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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貴極人臣在線閱讀 - 第119節(jié)

第119節(jié)

    瑞和郡主此舉是陽謀。在月池公然搶劫, 她又有心為爵位殊死一搏時(shí),她就只能選擇站在皇權(quán)一方。在這種時(shí)候,得罪人都不算什么了, 老太太心明眼亮, 和那些人處得好有屁用,難道他們還會上奏請圣上還爵嗎?只要有權(quán)位在, 還怕沒有狗腿子。

    她唯一擔(dān)心的,就是李越說一套做一套,在取得她的財(cái)力支持之后,李越若是裹足不前,憑微末戰(zhàn)功再咸魚翻身, 她又能拿這個天子近臣怎么樣?所以,她要逼李越動手??ぶ髋c武定侯府的聯(lián)系太緊密了, 武定侯的身家雖不能說全部在她掌握之中,但她也能摸出了七七八八。她命人連夜整理出賬冊交予李越,讓他照此去取錢糧。這要是去一拿,李越就是生生斷了武定侯府在九邊的財(cái)路,雙方必是不死不休。

    月池雖然欣賞瑞和郡主的謀算,但也不想坐著當(dāng)一個牽線木偶,并且這種時(shí)候, 幫手當(dāng)然是不是越多越好。她對郡主道:“我聽說郭良公子已有嫡長子,聽說還十分聰慧。”

    郭良一聽她說話就覺背心發(fā)冷, 他問道:“你好端端地提這作甚!”

    月池微微一笑:“已有子息傳承宗祧,建功立業(yè)也無后顧之憂啊。”

    郭良心里咯噔一下,他霍然起身道:“你!你好狠毒的心吶。姑祖母、母親, 不可聽他胡言亂語, 萬萬使不得……”

    月池?cái)[擺手道:“公子想到哪兒去了。公子千金貴體, 自然不能去戰(zhàn)場上廝殺,可做些糧草運(yùn)輸?shù)仁聞?wù),還是綽綽有余的。不過,下官只是隨口一提罷了,能不能舍得孩子去套狼,還要看諸位的想法?!?/br>
    瑞和郡主都被氣笑了,她道:“老身出錢還不夠,你還想再要人。”郭良總不能當(dāng)一個光桿司令去運(yùn)糧,他要是去,該有的班子還不得配齊。

    月池毫不臉紅:“咱們是在合作,下官是在豁命。”

    郡主也被堵住了,她緘默片刻道:“容老身細(xì)思?!?/br>
    月池起身拱手一禮:“一切單憑郡主做主。”

    她還拍了拍郭良的肩膀,笑道:“郭公子,后會有期,咱們來日方長?!?/br>
    郭良:“……”郭良已經(jīng)快尿褲子了。

    畢竟來時(shí)趕路熬了好幾日,回程途中,月池、劉瑾和張彩選擇用馬車代步一截。車上晃晃悠悠,月池靠在車壁上閉目養(yǎng)神。劉瑾和張彩則連閉眼睛的心情都沒有了。張彩嘩啦嘩啦翻閱賬簿,劉公公只覺頭痛欲裂,他的十個腳趾頭一起用力,恨不得把鞋底摳出一個洞,在腳踏上印出指模。

    到了要棄車喬裝換馬時(shí),劉瑾方忍不住開口:“我是不會干的!”

    月池一愣,她放下手中的黃粉,扭頭看向他道:“什么?”

    劉公公咬牙道:“我說,咱家是不會幫你恐嚇官員的?!?/br>
    月池眉心微動:“老劉何出此言?”

    劉瑾一面粘胡子,一面啐道:“少裝蒜。老子算是明白你葫蘆里賣什么藥了,要硬奪田產(chǎn)以充軍備,可宣府的這群人也不是吃白飯的。他們要存心阻攔,你們一個七品,一個五品,能頂什么用。難怪非拉老子下水,原來是想我當(dāng)個稻草人去嚇雀兒!我就把話撂在這兒,這事兒老子不干!”

    月池一臉痛心地望著他:“老劉,你怎么能說粗話呢?果然是沒進(jìn)過內(nèi)書堂的人,腹中文墨就是堪憂。”

    張彩的額角一抽,劉瑾的臉漲得通紅:“你有文墨,可你干得這叫人事嗎?你這是把我和尚質(zhì)放在火上烤啊。尚質(zhì),你說是吧?!?/br>
    張彩苦笑兩聲,他的眼睛像兩口古井,目光亦如古井之水一般幽深,他定定地望著月池,一言不發(fā)。

    月池仍好脾氣笑道:“這怎么能叫在火上烤呢?這叫富貴險(xiǎn)中求,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想想你在宮里的老同僚們……”

    劉瑾想起他們就頭大,這他媽才叫進(jìn)退兩難,上天無路,入地?zé)o門。他把袍子抖得直響,嚷嚷道:“反正老子不干,老子說不干就不干!”

    話音未落,他頭上就挨了重重一記暴栗。他吃痛大叫,捂著頭看著月池。月池笑得仍然和氣,她道:“老子讓你干,你就得干。老子這一去,要?dú)⒌萌撕沃骨О?,多你一個也無妨。”

    劉公公癟癟嘴:“你殺啊,殺了我算了!沒了我,我看你怎么怎么彈壓他們。李御史,你也不能把人一下逼上絕路不是。咱們有商有量……”

    月池喝道:“沒得商量!我是不好殺你,但是,我可以折磨你啊。你自己好好想想吧?!?/br>
    語罷,她就戴上斗笠,抬腳下車。張彩對劉瑾道:“您就聽她的吧。她是吃了秤砣,鐵了心了。您這樣的人,到哪里不是九死一生呢?”

    劉瑾咬牙道:“你懂什么,就算一定得干,那也得多要點(diǎn)保障才行?!?/br>
    然而,劉公公這譜沒擺多久,就被打臉了。宮中傳來消息,夏皇后請旨:“萬歲心念邊塞,臣妾等深居宮闈,安享榮華,常常自覺不安。我等雖為女流之輩,卻也愿效明皇舊事,略盡綿力?!?/br>
    明皇是指唐明皇,他在位時(shí)曾經(jīng)命宮女為戍邊戰(zhàn)士做戰(zhàn)袍,其中有一位宮人在戰(zhàn)袍中縫入了布條,布條上則寫著她所作的詩句。詩曰:“沙場征戍客,寒苦若為眠。戰(zhàn)袍經(jīng)手作,知落阿誰邊?蓄意多添線,含情更著綿。今生已過也,重結(jié)后身緣?!焙髞?,這袍中詩被將士發(fā)現(xiàn),將士稟報(bào)主帥,主帥稟報(bào)唐明皇。唐明皇見這詩句真摯動人,大為感動,就將這位宮人嫁與了將士。

    夏皇后借此典請旨,實(shí)為一語雙關(guān),一則是做戰(zhàn)袍,二則是請放年長宮人嫁給士卒,享受天倫之樂。這是天大的仁政,憲宗爺在時(shí)獨(dú)寵萬貴妃,先帝爺在時(shí)獨(dú)寵張?zhí)?,宮中絕大多數(shù)宮女都守了幾十年的活寡,能有放出去的機(jī)會,怎能不心動。

    而對朱厚照來說,他又看不上一群年老色衰的宮人,能用這種辦法,辦成對他的大業(yè)有利之事,他怎么會不答應(yīng)。然而,饒是聰明如朱厚照,也沒想到的,這只是夏皇后第一步棋,她還有后手。過了幾日后,夏皇后就再次請旨,言說六局一司辦事不力,懇請圣上允準(zhǔn)臣妾重新整頓。

    宮廷女官制度由來已久,從周朝時(shí)就設(shè)女官以贊內(nèi)政。洪武爺?shù)腔?,在?nèi)廷立六局一司,六局分別是尚宮、尚儀、尚服、尚食、尚寢、尚宮,一司是指宮正司。如問起女官的用處為何,大多數(shù)人估計(jì)一張口就是:“約束嬪妃,管理宮闈?!痹┠?,宮闈中也是亂象頻生。嬪妃私通外臣,收受賄賂,乃至于穢亂宮闈。洪武爺?shù)拇_想選拔知書識禮的女官,導(dǎo)引后妃行事,使她們不要做出違禮之事。

    但是,他們都忘記的是,女官還有分割宦官事權(quán),與之制衡的作用。洪武爺剛登基時(shí),三令五申,不準(zhǔn)宦官識字?;鹿俨徽J(rèn)識字,宮中大小事宜自然是交給女官來論處。后來,永樂爺?shù)腔鹿儆H善,宣德爺更是在宮中設(shè)內(nèi)書堂,教導(dǎo)宦官識字,宦官這才漸漸壯大,被委以重任。宮里就這么大一點(diǎn)地方,不是西風(fēng)壓倒東風(fēng),就是東風(fēng)壓倒西風(fēng),宦官起來了,女官自然就弱勢下去。六局一司的職權(quán)被侵奪,最后大多成了有名無實(shí)的空架子。

    女官中不是沒有出類拔萃之人,只是宦官的靠山是皇帝,女官的靠山卻是皇后和太后。有的皇后連自己都保不住,還談什么整頓宮闈。至于太后,年事已高,誰伺候不是伺候,很多時(shí)候也懶得折騰?;鹿賯冊缇蜎]把宮女放在眼中,誰知橫空出世一個夏皇后。

    英華殿中,婉儀一身素服,不施粉黛,烏油油的鬢發(fā)中也只有素白銀器。她跪在蒲團(tuán)之上,面朝佛像,兩手合在心窩,雙目緊閉,正是在跪經(jīng)。她年幼時(shí)也常跟隨母親去廟中祭拜,可隨著年紀(jì)漸長,她對這些泥塑木雕越發(fā)不信。神佛若真有靈,為何總是好人蒙冤受屈,壞人福壽綿長。與其去求一個沒見過的虛無之物,還不如靠自己。

    她心中雖這么想,面上的神色卻越發(fā)虔誠,口中的《地藏經(jīng)》念得悅耳動聽。她為孝宗皇帝做佛事,幾乎是日日都來祭拜,以祝禱先帝安享極樂。這么做一是緩和她和朱厚照的關(guān)系,二是博取仁孝之名。對于后妃來說,名聲也是重要的政治資本??墒沁@么久久地跪下去,她的膝蓋發(fā)青紅腫,夜夜都在作痛。

    晚間回坤寧宮時(shí),香蕙一面忍著淚,一面替她熱敷。婉儀毫無所覺,她倚著小幾,讀《昭鑒錄》早已入了神。

    沈瓊蓮在這個時(shí)候掀簾入內(nèi),她看著這個蒙她教導(dǎo)的女學(xué)生,卻覺十分心驚。她福身一禮道:“娘娘?!?/br>
    婉儀抬起頭,她的神態(tài)越發(fā)穩(wěn)重,她揚(yáng)起手道:“沈先生來了,快看座。”

    沈瓊蓮卻稟道:“臣有事啟奏,還請娘娘屏退左右。”

    婉儀一愣,她揮了揮手,宮人們俱退了出去,正欲關(guān)好門扉時(shí),沈瓊蓮卻道:“開著便是。”

    在宮里,與其緊閉門窗防偷聽,還不如大打開來得安全。沈瓊蓮低聲道:“娘娘究竟意欲何為?”

    婉儀眸光一閃道:“我不知先生是什么意思?!?/br>
    沈瓊蓮道:“您知道。難道您真要為不值當(dāng)?shù)娜嘶蚴沦r上全家的性命嗎?”

    婉儀沉聲道:“先生未免太危言聳聽了”

    沈瓊蓮覺得她完全被情愛蒙蔽了心智,她問道:“是不是他帶信求您相助?”

    婉儀搖搖頭:“他沒有。他什么都沒說。都是我自己的主意。我心甘情愿?!?/br>
    沈瓊蓮都被氣笑了:“你才和他見過幾面?他只怕連你的樣子都記不清了,你還在這里說這些傻話?!?/br>
    婉儀靜靜地望著沈瓊蓮,她道:“三面?!?/br>
    沈瓊蓮一愣:“什么?”

    婉儀偏過頭,她手持書卷,嫻靜優(yōu)雅,眼中波光如水一般柔和。她輕聲道:“就見過三面。第一面是江南,他先說‘抱歉。在下無能為力?!删o接著,他立馬就拉住我,急道,‘走,再不去就來不及了?!?/br>
    “第二面是在宮后苑,他說得是‘拿披風(fēng)來,立刻送夏小姐回壽昌宮的住所去……我沒事。’”

    沈瓊蓮已然聽得臉色煞白,她急急掩住婉儀的口,道:“別說了!”

    婉儀淡淡一笑:“您別怕,只有最后一句了,他說得是‘還請娘娘在此享用……’”

    其實(shí)說到底,只有三面之緣,五句閑談罷了。

    第218章 纏綿思盡抽殘繭

    她又馬不停蹄地去抄第二家。

    她說得如此順暢, 如此熟稔,就連語氣都似變了一個人一樣。沈瓊蓮甚至能夠想象,她在無數(shù)個寒夜中, 是怎樣一遍遍回憶短暫的會面, 一次次將這寥寥數(shù)語在心頭翻來覆去地研磨。

    沈瓊蓮年紀(jì)輕輕就入了宮,并不曾嘗過情愛的滋味。比起托身于男子, 她寧愿老死于書香筆墨之中。她是非常理智的人,否則也不能在宮中安穩(wěn)活到今日。

    眼見婉儀已是“病入膏肓”,她思索片刻,又換了一個方向來勸說:“您幫不了他。宮中的大鐺多得是歷事三朝的能人,您和您手下的一眾弱女, 連一個回合都撐不??!”

    婉儀喃喃道:“我可以慢慢來。”

    沈瓊蓮不解,她壓低聲音道:“可那人……他怕是……”他等不到那一天, 他已經(jīng)命在旦夕了。

    婉儀霍然抬眼,她一向是溫和嫻靜的,自小的教養(yǎng),宮廷的禮儀,早就將她的性子磨得平滑如鏡,沈瓊蓮從來沒見過她這樣的眼神,火焰從她的魂魄深處而起, 包裹著玉石的石塊終于裂開,露出了其中光潤的玉質(zhì)。

    她的聲音已然嘶啞:“他活著, 我?guī)退<幢悴怀纱笫?,至少能送?zhàn)袍。他死了……我為他保全家人,為他平反昭雪。我做皇后時(shí)不行, 可我總會當(dāng)太后, 做太后時(shí)不行, 我就熬到做太皇太后。兒子要是不聽我的話,我就去教孫子。我還年輕,我也不笨,只要我好好學(xué),竭盡全力去做……”

    沈瓊蓮大為震撼,情深如此,不存怨恨,不求回報(bào),只是一心一意地付出,連她都不由為之打動。可震撼之余,她還是不得不點(diǎn)醒婉儀:“可大鐺們不會坐以待斃,他們輕則向圣上進(jìn)讒言,重則引薦美人將您取而代之。那時(shí),您又該何去何從。侯爺和夫人待您如珠如寶,您打算就這么回報(bào)父母之恩嗎?”

    “正是因?yàn)閽炷罡改钢?,我才不得不這么做?!蓖駜x嘆道,“我不光是為他,也為自己?;噬险?dāng)壯年,我卻不得他喜歡。若他有了心愛之人,我難保不會步上靜慈仙師的后塵?!膘o慈仙師是宣宗的胡皇后被廢之后的法號。宣宗寵愛孫貴妃,為此廢后。

    婉儀輕聲道:“我既然不得萬歲喜愛,那么至少得有用,才能保住我如今的地位。先生不是也說過,在這宮里,只有有用之人才能活嗎?我整頓內(nèi)宮,是在為萬歲辦事。您說過,朝政最重要的就是制衡,外朝是宦官、文臣和武將相互制衡,可內(nèi)廷中宦官和錦衣衛(wèi)在撈錢上卻是沆瀣一氣。

    他們還需一個壓制者。女官比太監(jiān)還要低微,圣上一定能放心大膽地用。我既然有用,圣上又豈會廢黜我。我后位穩(wěn)固,父母族人才能安然?!?/br>
    沈瓊蓮已是目瞪口呆,她同時(shí)教導(dǎo)皇后和貞筠,貞筠性情開朗,總是會與她交流想法,可皇后性情內(nèi)斂,即便她們相處的時(shí)間更長,可其實(shí)多是她在說,皇后在聽。她若不是心細(xì)入微,發(fā)覺皇后在每每聽到李越消息后就難以安眠的真相,也來不及在上次皇上生病時(shí)點(diǎn)醒她。這是她第一次主動說這么多話,而沈瓊蓮也是直到此時(shí)才看到她心中的丘壑。

    沈瓊蓮已然無話可說了,她定定看著婉儀:“娘娘既然心意已決,臣也就不多嘴了。”

    她欲告退,婉儀卻一把攥住她的手,她懇切道:“先生可愿助我一臂之力?”

    沈瓊蓮眸光一沉,她沉聲道:“此事牽連太大,臣決計(jì)不敢泄露,還請娘娘放臣一馬……”

    婉儀想到沈瓊蓮當(dāng)時(shí)給她說得斑鳩和鵬鳥的故事,不由莞爾:“斑鳩空有智慧,卻無翱翔的天地,是以只能郁郁而終。可如今,狂飆接天而起,正是扶搖直上九萬里的時(shí)候,斑鳩為何又膽怯了呢?”

    沈瓊蓮如遭重?fù)?,她目不轉(zhuǎn)睛地望著婉儀,婉儀的手指微微發(fā)顫,掌心也有些濕潤。她與她對視良久,同樣清澈的目光交匯到了一處,四周靜悄悄的,只有窗口的夜來香慢慢舒展開花瓣,沁出滿室的幽香。

    而在宣府,月池回到宣府的第二日,就下令將宣府所轄的各州、衛(wèi)、所、堡中所有的軍匠全部召來。這就比劉公公在鎮(zhèn)里折騰手筆要大多了。她下了嚴(yán)令,命各級將官派人將軍匠及鑄造器具護(hù)送速至,將將三日左右近處的軍匠就到了,只有一些偏遠(yuǎn)衛(wèi)所的人還在路上。

    軍匠數(shù)目太多,黑壓壓跪了一地。月池立在庭院中:“本官叫你們來,就是為了造一批好家伙?!?/br>
    軍器局由大使和副使并諸管事統(tǒng)轄,說到底都是文官。大使名叫陽孝,聽到月池如是說來,立馬躬身道:“下官一定認(rèn)真督辦,務(wù)必讓御史滿意?!?/br>
    月池道:“你有心了。只是,滿不滿意不是本官說了算,也不是你說了算。造兵器的匠人,用兵器的將士,關(guān)鍵還得他們說行才行?!?/br>
    陽孝一愣,他忙躬身道:“是。下官靜聽御史教誨。”

    月池微微闔首:“你們都是此地的老匠人了,遠(yuǎn)程作戰(zhàn)用什么武器最佳,你們心里想必都有數(shù)。如此,不如給本官說說。如能提出有益之策,本官都有賞?!?/br>
    眾人面面相覷,一位頭發(fā)花白的老匠道:“回稟御史,要是打遠(yuǎn)戰(zhàn),當(dāng)然是火器最好?!?/br>
    這個月池何嘗不知,這幾十年里明軍哪次擊退蒙古騎兵不是靠火藥。只是明廷出于居重馭輕和技術(shù)保密考慮,對于九邊火器制造的約束極強(qiáng),邊軍沒有中央的特批,不可擅自制造火器,連火器的維修都受到限制,還有制造火器專用的硫磺,也是朝廷專賣。

    要走程序弄下特批和大量硫磺,不知要花費(fèi)多少功夫,拿到原料后要找出技藝高超的匠人,造出槍械也需要相當(dāng)長的時(shí)間。朱厚照擺明是不會管了,而她是既沒有那么多時(shí)間,也不敢冒風(fēng)險(xiǎn)去走私,為今之計(jì),就只能在冷兵器上用心。

    她道:“來不及了,可有能快捷造出的武器?”

    老匠沉吟片刻道:“回稟御史,或可試試?yán)婊?。?/br>
    月池恍惚間聽過這個名詞,但一時(shí)又想不起來,她問道:“何為梨花槍?”

    老匠拿起一桿長槍,一面比劃,一面給月池說明。他指著槍上的長纓道:“御史請看,梨花槍就是在這兒放上一噴火筒,火筒里放上藥劑,主要是柳炭、硫磺、砒霜、鐵滓、磁末等物混雜而成,在戰(zhàn)前點(diǎn)燃,一下擲出去或刺出去,敵軍不被刺傷炸傷,也會被毒煙毒倒,可說是百發(fā)百中?!?/br>
    月池聽得眼睛發(fā)亮,她想起來了,此物在宋史中就有記載,名將李全依靠梨花槍屢戰(zhàn)屢勝,號稱“二十年梨花槍,天下無敵手。”她太小瞧古人的智慧,這還是在幾百年前,居然有將冷熱武器和生化藥劑良好結(jié)合的兵器。她問道:“那噴火筒炸了之后呢,這不會只能用一次吧?”

    老匠搖頭如撥浪鼓:“那當(dāng)然不是。將士身上可以攜帶多個噴火筒,一個炸了,還能現(xiàn)綁另一個啊。要是噴火筒都用光了,這還能當(dāng)繼續(xù)當(dāng)長槍用?!?/br>
    陽孝在一旁幫腔道:“長槍是原本就有的,要造的話只需做好噴火筒,再改裝就是了?!?/br>
    老匠道:“正是,老爺您可真是懂行。這就要快得多。只是,雖用得少些,但還是缺不了硫磺?!?/br>
    月池?cái)棵?,這意味著還是不能大規(guī)模制造。先進(jìn)的科技生生被體制壓得出不了頭……她緩緩道:“可否盡量少用,或用其他物什點(diǎn)燃,只做成毒氣梨花槍?”

    老匠猶豫道:“小人一定盡力而為,但不一定能……”

    月池道:“只要爾等竭盡全力,沒有功勞,本官也會記得你們的苦勞。賞他二錢銀子?!?/br>
    軍匠時(shí)時(shí)承擔(dān)勞役,家境苦寒,朝廷的月俸也是微薄得可憐,老爺們不克扣他們就是好的了,哪還想過有說幾句話就得賞錢的好事,還是整整二錢。他們當(dāng)下是驚喜交織,嘰嘰喳喳一片。那老匠捧著銀子,更是喜得胡須亂顫,他磕頭道:“小人一定好好為御史做工,小人一定賣死力氣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