚諶以伸手將她拉住。 鐘令兒說:“躺著,我給你拿被子?!?/br> 他這才松手。 沒一會兒,鐘令兒抱著一床干凈的棉被出來,丟在了他身上,說:“睡吧?!?/br> 譚諶以這回躺不住了,急忙坐起來捉她的手腕,把人拉到腿上,摟住腰說:“你對我有什么不滿可以直接告訴我,不言不語是什么意思?” 鐘令兒任由他這么抱著,看了他半晌,問道:“你今晚去干什么了?” 他把額頭靠在她肩上,“吃飯,喝酒?!?/br> “那為什么電話里騙我說要工作?” 他忽然抬起臉來,“我沒騙你。我沒說今晚有工作?!?/br> “……” 見她不說話,他試探性問:“你是不是記錯了?” 中午的電話里,他說的是“晚上不確定幾點能回家”,確實沒有明指為了工作。 因為以往他回來得晚,都是因為醫(yī)院里忙不開,所以她理所當然地認為,他這次也是因為手術(shù)之類的事情耽誤了下班。 她故作淡定,立馬又想到一個挽回局面的借口,“可是你也沒跟我說今晚和同事吃飯?!?/br> 譚諶以說:“那是因為你自己把電話掛了,不聽我解釋?!?/br> 鐘令兒呆住。 是這樣么? 好像是。 為了面子,鐘令兒開始不講道理,“我把電話掛了,你不會再打一個過來跟我解釋清楚么?你不解釋清楚,不就是存心讓我誤會么?” 譚諶以說:“我以為你當時在生我的氣,我怕打給你又惹你不高興,而且,你不是不喜歡這種飯局么?” 鐘令兒無話可說,最后連邏輯都不要了,“說到底這還是你的錯!” 譚諶以不反駁,抱著她往沙發(fā)一躺,把她擠在沙發(fā)里面的位置,再把被子拉過來蓋住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