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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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幅佛圖阿耶并不經(jīng)常掛出來,虞莜看過一次的東西絕不會忘,金陵少有西域胡商,眼下倒是猜到,那畫兒或許是安貴妃贈予,甚至有可能,就出自她的手筆。 小磨人精話說一半不吱聲,秦昶不禁好奇,“怎么?” 想到那日佛堂中,安貴妃一副悠然自得的樣子,虞莜覺得自己的擔(dān)心有些多余。 “沒怎么?!彼龘u搖頭,“往后我也沒什么事,可以多去佛堂給母妃請安,還可觀摩她繪制巨作。” “想去你就去,我不是說了,你在這宮里想做什么都行。”她肯和母妃親近,秦昶自然高興,“母妃為了我,這些年吃了不少苦,你多替我陪陪她,也算我一份兒孝心?!?/br> 這話勾起虞莜一點興致,烏溜溜的杏眼盯著他,“怎么說?” 秦昶倒也坦然,哂笑一聲,“我離開洛陽十年,在這武昭宮里毫無根基,又有外族血統(tǒng),若不是母妃,這東宮之位如何能落在我手里?” “可……陛下的兒子,成年的不就剩你一個?” 小磨人精也有犯迷糊的時候,秦昶在她小巧的瓊鼻上輕輕捏一下,“旁支里我還有好些個堂兄呢?!?/br> 虞莜想起來了,廣義帝兄弟眾多,老一輩的親王死剩無幾,承襲的嗣王倒還有好幾位。 對于皇室來說,大統(tǒng)落于旁系的情況極少發(fā)生,尤其廣義帝尚有子嗣,只有一個可能,那便是皇帝的母親——太后,想替她別的兒子謀位。 似乎武昭宮秘辛眾多,遠不止她前世了解的那些,虞莜倒不是愛打聽,只要知道眼下的武昭宮,無須與人觸及利益相爭,其他便無須掛懷。 她掩口打了個哈欠,從他懷里鉆出來,掀開旁邊的被褥,準備回去再睡一覺。 秦昶把人摁在懷里不準走,“不是你跟我打聽么,怎么不問了?” “嗣王們又不住宮里,反正眼下你是太子,我看朝臣們也都服氣,別的就沒什么好問了?!?/br> 虞莜稍微擺正態(tài)度,“朝堂的事兒,太子不必跟妾身說。” 秦昶被她給氣笑了,“嬿嬿,敢情你嫁給我,以后只管吃喝玩樂,讓我把你當(dāng)祖宗供著就成,是吧?” “祖宗倒是不必。”虞莜杏眼微眨,“嫁漢嫁漢,穿衣吃飯,妾身一介弱女子,不想著這些,難道替殿下cao心國事?” 心下打定主意,他要敢答個“是”,她就把人轟出去。 不過虞莜確實低估了秦昶的自尊心,搭在她腰上的手用了點力掐住,“你以為我是祈嵐那玩意兒,要靠女人來治國?” 虞莜被捂得輕哼一聲,趕忙按住那只魔爪,原來他這趟在金陵,倒是都看出來了。 這人還在不依不饒,“還有你那些嫁妝,往后防著點崔元魁我跟你說,別聽他嚼舌根哭窮,我秦昶還沒窮到,要惦記媳婦兒嫁妝的田地?!?/br> “除了比較有錢這點……” 在她櫻唇上啄了一下,秦昶意氣風(fēng)發(fā),“小磨人精,你別的還有什么能耐?指望你上陣殺敵么?我北齊以武治國,你的眼界……難道這點自信都沒有?等著瞧吧,你相中的夫君,絕非池中之物?!?/br> 再沒別的,比這話更讓虞莜欣慰的了,夫妻二人難得地達成某種共識,令得晨間那點不愉快煙消云散。 秦昶見她欣悅,繼而得寸進尺,又哄著她來了一次。 虞莜半伏在榻,銀牙緊咬枕頭,被折騰得悔斷腸子。 * 午后還有一場宮宴,昨日是大宴百官,今日只邀請位高權(quán)重的近臣、皇親國戚,以及家中女眷。 秦昶早上大話說得慷慨,這會兒口風(fēng)一轉(zhuǎn),“國事自不必你費心,不過昨日開宸極殿行的冊封禮,你這太子妃,今后還須肩負皇后職責(zé),招待命婦這些事,便有勞嬿嬿了?!?/br> 虞莜混吃等死的打算被他看穿,無奈之余,只好自我寬慰,若嫁入尋常人家,新婚第二日見親長得磕一圈頭,眼下她只需坐在上首,等著別人來磕頭即可。 招待女眷的宴廳設(shè)在御花園的迎春閣,臨近開宴的時辰,太子妃最后才到場,北齊勛貴圈子虞莜并不熟悉,好在有毓靖長公主陪同,離得老遠給她一一指認。 “右上首頭一位是汝南王妃,她邊上年紀大的那位就是舞夫人,舞夫人是王妃的舅母?!?/br> 北齊皇室與老牌世家之間關(guān)系盤根錯節(jié),毓靖生怕虞莜弄不清,緩著步子仔細分說。 其實虞莜一聽就懂,這兩家都是太后派系,汝南王秦旸是舞太后的親孫,也就是秦昶口中,有心染指大統(tǒng)的那位嗣王。 鹽鐵轉(zhuǎn)運使舞辰陽則是太后親侄、皇后的親兄長。 鹽鐵與度支同為三司之一,卻絕不像崔元魁那般窮酸,相反,鹽鐵司肥得流油,比整個北齊朝堂加起來還富。 也就是說,舞家之所以在太后逝后三年仍能穩(wěn)立朝堂,便是掌握了北齊最重要的經(jīng)濟命脈。 想到前世崔元魁要跑到南康來采買鹽鐵,便可知,鹽鐵司與樞密院不是一條心,大把的銀錢都進了舞家的口袋。 看來舞辰陽之于北齊,相當(dāng)杜啟茂之于南康,同樣的朝中蠹蟲。 虞莜在正位落坐,毓靖長公主地位尊貴,坐在僅次于她的下首,底下眾多貴婦、及坐在她們身后的小娘子們起身行禮,前排幾位長輩和汝南王妃,則只坐著向上敬視即可。 這等場面虞莜見慣不驚,心安理得受了,環(huán)視一周,忽地在場中瞧見個熟人。 離開金陵時剛見過的——黎瑤瑤,就坐在汝南王妃的身后。 第33章 三十三 北方貴女是怎么吵架的 行禮畢, 汝南王妃率先開口,“早聞熙沅殿下盛名享譽江南,今日一見方知名不虛傳?!?/br> 她目光矜持地直視前方, 不似在座其他人那般,對太子妃悄然打量, 雖則她對這位南邊來的公主,也是一般無二的好奇。 虞莜并不接這話, 目光隨意掃了掃她身后的黎瑤瑤,后者安靜低垂著頭。 她的盛名?恐怕到了北齊這地界兒,便算不得什么好名。 因是私宴, 今日虞莜穿了身牡丹紋錦繡宮裝, 緞料以云想絲織就, 輕軟綿密、色澤靈動, 行動間自有光華流轉(zhuǎn)。 這種料子在洛陽殊為罕見,引得一眾女眷不斷投以矚目。 虞莜面色和煦, 從容接下所有人的打量, 柔聲曼語緩緩開口:“本宮初來乍到, 諸位不必拘謹, 日后相處的機會且多著呢?!?/br> 她輕一抬手,有宮人將見面禮一一賞賜下去。 今日拿到宮宴名單,虞莜把備禮這事交給梅染, 吩咐只有一句, “別挑貴的?!?/br> 南方大多新貴, 是弘盛帝打下南康后才興盛起來的, 北方則多為百年世家, 經(jīng)歷戰(zhàn)亂豪奢不再, 風(fēng)骨卻尤為矜傲。 并非虞莜舍不得東西, 北人眼中,南人那就是財大氣粗的暴發(fā)戶,以金銀貴物相贈,倒像是拿銀子打他們的臉,憑白落個顯擺的名聲。 小娘子們得的大多是小件的絲綢制品、脂粉香露,這些東西看似平常,卻都是江南特產(chǎn),尤其用料金貴、質(zhì)地上乘,洛陽城的商鋪里可買不來。 禮物一散下去,廳中氣氛熱絡(luò)起來。 眾女拿到手的絲帕、香囊無不精美絕倫,盛著脂粉、香露的瓶身晶瑩剔透,只看外表,便知里頭的東西價值不匪。 這些都是女子心愛之物,一時贊嘆聲不絕于耳,紛紛稱謝之余,都道太子妃真是太會送禮了。 年長些的貴婦們收到的是首飾,江南手作匠人譽滿天下,攢絲掐金技藝高超,一朵指甲蓋兒大小的珠花,需經(jīng)過上百道工序,比之尋常玉石珠寶更為珍貴,鑲嵌的也非常見的貴重寶石,以東海鮫珠、珊瑚為主。 虞莜的寶庫里多得是好東西,便在金陵那種富貴之地,隨便拿出一件也能叫人趨之若鶩。 梅染照著名單上各人的年紀稟性,精挑細選,務(wù)必投其所好,一時間諸位夫人見了,無不喜笑顏開。 廳中氣氛高漲,便顯得汝南王妃先前的陰陽怪氣,尷尬得不合時宜。 在座無不心知肚明,前太子過世,汝南王本有機會入主東宮,要是那樣,如今坐在上首的便是她汝南王妃了。 左邊首位坐得是聞相的夫人,見著對面汝南王妃收下禮隨手撂在桌上,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笑著打圓場: “公主嫁到咱們北齊,理應(yīng)改稱太子妃,王妃仍以舊稱相待,莫非你們從前認識?” “聞夫人莫開玩笑,我又沒到過金陵,怎會識得……太子妃?!?/br> 汝南王妃干笑一聲,朝后招了招手,“瑤瑤,來見過聞夫人。” 轉(zhuǎn)個頭的功夫,她重又換了張笑吟吟的臉孔,“這是我母親的表侄女兒,也喚我一聲表姐,剛從金陵來,與太子妃可謂他鄉(xiāng)遇故知,我這是替她們高興呢?!?/br> 黎瑤瑤被拱到臺前,只得出來向聞夫人行禮,轉(zhuǎn)而又對虞莜拂了拂身。 “你怎么到了洛陽?” 虞莜權(quán)當(dāng)不知耿中丞的提議,“離開金陵那日我好像還見著你了?!?/br> 黎瑤瑤羞于提及差點給她當(dāng)陪嫁的事,輕聲應(yīng)道:“我母親近來思鄉(xiāng)多病,家父便辭了官職帶我們回來,就是殿下走后不久的事,我們走的水路,年前就到了,殿下想必是遇到慶州大雪,這才耽擱了吧?” 這一世黎同冶是被貶還是主動辭官,虞莜不知,卻原來黎家與汝南王府有親戚關(guān)系,不置可否點了點頭,無意與她寒喧。 黎瑤瑤站了片刻,見她無話,便又退回到座位上去。 她體態(tài)妖嬈,身上有種獨屬江南女子的弱柳拂風(fēng),一路行去,引得周圍小娘子無不注目。 時下南北兩方可以說互相看不順眼,南人嫌北人窮且粗魯,北人則覺南人多有矯揉造作。 眾人剛收了太子妃的禮,拿人手短,不好過分評頭論足,于是汝南王府的表姑娘,便成了首當(dāng)其沖。 江南富甲天下,豐饒魚米養(yǎng)出的人溫柔如水,再由美物裝飾,那可真是得天獨厚的福分。 有人小聲議論,“這豈不是說,女兒家便是底子長得丑些,只要有好水好土養(yǎng)著,也能出美人胚子。” 這幾人低聲說小話,目光都沖著黎瑤瑤,她的相貌僅屬中人,那份柔弱的氣質(zhì),美則美矣,讓她們?nèi)W(xué),可就拉不下臉來。 這時,汝南王妃側(cè)身一手搭在舞夫人臂上,貌似單只和她一人說話,聲音卻大得廳里人人都能聽清。 “瑤瑤表妹跟我說了不少金陵的事兒,太子妃在那邊可是大紅人,身邊追求者無數(shù),想要求娶她的世家子啊,據(jù)說都排到城外去了?!?/br> 北齊民風(fēng)保守嚴謹,士族女子極重名聲,汝南王妃這話一出,廳中逐漸安靜下來,尤其那些少不更事的小娘子們,神情間不可避免夾雜了震驚和鄙夷。 “舅母你說,太子也是好本事,這是從千軍萬馬里殺出來,才能把人娶到的吧?!?/br> 舞夫人揚眉一笑,“可說呢,太子在金陵那種溫柔鄉(xiāng)待了十來年,見慣玉軟花嬌的美人兒,嫌咱們北方女子粗鄙不堪,也是難免的?!?/br> 這一來,連帶幾位夫人也面顯尷尬。 去年太子初立,在朝中無甚根基,不少世家的眼睛都盯著太子妃的位置。 誰想太子卻重禮聘回南朝公主,迎親隊路上走了三個月,這件事便也在洛陽城沸沸揚揚議論了這么久。 汝南王妃和舞夫人輕輕巧巧幾句話,便把虞莜推到眾矢之的的位置上,毓靖長公主當(dāng)即表示不滿。 “舞夫人這話說的,一竿子打死一船人呢,貴府七娘子那是打小金汁玉液養(yǎng)出來的,便是我這貨真價實的金枝玉葉也比不得,怎么就粗鄙了,您真是太過謙?!?/br> 汝南王妃震驚回頭,這才知曉舅母先前也有意把女兒送進東宮,這是遭人拒了才回頭找上的她,頓時面顯怒色。 舞夫人訕訕瞥她一眼,心里嘀咕:皇后出自我舞家,那不是慣例么。 她正欲張口,卻被一個清亮的聲音打斷:“要我說呀,一家好女百家求,這般風(fēng)流逸事當(dāng)為傳世佳話,怎么到了王妃這里,反倒成了見不得人的丑事?” 說話這位中年美婦,生了張白團似的圓臉,以至于高鼻深目都不大明顯,正是安貴妃的長嫂。 貴妃的母族在朝中頗為低調(diào),兄長安良任職鴻臚卿,是個清貴閑散的去處,家中子弟仍做著經(jīng)商的老本行,這洛陽城里一大半的商鋪,都與安氏商行有生意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