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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間叫普田世典的經紀公司只有一組現(xiàn)役藝人。幾年前培養(yǎng)過一位女歌手,風光一陣,上下都仰仗她一棵搖錢樹,合約到期后就是接連的損失。如今這組藝人是男子偶像,靠借錢出道,結果全方位正面撞上經驗老道的娛樂公司新男團,輸了個精光。公司老板險些家破人亡,連逃到厄瓜多爾的機票都買好了,做慈善的金主從天而降。 然而,截至目前,除了幫忙還債,都還沒來伸出過援手。 假如說面前這位婊氣沖天、穿著能做銳器的高跟鞋的女人真派不上一點用場的話。 不過就算能派上用場,身在這個崗位,又能做些什么呢—— “你說要我做什么?”南舒雨的聲音高亢到令關著燈的屋內傳來窸窣聲,她深深懷疑那里面是不是關著某些動物園的動物,比如山魈、黑美狐猴或者草原狒狒,“藝人助理?憑什么?我憑什么伺候這群靈長目動物?這不該是馴獸員干的嗎?” 才見面不到一刻鐘,韓津已經從新員工身上發(fā)現(xiàn)不下十個特長,最新一個是能隨時隨地毫無自覺地無差別樹敵。 “我不管你之前做什么,也不知道你為什么來這里??傊?,你現(xiàn)在就得做這個?!表n津轉過身,在玄關旁的茶水間轉過身,他看著她,不容回絕地說道,“假如你必須吊著根胡蘿卜才能跑起來,那我也開誠布公地告訴你,上頭的意思,你應該不用做太久。只是短期,只是中轉?!?/br> 誰說的漂亮女生沒大腦,南舒雨某些時候看起來真就笨笨的:“真的?” “介紹一下。”韓津走在前面,先一步步入房間內。 他直接把燈打開了。 臥室里窗簾拉得嚴絲合縫,因此漆黑一片,但南舒雨還是捂住了鼻子,用自己衣服上過于濃郁的香水味堵塞嗅覺神經。燈亮起的一瞬間,不整潔的室內映入眼簾,兩張上下鋪床上分別睡了兩個人,其中一張堆滿雜物,而另一張則只有被褥。兩個年輕人正因突然被吵醒而痛苦掙扎:“津哥饒命……”“關掉太陽啦!” 南舒雨說:“這兩坨是……” “這兩坨就是我們公司現(xiàn)在唯一那個組合的成員,”韓津從旁邊柜子上取了一本時尚雜志,卷成圓柱狀,隨即朝賴床不起的兩個人抽去。 兩個人都在大叫,然后跳起床。值得一提,其中一人是裸睡,所以不慌不忙穿了條褲子,另一個人則穿著粉色可愛的毛絨睡衣以至于叫人不知道從哪吐槽起比較好。 簡建玟是組合里最年長的,雖然會在粉絲面前展現(xiàn)可靠的一面,私下卻是利益至上的垃圾攪屎棍,此時此刻正慢吞吞找著T恤,準備穿完衣服:“這是誰啊?” 李知然身材纖細,又是清秀型的娃娃臉,屬于團隊中的可愛擔當,此時已經接受新工作人員的加入,趴到床上打游戲:“你聾啊剛才沒聽到嗎,新奶媽?!?/br> “你們隊長呢?”韓津把書放下,卻沒等他們回復,轉而看向南舒雨,“我們公司只有三十個員工,經紀人就我一個,你要負責藝人助理的事,還要做生活助理的事。” 南舒雨已經震驚了,嗓音尖得像用刮勺挖冰淇淋:“什么?” “好耶,”李知然爬起身,抱出一堆衣服扔在南舒雨面前,笑瞇瞇地說,“麻煩你幫我洗?!?/br> 簡建玟繼而走上來,同樣放下臟衣服:“謝謝——”末了還轉過身,又從里面抽出私人衣物:“啊,你是新來的。為了表示歡迎,這些就不用了。” 南舒雨感覺自己的肩膀在發(fā)抖。 “還有,衛(wèi)生做一下,你有駕照沒有?記得督促他們鍛煉、練習,不過估計你沒法成功叫他們起床……”韓津說,“對接通告單會做嗎?沒人交接,自己學吧?!?/br> 她什么時候受過這種委屈?她就沒有遭受過這種屈辱。簡直無恥,根本不合常理!她是當場離開的,怎么可能讓自己繼續(xù)被羞辱?那幾個猴子根本就是在看她笑話,故意為難她。還有那個一臉加班過度的男的……三十個人?一個公司只有這么點人?cuco那邊是覺得只用砸錢營銷就會有人買賬嗎? 南舒雨感到難以理喻。 她還沒來得及租房,暫時住在酒店。工作的事情肯定是南征風那家伙在公報私仇,可惡的賤男人。 她不知不覺來到了陌生的居民樓。 不管怎么說,錯位人生,另外一個人都已回到親生父母那邊,她不來看自己的親生父母才奇怪?;貒?,南舒雨就已經拿到聯(lián)系方式,只不過事務繁忙,且都是工作和財產的問題,親緣之類的反而被無視。 她打了個電話。 接電話的是女人,大概是她mama。南舒雨覺得這么稱呼“mama”有點奇怪,但在之前的家里,她就能很自然地對著那個戶籍上的母親脫口而出,富有嘲諷的“mama”,加以試探的“mama”,強忍憤怒的“mama”。 如今的單元小區(qū)竟然還要刷卡才能通行,那個女人說:“我來接你?!蹦鲜嬗旮杏X女人的口吻有點慌張。 她知道,自己的來到是件不亞于哥斯拉襲擊東京的事。 要怎么見面呢? 她默默站在樓下,不知道為什么會要等那么久,索性cao縱手機點進其他界面。原來在她在飛機上補覺時,有人發(fā)過消息給她。他用英文簡寫問:“你還好嗎?” 她說:“我很好?!?/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