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冷暖兩心知
上官陌看了她一眼,伸手去打開她扯著他衣襟的雙手,卻因為她握的太緊,衣襟撕碎了也沒能打得開??粗蛭盏奶o而發(fā)白的指節(jié),他冷哼了一聲,“蘇淺,你冷心冷情,驕傲清高,別告訴我你就這么點伎倆?!?/br> 蘇淺扯著他破碎的衣襟不放,緊抿著唇,鳳眸死死盯著他的臉?!拔胰杖蘸湍愠鲭p入對,同寢同食,名節(jié)早被你毀了,你不能這么不負(fù)責(zé)任撇下我!”她不理他的話,抿著唇道。 “你是在乎名節(jié)的人么?”上官陌冷哼了一聲。 “自然是?!碧K淺盯著他冰冷的雙眸,“我怎么不在乎名節(jié)了?混蛋!除了你,我沒有和任何人拉過手,沒有和任何人接過吻,沒有和任何人同床共枕……”她忽然沒了聲。 上官陌冷冷看著她,她的臉蒼白如他,在星光下如霜似雪,身形瘦削如竹,雖然在他的養(yǎng)護(hù)下恢復(fù)了一些,卻還是瘦的嚇人。 這樣的她,即便冷心絕情,即便將天下男子玩弄于股掌,即便也算計了他上官陌,卻還是教他忍不住心疼。如鈍刀割心。 半晌,他忽然抱住她,緊緊擁在懷里,兩個人的身體同樣冰冷,一絲溫度也無。卻因為擁抱在一起,而感受到對方疾速的心跳。 心臟是灼燙的。 他還是要她的。 幸好。她來找他了。 蘇淺腦子恢復(fù)些清明,低聲道:“上官陌……”她還未說出口,卻被上官陌堵住了櫻唇,冰涼的吻襲上來,不容她質(zhì)疑,不容她反抗,帶著抵死纏綿,帶著狂怒似暴風(fēng)驟雨般將她圍困。 冰涼的手覆上她的臉頰,擦去她的淚痕。 蘇淺剛剛恢復(fù)一些的清明迅速被淹沒,被他吻的連呼吸也不能。 “真是愚笨?!备杏X到她快要窒息,上官陌終于停下來,“你不會連怎么喘氣都忘了吧?”哼了一聲,他放開她的身子,轉(zhuǎn)過身去不看她。蘇淺被他吻的軟軟的身子沒了著力點,往地上滑。 上官陌氣得一把撈起她,憤了一句:“真是沒用?!睂⑺龜堅谛厍?,聲音沉怒地道:“爺是上輩子欠了你的么?就算知道你是利用我,也沒出息地想做那個被你利用的人,困守在你的身邊,做你復(fù)仇的工具。就算是被利用,也希望是唯一被你利用的男人,楚淵不行,墨凌不行,什么人都不行,你身邊的人,只能是我上官陌?!?/br> 蘇淺窩在他胸前,感受著他身體的冰涼和心臟的跳動,腦海中再沒有什么前世今生,只有他溫潤如玉的容顏,玫瑰花夾雜著玉蘭花的香氣。 她忽的伸手圈住他的脖頸,拉低他的臉,櫻唇吻上他冰涼的唇瓣,描繪著他的唇形。有些熱烈。不想有過多的言語,只想這個男人此刻能感受到她為他燃燒的情,為他跳動的心。 上官陌一怔?;貞?yīng)著她的吻,卻不主動,任由她主導(dǎo),任由她帶他去他從不曾去到的地方。 許久,似乎天都微微亮了,蘇淺終于停下了世紀(jì)般的長吻,臉埋在他胸前,重重的喘息著,“咱們走吧。上官陌。遠(yuǎn)離這個破地方,去流浪天涯也好,去避世隱居也好,我只想和你在一起,什么都不要管了,上官陌,帶我離開吧?!碧K淺低聲道,頭不敢抬起。 上官陌久久不語,眸光飄遠(yuǎn),如玉的臉上有些微惱怒,些微悲涼。 許久,上官陌橫抱起她羸弱的身子,足尖輕點,往西方飄去。 蘇淺一驚,頭猛然抬起,“上官陌!”她低呼了一聲。 “還不是離開的時候?!鄙瞎倌暗偷偷卣f了一句,將她的臉埋在胸前,身形疾速往前飄去。風(fēng)聲呼嘯,她被他緊緊護(hù)在胸前。 “上官陌,我的一切算計籌謀在你面前有什么用?”蘇淺在他胸前唔噥,“還不是被你死死cao控,連心也被你算計去?”她惱怒地道。 上官陌似乎輕笑了一聲,一霎那烏云散去,冰雪消融,天地之間一片和暖。 他催動功力將兩人身上的濕氣蒸干,嘟囔了一句什么。 聲音唔噥不清,蘇淺卻聽的清晰,他說,“爺此生算是毀在你手上了!” 她窩在他懷里愉悅地笑了。肩膀輕輕顫動。他為她撕下驕傲的面紗,心甘情愿被她踩在腳下,她又何嘗不是?低頭認(rèn)錯也好,死皮賴臉也好,就算用強的,也不想他就那么帶著誤會離開,再氣她一兩個月,兩個人都傷心傷身。 她想起不久前他負(fù)氣離開,只身為她去冥國,差點就命喪冥國回不來,最后回來時一身功力廢了九成,手也幾乎重傷廢掉,幸好她有一身醫(yī)術(shù),保住了他的雙手。她光想想這些就覺得后怕,若是真失去他,她只怕自己連活下去的勇氣也沒了。 “以后有天大的事,也不許一聲不吭就撇下我離開了?!彼p聲道,因為哭過鼻音很重。 上官陌“嗯”了一聲,算是應(yīng)下了她的話。 “上官陌,”蘇淺輕聲呼喊了一聲,柔胰圈上他的脖頸,聲音柔得滴出水來:“我對你都是真的,你別再懷疑了。”她實在覺得有必要跟他上上課,否則他天天活在疑心當(dāng)中,糾不糾結(jié)? “嗯”,上官陌應(yīng)了一聲,仍然不說話。 “就算我忘不掉前世的事情,心里有些陰影,但不妨礙我對你的心。有這種特殊經(jīng)歷我也沒辦法,又不能當(dāng)做什么事都沒有,畢竟那些過往是真的發(fā)生在我身上,和血液筋骨同生同長,不因時間而磨滅,但這不代表我會受這些掣肘,把握不住自己的心。”她急急地解釋。 上官陌依然只是“嗯”了一聲,不反對,也不應(yīng)承。 “你何時話這么少了?”蘇淺終于忍不住憤了一句。 上官陌停住身形,把她放下了來,緩步往前走去。十萬大軍就在前面不遠(yuǎn)處奔行,腳步聲震得地面一顫一顫的。蘇淺緊走幾步追上上官陌,“喂,我在和你說話!”她惱怒道。 “你還在生氣?”蘇淺扁著嘴問道,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袖。 上官陌瞥了她一眼,涼涼地道:“我衣衫已經(jīng)被你扯成這樣子,你還要把我衣袖也扯碎么?”他扯著胸前被她扯碎的衣襟道,忽的又笑了一聲,“也罷,你扯吧,反正是不能穿了,大不了你再做一件給我?!彼餍园岩滦渖斓剿媲啊?/br> 蘇淺看著他破碎的衣衫,難為他這樣潔癖成性的人還能穿在身上,忍不住笑了出來。帶著淚痕的臉霎時如霽月破云,那一瞬間的光華艷驚萬物。上官陌撇開臉不去看她,背著她的臉卻眉目如畫,渲染開一抹笑意。 “你在這里等著,我去給你拿衣服換?!碧K淺笑著說道,馬車就在不遠(yuǎn)的前方,她施展輕功片刻便能到,上官陌卻一把扯住了她,不讓她動彈。 “難道你就這樣回去?以你的輕功這十萬大軍是看不到你,但馬車?yán)镞€有個袁靖和蓮兒,你確定愿意讓他們看見你這副狼狽的樣子?”蘇淺挑眉看著他,想到什么忽然眉目又低了下來,“還是你還在生氣,不想回去?”她低低的問。 上官陌看了她一眼,似有無奈,又似有余怒,輕嘆了一聲,聲音低啞地道:“蘇淺,你心里有我也好,沒我也好,我都可以不在乎,只要你在我身邊,我就能安心。但我不能容忍的是你如此糟踐自己,總把自己當(dāng)成活了兩世的怪物,時刻不忘記自嘲自諷。我把你捧在手心,你卻將自己棄身荒野,你是要把我的心都撕碎了才甘心么?” 蘇淺望著他溫潤如玉的臉上一抹淡淡的郁色,心驀地一疼。她和他相識十余年,多少次共同出生入死,他永遠(yuǎn)都是一副云淡風(fēng)輕的樣子,就算死亡近在眼前,也未見他眨一下眼睛。卻只有在面對她的時候,把持不住自己的情緒。他是真的愛慘了她。 “以后我會愛惜自己的?!碧K淺輕聲說道,手指拂過他冰涼的臉頰,直視著他,絲毫不掩飾眸中的心疼。 “你也不許再撇下我了。你只知你愛我,不許我糟踐自己,你可知我愛你的心不少于你對我的心,你那樣負(fù)氣而去,我又如何會好過了?上一次你去冥國,只剩半條命回來,我大病一場,幾乎也送了半條命,你若真憐惜我,就不該讓我替你擔(dān)驚受怕,不該不顧惜你自己的身子。”她忽然眼淚又涌了出來,一張臉如雨打梨花一般,惹人憐愛。 上官陌受不住她的眼淚,慌忙伸手去擦拭她的淚水,柔聲道:“是我錯了,我當(dāng)時是氣急了,一時迷了心竅,才做出那樣的舉動,以后再也不會了?!彼讲裂蹨I越多,手慌亂的去找絹帕,卻不知何時絹帕遺落了,他只好用衣袖做絹帕去給她擦眼淚。 蘇淺在他衣袖上蹭了一把鼻涕眼淚,哭紅的眼汪著兩汪水,瞅著他,埋怨道:“你不知道我費了好大力氣才將你身體調(diào)養(yǎng)好的么?如今武功剛剛恢復(fù)你就在露水下露著,萬一寒著了,這千里行軍路上,你讓我如何給你療傷治???更何況你還有腿疾,染了濕氣發(fā)病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