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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不到怨氣的瑪麗正捂著臉坐在床邊,她的身上,似有若無的怨氣緩緩飄散,同老人一般無二的黑色線條直連天際…… 為什么會這樣?瑪麗來送飯的時候身上還是干凈的,現在怎么會變成這樣? 不,不對! 遲白驚愕地瞪大眼睛:“這是!” 仔細看的話就能發(fā)現,怨氣不是由老人或者瑪麗瑪麗產生的,事實恰恰相反,是飄蕩在村落上空的怨氣正在強行灌注進他們二人的身體! 人有喜怒有善惡,有驚懼有憂思,當負面情緒足夠強烈,在魔力的催化下便會形成怨氣, 怨氣依托魔力而生,比魔力更不可知不可碰,虛無縹緲難尋蹤跡。小白信誓旦旦向她保證,除了擁有混沌魔力的她之外,再沒有人能看到怨氣,就連光明教廷里那些圣光的擁有者們也只不過是隱約有所察覺。 現在,遲白再一次確定世界意識說的話都是在扯淡,看看屋里發(fā)生的這一切吧,已經有人能夠cao縱著怨氣胡作非為作亂一方!如果她沒有一時起意來外面一探究竟,如果她老老實實縮在虛無之地刷怪凈化怨氣,怕是世界完蛋了都不知道自己錯在哪兒! “誰在外面?”遲白的脫口而出的低呼驚動瑪麗,她猛地抬頭看向窗邊,尖銳顫抖的嗓音因為太過害怕還出現了破音。 遲白胸口一陣劇烈起伏,強行將即將出口的長串破口痛罵憋回肚子,差點沒背過氣去。 行蹤暴露,再隱藏便沒有意義,安德烈主動站出來,緩聲說道:“別害怕,瑪麗小姐,是我們?!?/br> 瑪麗聽到聲音后無光的眼眸瞬間亮起,慌亂地越過安德烈撲通跪在遲白腳下,帶著哭腔急切地請求:“您是光明教廷的大人,求求您救救爺爺,求您了,求您救救他……” 絕望破碎的聲音刺得遲白心臟一陣緊縮,趕忙彎腰將女孩拉起來,無措的目光看向安德烈——瑪麗認錯了人,她只會殺殺殺殺,哪兒會什么治愈術? “瑪麗小姐別擔心,您的爺爺會沒事的?!?/br> 低沉而和緩的話語中,點點金光在這最濃厚的黑暗中亮起,似燭火般微弱,卻如亙古恒星般堅定,在夜空中劃過璀璨的光,匯聚成一團足以照亮長夜的光。 瑪麗已經停止抽泣,不自覺張開嘴巴失神地凝望那團明亮且溫和的光,和沐浴著光芒有如神衹的人。 安德烈樣貌本就生的極好,圣光籠照下更是莫名生出一份神圣,他眉目柔和,臉上帶著撫慰人心的微笑,俯身親切地拍拍瑪麗的肩膀,隨后以光芒劃破一室濃霧,驅散所有邪惡,帶來生的希望。 傳說中救世的神明也不過如此了吧。 這一刻,遲白多少能理解,為什么光明教廷能夠成為這片大陸上幾乎所有國家的共同信仰。 房間里的空氣讓安德烈感覺很不好,他強忍著傷勢催動魔力轉化為圣光,將看不見的污穢一掃而空。 鏈接老人和怨氣的通道被斬斷,老人身上的怨氣被圣光清掃一空,肢體僵緊抽搐的老人立刻平靜下來。 瑪麗看不到怨氣,但能看到爺爺的狀況一下子好轉起來,她結結巴巴語無倫次地道謝,看向安德烈的眼中好像藏了兩顆星星,閃閃發(fā)光,整個人都亢奮到不能自己。 遲白有點擔心地跟在瑪麗的身邊,免得女孩激動到昏厥過去。 好在瑪麗很快克制住激動的情緒,給老人喂了點水蓋好被子后跟在遲白他們的身后離開。 關好房門,未免老人再發(fā)生意外,三個人就近守著房間坐在院子里,遲白忍不住問道:“這個村子里發(fā)生了什么?究竟是怎么回事?” 瑪麗悄悄瞥了眼安德烈,胳膊縮在胸前,整個人團成一團,搖搖頭:“我們也不知道。本來大家都好好的,忽然就有人開始生病,病死,然后越來越多的人得病,不管吃什么藥都不見好。米勒神父留下的圣水已經用光了,神父也已經很長時間沒有來過這里……” 遲白安慰地摸摸瑪麗的腦袋,拿出哄小白的耐心柔聲說:“別著急,慢慢來。你剛才說‘忽然有人生病’,還記得是什么時候嗎?” “是半年前,我記得很清楚?!爆旣愊肓艘魂?,肯定地說,“米勒神父是□□比鎮(zhèn)的一位神父,每隔兩個月就會到鎮(zhèn)子周圍的村子里轉一轉,給大家看看病,幫忙帶些吃的穿的。半年前,米勒神父剛從我們村子離開沒多久威廉叔叔就得了怪病,一到晚上就發(fā)癲,喘不上氣,身體僵硬,躺在床上一動不能動,直到太陽出來才算好?!?/br> 聽到這個時間,安德烈微微偏了偏腦袋,遲白則暗道一聲,被強行灌注大量怨氣,會有不良反應簡直再正常不過。 “就算在白天人也變得越來越沒精神,全身酸疼,沒有力氣,胸悶,發(fā)燒,總是咳嗽,吃藥、用圣水清洗身體都沒有用,沒過一個月,威廉叔叔就病死了?!?/br> 被怨氣侵蝕的身體會慢慢衰敗下去,沾有圣光的水只能延緩這個過程而無法逆轉。就算遲白的混沌魔力對怨氣的凈化作用十分顯著,已經被腐蝕一空的軀體也堅持不了多久,甚至可能會因承受不了凈化而直接死亡。 “再后來,越來越多的人得了和威廉叔叔一樣的怪病。爺爺年紀大了,可身體一直很好,都是因為怪病才會變成現在這樣……大家本來想著等米勒神父來了問問他該怎么辦,可從那以后神父就再也沒有出現過。這兩天是以前神父來村子的日子,爺爺這才會去村口守著?!?/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