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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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只覺心急如焚,兵還可以去雇,可馬能去哪兒找。就這么些時日,就算養(yǎng)胖了也不頂用啊。 劉瑾心里更是咯噔一下:“要對付蒙古騎兵,一靠火器,結(jié)果沒有硫磺;二靠騎兵,結(jié)果沒有馬。這仗還能怎么打?” 月池伸手想去摸摸這馬,這匹黑馬的兩只大眼睛望著她,卻在第一時間別過頭去。月池的手僵在原地,時春道:“這是被打怕了?!彼统鲆粔K飴糖遞給月池。 月池不由莞爾,她將糖放在掌心,再次把手遞過去。馬兒的鼻子動了動,慢吞吞地挪了過來。它試探性地伸出舌頭,月池只覺掌心被又熱又粗糙的砂紙磨了一下,接著糖就不翼而飛了。馬嘎吱嘎吱地把糖嚼碎,又睜著水汪汪的眼睛看著她。 月池趁機(jī)摸了一把馬的鬃毛,張彩已經(jīng)在這個時候,將馬廄里所有的馬都看了一遍,他稟報道:“約七十匹馬,養(yǎng)一陣可能還能派上大用。其余的幾十匹經(jīng)治療,或許能夠載人。” 月池嗯了一聲,她問道:“向民間購買,能有多少是多少。瑞和郡主那里,還沒有動靜嗎?” “還沒有?!睆埐试囂叫詥柕?,“要不要去催催?” 月池?fù)u搖頭:“響鼓不用重錘。老太太心明眼亮,又心高氣傲,若是惹急了她,反而不好?!?/br> 張彩又問道:“您問起郡主,是想取貴胄之家的游獵馬? 月池嘆道:“哪有這樣的好事。想想辦法吧。怎么樣,才能耗損最小,取得最大限度的勝利。畢竟鬧成這樣,已經(jīng)沒有回頭路了。不對……” 月池忽然回頭看到唐伯虎,她笑道:“師父,怎么把你給忘了,你明兒就回家吧?!?/br> 唐伯虎如遭重?fù)簦骸笆裁??我不回!?/br> 月池拍了拍他的肩膀:“收拾行李吧?!?/br> 直到回了東岳廟,唐伯虎都還在表達(dá)不滿意見。他在蘇州貼得一身膘,在宣府卻丟了一大半,臉上的輪廓都清晰起來,又有了幾分美男子的模樣。他道:“大難當(dāng)頭,我豈能一人逃命。難道,在你們心中,我就是貪生怕死之人嗎?” 月池道:“當(dāng)然不是。只是,死有輕于鴻毛,重于泰山。何必為爭一時意氣,白白送死呢?我們早就是不分你我,能保全一個,都是大好事?!?/br> 唐伯虎堅(jiān)持道:“我留下幫忙,大家眾志成城,說不定都能保全呢!” 月池只是翹了翹嘴角:“這里是多你一個不多,少你一個不少??缮蛞毯驮旅?,卻是非你不可?!?/br> 唐伯虎念及妻女,面上也露凄然之色。“我知道詩詞歌賦在這種關(guān)頭沒用,可是你?!彼麎旱吐曇舻?,“你要是受傷了,誰還能照顧你呢?我留下,至少還能搭把手……” 月池沖著張彩,微抬了下巴:“照顧的人不就在那兒坐著嗎?” 張彩一時心如擂鼓,他想起上次上藥的情形,立刻血?dú)馍嫌浚樇t得都快滴血了。唐伯虎一見這幅模樣更覺警惕,大家都是一類人,在這兒裝什么不諳情事呢。他喝道:“他不行!” 月池也看到了張彩的異狀,卻只道:“他不敢?!?/br> 張彩的面色陡然灰敗了下去。月池起身,徑直從他面前走過,她對唐伯虎道:“師父,我意已決,明日就遣人送你。” 因著這一樁變故,傍晚吃飯時,除了月池面色如常,其他人都是拿著筷子在撥米粒。劉瑾是為馬,張彩是為情,唐伯虎是為義,時春則是為軍。晚飯后,時春心事重重地替唐伯虎準(zhǔn)備銀錢。月池披著一襲棉布道袍,正持剪刀修剪燭花。燭花一落,焰火登時一升。月池就在這暖黃的燈火下,看到了時春苦大仇深的臉。 她不由一笑,問道:“你這是怎么了?” 時春素來是爽利性子,能忍這么久已是極限了,她直接道:“你是不是根本不信我會贏?否則,你怎么會馬上送唐先生回去?!?/br> 第225章 風(fēng)刀霜劍不饒人 神魂不滅,何苦不平? 月池一怔, “這不是信不信的問題……”她一時語塞,想了想,才慢慢說道, “以前我以為付出定會有回報, 拼搏就一定有收獲,我以為這種公平是天經(jīng)地義。可直到來了這里, 我才明了,這世上沒有什么天經(jīng)地義,像我們這樣的人,能夠有一個相對公平的機(jī)會,都是數(shù)代人用慘烈的代價換來的?!?/br> 時春聽得很迷茫, 她理解的公平,是執(zhí)法公正, 不偏不倚。此世的人分三六九等才是理所當(dāng)然。她從來沒有見過天堂,就不會有這么大的落差。月池讀懂了她的不解,她不得不殘忍地揭穿一個事實(shí):“時春,貓是打不過老虎的。在時代的潮流還沒到來之前,我們無論如何也掀不翻這山。” 時春霍然起身:“可你明明已經(jīng)做到了,你殺了那么多不法之人……” 月池道:“可還會有更多不法之人補(bǔ)上。我只是在水面砸了一塊石頭,可石頭會沉下去, 漣漪終歸會平息,會變得和我砸之前, 一模一樣。我只能拼盡全力,讓水花大一點(diǎn),讓水中的蜉蝣有一段喘息的時間。” 這就是一個凡人, 能做到的極限。而那些仁者高士, 他們還抱著圣君、賢臣和盛世的夢想, 所以能堅(jiān)持下去,能一次次地砸石頭,再一次次地看水面合攏。他們堅(jiān)信,只要砸得足夠多,用力足夠大,就能填平滄海,再造乾坤??伤?,她站在歷史的彼岸,就能明白,這只是西西弗斯式的徒勞無用?!?】她說不出誰更悲哀,她只知道一點(diǎn),那就是她累了…… 時春難掩痛色地望著她:“這不像我認(rèn)識的李越。” 月池翹了翹嘴角:“或許你從沒真正看清李越?!?/br> 時春按住她的肩膀:“圣人都有迷惘的時候,更何況是我們。你只是暫時迷失了,我們總會找到一條大道。事再難,難得過愚公移山嗎?即便你我身死,可同道猶存,世代相傳,神魂不滅,何苦不平?” 月池心神一震,她眼中的流光一閃而過:“你說得對,你說得對……是我著相了。這或許才是我來到這兒,死在這兒最大的用處?!?/br> 時春緊緊攥著她的手,她的眼睛明如星子:“我不會讓你死的?!?/br> 月池沒有應(yīng)答,她起身去和唐伯虎談了一夜。第二日,唐解元居然愿意回去了,他背著自己的包裹,腫著眼對月池說:“千萬保重,我……” 他脫口而出是一聲嗚咽,他伸出手,又礙于男女之妨縮了回去。他顫顫巍巍地走了兩步后,月池卻突然叫住了他,她一個箭步?jīng)_上前去,緊緊抱住了這個對她來說如師如兄的男人,她在他耳邊輕聲道:“我剛來到這個世上,遇到的都是惡意,只有您一個人,心里還有著慈悲?!?/br> 唐伯虎泣不成聲:“那、那……不過是杯水車薪。” 月池笑道:“那就夠了。謝謝你?!?/br> 而自這以后,時春就背上了沉重的包袱。她本就是勤勉之人,如今更是不惜一切。她堅(jiān)持要和月池分開睡,每日寅時就起身,踏著露水前往臨時辟出的校場。在一片霧蒙蒙中,她將士卒依水平均衡分為十隊(duì),每組中皆選身具武藝和勇猛者作為隊(duì)長,帶領(lǐng)本組的人進(jìn)行訓(xùn)練。 這些招募來的士卒最大的問題就是良莠不齊,無法組成集體陣戰(zhàn),即便在基礎(chǔ)訓(xùn)練中,都能高下立現(xiàn)。時春沒法子,她只能讓好帶差,盡快縮小差距,才能組成方陣。這就形成了這樣的情景,一撥人在拎石鎖長跑,一撥人在練拳法,一撥人在練器械,還有包括時春在內(nèi)的幾個人來回巡邏,糾正大家的動作。 拎石鎖的人長跑的人是臂力和體力還有待提升,在戰(zhàn)場上需要長途跋涉,需要連續(xù)作戰(zhàn),如果到最后連刀都揮不動了,那只能玩完了。而且,士卒常拿著重物,到后面拿輕兵刃時,自然會輕捷很多,這也有利于提高敏捷性。時春把道理一句句地掰開給這些人細(xì)講,末了還撂下一句:“你們這樣的,連我一個女子都不如,還不快些。你們要比賽,誰要是連續(xù)跑贏五次,就可以去打拳了!” 這些人在眾目睽睽之下,臉漲得如煮熟了的螃蟹似得,只得使出吃奶的勁,拎著石鎖在塵土中狂奔。 練拳法的人比拎石鎖的人要好一些,就是功夫底子還不扎實(shí)。拳法是一切刀兵的基礎(chǔ),如果連這個都練不好,那即便手里有兵刃也不好使。習(xí)拳的人又被分為兩撥,水平較次的將六步拳和猴拳練習(xí)純熟,水平較好的就要能打出一整套七十二行拳。時春喊道:“打起精神來,動作要快、要猛,要互相對打,誰要接二連三地輸,就得扣月錢,扣得月錢老娘一分都不會拿,全部給贏家!”一時之間,校場上人人喊聲震天,打得簡直是難舍難分。 這些人根底薄,又沒文化,是以非常聽話??赡切┚毱餍档娜酥校瑠A雜著武師,就有桀驁不馴之輩。時春看一個叫何起的武師在空地上,將一桿長槍耍得天花亂墜,擺出各式高難度的動作,周圍的人齊齊叫好。時春卻不由皺起眉頭,她喝道:“上陣殺敵,靠得是真槍實(shí)戰(zhàn),而是不是這些。你耍這些花槍作甚?” 何起被當(dāng)眾落臉,面子就有些掛不住了,他自恃是宣府有名的武師,本是仰慕李越李御史而來,誰知來了之后,卻在他夫人麾下聽命,即便這個女人是有幾分本事,但是堂堂男子漢大丈夫,屈居人下,心里多多少少會有些膈應(yīng)。如今,他又被她這樣當(dāng)眾責(zé)怪,心里當(dāng)然不舒服。 他語中帶刺道:“二夫人此言差矣,武藝之道,學(xué)無止境,又哪里是一個人能看得清,說得清?” 時春聽他的稱呼,就知他的挑釁之意。出乎意料的是,她聽到這種話時,心里竟然有大石落地的感覺,這么多天了,終于有傻子撞在槍口上讓她立威了。她步行到兵器架前,單手拔起槍來:“既然看不清,說不清,那就來做過一場。打,總能打清了吧?!?/br> 此番情況下,誰能不應(yīng)戰(zhàn)。何起當(dāng)即提槍上前。周圍的人不約而同地退開一個場地,留給他們。何起道:“得罪了。” 時春道:“不必有所顧忌。”雖然知道他肯定不會留手,但一句表明態(tài)度的話還是得說。 何起挽了一朵槍花欺上前來,時春卻只是騰挪,并不立刻還擊。眼看姓何的要不耐煩了,她才說道:“都看到了嗎!這就是身法敏捷重要性。韃靼人吃奶和rou長大,天天在荒野上跑,有些人的力氣是比我們要大一些??赡嵌际切U力,他們不懂功夫,不懂保存實(shí)力。我們就要聰明些,抓住時機(jī)。” 話音剛落,她就開始反擊,她的槍法干凈利落,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必定是直指要害。何起只覺紅纓如血,只往他面門刺來。他吃了一驚,左挪避開,躲開鋒銳。他平日里做花樣慣了,這種時候,手里的槍仍舊劃出白弧。時春卻變招極快,她狠狠一擊,將他的槍格開,對著他露出的空門,抬腳就是一下。何起的小腿挨了重?fù)?,立馬就踉蹌起來。時春卻連一個喘息的機(jī)會都不給他,逮住空蕩,就是一陣扎、刺、攔,真如暴風(fēng)驟雨一般。 以何起的本事,還不至于如此被壓著打??稍诒娔款ヮブ?,在大家的噓聲之下,他一下就慌了,一慌就注定有破綻。他心念一動,干脆做欲逃狀,時春果然追上來,他立刻回身,一桿鐵槍直刺出去,正是梨花槍中的拿手好戲——回馬槍。時春直接單膝跪地,也挺□□了出去。何起的回馬槍撲了個空,可時春的槍卻直接指到了他的咽喉。 何起甚至能感到湛湛的寒氣,逼得他喉嚨發(fā)啞,他的額頭沁出汗珠,求饒道:“我認(rèn)輸,二、不是,時將軍,是我錯了?!?/br> 時春起身,她拍了拍何起的肩膀道:“自家兄弟,無所謂對錯。你這種功夫,在平日可以,只是在戰(zhàn)場上,我們必須節(jié)省體力。好了,繼續(xù)練吧,其他人還要你多費(fèi)心?!?/br> 何起點(diǎn)了點(diǎn)頭,心下暗服。時春扭看到一群看熱鬧的人,她喝道:“還不快回去,都愣著干什么!” 一眾漢子做鳥獸散。時春道:“你們不是在為我學(xué)武,你們是在學(xué)自己保命的本事。沒本事的人,上戰(zhàn)場就是一個死,還不快點(diǎn)!” 訓(xùn)練就這樣如火如荼地開展,每日結(jié)束時,所有人身上的衣裳,都不知濕了干,干了濕多少回了。在這樣的高強(qiáng)度訓(xùn)練下,士卒的水平都在穩(wěn)步提升,可是時春心中的憂心卻沒有半點(diǎn)降低。 “有沒有少用火器和馬,還能和蒙古騎兵對抗的陣勢?”她日日夜夜都在苦思這個問題,可沒有找到答案。在其他人看來,根本就不可能做到,這是在癡人說夢。可時春卻不愿意相信,因?yàn)樗?,她輸了,李越就只能死了?/br> 她白日練兵,晚間翻閱兵書,畫陣勢圖。月池吃不下去飯,就索性不吃了??墒菚r春,她會強(qiáng)迫自己吃,她會忍著反胃,大口大口地吞咽饅頭,而在受不住吐了之后,還堅(jiān)持繼續(xù)吞咽。她在一陣劇烈的嘔吐后,面色暗沉如土,卻吃得不比任何一個人少。這種情景,比李越的不思飲食,更讓人心驚。所有人都勸不動她,她翻來覆去就是一句話:“我要保持體力。” 張彩也看不下去了,他道:“既然硬拼不行,那能不能借地利之變,率先埋伏?” 這倒給了時春一個新想法,可時間緊迫,要借地勢,就要找熟悉地形的將領(lǐng)。可朱振,他還是不愿幫忙。 他的目光沉沉:“李越做得太絕了,真的太絕了。你們根本沒有在此多留的機(jī)會。已經(jīng)有人去京都告狀了,你們知道嗎?” 這說得是,武定侯在三關(guān)鎮(zhèn)御史奚華和大同御史胡靖的幫助下,糾集一眾兵痞、里老和民眾,到到都察院擊鼓鳴冤,狀告巡按御史李越,殺良冒功,魚rou鄉(xiāng)里,殘害百姓。 藏春園中,瑞和郡主冷笑一聲道:“終于愿意去了?” 曳夫人推了推郭良,郭良上前道:“回稟姑祖母,是?!?/br> 瑞和郡主道:“上前來。” 郭良一臉茫然地抬頭:“什么?” 明明他正當(dāng)壯年,瑞和郡主已是大半截身子都入土了,可對上這位老太太時,他卻還是嚇得一瑟縮。他一這樣,就見瑞和郡主眼中更加不喜。他忙深吸一口氣,走到郡主面前,躬身道:“恭聽姑祖母吩……” 一語未盡,瑞和郡主揚(yáng)手就是一巴掌,這一記耳光含怒而出,打得郭良一個趔趄。他捂著臉,不敢置信地看著姑祖母。瑞和郡主居高臨下地俯視他:“這個爵位,不是為你而爭,而為我的母親,永嘉大長公主的血脈而奪。你能奪爵,才有活下去的價值,可若是不能爭……” 瑞和郡主俯身替郭良理了理衣襟,她柔聲道:“我還留你干什么?給我添堵嗎?” 第226章 我心自有光明月 但明月不可只照一人,當(dāng)照萬民萬世。 她的眼睛仍是黑白分明, 不帶半點(diǎn)渾濁,雖然眼周俱是皺紋,但還能看出年輕時美麗的形狀。郭良真真切切感受到了殺機(jī), 這個老太婆是真想要?dú)⑺夹闹袘嵑藓臀窇纸豢棧?nbsp;這讓他的臉在一瞬間呈一種扭曲的形態(tài),可很快他就如往常一樣認(rèn)錯:“我錯了, 姑祖母,我真的錯了,是我辜負(fù)了您的苦心,求您再給我一次機(jī)會吧……” 瑞和郡主在心中暗嘆,她們這樣的家族, 不可能養(yǎng)出狗,個個都是狼, 只可惜,她養(yǎng)得是條白眼狼,還好她還有第二個選擇,換一個不就好了。 瑞和郡主道:“李越連殺將官,即將被逼到死胡同。我會讓人幫助文官們,盡可能拖延時間。而你就要在這段時間,將東西運(yùn)到宣府?!?/br> 郭良疑道:“拖延?” 瑞和郡主道:“拖到韃靼人打過來, 就足夠了。估計(jì)就在眼前了。” 曳夫人道:“姑母,侄媳已將糧草和硫磺備了一部分……” 瑞和郡主道:“不要糧草, 目標(biāo)太大了。盡可能去多弄硫磺、硝石?!?/br> 曳夫人為難道:“侄媳也去打聽過,只是工部近日突然收緊對硫磺的管制,恐怕也拿不到多少?!?/br> “工部?”瑞和郡主冷笑一聲, 她又倚在軟榻上, “咱們家啊, 就是這樣,對外唯唯諾諾,對內(nèi)就是智計(jì)百出。李越折騰得天翻地覆又如何,卡住了硫磺,就卡住了命脈。只能不惜重金,去找走私販子,能拿多少就看李越的命數(shù)了。” 曳夫人應(yīng)了一聲是。郭良終于找到了插話的機(jī)會:“姑祖母是讓我去私運(yùn)硫磺?可這是重罪,郭聰那邊一定死死盯著我們這邊,這怕不是……” 瑞和郡主再次笑逐顏開:“走在路上還有被砸死的風(fēng)險,你是不是不用出門了?” 郭良識趣地閉上了嘴。他回去之后,苦思冥想,硫磺呈淡黃色的末狀,還有特殊的臭味。要想瞞過關(guān)關(guān)卡卡,不如將其藏在胭脂的底部,借胭脂的香味來掩蓋硫磺的臭味。至于這個辦法的消耗,郭良并不在乎,反正是老姑婆給錢不是。瑞和郡主難得贊許了郭良,以她的身份,這點(diǎn)消耗的確是九牛一毛。 五日后,喬裝打扮后的郭良帶著親信仆從,冒充販胭脂水粉等玩器的商人出發(fā)。途經(jīng)昌平時,果然被巡檢司截住。巡檢司負(fù)責(zé)盤查行人路引,捉拿逃犯,打擊走私行當(dāng)。前往宣大一路的巡檢司早已被三令五申,嚴(yán)查馬匹、硫磺、硝石、糧草、刀兵等物。巡檢雖是末流小官,可手中權(quán)力卻極大,過往商販都要孝敬巡檢,否則根本做不了生意。 有了上頭這道指示,巡檢們更加肆無忌憚,借故敲詐勒索。郭良也領(lǐng)了錦衣衛(wèi)指揮僉事一職,如何不知這小鬼難纏的道理。他這一路上都是塞錢過來,可沒想到,昌平的巡檢與眾不同,見他過了這么多關(guān),還能拿出銀錢來,一下貪念更熾,還要再索要。 郭良真?zhèn)€傻眼了,他強(qiáng)壓下火氣,求爺爺告奶奶,反正這種事他在家里也做習(xí)慣了??蛇@巡檢死活不松口,他冷哼一聲道:“那就去查查走私!” 扣走私的帽子,倒不是他們真發(fā)現(xiàn)了什么,而是這本就是巡檢他們克扣行商貨物的慣用伎倆??删鸵幌麓林辛送刺幜?,郭良心中本來就有鬼,他是真的在走私啊。眼看一眾弓兵將最外頭的布匹掀下來,郭良一時心急如焚,他忙道:“老爺,老爺,莫慌啊,我這兒還有些小玩意兒孝敬您和諸位兄弟一杯水酒。” 他在慌忙之下,又掏出銀子??裳矙z只是貪,卻不是傻,他掂了掂銀子的份量,道:“一個穿著平平的商人,會有這么多銀兩,而且,你怎么出了這么多汗?搜!” 郭良沒曾想居然弄巧成拙了,他不敢置信地看著巡檢把銀子收起來:“你怎么能這樣呢,你要錢,我給你了。你還這樣?” 巡檢呵呵一聲:“傻帽,查出你的罪狀,我拿得更多!” 郭良身邊的管事也齊齊上前,他們絞勁腦汁,拿某公公的名頭嚇唬人,可這也不頂用了。巡檢道:“呸,這是上頭大老爺交代的事,就你們這,還想唬住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