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駙馬黑化前 第124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只是對你認(rèn)了真、錦繡繁花、作精女配被五個男主找上門了、都市仙醫(yī)棄婿、神醫(yī)毒妃、別怪我趁虛而入、嫡女驚華、精神小伙,在線脫單 [快穿]、這名皇子明明很強卻過分悲慘(穿越)、和死對頭互穿后我們HE了[娛樂圈]
短短的時間里,她覺得比過去十年還要快樂。 哪里有危險?明明很好玩??磥戆⒁_了她,阿懷也騙了她。 阿耶從不讓她吃外邊的食物,她在家中的飲食分外謹(jǐn)慎,哪怕是喝口水都要婢女們再三試過才能入了她的口。 如今方才知道,原來外邊的有那么多好吃的,阿耶瞞地她好苦。 崔晏在的時候,她的世界是五彩紛呈的,就像一場華綺麗華美的夢,永遠也不想醒來。 若是能正大光明就好了,葭葭苦惱的想著。 如果阿耶知道了會怎樣? 她的心境和從前不一樣了,阿耶的形象開始變得模糊起來。 她有些驚恐的發(fā)現(xiàn),她對崔家爹爹的喜愛漸漸超過了阿耶。 阿耶總是不在家,就算回來也不陪她,寧可空對著阿娘的畫像自言自語。 那個其實不算秘密,她和阿懷都知道。 阿耶房中設(shè)有空置的絳紗帳,衾枕俱全,還有鏡臺妝奩等物。 有一次阿耶遠征歸來,他倆為了給他一個驚喜,偷偷躲在被中,結(jié)果……從那以后阿耶就生病了,常對著看不見的阿娘說話。 崔家爹爹說想帶她回去看融融meimei,還說會給她一個全新的家。她其實是很向往的,但又舍不得阿耶和弟弟。 紙里包不住火,阿耶最終還是發(fā)現(xiàn)了,并且抓了個先行,暴怒之下抽刀,她嚇地暈了過去。 醒來后一切都變了,身邊全成了生面孔,她連小院的門都不得邁出。 她郁郁寡歡,卻又心懷希望,崔家爹爹是藩王,他一定會想辦法救她出去的。 她等了很久,秋去冬來,春闌夏至。 小院與世隔絕,海棠花開了又謝,燕子來了又歸,阿懷已經(jīng)比她高了一個頭。 有一天,他興沖沖地跑來找她,激動道:“阿姐,耶耶平定慶陽之亂,又力抗突厥入侵,功勛卓著,如今官拜大將軍并統(tǒng)領(lǐng)雍梁二州軍事,威風(fēng)八面,過些天咱們就要搬家了。” 見她猶自懵懂,阿懷解釋說耶耶升官了,我們又要換大房子了。 她望著興高采烈的阿懷,什么話也沒說。 她早就住過大房子了,還有什么比阿娘的房子更大嗎? 見她不以為然,阿懷又道:“不僅咱們要搬家,阿娘也要搬大房子咯!” “阿娘不是在地下嗎?”她納悶地問,心想著難道地下也有房子? 阿懷撿起一根樹枝,在地上用線條勾畫著墓門、甬道、墓室等圖樣,又一一解釋給她聽。 “你看呀,這是阿娘如今的居處。她很快就要搬去帝陵,外祖父就在那里。耶耶說了,要給阿娘用最高的規(guī)格遷葬,她的新居定然是本朝公主中最大最豪華的?!?/br> 那又如何?阿娘已經(jīng)沒有了,就算換十座大房子,她也回不來。 “阿懷,人怎樣會死?死了又會去哪里呢?”她悶聲問道。 阿懷托腮道:“人很容易就會死的,有人凍死、有人餓死、有人摔死、有人淹死、有人割腕死,還有人傷心死呢!” “傷心也會死嗎?”她第一次打斷了弟弟的話,追問道。 “會呀,書里常說某人悲憤至死、抑郁而終,阿姐,你問這做什么?”阿懷不解道。 “我想我會傷心死的?!彼N著胸口道。 阿懷忍俊不禁道:“阿姐,你長不大,不會有傷心事的,而且我和耶耶都不會讓你傷心的?!?/br> 他并不知道崔晏的事,以為葭葭是偷跑出去玩才被耶耶幽禁。 即便坊間偶爾會有他母親與舊情人的流言蜚語,但這種話是絕對不可能傳到他耳中的。 他又安慰道:“等到阿娘遷葬時,我們都要去拜祭,你就可以出來了。阿姐,到時候就在阿娘墓前哭,耶耶肯定會心軟的?!?/br> 可是她不想哭,也不愛哭。 她長這么大,哭過的次數(shù)屈指可數(shù)。 遷葬那日,他們早早就去了帝陵。 到處人山人海,比過年還要熱鬧。 阿懷帶著她去了偏殿,那里是備好的陪葬品。 葭葭一眼看到了案上的鏤空金盒,尺許見方,光耀奪目。 她正欲過去細瞧,卻被阿懷拉住了,“不要看!”可是阿懷拗不過她。 鏤空雕花的金盒中襯著一層薄薄的水晶,她隔著那層水晶看到了崔家爹爹。 “那是阿娘的仇人,耶耶說他把阿娘害苦了,如果沒有他,阿娘現(xiàn)在還活得好好的,我們就不會沒人管的?!卑褟呐越忉?,但她眼前一黑,什么也聽不到了。 那之后,葭葭病入膏肓,藥石無醫(yī)。 她是早產(chǎn)兒,本就先天不足嬌怯虛弱,幸有御醫(yī)盡心護理,才得以平安長大。 可是這一病,就連照看她多年的御醫(yī)也束手無策。 病勢越沉,她越清醒。像是突然開了竅,終于從蒙昧無知中蘇醒過來。 父女之間是有血脈感應(yīng)的,她知道崔晏是她的生父,蕭漪瀾也是這么說的。 她在病中時,蕭漪瀾曾假扮太夫人隨從探望過她,她說阿娘和崔家爹爹情投意合,原本是要共結(jié)連理的。是阿耶從中使壞強行拆散了他們,霸占了阿娘,并且逼迫阿娘生下阿懷。 阿娘是他害死的,崔家爹爹也是他害死的,他十惡不赦,將來必不得好死。 這些話像一株毒草般在她心里扎下了根,即便她不愿相信,卻也日夜折磨得她不能安寧。 阿娘的確是難產(chǎn)而死,崔家爹爹也的確是阿耶所害,這些都是事實。 位高權(quán)重的阿耶變得愈發(fā)冷厲不近人情,就連阿懷也開始懼怕他。 他偶爾會來探病,卻只是在簾外站一會兒,很少和她說話。 饒是如此,她也被那迫人的氣勢壓得喘不過氣來。 有一次,她午睡醒來時竟然看到阿耶坐在榻前,憂心忡忡地望著她。 她心中百感交集,鼓起勇氣問他:“我是不是您的女兒?” 他轉(zhuǎn)過了臉,唇角微微抖動著,低聲道:“你的父親是誰并不重要,你只要記住你的母親就行了?!?/br> 這是默認(rèn)了嗎?她哽咽著道:“您害死了我阿娘,心懷愧疚才對我好……” “我沒有,不是我?!彼蝗黄鹕?,狠狠摔著袍袖,怒吼道:“這話是誰教你的?” 他暴怒之下五官猙獰面容可怖,這是葭葭從未見過的樣貌,她嚇得縮在床角瑟瑟發(fā)抖。 次日,婢女開門時發(fā)現(xiàn)蕭漪瀾吊死在院中的梧桐樹上。 她撐著一口氣踉蹌著奔到了門口,這是她第二次看到死人。 原來除了阿懷所說的那些,她又知道了別的死法,砍頭和上吊。她知道蕭漪瀾為何而死,阿耶是殺雞儆猴。 她渾渾噩噩了好幾日,阿耶常來探視,但她只是閉著眼睛,不敢看見他,也不想看見他。 后來阿懷也來了,他這些日子在軍中歷練,所以很少回家。 他似乎又長大了不少,可是身上的孩子氣依舊未褪。 他握住拳頭曲起手臂,給她看隆起的肌rou。 她隔著衣衫摸了摸,似乎能感覺到那里蘊含的強健力量。 “阿姐,我如今長大了,可以像耶耶一樣保護你。他新建的懷字營招收的都是少年俊彥,還有王孫貴胄呢,你快些好起來,等你好了,我悄悄帶你去瞧。若是有相中的,就就讓他給我做姐夫吧!” 他們雖然相差了四歲有余,卻都是天真不諳世事,所以說到這些時,竟也沒覺得不好意思,只當(dāng)尋常玩笑一般。 她對情愛之事渾然不懂,但是阿懷卻講得眉飛色舞,他說等她成親了就能生小孩子,他就可以做舅舅。 他還說姐夫不一定非得出身高門大戶,只要人品才華和相貌過得去,且對她好就行了…… 她歪在引枕上,望著侃侃而談的弟弟,想起來府中老人曾說過,弟弟的性情和容貌和阿娘有幾分相像。 若是阿娘還在,會是什么樣子呢?可她就是想不起來阿娘的樣子。 阿懷走后,一切又變得索然無味。 她在心里盤算著死法,可是她虛弱至極,沒有一種她能做到。 許是上天聽到了她的聲音,在一個秋雨綿綿的深夜,讓她在睡夢中離開了人世。 魂魄蕩悠悠飄過了建陽門,她看到了淅淅瀝瀝的雨中飄落滿地的銀杏葉,也看到了無比熟悉的高墻屋宇。 夜雨霖鈴,闔門閉戶,重重院落中一片死寂,只有檐下滴答聲。 過往的一切,走馬燈般在眼前一一呈現(xiàn)。 她看到了襁褓中的自己,也看到了抱著她的阿娘,在出檐下、花蔭中、涼亭里、畫樓上,她溫柔靜雅的就像一幅畫,身上看不出半點阿懷那樣的飛揚烈性。 暮云千里,余霞成綺,時光如畫卷,一頁頁翻過。 她扶著朱欄蹣跚學(xué)步,阿娘倚在榻上含笑望著。 阿耶彎腰跟在她身后,小心翼翼地扶持著。 他還是爽朗清舉的少年模樣,白皙俊秀,英氣逼人,笑起來時眸中柔波蕩漾。 阿娘始終在望著她,而阿耶雖在教她走路,眼睛卻總是瞧著美人榻上斜臥的阿娘。 大jian大惡之人,怎么會有那樣干凈澄澈的眼神呢? 她走累了,停下來咿咿呀呀地喊:“耶耶,抱抱!” 他笑著將她高高抱起,去看碧水中的紅色錦鯉。 阿耶不常來,大多時候是阿娘陪著她,教她說話認(rèn)字玩游戲,給她講故事唱曲子。 阿耶仿佛客人一樣,平日在的時候,也和阿娘相敬如賓。 阿娘每晚都和她睡在一起,阿耶獨自睡在外邊小榻上,但是白日里他們一家三口總是其樂融融。 阿娘教她認(rèn)眼睛、鼻子、耳朵、眉毛等部位時,是親一下再告訴她,等她記住了就讓她親回來。 阿娘身上香香軟軟的,就連那種微苦的藥味她都愛極了,常常抱住她親的她滿臉口水。 她原以為這是她們母女之間的專屬小游戲,直到有一次半夜醒來,發(fā)現(xiàn)阿耶回來了,俯身在榻前輕輕吻了熟睡的阿娘,她忽然發(fā)現(xiàn),其實這個小游戲還可以多一個人加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