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暗月
張心薇在這個秋天的夜晚給我?guī)砹艘粋€勁爆的消息。 她說她和唐其在一起了。 此時的我被覃月拉去籃球比賽的現(xiàn)場,秋天的晚上六點鐘天色微沉,我看到那條信息的時候整個人震在了原地。 其實他們之間的事情我在高中也是后知后覺,雖然也不是絲毫不清楚,但得到肯定的答案時,我還是得緩緩。 要知道他們高中的時候,一天不斗嘴我都不會習(xí)慣。歡喜冤家的兜兜轉(zhuǎn)轉(zhuǎn)青春,最后還是在一起了。 我?guī)缀跏橇⒖檀螂娫捊o沈幸準(zhǔn)備告訴他這個消息,可是電話響了很久卻沒人接。我盯著顯示無人接聽的手機(jī)屏幕,想著估計他在忙吧,或者沒聽見。 然后就是歡快的回了個電話給張心薇。 一路上被覃月拉著走,穿過層層人群找到了一個比賽現(xiàn)場,旁邊是女子籃球,這邊是男子籃球比賽。 場面著實熱烈,歡呼喊叫聲此起彼伏。張心薇在電話那頭嫌棄的語氣:“你在哪,怎么這么吵?” “我們學(xué)校新生籃球杯比賽,我在現(xiàn)場看著呢。” “喲。”張心薇笑了一下,“沈幸有沒有上場?” “沒有,并沒有看見他?!瘪吕覕D進(jìn)人群中站在了前面,比賽準(zhǔn)備開始兩邊球隊各在一個場地做著準(zhǔn)備活動。“而且剛才打電話給他也沒有接,不知道跑哪去了。” 張心薇不變的毒舌:“也許和他的小女朋友約會去了,不讓你知道?!?/br> 我面無表情的開口:“這里信號不是很好,掛了?!?/br> 然后那邊便是毫不客氣的大笑,我果斷的掛了電話。 場外正中擺著幾張桌子,有幾個人坐在那里,周圍圍著一些人,穿著統(tǒng)一的上衣,米白色t恤,袖子是黑色的中袖,看起來應(yīng)該是學(xué)生裁判。 我站在對面的正中場地,夜晚視力不是很好,我有輕度的近視但是沒有帶眼鏡,都是背對著的看不清對面的人是誰。 只是覺得背影有種莫名的熟悉感。我瞥了眼淡定的覃月,心想應(yīng)該是我的錯覺。 然后就聽見哨聲響起,一個聲音喊道:“第一場比賽開始,請雙方隊員上場。裁判各就各位。” 裁判散開,我看著那個轉(zhuǎn)過身來的人,然后緩慢的轉(zhuǎn)過頭,眼神幽幽的盯著覃月。 她假裝沒看見我,一臉驚奇:“咦,那個人是誰?那個裁判不是沈幸嗎?果然是男神級別的人物,穿著同樣的服裝和別人就不在一個層次上。” 沈幸上身穿著裁判統(tǒng)一的米色t恤,黑色中袖。下半身穿了條黑色休閑褲,褲腳挽起露出腳踝,腳上穿著一雙黑色的帆布鞋。 真是很平常的打扮啊,但是怎么就越發(fā)顯得人挺拔俊逸,氣質(zhì)不凡呢! 我斜眼看著覃月:“原來你說的后悔是這個?” 她挑眉:“怎么?你昨天問了沈幸,他沒和你說?” 他只告訴了我今天他不參加比賽,沒說是來當(dāng)裁判的。 我撇撇嘴,比賽正式開始了。 周圍陣陣歡呼叫喊聲,旁邊的女孩子們激動的說:“誒那個裁判你看見了嗎?好帥啊我不行了!” “聽說是建筑學(xué)院的,我朋友和他都在校學(xué)生會,聽說開例會的時候他被點起來發(fā)言,連提問的學(xué)姐臉都紅了?!?/br> “誒誒誒你們知道他有女朋友了嗎?好想問他要聯(lián)系方式哦!” “你別想了,聽說他已經(jīng)有女朋友了?!?/br> “那又怎么,名草雖有主,我來松松土?!?/br> “聽說他女朋友管他管得特別嚴(yán),是不是真的啊?” “不是吧,那他怎么還受得了。條件這么好是我就再找一個?!?/br> “......” 我面無表情的聽著,覃月在一邊笑得快要岔氣了。這些人真的是來看球的嗎! 看著沈幸嘴里含著哨子,跟著球員們兩邊跑。看到犯規(guī)的就指著然后吹哨。周圍的女生們在他扔球的時候總是按捺不住激動的情緒。 一方球員罰點球,沈幸站在旁邊,單手把球往下扔給球員。動作熟練渾然天成,眉眼皆是清冷,整個人站在那里自成風(fēng)景。 我撇嘴,他干嘛不參加籃球比賽?真可惜,聽不到那些女生可能會發(fā)癲的叫喊聲了。 第一場結(jié)束后裁判集合,隊員們各自商討下一輪的戰(zhàn)術(shù)。我的目光一直追隨著沈幸,這時,人群中突然出現(xiàn)一個粉紅色長袖下擺流蘇邊上衣的女孩,黑發(fā)及腰,她跑到沈幸旁邊,此時的他正微微彎腰看著記分員桌子上的表。周圍人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抬頭看著旁邊的女孩,兩個人不知道說了什么。 我靜靜的看著那個粉紅色上衣的女孩,她遞了瓶水給沈幸,沈幸舉了舉右手的礦泉水。旁邊的男生捶了他一下,他看著她,接過了水。 “所以我說了什么,你要是不去找他,多的是人去。特別是兩個人在一起工作的,怎么樣,周錦韻的動作快吧?見縫插針,你想防都防不過來?!?/br> 我不說話,周錦韻在旁邊不知道說了什么,然后時不時捂嘴笑著。這時候從人群里出來一群人搬著一些東西進(jìn)來,然后旁邊的人都被擠了一下。周錦韻身后的女生撞到了她背后,把她往旁邊擠了擠。她一個重心不穩(wěn),就撞在了沈幸身上。 沈幸用手扶了扶她,偏頭微微低下來看著她。 她垂下的長發(fā)掃在他的手臂上,我心下很不是滋味,雖然知道這是個意外,但心里還是很不道德得想著為什么她不直接倒地算了。 沈幸把她扶穩(wěn)后就松了手,我看見他把水遞給了身邊的男生,拍拍他的肩膀自己小跑走開了。 心情瞬間蔫了下來,覃月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我不耐煩的打掉她的手:“我眼睛沒瞎,晃什么晃?!?/br> “沒瞎就是都看見了,還不打電話詢問當(dāng)事人?” “他忙著呢打什么電話啊,打了也不會接。況且他又不懂我看見了,等會還因為這種事情鬧得大家都不痛快這不是給某人機(jī)會了嗎?!?/br> 覃月喲呵了一聲:“看不出來,你還挺識大體的。正妻就應(yīng)該有這樣的心胸,所以丈夫才可以肆無忌憚的娶小妾?!?/br> 我才沒心情和她貧嘴,這時候聽見旁邊的她沒有什么情緒的聲音:“寧藍(lán),你就是心太好,過分溫和了。你不知道有時候耍耍小性子,會讓男生覺得你其實是在乎他的嗎?” 我根本沒理會她說什么,只隱隱聽見前半句話,心想我哪里敢和他耍小性子啊。這時候哨聲再次響起,第二場比賽開始了。 沈幸已經(jīng)回到了賽場上,覃月瞥了我一眼,問:“幾點了?” “你自己沒有手機(jī)?” 她晃了晃手機(jī),“早就沒電了?!?/br> 我無奈,拿出手機(jī),發(fā)現(xiàn)有一條未讀短信。上面赫然是沈幸的名字。 我微微有些詫異,時間顯示是六點二十七分。不就是剛剛么? 難道他剛才離開,是給我發(fā)短信了? 點開,一句很短的話:晚上冷還穿短袖站著,不怕著涼。 我猛地抬頭看向賽場,一群隊員在搶著一個球,他吹了聲口哨,示意有人犯規(guī)。 心下頓時一陣莫名的悸動,他看到我站在我這里了?原來他一直都知道。 覃月湊過頭來看了眼我亮著的手機(jī)屏幕,嘖嘖了幾聲,語氣羨慕:“真是體貼啊?!?/br> 沒看完球賽我就先離開了,原因是,的確挺冷的。 路過明湖,樹林處隱隱有人影,看起來應(yīng)該是一對情侶。其實大學(xué)情侶司空見慣,我和覃月也見怪不怪,準(zhǔn)備繞路離開,覃月悄悄的拉了我一下,小聲說:“程方昕和唐源。” 我定睛一看,發(fā)現(xiàn)站在那里的赫然是他們二人。 他們面對面站在不懂說了什么,唐源拉過程方昕的手腕,雙手捧著她的臉吻了下去。 “咦——”我們異口同聲,偷笑著離開了。 沈幸晚上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我在吃蛋撻。 看到手機(jī)屏幕上閃著頭像,這張照片還是我當(dāng)時趁他不注意的時候拍的。那次我們走在街上,我故意放慢腳步等他走在前面,然后打開手機(jī)的拍照對著他,他發(fā)現(xiàn)身邊沒人以后就回頭找我,然后我就拍下了這張毫不加前奏特意姿勢表情的照片。 無論是張心薇還是覃月她們,對這張照片的評論只有一個詞:驚鴻一瞥。 我心情愉悅的接起電話,“啦啦啦?!?/br> 他頓了頓,“心情很好?” 我嘻嘻笑了笑:“是啊,在吃蛋撻?!?/br> “怎么沒幫我買幾個?” “嗯......因為你在忙。” “那就更應(yīng)該照顧我一下。” “你又不喜歡吃甜的?!?/br> “你買了我就吃?!?/br> “可是我沒買你的份。” “你好意思說。” 我們有的沒的聊了幾句,他突然問:“沒感冒吧?!?/br> 我鄙視他:“哪有這么容易,你當(dāng)我是紙做的嗎?”想到了什么,我又問他:“你怎么知道我在哪里?這么黑你看得到我?” “你挺好認(rèn)的?!?/br> 我樂了,這難道就是所謂的情侶之間的心有靈犀?總是能一眼就看見對方的位置。 可是我卻忽視了他的本性,這是一個毒舌的人,我怎么忘了?我怎么就幸災(zāi)樂禍了! 他悠悠的說:“對面的人少一點,你又站在最前面,最矮的那個肯定就是你了?!?/br> 我瞬間怒了,對著電話一陣咆哮。 他在那頭笑著,聲音清潤,仿佛春風(fēng)般繾綣。我很早就知道,他有一副好嗓子,這樣的男孩子,輕言細(xì)語該是多好聽。 半晌,他又開口:“你身上穿的是那件衣服?!?/br> 我愣了愣,突然回想起來。我今天選了件黑色的中袖,是我之前和沈幸買的情侶裝。但是迫于我的害羞一直沒有和他同時穿,為此他一直對我白眼:“買了又不穿,有了也不秀,你真內(nèi)斂?!?/br> 其實我是考慮到天氣,早上涼中午下午又熱,所以穿了件中袖。沒想到他居然一眼就看了出來,還記得那么清楚。 正當(dāng)我感動之余,他又說:“真后悔今天沒和你一起穿,這樣你看到了以后會不會馬上害羞得跑開了,那個畫面肯定很可愛?!?/br> 我面無表情的呵呵了一聲,就是不應(yīng)該相信他會有什么好話,感動什么的,都是云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