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頁
書迷正在閱讀:惡徒為尊、當(dāng)硬漢遇到哥兒、雄蟲又在直播種田[蟲族]、君在上,請受臣一拜、皇上,萬萬不可、奧迪辛大陸物語、最強(qiáng)天師、我和宿敵成了修真界最熱CP、贗君、撿了個alpha機(jī)器人做老公
謝玟轉(zhuǎn)過頭,他抬手從水里撈起不知道什么時候?yàn)⑾聛淼幕ò辏讣鈱⑷崮刍ò昴氤鲋海骸八跃拖駛€禮物一樣裝飾我,留給他來享用嗎?” 文誠一時無言,他盯著謝玟的手指,低微地道:“您的手臟了?!?/br> 他似乎很有想幫謝玟擦一擦手指的愿望,但很快,這種愿望被求生欲蓋過去了。小太監(jiān)放置完新衣物和其他物件,最后依照吩咐退了出去。 在水熱霧濃的時候,謝玟沒有去等蕭玄謙的到來,他又不是小皇帝的妃子,何必像等候臨幸一樣泡在這個池子里。他按照自己的步調(diào)結(jié)束沐浴,擦干頭發(fā),自己低頭一件一件穿衣服的時候,忽然察覺到了近至面前的腳步。 淡青長衫的扣子上,搭上了另一人的指節(jié),熟悉而又猶如針刺的氣息彌漫而來。 蕭玄謙的手不止按住他的衣扣,還包裹住了他的手——迫不及待地握住他。 “就留在我這里吧,老師。”他說。 謝玟看著他時,心里忽然想,人為什么要讓自己拼命地、死死地拼合起一面本已碎裂的鏡子呢,難道你不知道其中的裂隙、碎片,會割傷你的手嗎? 第6章 大雪 謝玟拂掉他的手指,從對方的掌心中掙脫,緩慢地將衣扣系好,垂著眼眸道:“你不應(yīng)該留我?!?/br> 他的長發(fā)雖然擦干,但還有些濕漉的痕跡,潤澤過肩上的青衫,暈開一片水一般的光華。對方的手停在眼前,仿佛是想撫摸他的發(fā)絲,但最后還是落下來,執(zhí)拗又小心地放在謝玟的手腕上。 “我來幫你?!笔捫t道。 皇帝怎么會伺候人呢,他只會一次又一次的嘗試,展現(xiàn)自己的笨拙罷了。 謝玟松開手,看著他給自己系好衣扣,正如他預(yù)料的那樣——生疏稚拙,讓他想起蕭玄謙少年時的模樣,溫順的少年將他的手揣進(jìn)衣服里,同樣得稚嫩青澀,但可以清晰感受到熱騰騰的氣息和心跳的溫度,他說怕老師的手凍傷了,他說他的心是熱的,放在他心口邊,什么都會熱起來。 蕭玄謙,你的心真的是熱的嗎? 謝玟抬眸看過去,琵琶扣嚴(yán)絲合縫,外袍落到肩上時,對方的手忽而停頓,從肩頭下滑,繞過一層衣料貼過他的腰。 謝玟后退了一步,蕭玄謙便不知不覺地上前,直到墻壁的冰冷抵到背上,他才徹底被這個人籠罩進(jìn)懷里。 蕭玄謙低下頭,沉到老師的肩頸邊,他心里那只搖晃的風(fēng)鈴忽然不響了,天地間的風(fēng)如此浩大,但只要謝玟在,那些冰冷的風(fēng)都會繞過他。 “我嘗試過?!笔捫t喃喃地道,“我試過了,我不能放開你。” 謝玟習(xí)慣性地抬起手想要安撫他,及時醒悟地停下了手,心中五味陳雜地道,“你是什么時候知道我假死的?” “……我記不清了?!?/br> “你的記性絕頂?shù)煤茫B每一個欲殺之臣的半分罪狀都能倒背如流。”謝玟道。 蕭玄謙的唇動了一下,想解釋又停頓,他只能低沉郁郁地重復(fù):“我記不清了……我只記得,我很、很……” 居高位太久的人說不出示弱的字眼,他勾住了謝玟的手,臉頰貼著老師的手心,在這樣的安慰感之下,才繼續(xù)道:“我把你的棺材挖出來了?!?/br> 謝玟一怔,心里不知道是好笑還是好氣??纯?,這個人就算把黃河給哭決堤了,也還是這個狗樣子。 “你為什么要這么做?!敝x玟問他。 “因?yàn)?,我很冷。”蕭玄謙道,“那個冬天太冷了,我想跟你睡在一起?!?/br> 跟我睡在一起?跟一具骷髏待在棺材里嗎?謝玟無法理解,他抽回了手:“我要是早知道今日,當(dāng)初就不會教你學(xué)棋?!?/br> “已經(jīng)晚了,老師?!笔捫t道,“現(xiàn)在說什么都沒有用了,你已經(jīng)遇到我了?!?/br> 他抽回的手指被抓住了一個指尖,小狼崽子箍著他腰間的手臂松了松,將他的指尖抬起,上面碾出的花汁痕跡被舔掉了。 溫?zé)岬挠|感滑過肌膚,謝玟眉宇不動,像是一點(diǎn)都沒有動容到。他忽然道:“你怎么會怕冷呢?” “我也不知道?!笔捫t低低地道,“明明我的五臟六腑都是冷的了。” 謝玟死遁的那一年,皇權(quán)還未集中到這個地步。那張寫滿了不忠之臣的密折上,最后一個名字終于也被劃掉,用猩紅的、刺目的筆墨圈起來。 謝玟,謝懷玉。 這塊玉在天子少年時一路培養(yǎng),教他運(yùn)籌帷幄、謀定后動,教他三思而行、一擊即中,教他如何把持朝政,但也教他如何做一個好皇帝……蕭玄謙登基之后,兩人的沖突一步步加劇,直到這個曾經(jīng)的最忠之臣,竟然也淪為密折上一道血色的名諱。 周老將軍之死、長公主之病、捕風(fēng)捉影的秘聞……樁樁件件,哪一個不像是風(fēng)刀雨劍一樣扎在他的身上,他們是師生,也是君臣。 帝師大人亡故在一場雪夜里。 那一夜?jié)M天飛雪,帝都靜悄悄得沒有一絲聲響,謝府里沒有一道哭聲,雪白的幡跟四野融為一體,停靈前的燈燭長明不滅。蕭玄謙匆匆趕來時,那燭火正融化了一縷飄飛的雪。 他的手落在棺蓋上,冷冰冰的。他讓人打開棺材,沉重的棺木之下,對方的面貌溫潤如昨。蕭玄謙凝望了很久,他冷徹了的肺腑忽然涌起一股極致的guntang,灼得喉嚨里都滲血,皇帝冷卻著臉龐,抬手讓人放下棺蓋,掉頭離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