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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郡守卻坐立難安起來。 他緩緩嘆道:“真是后生可畏啊,他這才多大年紀,不似我,這輩子恐怕都做到頭了?!?/br> “從前覺著蕊娘許個才俊就行了,如今見了他,我難免不動心啊?!?/br> 沈氏斜睨他:“人家有妻室?!?/br> 周郡守道:“你不是說,今日那郡主很喜歡蕊娘、還夸過她可愛嗎?” 沈氏面頰抽動幾下,她覺得這人不正常,又說不上來哪里不正常。倆人從貧賤夫妻一路走來,周郡守讀了書,論嘴皮子功夫她一向是比不過的。 她想了想,微微笑道:“勞碌一日辛苦了,我去砍點骨頭給你燉湯。” “大晚上的燉什么……” 話未說完,沈氏已經(jīng)飛速出了臥房,周郡守念叨道:“想一出是一出的,干什么呢這是……” 一個東西被擲了進來,隨著“咚”的一聲,周郡守被震回了神。 房中央桌案上立著把菜刀,將桌案都劈裂條縫,沈氏一路進來一路嘀咕道:“砍哪塊燉湯好呢?” 周郡守被嚇出了身冷汗,驚呼一聲后奪門而出。 府中幾個姬妾聽見他的驚呼聲,“吱呀”一聲打開房門,關切問道:“阿郎怎么了?為何半夜高呼?” 周郡守一路跑一路喊:“快救我!夫人提了刀要殺我!” “砰”的一聲響起,幾道門立時嚴絲合縫的關上了。 *** 齊邯率輕騎趁夜色趕路。 所帶數(shù)十人都是親衛(wèi),在驛站換過兩次馬后,不過數(shù)個時辰,便已到了臨洮。 沿著先前的線索,設下層層天羅地網(wǎng)后,最終在歸政縣一處民居內(nèi),發(fā)現(xiàn)了霍旻一行的蹤跡。 趙碩驚訝這伙人果真膽大之余,又佩服自家侯爺料事如神。 然得到消息趕過去時,終究是晚了一步,待齊邯率眾趕到那處民居,早已是人去房空。 “侯爺,這……”趙碩低著頭,不敢同他對視,想也知道侯爺這會的面色,定是難看至極。 齊邯的臉色確實不怎么好看,好不容易得了線索匆匆趕來,結果人卻跑了。 就好像……是在故意引他過來。 院子里堆滿了翻找出來的可疑之物,齊邯將目光停留在一個荷包上,據(jù)說是從柴堆底下放出來的。 他示意親衛(wèi)將那荷包拿過來,荷包很破舊,上面繡了朵桐花,繡得還挺丑,不是正常人能戴出去的。 之所以能辨認出是桐花,是因為旁邊用針線刺了桐花兩個字。 齊邯驀地想起,這樣的荷包,他也有一個。 第66章 .小別勝新婚等齊邯回來了,定要對他好…… 狹小的民居一片寂靜,唯余西北特有的呼嘯風聲,宛如利刃般,一道一道的刮在耳畔。 齊邯眸色晦暗不明,盯著手中破舊荷包看了許久,面色略顯陰沉。 親衛(wèi)都知道他這會心情不是大好,連夜抓捕,好不容易得了個確切的消息,最后卻還是撲了個空。 忽視幾眼,趙碩被推了出來,頗為惱恨的瞪了眼身旁眾人,戰(zhàn)戰(zhàn)兢兢問道:“侯爺,可……可還要接著……” 后面的話,他聲音發(fā)著顫,幾欲說不出來。侯爺活了二十幾年,恐怕還沒吃過這樣的虧。 齊邯將那荷包捏在手心里,閉了閉眼,淡聲道:“不必了,將人都撤回來吧?!?/br> 又掃了眼這處民宅,他不由得冷笑了聲。以為自己是來捉蟬的,沒料到人家才是黃雀。 估計是被齊六跟上的時候,就已經(jīng)設下了計謀,只為引他過來。 “走吧?!饼R邯轉過身,淡淡道,“既然來了,就順便在臨洮巡視一番,去臨潭見郡守吧。” 臨走前,他又緩緩回首,看著地上堆置的東西,扯唇吩咐道:“都處理了,別有什么遺漏的?!?/br> ***** 臥房中擺著幾盆墨蘭,養(yǎng)在暖室之中的緣故,養(yǎng)出了一派花團錦簇,分外的恬靜多姿。 蕭神愛正坐在窗邊修剪花枝。 修剪花枝很費功夫,若想修得好看,也是件費心力的事兒。她還是來了隴西后閑極無聊,才開始試著做,換做以前在長安時,絕對沒有這樣的耐心。 清檀端著一盞酥酪入內(nèi),聽到那咔嚓咔嚓的聲音,禁不住笑道:“郡主可仔細些,別剪著手了?!?/br> 蕭神愛悶著頭應了聲,看到放了果脯的酥酪后,扔下剪子擦了擦手,輕聲問:“什么時辰了???” 清檀指了指窗外西斜的日頭,溫聲道:“已經(jīng)申正了。”她放下酥酪,又從袖中取出了一張?zhí)?,“春光正盛,城?nèi)諸位夫人想辦一場賞花宴,郡主可要去么?” 蕭神愛取過那張?zhí)哟掖覓哌^一眼,聲音清淺如泠泠碎玉:“在李家辦么?那就去一場吧?!?/br> 其實她在京城時,參加的宴飲并不多,畢竟她出宮不比旁人出府簡單,這樣的筵席又多,她去不去都沒什么大礙。 只是如今來了襄武,到底還是得入鄉(xiāng)隨俗些。此處官眷也不多,若是旁人都去,單她一個不去,還是不大好的。 聽她愿意出去走走,清檀實則是很松了口氣的。 自平?jīng)龊钊ヅR洮以來這些時日,郡主只偶爾受那些官眷們相邀,出去逛逛街、或是去茶樓聽聽書,剩余時間都是在家中呆坐。 “成!那我?guī)Ь_云去收拾下妝奩和衣柜,將那日的穿著打點出來?!鼻逄创嗌鷳司洌瑵M面笑容的下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