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清冷仙尊逃跑記、洞穿(1v1)、[綜漫同人]頭柱今天也想被祓除、拜別歌伎、孤身一人的魔法少女與校園(np)、[綜漫同人]為了畫漫畫,我在全世界演劇本、[綜漫同人]被詛咒成貓后我成了萬人迷、靠美食治愈病弱督主、穿成被拋棄的主角弟弟、攻略后是修羅場[快穿]
當真是祖宗挖坑,坑死子孫。 都察院監(jiān)外, 魏彬一早便守候在門口,不多時司獄官就點頭哈腰將“沉冤得雪”的劉瑾送出來。劉瑾周身煥然一新,神色亦是極為放松。魏彬晃晃悠悠上前, 忙將他扶入馬車中, 正打算奉承兩句:“劉哥是大難不死,必有后福吶。您是沒瞧見, 爺囑托王岳,讓他想法子把那賣弓的弄回來再改口供時,王岳那臉色臭得呀,就跟那茅坑似得……” 劉瑾嫌棄地擺擺手:“誰要聽你說這些,我問你, 李越呢?是死了,還是殘了?” 魏彬一下如卡了殼的老式放映機, 半晌支支吾吾說不出一句話。劉瑾情知不好,他重重拍了他一下:“到底怎么回事?” 魏彬叫道:“劉哥,輕些,我這身上還有傷呢。兄弟我實在是盡力了,可李、李越他,這小子真是邪了門了!” 劉瑾恨恨道:“說重點!” 魏彬咽了口唾沫,嘟囔道:“他、他考了神童試第一……除了當場揮毫作文外, 華昶等人還現(xiàn)場命他對對子,作詩。他靠著拍馬屁全都對上了, 華昶那廝恐是礙于顏面,就不再逼問了。依我看,這事歸根結(jié)底, 都是華昶的錯。” 劉瑾匪夷所思地看著他:“拍馬屁?!” 魏彬信誓旦旦道:“正是!我記得一個, 華昶出的上聯(lián)是, 蛇蟠山間,所行皆洼下,終難化龍登天。李越他居然對,鳯居廊中,所翔俱云上,徑易與鶴比肩。華昶說他是陰溝里的蛇,他居然說華昶是鳳凰,這不是拍馬屁是什么?” 劉瑾聽罷破口大罵:“我就沒見過你這種蠢貨?!妒勒f新語》都沒看過嗎?呂安與竹林七賢之一的嵇康交好。一日呂安上門探望嵇康。因嵇康外出,嵇康之兄嵇喜便請呂安進門,呂安非但不入門,還在門上寫了一個‘鳯’字。嵇喜那傻帽當時就和你一樣沾沾自喜,孰不知,鳯拆開就是凡鳥。凡鳥就是庸才,李越哪里是在討好,他分明是在諷刺華昶!” 魏彬聽得目瞪口呆:“可、可是這對聯(lián)的,后面半句,都是好話啊?!?/br> 劉瑾定了定神:“廊是指六科廊,這個好說。至于與鶴比肩,鶴……” 他恍然大悟:“一品文官身上便著仙鶴補子。他是在罵華昶,區(qū)區(qū)一個庸才,不知高低進退,居然敢與朝中大員爭先!” 魏彬這才明了,他一拍手道:“難怪,他對了這句后,就又變成閣老和尚書們考較他了?!?/br> 劉瑾此刻已經(jīng)氣得無心言語了,半晌方道:“罷了,往后的日子還長著呢,總有弄死這小畜生的時候!” 劉公公沒想到的是,若他一直安分守己,說不定李越早已返鄉(xiāng)去了,可正是因他再三折騰,才造就了今日這個局面。而他更沒想到的是,在他與李越的明爭暗斗中,時光飛逝、三年過去了,李越非但沒有被他弄死,反而在朱厚照身邊的地位益發(fā)穩(wěn)固,甚至有隱隱壓過他之態(tài)。 十六歲的月池得益于端本宮中良好的膳食,已長成了一個身材頎長、風采秀雋的少年。她的肌膚仍然潔如羊脂,可到底少了幾分蒼白病容,在秋日和煦的日光照耀下,浮現(xiàn)出薄薄的紅暈。銅沖耳乳足爐燃起太子甚喜的奇楠香,時不時溫香拂面,讓人心曠神怡。她與朱厚照一人一邊坐在紫檀云紋炕桌兩側(cè),都在專心致志地看折子。 不過,不同于月池面上的安定,朱厚照眉頭緊蹙,忽然之間就將手中的奏折擲到桌上。桌上金黃的橘子被這一擊打落,咕嚕嚕地滾了好遠。十三歲的太子進入青春期不久,雖然也長高了不少,不過因男孩發(fā)育遲緩,到底比月池矮一些,下頜稍顯棱角,但尚存幾分稚氣。 與他的身量形成鮮明對比的是他日益暴躁的脾氣。特別是近日,弘治帝又一次犯病,擔心自己若突然龍馭上賓,兒子恐難以應對紛繁的朝政,特地將兒子召去,將所有的折子都交給他過目批閱。決斷票擬之權原本一直為朱厚照所向往。可獲得這樣無上權力的代價若是父親的性命,那他寧愿還當個無所事事的皇太子。 月池輕車熟路地問他:“又出了什么事?” 朱厚照只覺眉棱骨直顫:“五月李先生上書,言說:‘天津大旱,夏麥枯死,秋田未種,百姓面有菜色。臨清、安平等處盜賊縱橫,奪人劫財者處處都是?!?】孤剛剛請示父皇,命當?shù)匦l(wèi)所平叛。六月,劉大夏便又稟報:‘京師官軍因錢少、私役繁多,多有逃亡。江南軍士多因漕運破家,江北軍士多以京cao失業(yè)?!?】他當不了這個兵部尚書,要辭官回家!今天,右副都御史張敷華又上疏要求浚治淮揚運河,說再不整治,明年運河堵塞,漕運不行!” 朱厚照氣得胸口起伏:“這也不好,那也不好,要錢沒錢,要人沒人,這當真、當真是!” 月池腹誹道,當真是祖宗挖坑,坑死子孫。太子爺兩年前剛接觸奏折時,還有幾分大展宏圖的野望,可在目睹大江南北,層出不窮的禍事之后,就只余下焦頭爛額。月池又何嘗不是如此,她自幼關在龍鳳店,不知外面百姓的苦樂。待碰見唐伯虎,觸目所及亦是士人的安逸。而到她入京之后,接觸的又是宮闈繁華。她本以為天下雖稱不上盛世,至少還能算太平,只要恪盡職守,一朝登上高位,便可安享尊榮。萬萬沒想到,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說好的中興之治呢,當真處處都是紕漏。 政治上,文官與宦官爭斗不斷,貪腐早已蔚然成風。財政上,她就從來沒見過這么窮的政府機構(gòu),連官員最基本的工資都無法支付,有時甚至還要用實物折合。軍事上,北方有韃靼和瓦剌時時犯邊,南方有倭寇和海盜頻繁sao擾,而至于大明的軍備,連兵部尚書都覺得二品大員的位置坐不穩(wěn)了,可見是糟糕到了何等境地。在這種朝代當官,除非良心污得像鍋底一樣,否則便不是來享福,而是來受罪!當?shù)霉僭酱?,受得罪越多?/br> 月池長嘆一聲,她還得安撫朱厚照道:“他們既指出弊政,想必也提了解決之道吧?” 朱厚照悶悶道:“提了又如何,不過頭痛醫(yī)頭,腳痛醫(yī)腳罷了,完全沒從根本上解決問題?!?/br> 根本?那只能以社會主義的光輝普照中國了,在封建體制內(nèi)無法解決核心的社會矛盾,只能修修補補,盡力調(diào)和,待實在修補不成時,便“循環(huán)于一治一亂而無革命?!薄?】只可惜,生產(chǎn)力尚未到達根本變革的程度,要改也只能是空想。 月池正沉思間,朱厚照卻忽而道:“今年八月,你便去參加鄉(xiāng)試?!?/br> 月池愕然抬頭,朱厚照道:“孤知你想連中三元,名垂青史,可父皇的身子……一旦出了什么問題,群臣若欺孤年幼,后果不堪設想。我朝慣例,非進士者不入翰林,非翰林者不入內(nèi)閣。你只需得一個進士功名即可,會元、狀元不過錦上添花,并無大用?!?/br> 月池心思電轉(zhuǎn):“臣明白,可臣是擔心您在宮中,難以支應?!?/br> 朱厚照道:“孤這里尚可,雖然功課繁重,但畢竟還有劉瑾與司禮監(jiān)之人在。” 月池一聽劉瑾的名字就微微蹙眉,可她知道,即便她說得天花亂墜,朱厚照亦不會動劉瑾分毫。太子以東宮八虎與司禮監(jiān)維持平衡,又以內(nèi)監(jiān)與外朝分庭抗禮。劉瑾是其中必不可少的人物,只要他不作死到無可挽回的地步,朱厚照在尋到替代品之前,都會保住他的地位。她自己也是如此,她是朱厚照插入文臣中的一柄刀。只要他沒找到更合適的人選,哪怕劉瑾再花上百倍的功夫,她的地位依然穩(wěn)如泰山。 可現(xiàn)在,由于弘治帝的身體狀況,朱厚照已然不愿讓她只局限于內(nèi)宮智囊的位置,他有心讓她進入前朝,所以要求她必須考取功名。月池明白,這下怕是推托不成了。她微微頷首應下,心里卻是翻江倒海,考試不是問題,可考試前的搜身就是很大的問題了啊。 “什么!”得知消息的貞筠也驚得目瞪口呆,爾頃她便坐回椅子上,苦笑道,“居然這么快。我還以為會……” 月池道:“此次只怕又是九死一生,要不,我們還是和離吧。” “我不同意!”貞筠這下又是一聲高呼,這下將臥在她腳邊的狗子都嚇得站起來。這條被月池抱回來的,臟兮兮的流浪狗在經(jīng)過貞筠無微不至的照顧后,雖然走路仍是一瘸一拐,但毛色之鮮亮遠勝從前,就連它圓滾滾的眼睛亦漸漸有了神采。 貞筠見它一臉茫然的模樣,忙揉揉它的狗頭哄道:“大福乖,睡吧。jiejie不是說你呢,jiejie在說她?!?/br> 月池一臉無奈地看著她,就聽她斬釘截鐵道:“三年前我都沒同意,現(xiàn)在就更不會同意了!” 第69章 年少不知情所起 這日子真是沒法過了! 三年前, 月池在通過神童試之后,就向貞筠提出了和離。只要斬斷明面上的關系,她登高位時, 唐伯虎與貞筠一樣能享受她帶來的福利。若有朝一日她跌落塵埃, 也不會直接牽連他們。九族之內(nèi)可不包括師長,自然也不包括前妻。 貞筠對此表示堅決反對:“你當我傻嗎?我一走, 你泄露的可能就會大大增加。一旦事發(fā),即便圣上寬仁不追究,我爹在官場這么多年,依他那臭脾氣,仇家可比你多多了。那時我們還不是一樣倒霉。要賭就干脆賭大一點。若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 反而容易壞事!” “可是……”月池欲言又止。 貞筠擺擺手道:“黃崇嘏怎么騙過去,咱們?nèi)绶ㄅ谥撇痪秃昧?。而且你有我這個正牌夫人在, 也不必擔心上司把女兒嫁給你了?!?/br> 黃崇嘏就是黃梅戲女駙馬的原型,她是唐僖宗年代人,生于官宦之家,父母亡故后,便女扮男裝在巴蜀游歷。一日路遇火災,她被誣為縱火犯,為洗脫冤屈, 便向當時的知州寫詩辯白。知州賞識她的才華,不僅還她清白, 還舉薦她做官,最后甚至提出把女兒嫁給她。她當官雖遠勝當時的男子,可在閨房之事上也沒那個功能啊。她最后無奈只得坦白, 幸好知州寬和, 還贈了她一筆錢, 允許她辭官回歸故里。 月池嘆了口氣:“夫人明鑒,黃崇嘏沒有經(jīng)過科考,咱們這是要入場搜身的?。 ?/br> 貞筠滿不在乎道:“那又怎么樣,大不了請個槍手。你盯著我干什么,我告訴你,這種事多了去了,我哥哥和我說過好多事例。溫庭筠聽說過吧,他就多次代人考試,有一次甚至在考官的眼皮子底下幫八個人寫完了卷子,還傳遞答案。溫八叉之名,名不虛傳?!?/br> 月池扶額:“我長得這個樣子,又時常在內(nèi)宮行走,考官豈會不認識我?!?/br> 貞筠一時語塞,她靈機一動又道:“那就,那就穿厚一點,裹上五層的抹胸!” “……”月池靜靜道,“那本來沒有的東西都被你凸顯出來了?!?/br> 貞筠蹙眉:“好吧,別著急,咱們還有最后一條路,賄賂搜身的衙役!” 月池搖搖頭:“只要我把錢掏出來,劉瑾和華昶的人只怕就會沖將上來,將我當場拿下了?!?/br> 貞筠恨恨地拍了拍桌子:“這也不行,那也不行!惹急了姑奶奶,我就給你帶一只黃鼠狼在書囊里,到時候放出來,讓它放個屁把所有人都熏暈!大家都忙著逮黃鼠狼,誰還有空管你是誰?!?/br> 月池一愣,她撫掌道:“好主意啊!” “什么!”貞筠不敢置信地看著她,“真、真要帶黃鼠狼啊,能行么,書囊里應該放不下吧……” 月池失笑:“黃鼠狼當然裝不下,不過豬可以?!?/br> 貞筠更是一頭霧水:“豬?豬能做什么?!?/br> 月池眨眨眼:“他能插上蔥裝象啊。多謝夫人的錦囊妙計,這下不用愁了。我去做飯了,你今日想吃什么?” 貞筠默了默:“雞絲面?” 月池點點頭:“得令,我去也。” 貞筠望著她輕快的步伐,慢慢坐下,她摸摸大福的狗頭:“你姐夫還真是想一出是一出吶。聰明人的想法,我們永遠猜不透?!?/br> 大福小小地汪了一聲,貞筠撲哧一聲笑出來,她撓撓它毛茸茸的下巴:“你也覺得啊,不過她總有辦法不是。她一定能行的?!边B皇太子都隨便打,區(qū)區(qū)一個科考而已,算什么? 又被腹誹的朱厚照不由小小打了個噴嚏,一旁伺候的劉瑾忙殷切道:“爺,要不加件衣裳吧,莫要著涼了?!?/br> 朱厚照擺擺手道:“無事,對了,李越呢?他是不是又提前回去了。孤早說賜他幾個廚子,一個大男人,天天在廚房里廝混,像什么樣子?!?/br> 劉瑾暗恨,嘴里卻道:“爺,您忘了,您命李越參加這次的鄉(xiāng)試,時間不多了,他也得回去溫書不是。再說了,他沒有功名,依照我大明律例:‘庶民之家,存養(yǎng)奴婢者,仗一百,即從放良。’連一般的仆人他都沒資格要,更別說御廚了?!?/br> 朱厚照一愣,隨即道:“依他的才學,高中還不是輕而易舉。區(qū)區(qū)一個鄉(xiāng)試而已,至于那么嚴陣以待嗎?!?/br> 劉瑾聽這意思,感情李越回家早了他都不高興。他在心底道:“爺啊爺,他回去給方氏做飯就是廝混,那他上次給你帶了幾塊栗粉糕來,你怎么還表彰他忠心為主呢,做人不能這樣?。 ?/br> 可混到他這個份上,心里越想誰死,面上就待誰更親厚,特別是當著朱厚照的面,更是一點端倪都不能露。當下,劉瑾就笑道:“李公子也是怕辜負您的期望啊。依奴才看,以他的聰明才智,這次必能連中三元,光耀我們東宮的門楣?!?/br> 朱厚照笑道:“孤看也是?!?/br> 劉瑾在心底呸了一聲,開國這么多年,我朝連中三元的就只有三人,分別是洪武年間的黃觀,永樂年間的李騏,及宣德年間的商輅。而且這三個人應試時都是幾十歲的人了,李越一個乳臭未干的黃口小兒,也敢做此春秋大夢,也不怕把牛皮吹破了。 不過,劉瑾靈機一動,這正是一個捧殺他的好機會。他完全可以放出話去,神童試第一李越,夸下???,此次鰲頭,非他莫屬。當年用在唐伯虎身上的手段,一樣可用到他身上??上?,傅瀚已死,否則哪里輪得到李越這混賬逍遙多年。 別人不清楚程敏政一事,他心中可是透亮。傅瀚是前任的禮部尚書,一直有入閣之野望。然而,時人所傳:“學問該博稱敏政,文章古雅稱東陽。性行真純稱陳音,各為一時之冠。”當時出身名門,前大學士李賢的女婿,與李東陽齊名的程敏政就成了他進入內(nèi)閣最大的絆腳石。為了拉程敏政下馬,傅瀚命華昶檢舉唐伯虎,此計果然成功。 傅瀚在程敏政死后接了他的位置,成了翰林院學士掌詹事府詹事。本以為,等徐溥一告老,傅瀚就能上位了。誰知,萬歲似有所覺,寧愿留一個瞎眼老頭待在首輔的位置上,都不愿讓傅瀚入內(nèi)閣。而傅瀚這廝也不爭氣,竟然得了足疾一命嗚呼,還走在了徐溥前頭,這下倒讓劉健白白撿了個大便宜。真是世事無常。不過沒關系,傅瀚、焦芳雖離開了,可還有別人在。他這三年可不是在此干瞪眼,明面上雖不能交往,暗地里的禮尚往來可是一點都沒少。李越這廝,他倒要看看,李東陽那群人能保他多久! 劉公公正斗志昂揚間,就又聽看書入了迷的朱厚照下意識叫:“李越,你來瞧瞧這個?!?/br> 劉公公一愣,心中立時涌現(xiàn)出“自古男兒皆薄幸”的痛楚,就只是三載白日同窗而已,難道敵得過他們五年朝夕相處嗎!而朱厚照抬頭不見人的不悅更是深深刺痛了他,他正待開口時,就聽朱厚照道:“叫他進宮來,宮中幽靜,苦讀更能事半功倍。在家里招貓逗狗,沉湎于溫柔鄉(xiāng)中,反而誤事?!?/br> 劉瑾默了默,應道:“是,明日奴才就派人去召他?!?/br> 朱厚照道:“現(xiàn)下就去,正好叫他過來一道用膳。” 劉瑾:“……”這日子真是沒法過了! 正等著吃飯,“丈夫”卻被叫走的貞筠:“……”我也覺得沒法過了! 月池倒是若有所思,正準備下手,他就送上門來了,倒省了她的功夫。 端本宮中,朱厚照一見她便道:“你這腿腳當真是不錯,來得快,去得也快?!?/br> 月池行禮落座后道:“您既然賜膳,臣豈敢怠慢?!边@又是發(fā)哪門子的火。 朱厚照哼了一聲道:“既然不敢怠慢,就不當一聲不吭地就走?!?/br> 月池無語地看著他:“是您今早應允讓臣在鄉(xiāng)試前提前告退的?!?/br> 朱厚照皺眉道:“那你也提得太前了吧!” 若是平日里,月池當真懶得和他爭,早走一個多時辰回家吃晚飯而已,他純粹就是沒事找事。似太子爺這種人,對付他最好的辦法就是敷衍認錯,然后沉默。 不過,即便這樣,也不一定能堵住他的嘴。 果不其然,剛動著幾下,朱厚照就道:“李越,講個故事聽聽?!?/br> 月池當即嘆了口氣道:“殿下,要不今日讓劉公公講吧。” 突然被叫到劉瑾一臉茫然,朱厚照道:“孤不想聽他那些無聊的玩意兒?!?/br> 劉公公的心碎成了八塊,月池還補上了一刀:“那您就提前找?guī)讉€能說會道的小太監(jiān)留在身邊。否則,臣一朝走了,您怎么能習慣呢?” 朱厚照動作一頓:“走?你要到哪兒去?!?/br> 月池道:“啟稟殿下,臣想著,臣若有幸通過鄉(xiāng)試,便會向圣上告假,在家專心習文,以求明年二月能通過會試?!?/br> 朱厚照聞言斥道:“李越,莫不是孤這端本宮廟太小,容不下你這尊大佛了。你在此地怎么就不能溫書了?” 第70章 只坐塵緣蹉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