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刀 第74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司少的重生嬌妻、夫君每天都想奪舍我、六零炮灰小肥崽、被甩掉的前男友盯上以后、病美人他為何這樣[重生]、女配系統(tǒng)(劇情)、勾引(出軌向 1V2)、惹火上我【H】、欲水(1v1)、麒麟兒(和風NP純百合)
慕秋說道:“郁墨已經派人去查了揚州城所有當鋪,最遲后天就能出結果了?!?/br> 其實這個事情,讓沈瀟瀟去查更加合適。 郁墨雖然熟悉揚州,但手底下能秘密調動的人不多。 只是沈瀟瀟是刑獄司的人,衛(wèi)如流不在,慕秋不方便越過衛(wèi)如流去下令。 “下回有什么事要做,直接吩咐沈瀟瀟和沈默去吧?!毙l(wèi)如流隨口道。 慕秋愣愣點了點頭。 聊完正事,衛(wèi)如流沒有馬上走人,他取出一個干凈的袋子,將花生米全部倒了進去,認真封好口遞到慕秋掌心里,一言不發(fā)轉身離開。 慕秋握著微沉的袋子,站在屋里,透過半掩的窗扉,望著衛(wèi)如流沒入黑暗,在黑暗里獨行遠去的身影。 這個世界上其實從不缺一腔熱血之人,更不缺鐵血冷漠和謀劃算計之人。 但若空有一腔熱血卻沒有實現(xiàn)的手腕,頂多只能成為一個清談家;若只鐘情于謀劃算計卻性情冷漠,這樣的人,也不過是深陷權勢中玩弄權柄。 有時恰恰是謀劃算計之余的熱血,鐵血冷漠之余的善意最為動人。 這樣的衛(wèi)如流,真的會不問緣由地抄家滅族嗎。 那個噩夢很奇特,仿佛身臨其境般真實,但,她是要相信一個虛無縹緲的夢,還是相信自己親身所歷、親眼所見之人? 翌日中午,郁墨匆匆到訪,慕秋還以為她是查完了當鋪,沒想到郁墨要說的是另一件事。 “我手底下的人查到了一個線索。有人見過金剎幫的三當家,說與虎豹派的三當家長得極為相似?!?/br> 慕秋茫然。 若是和她說揚州城里有什么山有什么水,她可能還能說道幾句,但這種幫派,她了解得實在不多。 “簡言之在水榭那邊等我們,我們先過去再說吧,免得等會兒還要給衛(wèi)大人多說一遍。” 郁墨牽著慕秋,語氣感慨。 “這還是簡言之那家伙查的,沒想到他看起來吊兒郎當的,倒也有幾分真本事?!?/br> 她這人愛憎分明,不好的就嫌棄,好的就夸。 雖然簡言之的嘴巴很欠,但撇開這點,這幾天與他合作調查,郁墨還是比較滿意的。 慕秋笑道:“那是自然,畢竟是大理寺少卿?!?/br> 兩人到了水榭門口,恰好與衛(wèi)如流迎面碰上。 衛(wèi)如流的目光落在兩人緊緊抓著的手上,下意識轉了轉手里的彎刀,這才從容往后退開兩步,請慕秋和郁墨先進去。 水榭倚水而建,冬暖夏涼,窗戶在白天都是敞開著的。 風送暖陽徐徐而入,簡言之坐在水榭一角搖著折扇,格外愜意。 見三人來了,簡言之也不起身相迎,只懶洋洋道一句“來啦”。 金剎幫在揚州壓根不出名,放到整個江南那更是不夠看。 不過這個沒什么存在感的幫派,自從闖蕩出名聲到現(xiàn)在,已經有差不多十年時間。恰好能與虎豹幫消失的時間對上。 還有金剎幫的三當家與虎豹幫的三當家長得像這件事。 世間長相相似之人不少,但這兩人居然還都是幫派的三當家,那就未免太巧了。 簡言之道:“我們還做了其他調查,如今基本可以肯定,這兩人就是同一個人。” 衛(wèi)如流了解簡言之,簡言之說“基本可以肯定”,那就是已經能確定,只不過沒把話說死罷了。 “事情就差不多是這樣?!焙喲灾當偸?,問郁墨還有沒有什么要補充的。 郁墨道:“沒有了,我們找你們來,是想問問你們,接下來打算如何行事?” “抓起來嚴刑拷打?!蹦角锏恼Z氣異常嚴肅。 眾人紛紛看向她。 慕秋握緊放在桌面上的那盞茶:“他們肯定知道我大伯父的下落,我要馬上撬開他們的口。” 距離大伯父和堂兄出事至今,已有一個月的時間。 時間過得越久,大伯父活著的可能性…… 將會越來越渺茫。 哪怕很可能打草驚蛇,但要是想救下大伯父,就必須要抓緊時間了。 “剿匪吧?!毙l(wèi)如流順著慕秋的話道,仿佛沒意識到這個決定將會在揚州掀起怎樣的殺戮,“多剿幾個幫派來混淆視聽。金剎幫那邊,我親自領兵去剿?!?/br> 聞言,不僅是郁墨,就連渾身沒骨頭般倚在軟枕上的簡言之,也都一把坐直了身體。 簡言之右手撐在桌面上,認真問:“何時行動?” 衛(wèi)如流:“今夜子時,煙火為訊?!?/br> 趁著江南總督還留在揚州,正好能借他的令牌調動兵馬,打所有人一個措手不及。 在揚州耐著性子查了這么久的案,不符合他的性子。 是時候,用血來殺殺揚州某些人的銳氣了。 *** 揚州水域里遍布有很多淺灘。 淺灘處多生蘆葦,此時恰入春時,蘆葦望風而生,將淺灘遮了個嚴嚴實實。 若是不熟悉地形的人誤入蘆葦叢里,腳下一個不小心踩空,極可能會摔進深水里。 每年都有不少人因為這個原因出事。 這樣的地形極適合隱蔽,揚州海匪的大本營多是建在淺灘深處。 有很多官員想要去圍剿海匪,給自己添一筆政績,到最后總是不了了之。 沒辦法,就算官府里沒有人與海匪里應外合,單說這個地形,官兵深入到一定程度,就很容易被察覺,再不濟,海匪打不過官兵了,跳進水里逃走也容易得很。 他們這種常年在水上生活的人,可比尋常官兵水性好多了。 今晚夜色昏暗,有星無月。 金剎幫此時正熱鬧著,營寨中心處燭光明亮。 除了守夜的人外,金剎幫絕大多數人都聚在此處飲酒作樂,乍一眼看去,最多也就四五十人。 今天金剎幫劫了一批商船,收獲頗豐。 金剎幫的三位當家都很大方,把商船上的男人全殺光后,他們今晚聚在這里飲酒作樂,順便分贓。 既分金銀珠寶,也分劫來的女人。 手下坐著飲酒,時不時發(fā)出大笑聲。 金剎幫三位當家坐在上首,神情卻不像手下那般輕松。 他們每個人都面色凝重,正在低聲說著些什么。 “大當家,上面給你傳了信,信上說了些什么?”三當家忙不迭問道。 被稱為大當家的人眉骨間有一道極深的刀痕,左手套著一個鐵制利爪,利爪磨得極其鋒利,上面還有沒清洗干凈的血漬,散發(fā)著nongnong的危險氣息。 大當家沒說話,從懷里取出一封書信,遞給識字的二當家。 二當家是三人中氣質最文弱的一個,不像刀口舔血的海匪,更像個鄉(xiāng)間私塾的教書先生。 他迅速掃了眼書信,臉色微變:“知府衙門那邊傳來話,說刑獄司的人已經把目光放在海匪身上了。” 三當家驚道:“什么!那我們要怎么辦?” “怕什么!”大當家終于發(fā)話。 他在三人中積威甚重,方一開口,三當家就訕訕不語了。 見狀,大當家的語氣和緩了些:“還有最后一船私鹽要送出去,上面說了,等我們幫忙把這船私鹽送走,就許我們離開揚州,還會給我們安排一個清白的身份?!?/br> 三當家不滿道:“可如今京城來的那些人盯得緊,這船私鹽要送出去不知道還要多久。” “放心吧。”大當家倒是很淡定,“已經安排好了,明日一早那艘船就會離開,我們三人跟著船一起走?!?/br> 聞言,連二當家都忍不住松了口氣,語氣里透著高興:“也就一晚上的時間了?!?/br> 金剎幫專門幫著上面的人做臟活,私鹽牟利巨大,他這些年攢下了不少財富,等脫離現(xiàn)在這個身份,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逍遙自在極了。 大當家低著頭,用布擦了擦利爪上的血跡,將染血的白布丟到腳下,狠狠碾了幾腳。 老二和老三雖然跟了他很多年,但他們兩個嘴巴不嚴,又知道不少秘密,上面的人怎么可能讓他們離開揚州? 蠢貨,留在金剎幫好歹還有一條命吃喝享樂。 大當家心下冷笑,抬手招來一個手下,在他耳邊吩咐幾句,讓他給外面守夜的人送些吃食。 蘆葦深處,一個魁梧的大漢縮在地上,冷得打了個哆嗦。 他看著營寨方向的目光里,透著滿滿的羨慕。 今天其他兄弟都在大口飲酒大口吃rou,他卻要在外面吹著冷風值夜。 “王二,給,這壺酒和這些吃食是老大賞的?!币粋€身材瘦小宛若猴兒般的男人吊兒郎當走了過來,拋給魁梧大漢一個葫蘆和一個破舊的食盒。 名叫王二的大漢大喜,瞇著眼嘗了嘗葫蘆里的燒刀子:夠勁! “瘦猴,看來咱們今天的收獲真不錯。” “那可不。行,我走了,還要給其他人送去。大當家說了,最近風頭緊,你們要好好守夜?!?/br> 王二滿不在乎:“我知道了,放心放心,咱們金剎幫在這安生了這么多年,誰會不長眼來偷襲我們。也就是大當家小心謹慎慣了?!?/br> 瘦猴擺擺手走了。 他也覺得大當家有點小題大做。 不過大當家武功高強,能帶他們這幫兄弟吃香喝辣,大家自然都服他。 與此同時,淺灘深處,一行上百人悄悄藏在蘆葦叢里。 慕秋換了身方便行走的夜行衣,安靜蹲在衛(wèi)如流身邊。 其實她原本是打算跟著郁墨的,結果郁墨身側的位置被簡言之占了個徹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