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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羽說:“奶奶會好起來的,蔣教授一定可以救她的?!?/br> 談忱垂著眼,答:“好?!?/br> 凌晨兩點,手術室的燈終于熄滅。 談忱扶著和羽迅速起來,奔向緩緩打開的手術室門口。 蔣教授累得一句話也說不出,朝自己的助手和周與平揮揮手,就由另一名助手扶著先離開了。 周醫(yī)生目光里含著明烈的光,被走廊燈光一照愈顯精神。 他語速飛快地說:“蔣教授的手術很成功,談忱,不用擔心,你奶奶的生命體征很平穩(wěn),用不了兩天就會醒過來的。” 這一刻,談忱的淚水再次奪眶而出。 他難以形容和表達自己的心情,只得緊緊握住周醫(yī)生的手,不斷地說:“謝謝,謝謝……” 兩天以后。 談老太太在病房里醒了過來。 她一眼就看到了自己這精神尚可的孫子談忱。 談忱是按和羽的吩咐才拾掇了一下自己,買了新的薄襖長褲,剪了頭發(fā)刮了胡茬,看起來又是那個人見人驚嘆的神顏少年。 談忱按和羽說的那樣,故作輕松地和談奶奶說話,盡量不提沉重話題,免得影響奶奶的情緒。 談忱說:“奶奶,你是不是不想賣面窩才故意睡這么久?” 談奶奶剛醒,嗓子還有點?。骸俺粜∽?,胡說什么呢……” 和羽趕緊去按病房床頭的鈴,醫(yī)生和護士隨即過來好幾個。 周醫(yī)生已經(jīng)回了遠寧縣,在101醫(yī)院的主治醫(yī)生轉交給了蔣教授的學生錢醫(yī)生。 錢醫(yī)生查過房,把談忱和和羽叫出去談話。 見談忱一臉凝重,錢醫(yī)生說:“不必緊張,就是想告訴你們,老太太的情況在好轉,但是呢,因為她年紀大了,傷口愈合慢,腿骨也沒痊愈,需要在醫(yī)院住一段時間院?!?/br> 談忱追問:“大約多久?” 錢醫(yī)生:“至少三個月吧,三個月后蔣教授還要復診,看看腦部情況?!?/br> 三個月,那就是要到明年二月份。 錢醫(yī)生說完便回了醫(yī)生辦公室,留談忱坐在病房外的條椅上沉默思考。 和羽知道他在想什么,卻沒有更好的辦法,也只好跟著沉默。 良久后,談忱才說:“和羽,我準備退學……” 和羽:“……” 談忱:“我會繼續(xù)幫助你學習,也會在京城幫你找參考資料,我……” 和羽想到自己得一個人回遠寧縣,獨自走完高三的最后半年多,難受得紅了眼。 陸小溪來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兩人都沉默的樣子。 她急了,語速又驚人的飛快:“怎么回事兒啊這是我和蔣勵都去打聽了,不是說奶奶醒了么你倆怎么還看起來這么沮喪?” 和羽耷著眼,不回答陸小溪,卻問談忱:“你想好了要退學?” 談忱看看和羽,無奈點頭。 陸小溪見狀,問和羽:“你希望他退學?這都高三了。” 和羽反駁:“我當然不希望,可是能怎么辦呢,醫(yī)生說談奶奶起碼要住三個院,還要復查……” 陸小溪一心一意為和羽著想。 只要是和羽的心愿,她都會努力去幫她達到。而只要是和羽不愿意的,她就會想辦法阻止。 于是,陸一溪把手一甩,問:“你倆是當我和蔣勵不存在么?你們倆回那小城市該學習學習去,談奶奶這兒有我和蔣勵照顧,你們擔心什么?再說了,我家在醫(yī)院旁邊正好有一棟房子呢,兩個阿姨天天閑著,正好可以給談奶奶做飯什么的?!?/br> 和羽眼睛一亮,問談忱:“可不可以?” 談忱自覺已經(jīng)接受他們太多幫助,不再好意思答應陸小溪。 還是蔣勵找到問題的關鍵。他說:“談忱,這次是和羽幫你的,對吧?她不找我,我不會幫你?!?/br> 談忱錯愕抬頭,順著答:“是?!?/br> 蔣勵:“那你是不是也要幫幫和羽?” 談忱點頭,“當然?!?/br> “好,”蔣勵說,“談奶奶的問題,有我和小溪在,可是和羽想考B大這件事兒,好像只有你能幫她。” 陸小溪加入對話:“是啊是啊,你們就安心回去備考,明年一起考到京城來,不就都解決了?談奶奶不是會做面窩?等她康復了,我去B大附近專門給她找個鋪子做面窩,你倆就在B大上學,不是兩全齊美?” 談忱聽完這些話,有些動搖,但還是說:“我得先問問奶奶的意見?!?/br> 四個人一起走進病房。 談奶奶還躺著,頭不能亂動。陸小溪便把臉湊過去送到談奶奶面前,乖巧地說:“奶奶,你還記得我嗎?就是6月7號那天,我們在九清飯店對面您的攤位那兒見過,我們還把談忱叫走去吃飯了的?!?/br> 談奶奶瞇眼笑,聲音小小的:“記得的,你們是小忱的朋友,我記得的?!?/br> 于是,陸小溪發(fā)揮了自己神奇的游說本事,三兩句話就哄得談奶奶開心不已。 還沒談正事兒,談奶奶就主動說:“小忱,和你小羽一起回去參加高考,奶奶在這邊請一個護工,沒事兒的。” 陸小溪趕緊說:“您請什么護工呀,醫(yī)院附近有我家兩個阿姨,成天閑著,我請她們來照顧您?!?/br> 最后,談忱在一種盛大的溫情里,接受了陸小溪和蔣勵的好意。 他決定再留下來看護一周,便回遠寧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