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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尊能不能攻一次 第53節(jié)

    反倒是應(yīng)無愁,看起來頗為狼狽。

    他斷腿的傷才過不到一個月,未到應(yīng)無愁所規(guī)定的百日,尚未痊愈。

    而岑霜落難以控制自己情緒時,曾不自覺地一部分身軀化為原形,牢牢捆住應(yīng)無愁,在他身上絞出不少勒痕。

    明明岑霜落才是承受真氣的一方,事后應(yīng)無愁卻好似飽受摧殘,除了過于紅潤的唇,余下皆如經(jīng)歷過雨打風(fēng)吹的葉子般凋零。

    岑霜落從袖里乾坤中抽出一件綢緞繡制的白衣,蓋在應(yīng)無愁身上。

    這件衣服,是他還未認識應(yīng)無愁時定制的。

    岑霜落不僅準(zhǔn)備了七個弟子的衣服,也準(zhǔn)備了一件應(yīng)無愁的衣服,方便日后假扮應(yīng)無愁,擊殺那幾個弟子用。

    如今,他再也不想假扮應(yīng)無愁了,這件衣服也沒了用處,便給應(yīng)無愁當(dāng)被子蓋吧。

    這件衣服自然不是法衣,在凡俗中也算不上最好的衣服,但總歸是目前岑霜落能拿出來的最好的衣物了。

    當(dāng)初他定制這件衣服時,那制衣的裁縫覺得純白色的衣服像是在披麻戴孝,有些不吉利,便堅持在衣服上繡些花紋。

    岑霜落讓他繡龍,裁縫不敢繡金龍,便拿來銀線繡了一條獨角銀蛟,爪子也是四趾的,看起來一點也不氣派,如今卻與岑霜落格外相襯。

    親手為應(yīng)無愁蓋好衣服,見應(yīng)無愁還在入定修煉,岑霜落決定去看看藏今谷。

    應(yīng)無愁自然不是脫力睡著了,而是兩人在逼毒時,自然而然地用了雙修功法。

    一切都不是有意的,應(yīng)無愁也沒有刻意引導(dǎo)。只是岑霜落得到的鱗甲被應(yīng)無愁吸引,在逼毒時自然地將真氣導(dǎo)入應(yīng)無愁體內(nèi)。

    而應(yīng)無愁也自然而然地拿那片從岑霜落身上拔下的鱗片修煉,獲得了聽覺。

    也正因此,應(yīng)無愁進入入定狀態(tài),徹底吸收鱗甲另外一半力量。

    岑霜落也終于得到休息的時機。

    別看他身體強悍,不會受傷,但終究剛成年不久,有些稚嫩,還是需要節(jié)制些的。

    岑霜落不好意思再回想這幾日的事情,他離開隱匿陣法。

    這是他出生的地方。

    竹林內(nèi)幾條小蛇從他腳邊游過,時不時碰碰他的腳踝,看起來很幸福的樣子。

    走出竹林,入目便是一片花海。

    岑霜落從小就喜歡這些五顏六色的東西,見到這些花十分欣喜。

    他選了幾朵最大最漂亮的花,搭配好顏色,用藤條捆成花束,回到隱匿陣法內(nèi),將花束放在應(yīng)無愁枕邊。

    這是他一直想做的事情。

    岑霜落望著應(yīng)無愁的睡顏,一時不知道該不該留在這里。

    站在應(yīng)無愁的角度,他是遇到了一條從未見過的螣蛟,幫助螣蛟治療藥性,卻意外落得如此下場。

    等應(yīng)無愁醒來,他會發(fā)現(xiàn)自己收回了聽覺鱗甲的力量,從而推測出一直以來與他相處的“軒轅澤”是這螣蛟假扮。

    也就是說,一條居心叵測的螣蛟,利用了應(yīng)無愁的善意,騙到他的寶物鱗甲;在夢京城騙得應(yīng)無愁相助,從而得到應(yīng)龍內(nèi)丹;在擎天劍派騙得應(yīng)無愁的袒護,得到龍骨劍;如今利用中藥的弱勢,騙到應(yīng)無愁的身體。

    僅是想象,岑霜落都覺得自己所作所為太過分了。

    他真的沒辦法面對應(yīng)無愁,可他又舍不得走。

    岑霜落望著那縷纏在黑發(fā)上的銀發(fā),忍不住伸手將它們打了一個漂亮的繩結(jié)。

    要不再等一會兒,等應(yīng)無愁醒來,看看他的態(tài)度再決定該不該走。岑霜落懷揣著一絲希望等著。

    就在此時,他忽然一陣心驚rou跳,有種繼續(xù)待在藏今谷,恐怕會引來殺身之禍的感覺。

    他側(cè)耳細聽,聽到約百里外傳來對話聲,對話的兩人他竟也認識。

    一個是藥無心,他正氣喘吁吁地說:“三師兄,你且慢些,我隨你一同前往藏今谷,也好做個幫手,助你滅了那魔龍?!?/br>
    另一人并未回話,只是冷哼一聲,應(yīng)是駱擎宇。

    聽他二人的距離和速度,不消片刻,便能抵達藏今谷。

    方才那陣心驚rou跳,正是岑霜落神奇的預(yù)感在警示他。

    岑霜落愿意留下來向應(yīng)無愁坦白一切,哪怕應(yīng)無愁恨他欺騙,將他就地正法,岑霜落也心甘情愿。

    可他對應(yīng)無愁的幾個弟子沒有絲毫好感。

    任誰總是夢到幾個人一次又一次地傷害他,殺了他,都沒辦法對這幾人有好感。

    他騙了應(yīng)無愁,愿意承受應(yīng)無愁的憤怒,卻不愿死在他弟子的手上。

    若是只有藥無心或駱擎宇一人,岑霜落自是不懼,但這二人聯(lián)手,一個無堅不摧,一個下毒于無形中,他確實難以抵擋。

    岑霜落咬咬牙,深深看了應(yīng)無愁一眼,只得化成一只飛鳥,從應(yīng)無愁之前打開的陣法縫隙中飛了出去。

    岑霜落深深懊惱,若他再強一些,有境虛期乃至大乘期的實力,是不是就可以無懼應(yīng)無愁的弟子,留在這里,等他醒來?

    若是他強些,從一開始就不會被藥無心暗算,中藥無法緩解,以至于逼迫應(yīng)無愁與他一起化解藥性。

    不能再這樣安逸下去了,他必須變強,強到無視那群煩人的弟子的程度。

    但對于類龍一族而言,前期修煉很容易,一出生便是元嬰期,成年可達分神期,可再進一步,往往需要漫長的歲月。

    他們可以不用修煉,天生靈物的螣蛟一族得天獨厚,躺在那里睡覺都可以增長功力,達到某個境界就會自然想起傳承心法,修煉輕松得很。

    可是這往往需要千年乃至萬年的時間,岑霜落可等不起。

    傳承記憶告訴他,螣蛟若是想要晉升至境虛期,需要達成一些極難的條件。

    蛟終究是蛟,受血脈所限,修煉速度極慢,而且終生也難以晉升大乘。

    如果想要突破時間的限制,快速提升實力,就必須先突破血脈的限制,進一步為化龍而努力。

    而要達成這個條件,一定要前往無妄海。

    蛟龍入海,不征服一片海,哪里配稱龍。

    岑霜落目的堅定,飛往無妄海。

    而他前腳剛走,駱擎宇和藥無心便趕到了藏今谷。

    藏今谷被陣法籠罩,他們很快發(fā)現(xiàn)了應(yīng)無愁留出的那處縫隙,從那里進入藏今谷。

    他們在谷內(nèi)找了一圈,都沒有找到應(yīng)無愁的下落。

    藥無心道:“會不會沒有回藏今谷?”

    駱擎宇走進花叢中,指著半截花莖道:“花莖剛斷,一刻鐘前,有人在這里采花?!?/br>
    藥無心上前細看,點點頭道:“的確,是人為折斷的,而非鳥獸意外碰斷。難道這人已經(jīng)帶師尊離開了嗎?”

    駱擎宇想了想,指向竹林道:“我記得,哪里有一處隱匿陣法?!?/br>
    “隱匿陣法?”藥無心滿臉疑惑,“我在藏今谷多年,怎么不知道這里有處陣法?”

    “我也是重活一世才知曉此事的,”駱擎宇回憶道,“那魔龍入谷傷害沉睡的師尊,師兄弟們都認為魔龍是破了藏今谷的陣法闖入的。唯有我和大師兄覺得師尊布下的陣法強大,怎會任由人破解。大師兄在谷中搜查,終于找到那處隱匿陣法,我們才知道原來魔龍一直藏于谷內(nèi)。”

    “原來是大師兄發(fā)現(xiàn)的,我們不及大師兄遠矣。你還記得隱匿陣法的位置嗎?”藥無心問。

    “我想想,”駱擎宇抱著腦袋思索片刻,伸手指向竹林,“在竹林中?!?/br>
    藥無心疑惑地問道:“重活一世,就是已經(jīng)經(jīng)歷過一次了吧?既然經(jīng)歷過,一定記得很清楚,為何三師兄還要想得如此吃力?”

    駱擎宇皺了皺眉,同樣是想了一會兒才道:“好像是前世死前受了重傷,很多事情記不起來了,需要用力想才能想到?!?/br>
    “原來如此?!彼師o心道,“師兄,等救下師尊,你可以仔細想想前生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后告訴我嗎?我也想救師尊?!?/br>
    “我盡量。”駱擎宇道。

    二人來到竹林的隱匿陣法前,原本這陣法是很難發(fā)現(xiàn)的,但駱擎宇記得具體位置,細心查找之下,很快發(fā)現(xiàn)一些不協(xié)調(diào)的部位,從而察覺到陣法的存在。

    “眼前的確有陣法,可是我們進不去?!彼師o心取下左手小拇指放在地上,小拇指化成一排蟲子。

    這排蟲子很巧妙地避開某個區(qū)域行走,證明那里確實有rou眼看不見的東西存在。

    “我試試?!瘪樓嬗钊〕鲂皠?,凌空一劍,對準(zhǔn)陣法斬了下去。

    可怕的劍氣嚇得四周蛇蟲鼠蟻四處逃竄,但斬在陣法屏障之上,卻好像砍在棉花上一般,使不出力氣來。

    所有劍氣全部被陣法化解,就連玄影劍沒入陣法中,也消失不見了。

    “師兄,你的劍……”藥無心滿臉震驚,這可是駱擎宇的本命劍,劍在人在,劍斷人亡的那種,竟然說消失就消失了!

    “莫慌,我的劍還在,只是失去了控制,我找不到它的方位了?!瘪樓嬗畹?。

    這種感覺很奇妙,他的靈覺、直覺都在告訴他,玄影劍就在眼前,可就是看不到也摸不著,失去了蹤跡。

    “這起碼是大乘期修者才能布下的陣法,難怪我們師兄弟中,只有大師兄能發(fā)現(xiàn)陣法所在?!彼師o心道,“可是那魔龍有大乘期實力,僅憑你我二人怕是救不出師尊。要不要向大師兄求助?”

    “不對,不是。”駱擎宇的石頭臉露出困惑的神色,“我明明記得,前生那魔龍不是很強,只是利用師尊虛弱之時侵入藏今谷罷了。魔龍最難對付的是變化多端,難以確定行跡??梢坏┱业侥埍咀?,他實力并不是特別強,我應(yīng)該也曾重創(chuàng)過他?!?/br>
    “你若是能重創(chuàng)他,證明魔龍最多不過境虛期,怎會留下這么強大陣法?”藥無心質(zhì)疑道,“師兄,你的前生記憶,是不是有什么錯亂?”

    “讓我想想?!瘪樓嬗铍y得露出深思的神情。

    這時一個聲音傳來:“不用想了?!?/br>
    二人一愣,這正是應(yīng)無愁的聲音!

    應(yīng)無愁的入定本就到了尾聲,駱擎宇一劍斬向隱匿陣法時,他就醒了。

    若他不醒,玄影劍也不會入陣便消失蹤跡,駱擎宇起碼有機會在隱匿陣法吞了玄影劍以前,收回本命劍。

    應(yīng)無愁被玄影劍吵醒,脾氣并不是很好。

    他在玄影劍上輕輕一點,這柄劍便被困于陣法中,不再發(fā)出“岑岑”的聲音吵得應(yīng)無愁頭疼。

    醒來后,應(yīng)無愁第一反應(yīng)便是尋找岑霜落的下落。

    這三日,他終究是過火了些。

    岑霜落才剛成年,又僅有分神期實力,一直是條單純可愛的小螣蛟,哪里見過這等陣仗。

    應(yīng)無愁回憶起自己看到的樣子,一雙銀色的杏眼,年輕干凈的臉,挺拔的鼻子,堅毅的神情,真是個形神俱佳的青年。

    以往應(yīng)無愁只會被鱗片吸引,如今見到岑霜落,竟是眼睛也喜歡、鼻子也喜歡、皮膚也喜歡,全身上下無一處不喜歡!

    他竟覺得,人形的岑霜落竟也如此俊逸,一時間分不出更喜歡人形還是蛟身,更偏愛皮膚還是鱗片。

    即便是入定時,應(yīng)無愁腦海中也總是浮現(xiàn)出那雙眼角含淚的杏眼,他希望自己睜開眼后,第一眼見到的便是這雙眼睛!

    誰曾想,醒來后,身邊空無一人,只有一件蓋在身上的新衣服,和枕邊一束漂亮的花,頭發(fā)上還纏著一縷銀發(fā),兩種不同的發(fā)色被打成一個漂亮的繩結(ji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