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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監(jiān)考老師走下講臺,沿著座位的分組巡視考場。用無聲的姿態(tài)提醒考生,考試還沒有徹底結(jié)束,再享受這最后的短短幾分鐘的高中吧。 鄧川也已經(jīng)做完了。英語考試的檢查不像別的學(xué)科,再怎么檢查,也翻不出更多的浪花,她把試卷壓在草稿紙下,盯了一眼窗外,濃密的綠蔭里似乎能看見校門口密密麻麻的人。 那些都是在等考生考完試的家長。唐麗鵑和老鄧同志也來了,他們很開明,說只是來幫她搬東西,至于她考完試要去哪里玩,他們不管,只是要向家里報備。 就算是鄧川,此時此刻也忍不住會想:暑假要怎么過,未來會怎么走。以往模模糊糊,只是在前方閃著光的影像,突然就到了能伸手抓住的時候了。 墻上的時鐘仍舊靜靜地走著,仿佛在默數(shù)時間。鄧川也靜靜地看著它,想到昨天下午的這個時候,她正在緊張地核算著計算結(jié)果,在今天之前的無數(shù)個下午,她都在為這一刻的到來做著準(zhǔn)備。 鈴聲響起來的前幾秒,鄧川幾乎能聽到同考場的考生們心里的倒計時。鈴聲一響,所有人的臉色都rou眼可見地放松下來,緊接著是難以抑制的興奮。 老師們收齊答題卡,試卷和草稿紙,宣布考生可以離開的話音剛落,考場里就爆發(fā)了巨大的歡呼聲。桌椅被推開的摩擦聲猶在空氣里回蕩,大部分的人都已經(jīng)沖了出去。 鄧川沒趕趟,她單肩背著包,準(zhǔn)備回教室收拾東西。走廊里鬧哄哄的,每個人臉上都掛著笑,裴青玉竄過來找她,問她吃不吃水果,沒等她回答就把兩個橙子塞她手里。 橙皮被太陽烘得熱熱的,握在手里很暖。裴青玉一轉(zhuǎn)身,又塞了幾個到別人手里。鄧川估摸著,是她吃不完又不想帶回去,只能挨個分發(fā)減負(fù)。 鄧川拿著橙子,走過熟悉的走廊,身邊很吵,大家都在肆無忌憚地大聲說話,規(guī)劃著晚上要去哪里玩。 終于結(jié)束了!這是所有人的共識,再也不用把每天安排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試卷無窮無盡,像是永遠(yuǎn)都做不完,這一切的一切,都在今天得到了最終結(jié)局。 但此時此刻的少年們永遠(yuǎn)都不會知道,他們只是從鉛塊字組成的樊籠中跳了出來,至于未來,是水泥森林,還是鮮花田野,還猶未可知。 鄧川身處在這樣巨大的興奮里,她還年輕,即使她從不覺得高中是痛苦的,也被這些歡呼的人撼動了心神,連腳步都變得輕快起來。 徐薇正站在教室門口,學(xué)生們圍著她說話,平時徐薇看上去冷冷淡淡,又帶著理科老師特有的嚴(yán)肅,學(xué)生們不太敢和她開玩笑,現(xiàn)在,這些平時不敢說的話,一下子全都爆發(fā)出來了。 有女生夸她好看,問她口紅色號,又說老師我真的好喜歡你,謝謝你高三一年的栽培。更有好事者把說這話的女生往徐薇旁邊推,女生也不扭捏,大大方方地問:徐老師,可以抱一下嗎? 徐薇一直微微笑著,包容著這些孩子的興奮。她被撞得小退一步,還沒來及回答,就被熱情地?fù)碜×恕?/br> 大概是高考結(jié)束的興奮蓋過了對老師的距離感,學(xué)生們一擁而上,七嘴八舌地嚷嚷著要抱。 徐薇身邊的學(xué)生越來越多,她被一個又一個年輕的身體擁著,學(xué)生們的笑容太過真誠,徐薇覺得,當(dāng)老師的開心就在于此,看著一批又一批的孩子們經(jīng)過人生的十字路口,他們在過去徹底地緊繃著,又徹底地放松下來,奔向?qū)儆谒麄兊拿魈臁?/br> 而她身處其中,獲得為人師表的些許滿足。 忽然,鬧哄哄的人群安靜了幾分。有人在輕笑著說:好熱鬧啊。 那個聲音格外熟悉。 徐薇抬頭一看,見鄧川正站在她面前,書包在板板正正的肩膀上單肩背著,顯出幾分痞氣來,她手里握著兩個黃澄澄的橙子,陽光落在她身上,美好得像是這個夏天的具象化。 鄧川笑著,似玩笑又似真心,一字一句道:她們都可以抱你,徐老師,我也要抱。 作者有話要說: 畢業(yè)快樂。 第36章 在眾人有意或者無意的注視下, 徐薇朝鄧川張開了手臂。 鄧川上前一步,雙手擦過徐薇的腰,在她身后收攏。她把頭側(cè)在徐薇的脖頸, 像沙漠里久旱逢綠洲的旅人, 深深地呼吸。 她擁著她,察覺到徐薇的手點到即止地放在她的背上,禮貌地回應(yīng)著她。若要放在青春片里, 這個擁抱既不熱烈,也不莽撞,帶著一點青澀的橙香, 平和,恬淡, 盛滿柔軟, 像晨曦的微風(fēng)吹拂過山崗, 足以讓導(dǎo)演給一個長長的慢鏡頭。 在徐薇的懷抱里, 鄧川從未如此清楚地意識到, 高考真正地結(jié)束了,擺在她面前的道路康莊如坦途,她可以正大光明地?fù)肀砸粋€大人的身份。 是徐薇以一個擁抱,結(jié)束了她的少年時代。 少年人溫?zé)岬谋窍⒙湓谛燹钡亩?。鄧川的手臂在漸漸收緊, 有愈演愈烈的趨勢。蟬鳴聲聲, 傍晚前的陽光溫和得不像話,徐薇卻感到自己似乎要在她懷里融化。她克制著, 拍了拍鄧川的背,示意她放開。 人群仍未散去。鄧川在松開手之后,牢牢占據(jù)了徐薇身邊的位置, 一雙眼睛璀璨如星辰,直勾勾地盯著她看。 她的目光里有太多在此時此刻才真正解放的東西,直看得徐薇不自在地偏了偏頭,口中鎮(zhèn)定道:首先恭喜大家,高考已經(jīng)結(jié)束了。我們班是在明天早上九點,在行政樓前集合拍畢業(yè)照。具體通知我已經(jīng)發(fā)到班群里了,大家互相通知一下,別忘了。 好了。你們抓緊時間收拾東西吧。待會可能會堵車,要跟家里人協(xié)調(diào)好時間。 徐薇說完,人群漸漸散開。大部分人待會還得去收宿舍里的東西,就像徐薇說的,每年高考完學(xué)校外的路都會堵車,回到家大概晚飯點都過了。 鄧川不急,她手里的東西都沒放,一路跟著徐薇到了辦公室。 經(jīng)過剛才那一遭,徐薇不太敢看她,偏頭看著前面的路,趕她:跟著我干什么? 鄧川笑瞇瞇的,加快腳步走在她的身前,倒退著身子,一邊說話一邊牢牢盯著徐薇的眼睛:我去幫你收拾東西。 不用。你去收你自己的。 鄧川沒理會她的拒絕,腳底下跟著她,嘴上有一搭沒一搭地同徐薇說話:徐老師。你吃橙子嗎? 不吃。 徐老師,晚上我們出去玩,你要來嗎? 不要。 徐老師,明天拍畢業(yè)照,我能站在你旁邊嗎? 不徐薇抬起頭,似有若無地瞪了她一眼。 這個待定。她說。 鄧川抿著嘴笑,往徐薇身邊湊,辦公室里也有老師在收拾試卷,抽屜被拉開,老師的桌面也像學(xué)生的桌面,分門別類地碼著書,卷子和教案。 徐薇轉(zhuǎn)頭看她,小朋友的眼睛很亮,里頭盛滿小獸初出山林的喜悅和不知所措。她自己可能也并不知道為什么要跟著她,這樣的鄧川讓她有些心軟,她太年輕,她單純又笨拙的試探,在她面前一覽無余。 好了。徐薇緩了口氣,低聲說:你先回去收拾東西她的語氣里帶著些未說出口的曖昧,比直接挑明更讓人心癢。 我過幾天要搬家。她側(cè)過臉,去收拾桌角的一疊書。你有空就來幫我。 空氣中有短暫的空白,徐薇以為鄧川沒聽見,轉(zhuǎn)過頭去看她,卻看見一個被禮物砸昏頭的小朋友興高采烈地說:有空!我什么時候都有空! 音量不小,辦公室里人來人往,很難不被注意到。 徐薇略微蹙了下眉:別這么大聲。她的嘴角露出一絲笑意,你要讓全世界都知道嗎? 鄧川立刻閉上嘴,瞪大眼睛搖頭。 開什么玩笑。她恨不得辦公室里只有她們兩個人。鄧川無厘頭地想,二人世界受人推崇果然是不無道理的。若是世界上只有她們兩個人就好了,什么都不用去想,也什么都不用去顧慮,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到那時,她會行動得更直接,把話說得更直白,而不是像現(xiàn)在這樣不清不楚,靠她們兩個人彼此推來推去。 徐薇用目光打斷了她的胡思亂想:時間不早了。你們家沒人來接你嗎? 啊。鄧川這才想起來,她的家長正不知道在哪里等著她,那我先回去了? 嗯。徐薇輕輕地點了下頭。 鄧川走之前,還不放心地又叮囑徐薇:你要記得叫我啊,你一個人不行的。 知道啦。徐薇往外推她,我到時候再聯(lián)系你。 鄧川回到教室,果然,唐麗鵑和老鄧同志估計已經(jīng)把車開進(jìn)來了,正站在她的座位邊樂呵呵地說著什么。 她走過去喊人,老鄧一見她就摟住了她的肩:你跑哪去了?你可是今天的絕對主角啊,怎么樣?想好怎么放松了沒? 鄧川說:去幫老師收拾東西了。 哎呀。老鄧立刻說:真不愧是我女兒,畢業(yè)了都這么熱心,好哇,熱心的人一般都有前途......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唐麗鵑瞪了一眼,訕訕地住了口。 瞪完滿嘴跑馬的丈夫,看向女兒,唐麗鵑笑顏如花:辛苦啦,寶寶。mama幫你把書收拾了一下,你看看有什么漏的。我們不急哈,外面估計還在堵車。又問:你晚上打算去哪里玩??? 鄧川一邊查看桌上被分門別類疊好的書和卷子,嘴里說:和同學(xué)約好了,先去吃飯,再去KTV。 這是裴青玉定好的計劃,約好了學(xué)校里關(guān)系好的同學(xué),大家的好友圈都差不多重合,熱熱鬧鬧一大群人。 好。老鄧說,錢夠嗎?不夠爸爸再給你點。 夠的。 出去玩,買單要主動點,朋友之間不要計較那么多。 知道啦。鄧川把書留在課桌底下,把筆記搬到箱子里。這是她們學(xué)校的傳統(tǒng),畢業(yè)生的書可以自由選擇帶不帶回家,方便低年級的人來取,剩下的最后由學(xué)校統(tǒng)一收走。 唐麗鵑不愛聽丈夫教育女兒,道:這還用你說,你女兒比你明白多了。 老鄧搖著頭,開玩笑;哎呀哎呀,我就知道,我女兒可比我有錢。閨女,你老爸給你的錢都是你媽的手指縫里漏出來的啊,你以后賺錢了,記得多接濟(jì)接濟(jì)你爸。 話音未落,他就被唐麗鵑在手臂上拍了一巴掌,也不生氣,笑瞇瞇地挨了她這一下。 老鄧工作忙,他身上還穿著西褲白襯衫,一看就是剛從公司趕過來的,正常作息的時間里,鄧川難得在家里見到他幾面,他們一家人之間卻并不生疏,跟她爸這副性格有莫大的關(guān)系。 一家人說說笑笑收拾完教室的東西,往宿舍走。 宿舍里已經(jīng)空了一半,另一半也空得差不多了,床簾被罩亂糟糟地堆著,鄧川剛到宿舍門口,就被宿友拉住了:鄧川,快過來拍照 她爸笑瞇瞇地沖她擺擺手:去吧去吧,爸爸mama幫你收。 宿舍里都是家長,鄧川聽見身后他爸大聲打招呼的聲音,眼前被放了一只手機(jī),屏幕里是她們宿舍六個人。 蔣夢站在她旁邊,倚著她的手臂,鄧川有些不自在地把一只手背到身后,對著鏡頭笑得純良而無害,負(fù)責(zé)照相的宿友設(shè)置了延時拍攝,慌慌張張地跑回人堆里。 鏡頭咔擦一聲,像晚風(fēng)發(fā)出了輕輕的笑聲。 盡管剛剛結(jié)束了一趟人生旅程,鏡頭里的她們?nèi)耘f是稚嫩的,臉龐年輕得發(fā)光,人總會長大,可這份光芒永存,它跟著不再回頭的青春一起,在時光長河里熠熠閃光。 拍完集體照,還要拍三兩組隊的組合照,天色漸漸暗下來,校園里的喧鬧沒停,來來往往的車燈在校道上閃爍著,與黃昏的天色交相輝映,顯出幾分魔幻色彩。 與室友告別過后,鄧川在走廊站了一會,她看著天際翻滾著的淺紫和橙紅交織的層層云翳,忽然想念起自己的相機(jī)來。 為了高考,她已經(jīng)很久沒拿起過相機(jī)了。 鄧川喜歡攝影,不僅僅是喜歡鏡頭里那份奇異的平衡感,鏡頭那么小,可鏡頭也那么大,既裝得下蜜蜂的尾翼,也裝得下這整個世界的山水。她更喜歡的是為了捕捉一個鏡頭之前所做出的努力,值得記錄的瞬間和靈感一樣可遇不可求,在按下快門之前,鄧川最常常做的事便是尋找機(jī)會和長久的等待。 高一的周末,她跟著裴青玉和蘇眠一起,跑到她們這座城市最高的山上露營,只為了拍出最好看的日出。山上當(dāng)然不止她們?nèi)齻€,挨挨擠擠,排滿了攝影愛好者們的小帳篷。太陽出來之前的暗色里,旁邊jiejie還給她倒了杯熱水。 日出拍完了,大家也差不多混熟了。 后來,她跟著在這樣的旅途中認(rèn)識的人,結(jié)伴去大廈頂端拍延時,去山澗里拍流星,去山里拍楓葉。為了一個很好的光線,等待一整個下午。偶爾遇到電梯壞了,便得背著重重的相機(jī)包,爬二十幾層樓。 再后來,她為了學(xué)習(xí),暫時遠(yuǎn)離了這樣的短途旅行。 此時此刻,在夜色降臨之前,鄧川恍惚地感覺到,其實她從未遠(yuǎn)離過那種等待。 她更加強(qiáng)烈地預(yù)感到,即使黃昏還未散去,月影卻已經(jīng)掛上了樹梢,距離按下快門的時刻,也已經(jīng)不遠(yuǎn)了。 第37章 臨別的暮色中, 鄧川暫別了父母,跟著裴青玉一大群人出了校門。 校門口的警戒線被扯得七零八落,地上散落著一些花束掉下來的花瓣和枝葉, 在都市流光溢彩的夜幕下, 顯得格外零落。 堵車的浪潮已經(jīng)過去了。站在校門口維持秩序的保安笑呵呵地同她們招手,得空說幾句話。 一行人在街頭漫無目的地走著,話題太多太雜, 說到忘乎所以,才想起來要吃飯,這時候正是飯點, 商場里幾乎每一家都要等位,盤算來盤算去, 還是選了大部分人都想吃的自助。 等位的時候, 大家都在低頭看手機(jī)。一年的兵荒馬亂過去, 網(wǎng)絡(luò)世界對她們來說顯得格外珍貴和熱鬧。熱搜上還掛著高考學(xué)子忘帶準(zhǔn)考證的二三事, 經(jīng)歷過高考的人卻明白, 高考已經(jīng)實實在在的過去了。 鄧川正點進(jìn)一個名為高考數(shù)學(xué)命題急速解析的推文在看,便聽見裴青玉氣呼呼地說:怎么**這時候就出來了?你們是魔鬼嗎?每個群都在發(fā)。 媽呀,我不看。 我也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