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刀 第2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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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以前認(rèn)識,從今往后也不認(rèn)識了。 慕大老爺問完這句話,才想起來方才他也這么問過簡言之。 只是那時,毫不猶豫說著“不認(rèn)識”的是衛(wèi)如流。 “不認(rèn)識就好?!蹦酱罄蠣斢杂种梗^了好一會兒,他指著那叢開得最艷的花,語氣里帶著說不出的復(fù)雜與惆悵,“秋兒,每一任刑獄司少卿都像這叢花,看似氣勢正盛,實則處境是烈火烹油,說不得什么時候就成了秋后的蚱蜢,被冬雪一覆,無薄棺入殮?!?/br> 他不知道衛(wèi)如流為什么會突然出現(xiàn)在京城。 也不知道衛(wèi)如流為什么會擔(dān)任刑獄司少卿。 但他知道的是,衛(wèi)如流將會比以往任何一位刑獄司少卿面臨的處境都要艱險。 每行一步,都如履薄冰。 任何與他扯上關(guān)系的人,都難得善終。 而秋兒與衛(wèi)如流…… 若不是當(dāng)年發(fā)生了那些事情,他們二人怕是早有婚約在身。 看來等過段時間,他得讓夫人抓緊些,為秋兒尋覓一位家世、人品、相貌樣樣出眾的夫婿,先定下她的婚事。 京兆府眾人險些趕路趕斷腿,終于姍姍來遲。 為首的長官京兆尹扶著墻呼哧呼哧喘了許久,才動了動肥胖的身體,讓人帶他去見慕大老爺。 論官階,慕大老爺?shù)墓匐A比京兆尹大許多,慕大老爺不知交代了些什么,京兆尹拭去額頭汗水,面露難色,但還是應(yīng)了聲。 “走吧?!蹦酱罄蠣斦凵砘貋碚夷角?。 穿過長廊時,原本倒在此處的尸體都被挪走了,只有透過沒被沖刷干凈的血污,才能還原一二這里發(fā)生的事情。 慕府馬車輕晃著啟程。 拐過巷子時,緊閉著的馬車簾子驟然被人從里面掀開一條縫。 薄光透窗落入慕秋的眉眼里,她借著秋光,看見巷子拐角處的一片空地上,有一間稍顯陳舊的面湯鋪子。 暴雨過后,這家面湯鋪子又重新開了業(yè)。 一對老夫婦正在里面忙得不亦樂乎。 擦桌子的擦桌子,揉面的揉面,鍋里還在用柴火熬著湯。 熱氣蒸騰而上,帶著慕秋最熟悉的人間煙火氣息。 籠罩在慕秋心頭久久不散的陰霾,在這片霧氣中一點點化開。 慕秋微微一笑,吩咐白霜:“去買碗面帶回府里?!?/br> 第十九章 入v第一更 面送到明鏡院時,有些坨了。 好在湯還熱乎。 白霜將面倒入另一個碗里,筷子搭在碗沿上,一并推到慕秋面前:“小姐想吃面,讓廚房做就是了,大老遠的買回來,面被泡得都不勁道了?!?/br> 慕秋從屏風(fēng)后繞出來:“當(dāng)時突然想吃了?!?/br> 她在其他婢女的伺候下?lián)Q了身干凈衣服,先前那套衣服直接被丟進屋外火盆里燒掉。 慕秋抬手卸去發(fā)簪,披著頭發(fā)走到軟榻邊。倚著軟榻坐下,用筷子狹起面條送進嘴里:“味道還挺不錯的?!?/br> 白霜道:“小姐喜歡吃就好?!?/br> 吃完面條,慕秋又喝了幾口面湯,身體熱乎許多。 正好柚子水燒好了,慕秋在白霜的伺候下,用柚子水舒舒服服泡了個澡,去掉身上沾染的霉氣和血腥味。 在慕秋泡澡泡得昏昏欲睡之際,帝都正熱鬧著。 這帝都,從來沒有什么真正的秘密。 而且只要眼睛不瞎的人,都能看到從刑獄司里搬出來的一具具尸體。 午時剛過,刑獄司被血洗的消息就像是插了翅膀般,飛遍整個帝都,傳入所有官員、百姓耳里。 不知道有多少人驚嚇掉了手里的筷子,瞠目結(jié)舌。 刑獄司怎么突然就被血洗了? 這可是朝廷的衙門! 這可是大燕的都城! 身處都城的刑獄司都被歹徒血洗,那六部呢?翰林院呢?大理寺呢?這些衙門的守兵力量可都沒有刑獄司那么強啊!這伙歹徒要是不被馬上捉拿起來用酷刑處死,何以安撫民心,何以震懾宵小,大燕的官員們又如何能放心??! 就在眾人等著天子雷霆一怒,調(diào)動城中守備軍甚至是羽林軍來追查兇案時—— 又有一個消息傳出來,街頭巷尾口口相告。 菜市口,賣菜的小伙子驚道:“你們聽說了嗎,血洗刑獄司的歹徒居然是現(xiàn)任刑獄司少卿!” 旁邊賣魚的老伯耷拉著眼皮,聞言晃了晃頭打起精神,奇道:“你是說楚河血洗了刑獄司?” 不用賣菜小伙幫忙解答,路過買魚的客人回道:“老伯,現(xiàn)在這個時辰,楚河的尸體怕是都涼透了,他現(xiàn)在啊,已經(jīng)是前任刑獄司少卿了?!?/br> 賣魚老伯咦了聲,卻也不算很驚訝:“又變天了?!?/br> 他在這里賣了五十年的魚,至少聽說過超過十位刑獄司少卿的死訊,早就見怪不怪嘍。 賣魚老伯搖頭道:“要我說啊,當(dāng)官是一個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的活計,有些出身富貴的貴人,還未必有我一個賣魚翁過得輕松自在?!?/br> 買魚的客人嘲笑道:“老伯,那些貴人手指縫里漏出來的東西,可能比你賣一輩子魚賺的都多?!?/br> 賣魚老伯反駁:“去去去,你這個年輕人知道什么啊。要說富貴權(quán)勢,誰能比得過當(dāng)年的張家和容家,現(xiàn)在呢,張家和容家門口的蜘蛛網(wǎng)大得能把你給兜住?!?/br> 聊了幾句,賣魚老伯發(fā)現(xiàn)話題扯遠了,忙自己給扯了回來:“他是怎么血洗刑獄司的???” “好像是……一個人闖進去,殺完人后,又一個人走出來了?!?/br> “……”所有人鎮(zhèn)住。半晌,有人訕笑道:“都?xì)⒐饬???/br> “好像沒有,殺了……七十九個人吧,刑獄司近三分之一的人手都被屠了個干凈?!?/br> “這……這現(xiàn)任刑獄司少卿叫什么名字啊?”殺性未免也太大了些。 “好像是叫……衛(wèi)如流?!?/br> 不僅是普通老百姓,高門貴族的人也都在討論衛(wèi)如流這個人。 同朝為官的一些官員更是對衛(wèi)如流忌憚萬分。 然而,衛(wèi)如流就像是憑空出現(xiàn)在帝都的。 眾人討論半天,除了知道他的名字外,連他到底是哪的人都不知道。 唯一能得出的共識就是,衛(wèi)如流踩著楚河及其手下七十八名親信的尸骨上位,他怕是比楚河還要狠辣,還要嗜殺危險! 等慕秋泡好澡出來后,在明鏡院里伺候的下人們也都聽說了這些傳聞。 慕秋倚在軟榻上,白霜坐在她身側(cè),用白布為她瀝干濕漉漉的頭發(fā)。 另一個叫月吟的婢女站在慕秋斜前方,正在繪聲繪色復(fù)述著從外面打聽來的各色傳聞。 慕秋清楚這件事的大致內(nèi)情,只是把這些傳聞當(dāng)樂子來聽。 這些傳聞簡直一個比一個夸張,一個比一個不靠譜,就差說衛(wèi)如流是個專門挖人心的妖怪了。 話本都沒它精彩。 反正慕秋是聽得津津有味的。 “這個叫衛(wèi)如流的真喜歡飲人心頭血?”白霜問道,“這東西有什么好喝的?” 月吟想了想:“像這種殺人不眨眼的魔頭,一般都有自己的怪癖。” 慕秋忍笑。 這些傳聞里并未出現(xiàn)過慕秋的身影。 不過想想也不意外,知道慕秋進去過刑獄司的,除了衛(wèi)如流外,其他全都是大理寺的人。 要堵住悠悠之口難,但在一個大理寺,眾人不會連這點兒分寸都沒有。 慕秋不想讓慕大夫人再擔(dān)心自己,在她的請求下,慕大老爺答應(yīng)不會透露口風(fēng)給慕大夫人,又強調(diào)道:“但若是你大伯母自己猜到了,那可不管大伯父的事?!?/br> 擺在床尾的銅制香爐里燃著檀香。煙霧裊繞而上,彌漫在整個房間里。 這種香料聞起來甜膩卻不媚俗,余韻悠長,有寧心靜神的功效在。慕秋一手撐著頭,聽著白霜和月落說話,嗅著檀香的味道,漸漸地,困意涌了上來。 白霜朝月落使了個眼色,兩人放輕說話時的聲音和動作。 待慕秋睡著后,兩人輕手輕腳出了屋子。 再醒過來,時近黃昏。 慕秋愣愣走下床,險些一頭栽倒在地,被白霜慌忙扶住時,只覺得自己整個人都頭重腳輕的。 ——她染了風(fēng)寒。 大夫過來給她診治,說是受了驚嚇心神失守,再加上天涼少衣,這才誘發(fā)了一場風(fēng)寒:“病得不嚴(yán)重,但這幾日都不要受風(fēng),在屋里好好養(yǎng)著,不然可能留下頭疼的后遺癥?!?/br> 又說慕秋近來睡眠不是很好:“我往藥方里給你添了幾味助眠的藥,服藥期間可能會比較嗜睡?!?/br> 大夫把完脈,移步至隔間寫藥方。 慕大夫人坐到床邊,取出帕子為慕秋擦汗,幫她撩開被汗濡濕后貼在頰側(cè)的碎發(fā)。 慕秋張開干得起皮的嘴唇,低聲道:“大伯母……” 人病的時候,比平時都要柔軟幾分。感受著慕大夫人掌心的溫?zé)?,慕秋像個小貓般,輕蹭了蹭。 “聽到大夫說的話了嗎?”慕大夫人喂慕秋喝了幾口溫水,“楚河已死,不會有人再威脅到你的安全了,接下來就留在家里好好養(yǎng)病,等病好了,讓云來帶你去西郊楓林玩。” 慕秋輕笑著應(yīng)了一聲:“都聽大伯母的。” 藥很快煎好了,里面不知道加了什么東西,聞起來難聞,喝起來更苦得人舌頭發(fā)麻。慕秋捏著鼻子,一口氣灌整碗藥下肚,放下碗后,忙拿起蜜餞來壓嘴里的味。漱過口,慕秋躺回床上,又再睡了過去。 慕大夫人離開明鏡院時,府里已經(jīng)燃起綿延的照明燈籠。她站在夜幕星爍下片刻,神情陡然一厲,問出來送她的白霜:“二小姐今天上午離開府里后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