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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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上輩子接觸過真的無常鬼,那是陰間鬼帥,不會像一般的民間傳說那樣親自四處勾魂,雖然不知道換了個世界,無常二鬼還是不是原來那兩位,但至少不是眼前這個。 民間傳說里,黑白無常帽子上寫的字的確是有兩個版本,一個就是流傳廣泛的“天下太平”和“一見生財”,另一個是“正在捉你”和“你也來了”。 “正在捉你”這四個字沒有問題,但問題是這是黑無常帽子上的……簡而言之,眼前這個,山寨貨。 聽見許白微的話,“無常鬼”似乎是有點不好意思,嘿嘿一笑,“不好意思,戴高帽戴習(xí)慣了。” 許白微輕輕揚了揚唇,她的牙尖嘴利點到即止,“怎么稱呼?” “叫我老九,我在頭兒手下編號第九,海城通常都是我在走動!以后我們就是同僚啦!”老九爽快說。 依老九說的,他的頭兒應(yīng)該就是白無常本尊,下面的老一到老n,都是白無常手下跑腿干活的陰差。 在陽間走動的陰差中,有兩種來歷的,一種是各地城隍手下的陰差,一種是老九這種陰司出來的,類比著說就是地方官和京官的區(qū)別,所以老九在陰司雖然只是個小鬼吏,但還是要比城隍陰差高級一點。 老九帶著的那勾魂索,上有彎尖鉤和鉤爪,可以穿透鬼魂的鎖骨,防止勾魂過程中有不安分的鬼魂逃脫;哭喪棒可以將靈體敲醒或打暈,要是勾魂過程中有不配合執(zhí)法的刁民,直接一悶棍下去,可以說是陰間執(zhí)法利器。 不過么……據(jù)許白微所知,哭喪棒屬陽,為白無常兵器,但勾魂索屬陰,是黑無常的兵器,所以一般都是黑白二鬼聯(lián)合執(zhí)法,很少有黑或白單獨行動的。 許白微問老九:“怎么哭喪棒和勾魂索都是你拿著?” 老九說:“嗐,還不是這幾年事多,人手不夠,你們陽間不是都開始追求什么復(fù)合型人才了嗎,陰司也要跟著與時俱進啊——” “復(fù)合型鬼才,不才,正是在下!”老九挺了挺胸,那張白如面粉的臉上神情頗為自豪。 許白微:“……挺不錯的?!?/br> 她轉(zhuǎn)身,在桌邊提筆蘸了朱砂,在黃表紙上畫出一枚印章,方方正正,紋路頗為復(fù)雜。老九好奇地探頭過來張望,許白微卻已經(jīng)畫完擱筆,二指夾起黃表紙置于左手掌心一擦,紙上印章驟然化火,她反手壓著火光往老九探過來的腦門上叩去。 “臥槽!臥槽——”老九頓時燙得跳腳,神情之驚恐,恍若下一刻就要魂飛魄散,“什么東西???老妹兒咱可是同僚了!你可不準(zhǔn)害我!” 許白微友善地笑一笑:“沒什么,是王靈官印?!?/br> 老九的尖叫險些刺破云霄:“什么?——” 他的鬼臉都驚得變形,身形逸散,在空氣中撕扯了幾下,鬼臉上的五官移位,眼口增大,面頰瘦削,越發(fā)像個骷髏。 片刻之后,腦門上的燙意消失,老九察覺過來,自己還“活著”。他急得哭喪棒和勾魂索都扔在了一邊,雙手在自己臉上亂摸,確認(rèn)自己還好好的,活像個毀容了的大姑娘。 “鏡子呢?鏡子呢?!”老九尖叫著。 老九到底是鬼差,和活人有本質(zhì)的區(qū)別。他的嗓音尖細(xì)飄忽,又因靈魂情緒震蕩,連帶著那聲音都被撕扯,聽起來有股老式收音機的陰森感。 陽間的鏡子是不能照出鬼神身形的,許白微用紙給他做了一面,一面紙鏡遞到老九手里,他急忙攬鏡自照,在鏡子里看見自己潔白的腦門上印上了一枚小小的印章,大約只有一枚指甲蓋的大小。 紙活兒就是這樣,區(qū)別與陽間,聯(lián)系與陰間。 老九看見只是多了一枚印記,除此以外,自己的腦袋好好的,這才大呼一口氣,語氣差點被嚇哭:“老妹兒我說你能不能做事之前先打聲招呼,九哥差點被你嚇?biāo)溃 ?/br> 多這一枚印章,在臉上雖然不是很好看,但他倒不是特別介意,也知道許白微給他這枚印章,八成是有什么用途。但剛才一聽她說是王靈官印,可不得嚇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那可是王靈官!三元觀供在觀里,他都不能進去的! 雖然陰司都已經(jīng)傳遍了,功曹使去三元觀傳了令,但人家級別更高,他老九只是個普通鬼吏??! 許白微納悶兒:“……你本來也就是死的啊,而且你們陰司不都這個作風(fēng)?”功曹使傳印的時候,可不就是這樣么。 老九:“……t.t” 許白微:“放心吧,沒別的影響,是你說你先前去過三元觀找我都不敢進門,我才給你這個靈官印,我沒主著打殺你的心思,就沒那效果,只是個三元觀的進門鑰匙而已,算是被靈官大神接納了,以后就可以在三元觀進出自由?!?/br> 老九:“原來如此,原來如此……你早說嘛,要是給我印個隱蔽的地方更好,這樣多少有點有礙顏值?!?/br> 聽到?jīng)]有危害性之后,老九的關(guān)注點就飄了。 “…………”許白微沉默著打量了下老九的面粉臉,實在沒發(fā)現(xiàn)這個顏值在哪里,當(dāng)然,如果是陰間審美那另說。 不過她不禁想到功曹使傳給她的酆都大帝印,幸好是藏在眼睛里。 許白微:“言歸正傳吧,九哥,你來找我是要做什么?” 畢竟是陰司合作伙伴,許白微也不是倨傲的人,應(yīng)承了老九剛才那個自稱。 老九聽見許白微主動叫“九哥”,剛才還因為靈官印印在了腦門上有點不滿的表情,頓時爽了。 他擺擺手,“也沒啥,就是給你打個招呼,另外跟你說一聲,你們陽間道協(xié)在緝拿的一個兔崽子回到海城的地界了,最近給我找了不少的麻煩。 “那家伙煉尸,到處找新墳禍害,導(dǎo)致新死的魂魄怨氣被激化,現(xiàn)在我抓一個的功夫,往常能抓十個!九哥我是天天加班天天加班,抓不完的死鬼,就是抓到了還有可能不老實給我跑掉!” 老九說著,完全就是一副被吸干精氣的打工鬼的樣子,怨氣滔天,對那個給他找麻煩的兔崽子,實在是恨之入骨。 許白微好奇:“道協(xié)緝拿?” 她到這邊來還沒有跟道協(xié)的人打過交道,還不知道他們的行動,不過一般能被道協(xié)緝拿的,一般都是行內(nèi)心術(shù)不正,為禍頗多的人。 老九:“對,好像是叫宋什么,名字我沒記住,一天到晚事務(wù)賊多,忙都忙不過來。你們要是能把這人解決掉,也能少給我惹點亂子?!?/br> 許白微點了點頭,“我可以關(guān)注一下,不過我和道協(xié)那邊還沒有接觸,你別抱太大希望就是?!?/br> 老九:“嗯沒事兒,你看著來,總不會比現(xiàn)在更糟。” “哦對了,剛才我過來找你的時候,下面有個老頭好像看見我了。”老九摩挲著下巴,回憶起剛才,覺得有可能是。 許白微反應(yīng)了一下,才想到是許父。生人自然是無法用rou眼看見鬼神的,但他前面經(jīng)歷過別人的算計,氣運走低,在有些特殊時候是會類似于開了眼,看見一些平日里看不見的東西。 許白微笑道:“沒事兒,特殊情況,他就是一普通人?!?/br> 老九也沒多在意,只是說了一嘴,陰陽兩道走動多了,也知道有這種時候。 老九夸道:“那老頭膽色過人,看見我竟然還冷靜鎮(zhèn)定,也算是人中龍鳳了?!?/br> 許白微但笑不語,心想,他八成是以為自己眼花看錯了,壓根就不相信,談何害怕不害怕呢。 老九從地上撿起他的哭喪棒和勾魂索,轉(zhuǎn)身說:“好了,認(rèn)識也認(rèn)識了,消息也通知到了,九哥這就走了啊?!?/br> 許白微:“好的,慢走,不送?!?/br> 老九身形遠(yuǎn)離,背對著揮了揮手,那飄忽的白色身影在路燈映照的昏暗夜色中,幽幽的,若隱若現(xiàn)。 走遠(yuǎn)的老九突然抬手摸了摸自己額頭,嘿嘿一笑,“不打緊,王靈官印啊,陰司這誰有這個排面,就老子與眾不同,風(fēng)光!” 第38章 野戲 夏靈寶那天在三元觀看見張?zhí)鞄熓谝馐胀街? 回去一直驚嘆不已,實在沒憋住,就跟他師父丁云齊說了一嘴。 他就是單純分享一下, 沒想他師父會相信, 畢竟這事聽起來太匪夷所思。揣測神意全靠自己推斷,與神靈感應(yīng)強弱不同的人,推測結(jié)果準(zhǔn)確度也不一樣, 他老人家多半會覺得是會錯了張?zhí)鞄煹囊馑肌?/br> 沒想丁云齊只是怔忡了下, 隨后就伸手撫著自己的胡子,露出個滿意的笑, 半點沒質(zhì)疑的樣子。 他這反應(yīng)夏靈寶屬實是沒看懂, 怎么瞧著他師父還有點欣慰的意思?難道就沒有一點被人捷足先登的惋惜? 他老人家的心思, 夏靈寶揣測不過來,他心里大逆不道地想著, 要是等師父百年之后,要是想跟他表達(dá)什么,不托夢直說的話他肯定猜不出來! 除了這個,他還對另外一件事情很好奇。 “師父, 你這次回來就不走的, 是天樞星靈體已經(jīng)找到了?是不是要在我們觀里再開辟一座神殿來供奉他?” 夏靈寶問題一籮筐,他琢磨著就算是隕落的神靈,沒了神格那也算半個神靈吧,流落凡間也不能虧待了。 丁云齊哼笑地睨他:“人家有去處了, 用不著咱們費心。” 夏靈寶好奇還想多問,但一看他師父這樣子, 就不是愿意多說的,他撇撇嘴, 也就不問了。 拜師多年,他第一有長進的是符法,第二就是知趣。 * 宗教學(xué)專業(yè),許白微和夏靈寶他們平常的主干課程,除了哲學(xué)史和各大宗教史,也會上一些通識課程,講到一些歷史傳說。 任課老師的講課方式也不像高中那會兒,一節(jié)課四十分鐘每一分鐘都要掰開使,擠滿了密集的知識點,大學(xué)老師講著講著就可能延伸到了別處,繼而開始侃大山。 開學(xué)一段時間了,老師們也知道本專業(yè)的大多數(shù)學(xué)生都不是安心在本專業(yè)的,所以課堂管理并不嚴(yán),但這堂課上聽講的人意外的多。 這堂課上提到了歷史上一個君奪臣妻的傳說,當(dāng)然,是野史記載,畢竟那時候皇權(quán)至上。 這個倒霉的“臣”名叫衛(wèi)慕閑,據(jù)說此人一表人才,且年少聰穎,在五十少進士的科考場上,僅十八歲之齡就考取了前三甲。衛(wèi)慕閑入場為官之后更是祖墳冒青煙,個人能力好,運氣也好,短短幾年就平步青云,入了皇帝的法眼。 直到他二十五歲官至三品侍郎之后,祖墳青煙大概是被人潑了冷水,熄了,開始大走霉運。 衛(wèi)慕閑的夫人,是其年少青梅,與他兩小無猜地長大,長得是貌若芙蓉,隨著衛(wèi)慕閑官銜上升,出現(xiàn)過在皇帝眼前之后,就被惦記上了。 都說得不到的永遠(yuǎn)在sao動,臣子的美貌妻子,那就跟吊在驢子前面的胡蘿卜似的,美貌妻子最后還是被皇帝強搶過去。 至于衛(wèi)慕閑這個礙眼的前夫哥,自然不能留他在眼前惹人嫌,一口黑鍋扛下去,妻子成了別人的,命也是。 君奪臣妻的戲碼不算特別稀罕,但這堂課的學(xué)生們聽得格外起勁,八卦是人的天性,古人的愛恨情仇,也是別有味道。 下課之后,霍陽一臉痛心疾首,一邊說話一邊搖頭,“慘!慘!真是太慘了!” 野史里也沒記載具體細(xì)節(jié),比如衛(wèi)慕閑究竟是怎么死的,他被皇帝搶走的妻子后來又如何了……只是囫圇地寫明了他的家破人亡,燦爛如珠的前半生如鬧劇般夭折,被淹沒在歷史洪流中。 要是沒有強權(quán)橫刀奪愛,他漫長的一生可以有更多的機會去將一身才華施為,興許這個名字有機會跟同時代的名臣一起記載在正史中。 然而沒有如果。 夏靈寶也感慨說:“可惜了,要是沒有這一枝節(jié),搞不好也是個不小的人物?!?/br> 霍陽:“就是就是,那皇帝不知道是什么癖好,那么多美女放著不要,偏喜歡去搶人家的老婆!” 夏靈寶:“不過估計也是那衛(wèi)慕閑性子太過剛烈,不然皇帝也不至于鬧得這么難看,殺臣奪妻,就算給臣子扣個黑帽子就可以勉強當(dāng)塊遮羞布,但到底還是不體面?!?/br> 這兩人義憤填膺,回過頭來發(fā)現(xiàn)許白微一直安靜著,一句都沒評論過,不忿道:“你怎么平靜得過分?。俊?/br> 許白微臉上甚至帶著淺淡的笑,側(cè)頭看了兩人一眼,“我只是沒什么好說的,這世間無奈的事太多了,街上的乞丐也想要富貴,剛考上名校就遭遇車禍的學(xué)生也不想遭逢厄難,醫(yī)院太平間的尸體原本也不想死?!?/br> 兩人被她說的一呆,好像是這個理,但回過味來還是覺得不大對,“雖然是這樣吧……但你,這是不是有點太冷漠了?” 許白微:“不是冷漠,是無法真正共情。” 她緩緩收了剛才臉上那淺淺的笑,冷淡的神情里,那雙平靜的眸中卻是少有的認(rèn)真,“歷史人物的生平,后世又具體了解多少?我不想評價,你們覺得慘,多半也是惋惜于一顆明珠半路隕落,但可能和他的夫人比起來,他自己都沒后世這么在意他可能光明的前途?!?/br> 大概是被她的神態(tài)感染,兩人短暫的沉默了一會兒,霍陽先抽離出來,立馬附和她的話:“你說得對!” 然后又轉(zhuǎn)向夏靈寶,拍拍他的肩,“修行,還要繼續(xù)努力!” 夏靈寶:“…………” “對了,我有點事想跟你打聽?!痹S白微對夏靈寶說。 夏靈寶扭頭過來,“什么,你說?!?/br> “你們道協(xié),是不是在找一個姓宋的人?”她沒有用‘緝拿’這個詞,大庭廣眾的,不太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