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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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抖來抖去君 4瓶;小小花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43章 扶著石壁站起來, 程雁書快步走到薛明光身邊,問道:你還要多久? 催什么?薛明光手指間的銀色光芒一點一點游走過符咒,無趣就去找你大師兄去, 別影響我查勘。 程雁書心里泛出很多的不是滋味:怎么薛明光就需要專心致志心無旁騖, 韓知竹就能邊查驗邊和白大小姐說話呢?平日不是薛明光嘰嘰喳喳不停,韓知竹才是惜字如金的那個嗎? 薛少掌門,他們都查驗完了,你是不是學藝不精?。砍萄銜虏?。 說什么呢?薛明光不干了, 我這叫纖毫畢至, 巨細靡遺,很多時候, 我們就是需要這一分細致和耐心, 才能抽絲剝繭, 懂嗎?總之,別催我, 也別打擾我。 程雁書覷眼看了看依然相談甚歡的韓知竹和白映竹, 退后一步, 站在薛明光身邊,不說話也不動了。 不多時, 薛明光的查驗完成。宋謹嚴也已收了靈力,韓知竹和白映竹也差不多同時向他們而來。 并無異樣的查驗結果, 反倒讓諸人心里更加沉重了。 宋謹嚴沉聲道:既如此, 就去查看魔魅之窟的封印如今到底是何狀況吧。 走出石洞,站定在與來時路相對稱的那條小徑上,白映竹道:此路向前約一里后,便是向下的九百階。路窄,唯一人可行。此處我和映風皆未曾踏足, 各位請務必當心,以防萬一。 韓知竹微微頷首,轉頭看程雁書,沉聲道:你跟著我,不要走散。 程雁書垂了眸子:我不妨礙大師兄的正事。我跟著薛少掌門走。 韓知竹的眼神波動一瞬,又恢復了凝重,他看著程雁書,卻不說話。 宋謹嚴輕輕敲了敲站在他側前方的薛明光的后腰。 薛明光立時反應過來,踏前一步,熟門熟路地攬住了程雁書的肩膀,對韓知竹道:我和雁書志同道合,早已是莫逆之交,情比金堅!韓師兄你就放心把他交給我吧。 宋謹嚴也道:此行前路未明,還請韓師兄先行,白師姐其后,白小公子、程師兄、薛少掌門依次行進,我殿后。 韓知竹平靜地道了一聲好,又意味不明地看了程雁書一眼,便一個轉身向前而行。 保持著高度的緊張,他們這一路走得并不快,但不多時也已經(jīng)下到臺階盡頭。 這段路,竟是平靜得完全無事發(fā)生。這種平靜,反而更讓諸人心里打起十二萬分精神,不敢懈怠分毫。 走到臺階盡頭,又是一處石窟,這石窟比鑄心堂鎮(zhèn)妖的石洞要闊大許多,但并未刻意雕琢,粗糙許多。偌大的石窟中到處是嶙峋碎石,一堆一堆的不超過人的膝蓋位置。 這些石堆看似凌亂,卻又好像是刻意而為。程雁書看不懂,也絲毫不敢亂動,他一步一步跟著薛明光踏過的位置走,生怕自己一個不留心弄出什么禍端。 如此走了百十來步,他們進入了石窟的最中心。 中心處依然是碎石堆,卻有了半人之高。一個兩人并肩寬度大小的孔洞在碎石堆的正中央被流動的虹色光芒覆蓋,虹色光芒之上懸空平鋪著一張小小黃符,一塊黝黑的拳頭大小的石頭隔著一指寬的虹光又懸在黃符之上。 這黃符和黝黑石頭,便是鎮(zhèn)住魔魅之窟里無時無刻不在蠢蠢欲動意圖出世的萬魔的封印嗎? 剛剛看過蹀躞之陣,程雁書有點不敢確認了。畢竟鑄心堂鎖著從魔魅之窟而生脫的妖物的陣法排場偌大,而鎮(zhèn)住魔魅之窟本窟的四極封印就這樣?這排場是不是就太小了一點? 幾人快速交換過眼神,韓知竹和宋謹嚴便向封印而去。白映竹交代白映風站在原地不可走動,也隨之靠近封印。 三人一起細細看了看那張黃符和黑石后,又彼此交換了一個確認的眼神,韓知竹道:確是四極封印。 薛明光倒是沒有過去,他一直不離程雁書左右,此刻正拉著程雁書八卦:我聽我二叔說,有四極封印用了古補天石壓陣,補天石可將四極封印的威力放大到極致,卻沒想到這補天石竟是如此雅致。 宋謹嚴回身看薛明光,正色道:但天地之氣,在于正與直,而不拘于大或小。 是是是,宋少掌門說得對。薛明光口中贊同著,卻是對宋謹嚴做了個鬼臉。 宋謹嚴帶著無奈笑了笑,轉回身又看向四極封印。 韓知竹指向黃符上的一處,示意他們細看:封印的這處,似是不對。 宋謹嚴看過,凝重道:確實,符咒被人平添了一筆,已是破了封印之意。 說著,他一抖手腕,那薄刃又出現(xiàn)在他兩指之間,血紅光耀此刻變成了直線形狀的投影,穿過流動的虹光,落在封印黃符之上。 黃符上的封印被這紅光一映照,顯出了兩種陳舊度不同的筆墨。 這一筆添進去的時間最多不超過一年。宋謹嚴道,此際尚未與封印符咒完全融合,因此封印尚能鎮(zhèn)住魔魅之窟。但至多不過兩月,這一筆便將融入進去,四極封印會無可轉圜地失去封禁之力。 這一筆白映竹臉色沉到了極致,坐實了。 坐實了。宋謹嚴臉色也很糟糕,墨和血都對,無可辯駁。 他們是在猜什么謎語?程雁書被這氣氛壓得難受,又看韓知竹也緊蹙不放的眉心,小聲去問薛明光,坐實什么? 薛明光的臉色也很不好:坐實了,四極之內(nèi),定有叛徒。 叛徒? 薛明光沉重點頭,四極封印,是用封印魔魅之窟的四極先人的血合上熏風莊的若木之墨寫就符咒。要破這符咒,必須有四極傳人的血,以及若木之墨。 他又壓低聲音,幾乎是在對程雁書耳語:更頭疼的是,當世唯一能將血融入若木之墨的,只有熏風莊掌門,或者,還有少掌門。 程雁書怔住了。 薛明光毫不猶豫道:我信絕不是他。 他一拍程雁書肩膀,你待著別動,我去看看他。 看著薛明光過去毫不遲疑地環(huán)住宋謹嚴的肩膀,貼著他耳邊說著什么,而宋謹嚴淡淡笑著,側頭看薛明光,微微點了點頭,眼神里都是安穩(wěn),程雁書下意識地又去看韓知竹。 韓知竹眉心沒有展開,看著四極封印思慮著什么,程雁書輕輕合起想去撫平他眉心的手指,握成了拳。 白映風倒是對四極封印沒什么興趣,他只興致勃勃地看那些碎石堆,忽然像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有趣的東西,他一拉程雁書:程師兄,你跟我來。 程雁書被他拉著向左側走出幾步,不禁揚聲道:白公子,不要移動比較好。 這里!白映風好奇地指著一堆碎石,你看。 里面有著什么東西在閃閃發(fā)著光。 濃綠色的光。 程雁書立刻心上一凜,劈手便去拉白映風想快速后退,沒想到白映風好奇心太重,竟然比程雁書快一步地去踢了那碎石堆一腳。 破空之聲頓起,那濃綠色里閃電般地飛出無數(shù)小小的飛蚊,直撲向最近處的白映風和程雁書。 留意到他們這邊的動靜,白映竹當時便以搶步過來,見此情境立刻搶在了白映風身前,金光閃過,無數(shù)飛蚊如進入電網(wǎng)般噼啪著墜落,卻有更多仍然直撲向完全避之不及又孤立無援的程雁書。 眼看著那數(shù)之不清的飛蚊如一團烏云向自己罩頂而來,程雁書連驚訝都來不及反應,只出于本能的抬起手臂擋住了口鼻,閉上了眼。 但那些飛蚊到了程雁書近前,卻撞上了一道無形的屏障,無聲地大片如雪屑般落下了。 飛蚊撞擊中,淡青色光時隱時現(xiàn),即使飛蚊繞到程雁書身后,卻仍然進入不了那把他圈得密密實實的屏障。 接著一陣勁風做了收勢,飛蚊盡滅,韓知竹一手收回結成屏障保護了程雁書的歸樸,一手環(huán)住程雁書的腰,急急問了句:有沒有傷? 程雁書心里一熱,卻沒說出話。 韓知竹拉住程雁書,把他又護在了身后,再急道:有沒有傷? 沒有??粗n知竹挺拔的脊背,程雁書低聲道,我沒事。 那脊背明顯地放松了些,程雁書垂下頭,落寞道:大師兄,我又給你添麻煩了。 和你無關。韓知竹解決了繞著他和程雁書的飛蚊,轉過身來,扶住程雁書的肩膀,再度仔細確認過他并未受傷,才松開手,魔魅之窟本就兇險,你沒事就是最好。 可是你程雁書手微微發(fā)著抖,捧起韓知竹受傷的左手,血已經(jīng)止住,但在這種情況下,韓知竹并未去清理血污,修長好看的手指此際附著干透的血痕,在韓知竹的動作中又掉落了一部分,顯得分外猙獰。 韓知竹垂頭,看到程雁書低頭露出的頸線也在微微顫抖,想也沒想地翻轉手腕,又壓住了程雁書的脈搏。 程雁書立刻退開了兩步:大師兄,我真的沒事,不用渡了。 那你為什么發(fā)抖?韓知竹低聲道。 我害怕。程雁書怔怔地看著韓知竹手上的傷,我害怕你受傷。 那是一種深入骨髓錐進心底的恐懼,比自己受傷更為慌張。 韓知竹的喉結微微一動,靜了片刻,抬起手,溫和地撫了撫他的肩。 待要說什么時,白映竹忽然發(fā)出了一聲短促但尖銳的痛呼。 眾人循聲看去,白映竹的左手手背瞬間已經(jīng)變得烏黑。 宋謹嚴直接封住了白映竹中了飛蚊的左手脈絡,和薛明光一左一右守在白映竹白映風身邊,提防再有飛蚊趁虛而入。 白映風帶著哭腔慌張想去拉白映竹的手:我錯了,我不該好奇的 白映竹嘆口氣,卻又沉穩(wěn)地安慰他:暫時無事,別急,冷靜。待回鑄心堂,總有解決之法。 宋謹嚴看向韓知竹:此地不宜久留? 薛明光謹慎地橫劍當胸,注視著周圍所有的動靜,同時道:四極封印的情形已經(jīng)查看清楚,走吧。 韓知竹即答:是,走。 但白映風又發(fā)出一聲哭腔更重的驚呼:你們快看! 不過瞬間,虹光流轉的四極封印周圍已經(jīng)泛起了濃綠的霧,并極快地以封印為中心蔓延向石窟里所有的空間。 韓知竹握緊歸樸,松開握住程雁書手腕的手,囑咐他道:你和薛少掌門白大小姐,連同白小公子先走。 不。我不走。程雁書拉住韓知竹手腕,我和你一起。我不怕。 那綠色濃霧蔓延極快,要撤出已是來不及了。深深看程雁書一眼,韓知竹道:護好自己。 下一瞬,霧蓋過了他們。 不過一眨眼,韓知竹發(fā)現(xiàn)呼吸間已盡皆是青竹淡雅的草木氣息,自己回到了四鏡山的小院。 這一次心魔幻境里,竟然不再是母親離去的那個瞬間了嗎? 韓知竹發(fā)覺自己的手在微微顫抖,不知怎地,他知道他將見到誰。 果然,下一刻,一個溫軟的聲音響起來:大師兄,你讓我等好久。 這聲音,讓他渴望,更讓他恐懼。 抬眼看去,程雁書正坐在院里的石桌前,笑得眼尾彎彎地抬起手,對他做一個過來的姿勢,又親昵又自然。 雖然心里知道這不是真的,更希望這不是真的,但四師弟這般模樣,他實在無法抗拒。 矛盾中,韓知竹抬起腳,一步一步邁了過去。 程雁書仰起頭牽住了他的手:下次,再讓我等這么久,我就罰你。 罰什么好呢?他眨眨眼,笑得肆意。 韓知竹貪戀地看著他,手指輕輕摩挲著掌心里緊握著的手。 罰你這次陪我久一點吧。 那獨屬于四師弟的溫度和力道都太過真實,被四師弟拉著俯下身,繼而貼過來的唇的觸感更是和夢境中一模一樣。 小小軟軟的舌尖探過來,調(diào)皮地在唇線上游走,輕易撩撥出從未有過的,不可控的欲。 即使知道這是幻境,他卻還是奢望在這賒來的夢里,給自己、也給四師弟一點甜,半分溫柔。 纏綿間,程雁書渴望吻得更深而溢出的催促般的輕哼,打碎了韓知竹所有的理智。 想把四師弟揉進身體里,想用他的體溫解渴,想要他來消解刻在命數(shù)里的毒。 只有他是他的解藥。 反客為主緊擁住四師弟,強硬地吻下去的瞬間,壓在韓知竹心里最深處的恐懼應驗了。 他懷里,空了。 身后響起腳步聲。步伐一點也不端方穩(wěn)重,帶著自然活潑的熱鬧,獨屬于他的四師弟,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 四師弟身邊還有個韓知竹,兩人牽著手。 他知道四師弟會去哪兒。他伸出手,想喊,想拉住他,但他四師弟看不見他,也聽不見他。 只跟著那個虛幻的他,毫不遲疑地向前而行。 黑色深淵顯了形,那個虛幻的他把四師弟環(huán)在懷里,用深吻剝奪了四師弟所有的感知,一起墜了進去。 從小到大從來逃不開的溫厚慈祥,卻不懷好意、邪魅至極的聲音響起:恭喜你找到除了你娘之外,最重要的人。 但是,又有什么用呢?只要你堅持那可笑的道,你的元神和壽數(shù)很快就會耗盡,那個時候,你留給他的,除了虛空、悲傷、怨恨、寂寞,還有什么? 只要你堅持那可笑的道,所有能入你心的人,所有的,都會卷進你的命定劫數(shù),被元神耗盡的你摘心而亡。 你娘在失去理智摘你的心之前跳了舍身崖,用神魂俱滅來護住了你。你呢?你選擇自己跳下去,還是到徹底被心魔吞噬的那天,親手摘下他的心? 程雁書被一片漆黑托著從深淵中慢慢升起,臉上還帶著那溫軟笑容,眼尾彎彎,好看得驚心動魄,心口卻多了一個洞,汨汨地流著血,他說,大師兄,你為什么要拿走我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