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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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厚照坐了回去:“那孤就姑且再聽聽。”實(shí)際,他心里想聽得不得了,耳朵都要豎起來了。 月池有心奚落這個不知好歹的家伙:“從前有一只小豚上街游玩……” 朱厚照打斷道:“小豚不就是豬嗎,豬也能上街游玩?” 月池從善如流:“從前有一只小豚精上街游玩?!?/br> 朱厚照:“……” “它正巧碰見潭柘寺大辦法會,好幾頭白象走在大路中央,受到人們的歡呼敬仰。它心中十分羨慕,于是去買了兩根大蔥插在鼻孔里,顯出原形也混了進(jìn)去??稍诎傩諅兛吹剿鼤r(shí),卻齊齊愣住了,好半晌他們才認(rèn)出了,這是個什么物種,當(dāng)下都笑道:‘難怪不像樣,原是豬裝象!’” 豬諧音“朱”,“裝象”諧音“裝相”,朱厚照聽到最后才明白,這人是在諷刺他裝模作樣呢。他一時(shí)又好氣又好笑:“你、你這個促狹鬼!滿肚子壞水!” 月池一時(shí)也不由莞爾:“既然殿下的心緒好轉(zhuǎn)了,那臣就先告退了?!?/br> 朱厚照卻不愿她走,忙叫住她:“等一下,你、你,你想要什么賞賜,盡管開口吧?!?/br> 立刻又是高高在上的模樣了,月池挑了挑眉道:“臣想要得可稀罕了,只怕您給不起?!?/br> 朱厚照不屑道:“蠢話,你盡管開口就是。孤沒有給不了的。” 月池一哂,她撫掌道:“這可是您說得。臣想要得也不多。王母蟠桃無雙實(shí),太清靈丹第一珍。玉醴金漿須滿貯,交梨火棗圍盈尺。怎么樣,您有嗎?” 其中所提的物什皆是道家所傳不死仙藥,朱厚照若有,早就自己去西方極樂世界作真法王了,他不滿道:“你是不是又沒事找事?” 月池嗤笑一聲:“沒事找事的是您才是。我救楊嬤嬤不為賞賜,只是覺她可憐罷了。她剛得了親生骨rou就被征入宮中,伺候您這位小主子??伤堑珱]有因骨rou分離,心生怨恨,反而兢兢業(yè)業(yè),盡心侍奉。可沒想到,天家無常,照顧差了要吃瓜落,照顧好了也要送命。這叫人如何不心生憐憫呢?” 朱厚照的臉色立時(shí)灰敗下來,他哽了哽方啞著嗓子道:“這是孤的不是,以后此事絕不會再生了?!?/br> 月池問道:“您打算怎么做?” 朱厚照苦笑道:“那是生身之母,孤能怎么做?只有從此以后,再不見、再不提、再不想楊嬤嬤,她自然能放下心來,安安心心坐她的圣母寶座!” 月池眼中的訝異一閃而過,她定了定神道:“適才,臣是說笑來著。若說賞賜,臣還真想向殿下討兩個恩典。” 朱厚照大包大攬道:“說吧?!?/br> 月池道:“第一,查出散布你我斷袖謠言的禍?zhǔn)?,第二,我想回蘇州?!?/br> 丘公公等人就像被鬼攆似得跑進(jìn)殿來,朱厚照氣急敗壞地問:“京里的謠言是怎么回事?” 丘聚等一臉茫然,朱厚照一臉慍色,欲言又止。還是月池看不下去說:“就是傳我和殿下斷袖的那些?!?/br> 一眾人聞言露出心照不宣的神色,高鳳上前低聲道:“漢高祖有籍孺,漢武帝有韓嫣,此事古來有之。他們也只能嚼嚼舌根罷了,還能阻止您與李公子在一起不成。殿下實(shí)在不必為此事煩心?!?/br> 月池翻了個大白眼,朱厚照一時(shí)都被這些“貼心”的奴才感動得說不出話來。他飛起就是一腳,將高鳳踹翻,氣得手指都在發(fā)抖:“滿腦子的齷齪事,滿口的胡言亂語,孤何時(shí)同李越在一起了!” “這怎么能說是齷齪呢?”高鳳委屈道,“滿朝文武,誰又沒幾個藍(lán)顏知己呢?” 朱厚照雙目噴火:“你還敢說!” 一眾人吃了這一嚇,連連磕頭,立刻轉(zhuǎn)變了口風(fēng):“沒有在一起,沒有在一起,是奴才們誤會了。您和李公子只是……感情好!” “對對對,君子之交!” “是奴才等誤會了您二位的友誼了!” 月池默了默,為何有一種越描越黑的感覺?她實(shí)在聽不下去了,反正朱厚照不會袖手旁觀,這次她是真告退了。 朱厚照無力地坐回到寶座上,扶額道:“一群廢物,沒一個頂用的。” 他忽而抬頭,問道:“對了,魏彬呢?” 魏彬替李越頂了張皇后的怒火,被拖下去挨四十廷杖了唄,幸好打到一半時(shí),弘治帝就到了,否則今日真要一命歸西了。屁股上都是血的江公公對著朱厚照痛哭流涕:“奴才還以為再也見不到爺了……對了,楊嬤嬤無事吧。” 朱厚照心下一暖:“她無事。孤記得你的忠心,定會重重賞你。” 魏彬垂眸道:“奴才做這些,并非貪圖爺?shù)馁p賜,奴才剛進(jìn)東宮就被劉哥教導(dǎo),為爺效勞,要鞠躬盡瘁,死而后已?!?/br> 朱厚照聞言眸光一閃:“你們哥倆倒是關(guān)系好,這時(shí)都不忘替他求情?!?/br> 魏彬急急道:“奴才固然是掛念劉哥,可更是為殿下著想啊。滿宮之中,只有劉哥能體貼您的心意,做事處處周到。不像旁人,只顧著討您的好,卻連吃飯的本事都忘了。楊嬤嬤出事,這闔宮竟無一人知曉。李公子被帶走,還是被偶然到此的羅祥撞破。奴才說句窩心的話,自劉哥走后,咱們這東宮就成了聾子、瞎子了,以前哪里有這樣的事?!?/br> 朱厚照聞言沉默不語,他想到了自己和李越的斷袖之事,半晌方道:“丘聚等人,的確不堪大用?!?/br> 魏彬聞言心中大喜,他明白,救劉瑾出來的事已成了一半了。 巧合的是,月池歸家后,亦對貞筠道:“洗脫污名與回家之事,想來已成了大半了。太子雖然脾氣不好,可腦子到底還是好使的,而且他這次良心發(fā)現(xiàn),應(yīng)該不會再為難我們了?!?/br> 貞筠坐在玫瑰椅上,卻依然心事重重,她從袖中拿出一支簽來遞給月池:“你瞧這上面說的,我怎么覺得我們回不去了?” 第65章 自古伴君如伴虎 等他把異己排除光了,不就要欺到主子頭上了。 月池接過簽文, 只見上面寫著四句詩:“潛藏自有光明日,守耐無如待良辰;龍虎相爭生定數(shù),春風(fēng)一轉(zhuǎn)漸飛驚?!?/br> 貞筠道:“給我解簽的道長說, 此簽名曰潛龍變化。雖時(shí)運(yùn)不濟(jì), 只得暫時(shí)隱藏自己,但一逢風(fēng)云際會, 便可一飛沖天。這是我替你求的,若真是如此,你總不會在蘇州那種小地方發(fā)跡吧?!?/br> 月池心中咯噔一下,隨后道:“不過是簽文而已,我素來不信這些?!?/br> 說著, 她就將簽隨意擲在桌上,貞筠忙撿起來道:“你怎么能對呂洞賓仙人如此不敬?!?/br> 月池一愣, 笑道:“原來是著名的酒色財(cái)氣之仙,那便更不可信了。” 貞筠蹙眉道:“你還說。舉頭三尺有神明。你我能平安至今,都是神佛庇佑的緣故。”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月池想到了自己無端回到這五百年的遭遇,說來真要用科學(xué)解釋,亦是說不通的。她難得口無遮攔道:“若真要讓我一飛沖天, 就讓我回去。留在這等鬼地方,莫說是為官做宰, 就算讓我……亦無甚意趣?!?/br> 貞筠不解道:“這里是天子腳下,天下哪里還有比這兒更繁華之地,這里要是都是鬼地方了, 那我們江南不就成了地獄了?!?/br> 月池看向貞筠:“你說得是, 我只是忘不了, 曾經(jīng)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云……” 月池這廂陷入對前世的緬懷難以自拔,而另一廂的太子同樣郁郁不樂。王岳久不來端本宮,一來就要應(yīng)對太子提出的大難題。他的眼睛瞪得如金魚似得,不敢置信道:“殿下的意思,是讓奴才安排密探去監(jiān)視官員的內(nèi)?。俊?/br> 朱厚照不耐道:“孤說得還不明白嗎,孤就是要看看,那個長舌婦與她背后的人究竟是何方神圣?!?/br> 王岳忙道:“殿下,萬萬不可啊。您、您上次讓奴才去刺探李越在驛站中的一舉一動,這不過調(diào)動兩三個人,奴才自然能為您把這事偷偷辦了。但是,這次恐要動用上百的密探,如無陛下的圣旨,奴才實(shí)在是沒有包天的膽子私下行事??扇粢坏@動陛下,那李越李公子不就……” 朱厚照斥道:“廢話,正因此事不能找父皇,所以孤才對你私下囑托?!?/br> 王岳道:“殿下,這宮里這么多雙眼睛,錦衣衛(wèi)那群人亦不是吃白飯的,即便奴才私下替您辦了這件事,只怕也瞞不過陛下去啊。依奴才看,此事不單是沖著殿下來,八成亦有李公子的仇人在中煽風(fēng)點(diǎn)火。依娘娘昨日所為,奴才覺得多半是壽寧侯、建昌伯兩家心懷不滿,故而在背后弄鬼?!?/br> 朱厚照道:“他們要是有這個腦子,也不至于混到人厭狗嫌的境地了。十有八九被人當(dāng)槍使了。” 王岳一想也是,一時(shí)垂頭訥訥起來,正苦思李越還有哪些仇人之際,忽聽朱厚照問道:“你適才,喚了兩聲李公子?” 王岳一驚,他忙道:“正是,李公子得您的看重,奴才自不能像往日一般直呼其名?!?/br> “是嗎?”朱厚照的目光直射王岳,爛爛如巖下電:“他為了不進(jìn)宮做出的那些事,連累你在孤這里吃了好幾頓排頭,你就這般輕易揭過了?” 王岳強(qiáng)笑道:“都是為您做事,焉能一直記仇?!?/br> 朱厚照道:“你要是真有那等心胸,太陽就打西邊出來了!李越剛?cè)雽m時(shí),亦是日日被講讀官責(zé)罰,那時(shí)你怎么不擔(dān)心他的安危了?劉瑾被彈劾當(dāng)日,孤便知李越定拉了幫手,那時(shí)孤便疑心是你,不過后來因母后之事暫且擱置。誰料到你今日自己就跳出來了。你這刁奴,好大的膽子!” 王岳忙撲通一聲跪下去:“殿下,奴才冤枉吶。那時(shí)不放在心上,是因您不把他放在心上??山漳B著兩次出宮都是去尋他,奴才不也得掂量他在您心中的位置不是。” 朱厚照哼了一聲:“巧言令色,你自個兒也說了,錦衣衛(wèi)不是吃白飯的。那樣寶弓天下罕見,只要順著這物件的來歷追查下去,遲早會水落石出。你是要不見黃河心不死,還是自首為先,孤念在你往日的忠心,或許還可網(wǎng)開一面?!?/br> 王岳心思電轉(zhuǎn),一時(shí)真生了畏懼之心,只得磕頭請罪:“殿下饒命,奴才亦是為殿下考量。劉瑾乃jian猾之徒,依仗您的寵信在外橫行無忌,這樣的人留在您身邊有百害而無一利啊?!?/br> 朱厚照心下大震。他最初的懷疑對象有三,一是內(nèi)閣,二是八虎中其他成員,三就是王岳。內(nèi)閣三公地位崇高,他不能直接逼問,而近日看來,八虎中其他人亦不像有此能為。那么就只剩下王岳,他還能套套話。因而,他便提出了這樣一個要求,來看王岳是否在意李越的性命。誰知一探之下,果真是他。 朱厚照心思電轉(zhuǎn),沉聲道:“這樣的事,孤不希望再發(fā)生第二次?!?/br> 王岳摸了一把冷汗,連聲應(yīng)道:“是是是,奴才謝殿下不罪之恩?!?/br> “退下吧,沒你的事了。”朱厚照道。 王岳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走了。孰不知,他這一番吐真言,倒真讓朱厚照堅(jiān)定了放劉瑾出來的決心。他喃喃道:“看來不僅是在外朝,在內(nèi)宮之中,也需講求制衡之術(shù)。等他把異己排除光了,不就要欺到主子頭上了?!?/br> 他正深思間,丘聚進(jìn)門稟報(bào)道:“爺,太后娘娘已然禮佛完畢了?!?/br> 朱厚照抬眼:“那就起駕吧,許久未向皇祖母請安了?!?/br> 王太后是憲宗的第二任皇后,在憲宗在世時(shí),不得他的喜歡。憲宗為了立萬貴妃為后,更是處處挑她的毛病。可她為人極為小心謹(jǐn)慎,對萬貴妃更是一直避其鋒芒,不與她爭執(zhí),更是盡心看顧當(dāng)時(shí)還是太子的弘治帝,故而能位居國母的寶座二十余年。到了弘治帝繼位,她才是真正苦盡甘來,成為皇朝的頭一號女人。但她并未得意忘形,而是繼續(xù)恪守本分,從不插手六宮之事,對張皇后與朱厚照素來寬和,因而更得弘治帝的敬重。 朱厚照心知肚明,這種內(nèi)宅傳言,既無法明火執(zhí)仗地查,亦無法明火執(zhí)仗地禁。而涉事的官員估計(jì)也不止一兩個。為今之計(jì),就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天下最適合做這件事,非王太后莫屬。 而在這對祖孫相談過后,王太后便下懿旨,言說夜夢大才女班昭,故而重印女戒,以示追思。按照太子的意思,重印還不算完,應(yīng)當(dāng)欽賜給那些曾參加張家宴會的家眷才是。王太后搖頭勸他:“太子,過猶不及。水至清則無魚,人至察則無徒。你太過精明,反而會讓臣下畏懼。倒不如敲山震虎,恰到好處?!?/br> 朱厚照這才應(yīng)了。沒過幾日,月池亦得到了消息,她挑挑眉:“真是高招。重印女戒,不正是說現(xiàn)世婦德有缺嗎?只怕有人要嚇得夜不安眠了。” 她在慶幸自己得救的同時(shí),也生一種悲涼之感。嫁做人婦,不僅要被丈夫攛掇著為禍,在事泄之后,背鍋的同樣也是她們。人生莫作婦人身,百年苦樂由他人。她心道,倒不如做一個男人,至少不用仰人鼻息,堂堂正正地做人。 她正這般想著,貞筠就匆匆忙忙地進(jìn)來了。她偏頭道:“怎么了?” 貞筠無措道:“他、他,他又來了!” 月池霍然起身,還未來得及開口,朱厚照的聲音就從門外傳來:“張口他,閉口他,真沒規(guī)矩。” 月池?zé)o語地看著又一次出宮的皇太子,他怎么好意思說別人沒規(guī)矩。月池拱手一禮道:“不知殿下今日親舉玉趾,有何貴干?!?/br> 做文士打扮,附庸風(fēng)雅搖著折扇的太子笑道:“有一稀罕景,特邀卿一道賞玩?!?/br> 月池皺眉道:“稀罕景?” 朱厚照道:“對旁人來說或許是常物,對你來說一定稀罕。” “……”月池還以為要去什么了不得的地方,誰知他最后竟然帶她來了泡子河畔。泡子河位于崇文門外,原本是城外通惠河的故道,但因明遷都北京后,將城墻南移兩里,泡子河因此也成了內(nèi)城河。此地風(fēng)景秀美,河水澄澈如練,林木明秀如翡,因而吸引了不少達(dá)官顯貴在此修筑別業(yè)。月池縱目一望,只見一座建筑前人山人海,她不由問道:“那是何處,緣何人如此之多?” 朱厚照道:“你還真是一眼就找到了關(guān)鍵了。那就是呂公祠?!?/br> 月池一愣,她想到了貞筠的簽文,仍不死心道:“是哪個呂公?” 丘聚在一旁含笑道:“喲,李公子,虧你還是個讀書人,竟然連這個都不知道,自然八仙之一的呂洞賓呂仙人吶。外面的那些人都是參見秋闈的舉子。他們都是來此乞夢求愿的。據(jù)說,這呂仙人甚是靈驗(yàn),得他指點(diǎn),定能高中?!?/br> 朱厚照道:“真有這么神,那咱們也去試試。興許還能中個頭名狀元呢?!?/br> 第66章 定要屈膝低我頭 唯有人上人,方得享如意。 朱厚照讓隨從都候在車馬前, 自個兒帶著月池大搖大擺地走過去。誰知到了門前,太子竟也吃了閉門羹。那呂公祠的道人笑容可掬,可提出的入內(nèi)要求卻是苛刻得緊:“您的意思貧道明白了, 我們這里的門楣由于人來人往, 早已失了原本的清凈整潔,若能資助一二以恢復(fù)往日的容光, 想必呂仙人亦會感念您的誠心,對您更加庇佑……” 一語未盡,朱厚照便道:“科考是憑真本事,焉能賄賂神佛?” 月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