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養(yǎng)小青梅 第2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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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翼失望而歸,正打算去別的鋪子看看,忽然在店門口看見一支簪子。 這支簪子形狀特別,簪身制成了枝芽的模樣,兩根枝干結(jié)合在一起,簪尖處開出一朵小蔓玉蘭,蘭花上佇立著兩只栩栩如生的鸞鳥,比翼雙飛的模樣。 這簪子整合起來,正好是連理枝和比翼鳥。 “這是比翼連枝簪。”老板娘走過來給他介紹。 不得不說這公子眼光好,這支比翼連枝簪是她托了好久才從異域買到的,全天下僅此一支,無論做工還是模樣都是一等一的好。 她剛才沒有給謝翼介紹這支,也是因為這簪子價值昂貴,以他看上去的模樣,似乎并不能承受這簪子的價格。 “比翼連枝……”謝翼在口中默默念了一下簪子的名字,這簪子名里也包含了他們倆的名字,一個比翼鳥一個連理枝,意境也足夠美好。 他一眼就看中這個簪子,連價錢都沒問,徑直道:“我就要這個比翼連枝簪。” 老板娘挑眉看他一眼:“公子,這支簪子五百兩?!?/br> 五百兩?謝翼也沒想到這么貴,以為最多五十兩。 可這個簪子那么巧就結(jié)合了他和枝枝的名字,他怎么也要買下來。幸好昨晚的賭坊一戰(zhàn)讓他在賀聞天那里贏了不少銀票,如今倒是剛好派上用場了。謝翼取出自己一直沒有用的銀票,幾乎沒什么猶豫就甩給了老板娘。 老板娘被他這豪爽的作風(fēng)愣了愣,沒想到這小公子不可貌相,竟是個有錢的主兒,她一邊暗罵自己看走了眼,一邊又堆著笑問他:“公子,我們鋪子里除了簪子,還有不少耳鐺頭面鐲子,公子還要不要看看?” “不必了?!?/br> * 晚上,枝枝在家研究著衣衫圖,郡主府下人制衣的單子,雖然只需鋪子里的繡娘動手即可,但她也要親自設(shè)計好衣裳的版型給郡主府的管事過目。 油燈燃到半夜,女孩子神色專注地握筆在紙上涂涂畫畫,好半晌才聽見敲門聲。 她跳下椅子去開門,卻看見昏暗中謝翼的身影。 “哥哥,你還沒睡?” 謝翼“嗯”了一聲,寂靜無聲的夜里,這聲音尤為喑啞低沉,昏暗背光的油燈下看不清他的表情,只看到他從袖中取出一個東西遞過來。 “給你?!?/br> 枝枝疑惑地低頭,才看見那是一只簪子,花枝疊蔓纏繞,兩只雛鳥并蒂雙飛,雕琢得栩栩如生,枝枝一看就驚喜道:“好漂亮,給我的?” 謝翼又“嗯”了一聲,想讓她趕緊接著,枝枝卻猶豫了下:“這很貴吧,多少錢?” 她不會識貨,但也能看出來簪子的雕工成色都不是凡品。 “沒多少錢?!敝x翼摸了摸脖頸,又道:“上次不是在賭坊里贏了一點銀子嗎,反正我留著也是沒用,就拿去隨便買了根簪子?!?/br> 一點銀子?留著也沒用?隨便買了一根? 枝枝訝然地看著謝翼,若不是她跟他一起去的,差點都要信他了。那是一點銀子嗎?那可是幾百兩的銀票! 哪有人會說幾百兩銀票留著沒用的。 幾百兩的銀票可以干多少事啊,他就拿來買了根簪子,枝枝有些心痛,不當家的人就是不知道油鹽貴。 可買都買了,何況哥哥難得對她展露出如此好意,枝枝抿了抿唇,抬起頭沖謝翼一笑:“哥哥,你幫我戴上吧?!?/br> 她晚上只穿了一件雪色絹裙,門開著夏日的晚風(fēng)透進來,輕輕吹掃著素色的裙袂,散落在背后的長發(fā)也隨之微微搖動,她晚間似乎是盥洗過頭發(fā),發(fā)梢垂動之間送來絲絲幽香。 謝翼呼吸微滯了一下,有些語無倫次:“你……你自己不會戴嗎?” “我看不見呀?!毙」媚镎V鵁o辜地眼睛,說著碰了碰他拿著簪子的手,“這么漂亮的簪子,哥哥快點給我戴上吧?!?/br> 指尖傳來陣陣涼意,謝翼握著簪子的手指無意識動了動,他看向女孩沒有任何裝飾的一頭青絲,終是抬起了手,將那支比翼連枝簪斜斜插|入了她的鬢間。 枝枝摸著頭發(fā)上的簪子笑起來:“好看嗎?” “……好看?!敝x翼愣愣地看著她,難得沒有挖苦,說了句夸贊之言。 院子里灌進來的風(fēng)大了些,吹得門吱呀呀響,謝翼清醒了些,看向她身后的書案。 “還沒睡?” “嗯,在畫郡主府下人的成衣圖?!?/br> 謝翼想起來她為著郡主的一件衣裳苦熬了半個月,把自己都累病了,如今又在為府上下人的衣服不眠不休。 他不禁道:“成天給外人做衣服,也沒見你給自家人做過一件……” 自家人? 枝枝愣了愣,林姨手藝好,家里人的衣服都是她做的,枝枝自己還真沒怎么動手過。 他的意思是要她做一件么…… 可是枝枝記著,幾年前她給他做過一雙鞋,也沒見他穿過幾次。 枝枝下意識摸了摸頭上的簪子,心道還是給他做一件吧,就當是這個簪子的還禮好了。 “哥哥,那我繡一件云紋羅袍給你吧,你把你的衣裳尺寸告訴我?!?/br> 尺寸?謝翼向來不知道那玩意兒,都是他娘記得的,他自己都不知道。 “那我去問林姨吧。”枝枝道。 謝翼攔住了她,“娘都睡了,你怎么問?!?/br> 枝枝想了想:“那我明日再問。” 謝翼看著小姑娘的眼里起了絲玩味,他挑起眉頭道:“這點小事非得問娘,你自己不會親自來量一量么?” 親自量…… 枝枝頓時愣住了,鋪子里的繡娘都會貼身去量客人的尺寸,可她一個小姑娘,還從未給誰量身過…… 從針線筐里取來了繡尺,枝枝小心翼翼地靠近了謝翼,用繡尺比著他的身長,兩人的身體幾近貼合,少女呼吸極淺,一點點灑在他的頸側(cè),熱乎乎黏膩膩的,鼻腔還回蕩著似有若無的馨香。 小姑娘眼眸都不敢抬,耳尖微微泛紅,動作十分僵硬,雙手在他穿著單衣的身上,一點點移動著,從寬厚的肩頭……到硬朗的腰際…… 謝翼低頭望著她羞成一片玫瑰色的臉頰,不禁暗含淺笑,彎下身子在她耳畔低聲一語。 “你臉紅什么???” 第二十八章 一個傳染倆 “哎,你臉紅什么?” 一句戲謔讓枝枝枝枝的耳根紅得似乎能滴血,她瞬間慌了神,丟下手中的繡尺奪路而逃,語無倫次說了句:“我……我出去一下……” 被小姑娘扔在原地的謝翼先是愣了愣,而后摸著自己的唇角笑了笑,小丫頭片子,膽子這么小,逗她兩句就跑了。 不過這么逗著她,看她為自己臉紅,還挺可愛的。 * 枝枝被謝翼這么一鬧,當天晚上就做了個夢,夢里的畫面很是旖/旎。 少年單薄的衣衫松垮在身上,兩人斜臥在一塊,他一手握著她的腰,一手輕撫著她的臉頰,鼻梁緊貼著她,溫?zé)岬暮粑蜑⒃谒拿纨?,兩人姿態(tài)好不曖/昧。 枝枝醒來以后差點沒找個地縫鉆進去,因為她發(fā)現(xiàn),夢中之人就是她的哥哥謝翼。 清醒過來后臉更是燒得通紅,她不明白自己這是怎么了,那可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哥哥啊,她怎么會有這種想法。 枝枝盡量想讓自己平靜下來,可吃早飯的時候還是讓林氏看出了不對勁,林氏疑惑問她:“枝枝,你臉怎么紅成這樣,莫不是病還沒好吧?” “沒有沒有,林姨!”枝枝連忙否認,擇言解釋道:“我就是……太熱了?!?/br> 她心虛的都不敢看謝翼,連扒了好幾口飯掩飾慌亂,卻聽見對面之人似乎放下了筷子,站起了身,椅子粗頓地劃過地面。 謝翼起身走到窗邊打開了窗扇,微風(fēng)絲絲縷縷地吹拂進來,他重回飯桌前,頗有興致地看了一眼枝枝,嘴里玩味道:“給你通通風(fēng),散散熱?!?/br> 他看過來的眼神含著些許戲謔,口中還加重了“散散熱”幾個字,枝枝的心口又悶了悶,她覺得他就是故意的,這人把她的心思搞得一團亂,這會兒還在看她笑話。 枝枝瞬間剜了謝翼一眼,少女的眼神橫過來,清眸里滿是嬌嗔,透著三分春意,整張?zhí)胰减r活了起來。 謝翼看得一愣,不禁自己的臉也紅了紅,他清咳一聲,連忙低頭吃飯掩飾自己。 倒是林氏,莫名其妙看著兩個臉頰通紅的孩子,心里泛起了嘀咕,怎么著,這寒熱癥還一個傳染倆了? * 枝枝吃過飯后就去了郡主府,鋪子里要和府上立契約,簽字畫押。 因著枝枝幫忙救回小少爺明宵之事,端成郡主對她充滿感激,待她十分友善,小明宵更是對她好感滿滿,每次來都一口一個jiejie叫得親熱。 這次枝枝來,也給明宵帶了他最愛的糖葫蘆,哄著小明宵說了好多話,待乳母將他帶下去以后,才跟郡主談起了衣裳契約的事兒。 郡主借著看契約的功夫打量了她一眼,含笑點評道:“簪子不錯,挺漂亮的?!?/br> 枝枝羞赧地摸了摸頭上的比翼連枝簪,低聲道了一句:“我哥哥送的……” “是嗎?那看來你哥哥對你不錯?!笨ぶ麟S口嘆道,她是個識貨的,這簪子少說也要百兩銀子,她哥哥能出手這么大方,想來很看重這個meimei。 這話不由得讓枝枝又想起了昨夜那個夢,她的臉不禁又紅了三分,幸好郡主沒有看她,而是低頭翻著枝枝立的契約。 她隨手翻了一下,錢貨寫的很明白,她便沒怎么用心看,這種事只要交給管家負責(zé)就可以了。 就在她要將這紙契約交給管家的時候,忽然看見了最下面枝枝的簽名,“季枝枝”三個字寫得娟秀工整。 “怎么,你不姓謝?”郡主忽然瞇起眼睛問她。 她一直以為枝枝是那謝家的女兒,所以即使覺得枝枝眼熟,很像從前那伯府小姐,也未曾懷疑什么。 可她,居然不是謝家人。 枝枝沒想到郡主會問起這事,頓了頓解釋道:“我不是林姨的親生女,林姨是我娘生前的故友,我娘去世后我成了孤女,是林姨收留了我,后來我就跟著林姨和哥哥過了?!?/br> 居然真的不是謝家親女,那她猜測的也是有可能的,郡主不由又追問道:“那你爹娘……” 枝枝咬了咬唇:“我從未見過我爹,聽說在我很小的時候就死了,我娘原先也是鋪子里的繡娘,后來帶著我遷到了石橋村,一直到去世才被林姨領(lǐng)走。” 雖不是謝家人,可依然是有爹娘的,郡主失望了一下,原來還是與那京城永安伯府無關(guān)。 她闔了闔眼睛,大概還是自己想多了吧。 兩人很快轉(zhuǎn)移了話題,又閑聊了幾句,枝枝才告辭。 送走枝枝以后,郡主也有些乏了,由嬤嬤攙扶著準備回房歇息。 剛站起身,她忽然想起什么,又拿過桌上枝枝寫的契約看了一眼,目光停頓在那個“季”字上。 “嬤嬤,”郡主忽而蹙眉,問起身邊人,“你上回說,那永安伯府的嫡小姐,嫁給了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