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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腳下發(fā)軟,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多……多謝侯爺……” * 因著從安蕓寺拿匕首不成反被謝崢遠看破了身份,最后連個平安符都沒能求回來,祝暄又是一連兩日悶悶不樂。 茗喜跟桃喜想著法子逗主子開心,卻怎么都不起效。 “姑娘,今日可是除夕,宮里一大早就送來了圣上給您的賞賜,怎么還悶悶不樂呀?” 祝暄沒說話。 她始終沒明白謝崢遠到底是何時看穿了她的偽裝,雖說從一開始便錯漏百出,可這人終究沒必要陪她演戲到現(xiàn)在才揭穿。 到底是為何? 見主子眼皮都不抬一下,桃喜只得無奈嘆了口氣:“茗喜也不知道去做什么了,還不回來……” “來了來了!”話音未落便見茗喜捧著一大包東西從外面匆匆趕回來。 她將那紙包放在祝暄面前晃了晃:“姑娘,猜猜這里邊是什么?” 祝暄漠然看了一眼:“梨子糖。” “……” 屋里默了好一會兒,才聽到茗喜尷尬地笑了兩聲:“不愧是咱們姑娘,實在是聰慧過人!” “對對對!”桃喜也跟著在一旁附和。 好在經(jīng)過兩人的不懈努力,祝暄最終答應陪她們一起做花燈,等天黑了便在院里掛上。 茗喜歡喜地去拿了東西,主仆三人窩在屋里做了整整十盞花燈,再抬眼時天色已經(jīng)暗了下來。 外面有爆竹聲接連響起,除夕的氣氛也在煙火味和飯菜香中逐漸濃烈起來。 每年除夕當晚的子時,圣上都會安排于城門上燃放煙花,宮中的各位貴人也都會到城墻上觀望許愿。 這便是一年中最熱鬧的時刻。 只是此刻的祝暄對這些視若無睹。 自從發(fā)現(xiàn)謝崢遠已經(jīng)知道自己不是殷無憂的事,她反而更加堅定了要讓這人退婚的心思。 她想著謝崢遠既然知道被騙了,定然不會還像之前那樣對待她。 也確實,侯府的禮物已經(jīng)幾日都沒有送來過了。 祝暄悻悻想著,百無聊賴地坐在院里看著茗喜與桃喜一眾人高高興興地掛著花燈,心里卻忽然覺著比以往的每一年都還要冷清。 自從那次大病醒來后,她幾乎沒怎么遇見過順心的事。 出門碰壞額頭,被賜婚給自己不想嫁的人,每日噩夢纏身無法安心睡眠,現(xiàn)在甚至連父親的遺物都沒有辦法取回…… 她上輩子到底是做了什么孽才讓自己過得這般不如意? “姑娘,侯爺來了!”有小廝匆匆跑來稟報,將她的思緒強行拉回。 祝暄正心煩,壓根沒細聽他的話,只擺擺手說:“來了就好生招待著,不必稟報?!?/br> “可侯爺說要見您……” “這侯爺怎么——”祝暄話到嘴邊一哽,這才反應過來小廝口中的人是誰。 她眉頭一皺,心里頓時又酸又澀:“他來做什么?不見?!?/br> “可是……” “沒有可是,就說今日將軍府閉門謝客,誰都不見。讓他趕緊回去吧?!?/br> 她說著便轉身回了屋里,頹廢地窩在榻上生悶氣。 那小廝明顯有些為難,卻也不敢違背主子的意思,只得點頭答應著退了下去。 茗喜讓人幫忙掛上最后一盞花燈,自己則是進屋去陪祝暄,柔聲勸著:“姑娘這又是何苦,既然身份都已經(jīng)暴露了,見他一面也無妨?!?/br> 祝暄別開眼不說話。 她并非是生那人的氣,而是自己覺得心中別扭沒臉去見人,她是過不去自己心里那道坎兒。 見她是不想再提,茗喜也沒再多嘴,只說:“那姑娘先吃飯吧,今兒可是除夕,廚房做了好多餃子?!?/br> 榻上那人這才軟乎乎地點了個頭。 彼時將軍府門口,小廝有些為難地將祝暄的原話講給了那人。 “侯爺也早些回去吧,今兒是除夕,您也早些回去守歲?!?/br> 謝崢遠淡淡笑了下,將手里的東西遞過去:“這是我給你家姑娘的新年禮,讓她務必拆開看了?!?/br> “好,奴才一定幫侯爺帶到?!?/br> “恩。”謝崢遠頷首,眼看著大門在面前合上。 那晚,有人瞧見有個高大的身影在將軍府門口站了許久,直到煙花禮畢方才離開。 * 新年的熱鬧只保留到正月十五,元宵節(jié)過后,初春漸至,宮中也恢復了早朝,每日天還不亮便有一眾朝臣守在了議政殿的門口。 這日黎慷方才下了早朝回書房,便見內(nèi)侍慌慌張張地進殿稟報。 “稟圣上,這幾日京中傳起一則流言,說……說是……” 黎慷正批著北境遭遇突襲的折子,眉頭緊鎖:“說是什么,別支支吾吾的?!?/br> 那內(nèi)侍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將原話給說了出來:“說將軍府的祝小娘子是不潔之身,已許過了人的?!?/br> “胡鬧!”折子被重重摔在地上,發(fā)出一聲悶響,屋里伺候著的內(nèi)侍忙都跪下,耷拉著腦袋大氣也不敢喘。 “圣上息怒。” “到底是誰傳的這些話,給朕查清楚!”皇帝臉色陰沉,“馬上宣平遠侯進宮見朕。” “是。”那內(nèi)侍匆匆抹了把汗退下。 彼時,將軍府暖香苑內(nèi)。 “姑娘,這話傳出去是要毀了自己的清白呀!怎么……怎么就這么……唉!”茗喜恨鐵不成鋼,最后也只得咬咬牙,將新沏的熱茶遞過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