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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貴極人臣在線閱讀 - 第45節(jié)

第45節(jié)

    明代成例,選進(jìn)士于六部諸司及翰林院之下觀政。翰林院之下者稱庶吉士,六部之下者稱觀政進(jìn)士。庶吉士又稱儲相,為天子近臣,其中佼佼者,更是會進(jìn)入內(nèi)閣。

    月池道:“原來如此。”她日后,估計也是如此。

    李夢陽看出了她心中的想法,笑道:“以越弟之才學(xué),想必明年也會入庶吉士之列了?!?/br>
    月池忙謙虛道:“獻(xiàn)吉兄又說笑了,我連舉人功名都沒有,哪里還敢想其他?!?/br>
    李夢陽道:“你在宮中由當(dāng)世大儒授業(yè),一個舉人功名,還不是手到擒來,說不定還有連中三元之望。”

    越說越夸張了,這種年紀(jì)連中三元,除非朱厚照給她一路后門,要真能這么個開法,他還不先緊著自己。月池連連道:“不敢妄想。今年鄉(xiāng)試若榜上有名,我就要謝天謝地了?!?/br>
    兩人正切切私語時,李東陽也正與庶吉士們說笑。他們剛剛拜見李東陽,口稱:“閣下李先生。”之后,李東陽就給他們出了道題:“說起老夫這里有個對子,想請諸位對個下聯(lián)?!?/br>
    這群人本就是為了在李東陽面前露臉,當(dāng)下屏氣凝神聽閣老出題。誰知,他來了一句:“庭前花始放?!?/br>
    這上聯(lián)聽起來平平無奇,無甚奇處,可李東陽蜚聲海內(nèi),怎會一開口就出這么個平庸的題目,必是內(nèi)有玄機(jī)。在場眾人個個冥思苦想,無一敢率先開口。就連李夢陽也是如此,他念叨道:“不是拆字聯(lián),不是合字聯(lián),偏旁也沒有問題……”

    月池也沒發(fā)現(xiàn)端倪,可在她對上李東陽略帶調(diào)侃的神情,忽而明了,笑道:“這下聯(lián)不是早就出了嗎?”

    李東陽笑意更濃:“怎么說?”

    月池莞爾:“庭前花始放,閣下李先生?!?/br>
    閣下對庭前,花對李,始放對先生。語境一變,“閣下李先生”立刻就由敬稱變成了樓閣下的李樹最先生長。對子不難,難得的是其中的捷才和幽默。這么一說,眾人都回過神時,一時都放聲大笑。

    李東陽贊道:“李越頗有慧骨?!?/br>
    月池道:“不敢當(dāng),只是名師高徒罷了?!彼f來也算是李東陽的學(xué)生,這句實際是在說,都是先生教得好。

    李東陽一時樂不可支:“真是辯口利舌。這份聰明可不能只用在貧嘴上,待會要瞧你的詩做得如何?!?/br>
    月池點點頭:“學(xué)生必定盡力而為?!?/br>
    本以為秋高氣爽,不是詠菊,就是寫桂。誰知,因有庶吉士在場,李先生便讓大家以一物來言志。月池本想寫一首剖白忠心的應(yīng)制詩,誰知拈起筆時,寫出來的卻是:“微命苦海間,一任風(fēng)波惡。吾愿為精衛(wèi),銜石平巨壑?!?/br>
    眾人交口稱贊,既為她的才華,又為她的志向。李東陽見狀卻道:“寫詩重在字斟句酌,吟安一個字,捻斷數(shù)莖須。意思雖有,但因詞句不當(dāng),尚浮于表象,微及深入人心。”

    月池躬身領(lǐng)訓(xùn),待到文會散場時,她就以向先生請教為由,順勢留下,接著隨李東陽入庭院賞花。李家庭院中霜菊顏色愈好,觀之悅目清心。月池看到這些貢品,自然而然就提及內(nèi)宮查賬之事。出乎她意料的是,李東陽并無喜色,而是無奈道:“往年并非沒有裁剪用度過,可沒過幾年,便會故態(tài)復(fù)萌。”

    月池道:“此次是二虎相爭,應(yīng)當(dāng)會好些。”

    李東陽聞言腳步一頓:“那可未必。這里頭,莫非又有你?”

    月池微微頷首:“國庫空虛,總得想法子解決?!?/br>
    李東陽嘆道:“你實在是太莽撞了,禁宮之事,也敢插手。幸好太子不怪罪?!?/br>
    月池道:“您適才說,那可未必,莫非您知道其中玄機(jī)?”

    李東陽搖搖頭:“端看劉瑾如何向太子交差,如果是只汰人員,不變章程……若變了章程,他又從何處牟利,倒不如趁此機(jī)會,培植自己的勢力?!?/br>
    月池悚然一驚,這倒真是劉瑾干得出來的,她哼道:“他想得倒美?!彼径Y監(jiān)的人豈會甘心,臥榻之側(cè)有他人鼾睡。

    李東陽擺擺手:“千萬謹(jǐn)言慎行。內(nèi)宮之事千頭萬緒,非其中大鐺,不知其奧妙。若你一頭碰進(jìn)去,只怕會撞得頭破血流。”

    月池道:“難不成任由這些豎宦貪污?”

    李東陽道:“要等待時機(jī)。明年就是太子大婚了,屆時太子妃入宮,說不定會有轉(zhuǎn)機(jī)。你忘了誠孝張皇后的舊事了嗎?”

    月池心念一動,這說得是仁宗之妻,宣宗之母。昔年權(quán)宦王振意欲擅權(quán),張?zhí)侍蟛炱湫乃?,時時將其召到宮中責(zé)罵,在她在世時,王振一直都是老實做人,直到她過世,方跋扈起來。這恰與月池之想不謀而合,她道:“是福是禍,是此張還是彼張,還得慎重選秀。您得挑既漂亮又溫柔,既有主見,又善言辭之人?!?/br>
    李東陽聞言皺眉道:“婦人當(dāng)以貞靜為要……”

    月池道:“太子不會喜歡那種人。得不到夫君信賴,在宮中就是一個擺設(shè),咱們還怎么能指望她整治宦官。”

    李東陽道:“可若是顏色太好,殿下反而沉迷女色,這可如何是好?”

    月池?fù)溥暌恍Γ骸皩W(xué)生就和您說句實在話,您不給他找,他自己就不會了嗎?”

    李東陽:“……”

    月池又補(bǔ)充道:“挑國母還得挑國丈。”

    這話李東陽倒是萬分贊同:“正是,最好選書香門第,士人之女?!?/br>
    月池點點頭,書香門第的國丈起碼不會再占武官職位了不是。兩人再次達(dá)成一致,待到貞筠出來時,她就帶著老婆告退了。

    第87章 千里之堤毀于蟻

    名落孫山。

    就宮內(nèi)削減用度一項, 月池并未打算聽從李東陽的建議。未來的太子妃即便有呂武之風(fēng),剛?cè)雽m時也必是緘口不言。等她站穩(wěn)了腳跟,開始出手, 太行山下原野的的白骨已然成山。而地方守備與禁宮中官看似分隔兩地, 實際連成一線,如果不趁國庫嚴(yán)重匱乏, 朱厚照真正下定決心,將太監(jiān)們的根基打下,他們遲早會卷土重來。那時再想動手,只怕就難了。不過她并不打算貿(mào)然出手,她打算先看看, 劉瑾的手眼是不是真能通天。

    就在她潛心觀察劉瑾的舉動時,秋闈放榜了。饒是兩世為人, 事關(guān)前程,她也不由忐忑,仿佛回到了當(dāng)年高考時,恨不得腋生雙翅,飛到濟(jì)南府去親眼看桂榜。可因著道路迢迢,她只得留在京城,等山東鄉(xiāng)試錄送到。心下焦慮不說, 她還得應(yīng)對諸如張奕、李夢陽等熱心朋友的關(guān)切:“阿越,順天府桂榜上怎得沒有你的名字?是不是弄錯了?”月池只得說自己回鄉(xiāng)考試, 心里則把朱厚照罵了個狗血淋頭。

    罪魁禍?zhǔn)谆侍颖救说故浅芍裨谛?。金秋正是蟹肥時節(jié)。在滿室菊花吐芬中,他一邊品著膏蟹豐腴的蟹黃,一邊優(yōu)哉游哉道:“急什么, 板上釘釘?shù)氖拢?nbsp;難不成還能生變?”

    月池狠狠掰開蟹腿, 倒下姜醋:“我們和您自是不同。”

    沒想到,這當(dāng)真是一語成讖。一日清晨王華正上課時,蕭敬忽然來傳旨,說萬歲召見。朱厚照當(dāng)即連課都不上了,扯著月池就奔去乾清宮。他坐在輦架上一面催小太監(jiān),一面激動道:“八月二十九出榜,這都九月了,必定是鄉(xiāng)試錄送到,父皇要親口告訴我們捷報了!這個王守仁,做事當(dāng)真是拖沓,居然到現(xiàn)在才把東西送來?!?/br>
    王總裁如聽到這一番話,只怕也得在心底將他好好臭罵一頓。之所以拖到今日,還不是因為他!

    這一次評卷,當(dāng)真是險些取了王總裁的性命。在鄉(xiāng)試第一場結(jié)束后,他望著清一色的朱卷,一時真?zhèn)€瞧不出端倪,加上同僚目光炯炯,他亦不能將這么多份卷子全部扣在手中,只得將其蓋上小印,然后分送各房考。第二場和第三場則由掌卷官直接分送各房。明朝評卷制度,考生的試卷先由同考官批閱?!叭ト≡谕?,參定高下在主考”。

    而同考官在評卷時,還會選出一定的正卷數(shù)和備卷數(shù)。所挑選出的正卷由同考官和主考官共同商議是否錄取,如果主考覺正卷不符,則會要求同考在備卷中選取,而主考認(rèn)為合格的正卷,則在上面批“中”字之后,考生這就算中了。但這并非是萬無一失,被取中考生的三場卷要由監(jiān)臨官、提調(diào)官、考官、同考官共同排名,在這一過程中,有一部分考生的試卷同樣會被黜落。

    八月二十九日出桂榜是朝廷的規(guī)定,若是遲了,所有考官都要一并治罪。而今年應(yīng)考的考生足有上千名。王陽明縱然心如火焚,也只得先把卷子改出來再說。一行人排完所有的名次,李越的名字正在其中。她的四書義得評:“精純典雅,獨超眾作,佳士、佳士。”【1】其策論則被贊為:“開闔有法,末乃歸術(shù)心,其秀自見,宜錄以式?!薄?】

    若按前兩場,本當(dāng)取在前列,可因第三場對山東鄉(xiāng)情的了解實在匱乏,批閱的同考官甚至懷疑她是冒籍,特特查閱了她三代籍貫。還好這是弘治帝親命做下的手腳,這才糊弄過去,但名次就只取在第二十三名。至于太子爺,而王總裁將一眾正卷從頭翻到尾,居然都沒看到朱壽的名字。太子居然落榜了!

    若是一般考生,落榜也就罷了,可這位爺素來胡攪蠻纏,王陽明覺得必得把他的卷子找出來親看一次,方能應(yīng)付他的責(zé)問。于是,王總裁就在深夜避開同僚,點著燭火,手持小刀,一份份地拆墨封,把眼睛都熬紅了,這才在這一千多份考卷中找到了他。

    他仔仔細(xì)細(xì)地讀了一遍,越讀越心驚,太子的四書義雖然平平,但試論、詔誥表內(nèi)科、判語所答具是切中肯綮,堪稱佼佼者,再怎樣也不該落榜才是。他于是持此卷去問同考官,同考以看著傻子的眼神看著他:“我說王總裁,您想必是太累了,這卷子答得是不錯,可他犯了一個致命之誤?!?/br>
    王陽明又一目十行看了一遍,只得道:“還請賜教?!?/br>
    “犯諱了?。 蓖祭事暤?,“沒把他的卷子貼到貢院外,都是我慈悲為懷了,若要錄取,是萬萬不行的。”

    王陽明瞳孔一縮,在讀第三次時,終于看出這是犯了誰的諱,他不由仰天大笑。這就叫蒼天有眼,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王總裁只覺一掃近日的低迷,忙速速寫好奏本,并鄉(xiāng)試錄一并送往京城。

    乾清宮暖閣內(nèi),由于地龍烘烤,遮掩嚴(yán)實,藥香經(jīng)久不散。弘治帝擁著錦被,臥在龍榻上,面色蠟黃,嘴唇干裂,一旁服侍的太監(jiān)時時替他潤澤嘴唇。可他的神情,卻是前所未有的容光煥發(fā),眼中也帶著深深的笑意。

    月池叩首得見龍顏不由一怔,難不成朱厚照真中解元了?朱厚照也如是想來,他握住了弘治帝蒼白的手,忙問道:“父皇,是不是山東的桂榜出來了?”

    弘治帝微微頷首,然后笑著說:“李越中了第二十三名了,至于你嘛……”

    他故意頓了頓,朱厚照更是急切,忙搖著他的胳膊道:“父皇,別賣關(guān)子,快說吧?!?/br>
    弘治帝臉上笑意更甚:“你落榜了?!?/br>
    月池不由瞪大雙眼,朱厚照聞言一躍而起:“我就知道,我一定能……”

    他的歡呼卡在喉頭,愣愣地看著弘治帝:“……您適才說多少名來著?”

    弘治帝不由大笑出聲,笑著笑著又岔了氣,連連咳嗽,好不容易緩過神來方道:“名落孫山?!?/br>
    朱厚照怫然變色,面沉如水。月池也道:“萬歲,是否是弄錯了?”

    弘治帝對著朱厚照希翼的眼神,搖搖頭:“千真萬確?!?/br>
    “一定是王守仁!”朱厚照勃然大怒,“這個老匹夫,竟敢如此膽大妄為!來人,立刻把他押解進(jìn)京,孤要重重治他的罪!”

    弘治帝忙攔住他道:“這可怨不得人家王守仁,是你自己的緣故?!?/br>
    朱厚照眉頭深皺:“您就別替他遮掩了?!?/br>
    他拿起鄉(xiāng)試錄翻到最后一頁,義正言辭道:“您看,連策論寫成這樣的人都能中,更何況是兒臣!分明是王守仁故意暗箱cao作,才讓兒臣落榜?!?/br>
    弘治帝一時失笑,他將朱厚照的卷子遞給他:“你且瞧瞧,你沒有避諱?!?/br>
    避諱是指為表對皇親和尊長的尊重,其姓名不得直接說出或?qū)懗?。弘治七年亦出?guī)定,“文字回避御名廟諱,及親王名諱,如有違犯行斥落惟二名不避諱?!薄?】

    朱厚照與月池面面相覷,月池道:“是不是父、祖父、曾祖父的假名?”

    朱厚照斷然否決:“你成天念叨,孤早就記住了?!?/br>
    “那就是御名廟諱?”月池又問。

    御名是弘治帝的姓名,廟諱是已故帝王的姓名。朱厚照火氣更熾:“年年太廟祭祀,孤還不至于忘本如此!”

    月池轉(zhuǎn)念一想也是,以朱厚照的記性,總不能連爺爺、太爺爺什么的名字都記不住吧。那是為甚。她從朱厚照手中拿過試卷。朱厚照還在動怒:“此人當(dāng)真是不知好歹,兒臣可是在號房呆了三天。那里面又臭又暗,吃得都是燒餅,喝的只有涼水。兒臣連手都寫疼了。他居然讓我落榜!”

    弘治帝又是心疼,又是好笑,正要勸慰朱厚照時,月池忽而道:“我知道了!”

    朱厚照霍然轉(zhuǎn)身:“你知道什么了?”

    月池極力忍笑:“臣知道,您沒有避誰的諱了?!?/br>
    朱厚照重哼一聲:“是誰!”

    月池指著卷子上被圈出來的厚,終于掌不住笑出聲來:“您沒避自己的?。 ?/br>
    太子乃國之儲君,姓名自然也在避諱之列。朱厚照把旁的規(guī)矩記得牢,可到了自己的大名,一時不就疏忽了嗎?

    朱厚照的臉色一時是青了又白,白了又紫。弘治帝靠著床捧腹大笑,月池也是笑岔了氣,靠著高幾一時都要立不穩(wěn)了。朱厚照的臉漲得通紅:“你們都別笑了!都不準(zhǔn)笑了!”

    弘治帝連連道:“好好好,父皇不笑了。其實,這也是小事,你若是還想再考,父皇再幫你混進(jìn)去一次也是了……”

    朱厚照嚷道:“再也不考了!什么鬼東西!”

    弘治帝又忍俊不禁,忙定了定神道:“那咱不考了。這樣,明年殿試,父皇讓你去監(jiān)考,把威風(fēng)找回來,怎么樣?”

    朱厚照一愣,對哦,直接這樣,不就好了嗎,他何必還親自去考呢!這般一想,他只覺胸口氣悶更甚。弘治帝摸摸他的頭:“監(jiān)考也得好生溫書吶,不然問不出問題,點不好狀元,那亦是失了顏面。”

    朱厚照垂頭喪氣地點點頭,再陪弘治帝說了一會子話就告退了。弘治帝見他如此,還是有點不放心,他囑托月池道:“好生看顧太子,替他找些樂子開懷。”

    月池躬身領(lǐng)命。太子爺意氣風(fēng)發(fā)出端本宮,蔫頭耷腦地回來,連午膳都不想進(jìn)了,躺在榻上一動不動。谷大用等太監(jiān)在床邊跪了一地,他聽得嫌煩,讓他們?nèi)繚L了出去。月池就在此刻掀簾入內(nèi),他已經(jīng)把頭蒙起來了。月池輕輕拉下他的被子,朱厚照一見是她,怒道:“孤不想聽勸!”

    月池一本正經(jīng)道:“臣不是來勸您的。臣是想告假,雖說名次不高,但畢竟中舉有了功名,再怎么也得宴請親朋好友吃一餐便飯慶祝慶?!?/br>
    朱厚照霍然起身:“你哪壺不開提哪壺是不是!”

    月池一時笑得眉眼彎彎:“宰相肚里能撐船,何況是太子。再說了,您的才學(xué)還是得到認(rèn)可的,您瞧,王先生還把您的策論當(dāng)做范文了呢。”

    朱厚照接過書冊一看,哼了一聲:“還算他識趣。”這下心情已是好轉(zhuǎn)許多了。

    “再說了,塞翁失馬,焉知非福。萬歲為了寬解您,特許您出宮呢。您就不想出去玩玩嗎?”月池又哄他。

    朱厚照哼哼唧唧半晌:“出宮有什么好高興的,還不就那樣!”

    月池道:“那既如此,您還是休息,臣就告退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