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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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52章 程雁書腦海里嗡嗡嗡地亂得不行, 但又像是一片空白,只有逆著晨光的韓知竹,像是一根帶著鋸齒的刺, 釘在他心心正中間。 好奇怪, 明明心都已經(jīng)亂成一片泥濘了,怎么這根刺扎下去,還是那么痛,那么痛呢? 不要我?韓知竹的聲音響起, 撞上程雁書緊繃到極致的神經(jīng)上, 那我讓清游來給你渡靈力。 我不要你,不要靈力, 我也不要去那個什么地縫。程雁書仿佛喃喃自語, 我只想自己呆著。 不可。韓知竹對于這一點異常堅持, 但看程雁書的情緒著實不對,不由得踏進了屋子, 解釋道, 地縫集天下至陽之氣, 對你提升修為有助,你放心, 我會替你導(dǎo)正 提升修為?程雁書苦笑,大師兄, 我如何努力, 才能把修為提升到林青云的程度? 林公子?韓知竹即答,他修為純粹剛正,假以時日,恐怕不在宋少掌門之下。而你靈力枯竭,且荒廢日久, 要提升到林公子的修為之境,很難。 程雁書張了張口,似乎想說什么,卻又一個字都發(fā)不出來,只能苦笑。 他知道,不是很難,是一定不行。 過了許久,他喉結(jié)動了動,抬起頭,像是下定了決心一般艱澀地問韓知竹:大師兄,如果我和林青云同時遇險,你先救誰? 你。韓知竹毫不遲疑地答。 為什么?程雁書盯著韓知竹,一眼不錯地問,大師兄,你告訴我,為什么先救我? 韓知竹的臉在越來越明亮的陽光中更耀目,臉色卻越來越冷凝寒冷。他沉吟一會,終究答:因為你無力自保。 很好,慣常扶弱濟困的大師兄給出了標(biāo)準(zhǔn)答案。這標(biāo)準(zhǔn)答案對程雁書而言,錐心刺骨。但在這錐心刺骨里,程雁書卻只能無比慘痛地想,他能怪誰呢? 退到了床邊,程雁書虛弱地坐到床榻上,垂著眸子小聲但堅決地說:大師兄,我不去地縫。我的修為你也很清楚,即使如何提升其實也根本配不上四鏡山四師兄的位置,配不上做你的師弟。我不想去,我現(xiàn)在很難受,我要睡一會,你請自便吧。 他就著外衫,鞋也沒脫,倒在床榻上閉上了眼,不再去看韓知竹,也不再動彈。 韓知竹在屋里靜默地站了許久許久,終于是輕輕地離開了。 他走后沒一會兒,程雁書又聽見房門被輕輕敲響了。 他不想動,也不想說話,只當(dāng)自己已經(jīng)睡了。 過了片刻,敲門聲停了。門卻被輕輕推開。有腳步聲徑直向床榻而來。一只手輕輕壓住他的脈搏,把靈力渡了過來。 在聽到腳步聲靠近時,程雁書悲哀的發(fā)現(xiàn),即使已經(jīng)萬念俱灰,但他心里仍然有著不爭氣的小小小小的期望,期待是韓知竹回來找他了。 但被壓住脈搏的一瞬,那小小的期望便干脆地破裂成千萬細(xì)小的針,又在心口扎出一陣疼痛。 那觸感,不管是誰,都不會是韓知竹。 既然不是韓知竹,那是誰都也無所謂了。程雁書用另一只手把薄被拉上來些蓋住了臉,悄無聲息地吸去了眼里即將漫出來的水漬。 待再醒來時天色已經(jīng)有了黃昏的晦暗。程雁書看著落在床榻里的落日光線,出了會神后才動了動身體。 醒了?魏清游的聲音即刻響起,晚膳已經(jīng)送來了,快起來吃。 我睡了一天?程雁書翻個身,仰看著床頂,心里那郁結(jié)的情緒依然揮之不去。 一整日,就沒醒過。魏清游答。 三師兄你什么時候來的? 一早。魏清游動手?jǐn)[起了碗筷,大師兄要陪宋長老下地縫,讓我今天一直陪著你,不要離開半步。 為什么?程雁書皺眉,一直守著他不要離開半步?有必要嗎? 魏清游一副雖然不知道為什么但是大師兄說的準(zhǔn)沒錯的表情,對他招招手:躺一天了,一定餓了,來吃點。 放眼望去,桌上倒是琳瑯滿目,還有一只油汪汪滑嫩嫩的燒雞乖乖地等著人下筷。 程雁書起了身,外衫被他裹著睡了一天,早已皺皺巴巴。他干脆給脫了,坐到桌前,接過魏清游盛好后遞過來的清雞湯:這桌飯菜,薛少掌門張羅的? 不是。魏清游給自己裝著雞湯,大師兄吩咐備下的。 大師兄三個字一落入耳中,程雁書又被心里翻涌的情緒壓得仿佛失了重。他手一抖,那碗雞湯也跟著一抖,濺了好些油點在中衣上。 他恍然未覺,只問魏清游:大師兄和宋長老已經(jīng)從地縫回來了? 回來了。魏清游道,白大小姐的魅妖胎血已經(jīng)拔除干凈,但胎血留存日久,影響仍在,宋長老說白大小姐起碼得昏睡三天三夜,元神自行修補得宜后才會醒來。 他又壓低聲音,道:宋長老說,拔出來的魅妖胎血上,有飛光珠侵染的痕跡。 飛光珠? 也就是說,白大小姐忽然發(fā)狂是在鑄心堂有人對她用了飛光珠。魏清游喝一口雞湯,憂心忡忡道,又一顆飛光珠現(xiàn)世,白小公子也還在逃,蜃魔不知所蹤,四極封印岌岌可危,而大師兄的無心劍還在持續(xù)消耗,這狀況,著實愁人 無心劍。 這三個字,忽然在程雁書心里閃了電:大師兄現(xiàn)在其實可以說是分分鐘都危在旦夕,用元神和壽數(shù)在硬扛四極封印的失效,等同于他半只腳都踏在了奈何橋邊。 這種情境下,大師兄根本就沒有主動去往小情小愛上思考的可能性吧?所以在這種情況下,他對大師兄的心意,還是表達(dá)得太隱晦了吧。 程雁書知道自己雖然忍不住的會想和大師兄靠近一點,但是他其實一直在害怕。怕踏過安全的范圍后被明明白白地拒絕。 不踏過去,他總是可以借著四師弟這個身份賴著大師兄,模糊掉距離的偷偷靠近大師兄一點,再一點。 但若明明白白被拒絕了,他就什么憑借都沒有了。 可是現(xiàn)在他也已經(jīng)失去了憑借,因為已經(jīng)有人清清楚楚地?fù)踉谒痛髱熜种虚g,明明白白告訴他,你什么也不是。 他如果不走過去,就徹底輸了。 魏清游拍了拍發(fā)呆的程雁書:快點吃,要到時辰琴修了,大師兄等著你呢。 是么?今天是和大師兄琴修么? 程雁書的眼睛頃刻亮了起來。 快速吃完飯,他便急急地沐浴完畢,趕著去了韓知竹住所的琴臺。 過了中庭,清越的琴音已經(jīng)繚繞在蘭香縈繞的夜風(fēng)中,月色應(yīng)和,詮釋著良辰美景。 但當(dāng)和琴音契合的簫聲響起,結(jié)合成一片即使不懂音律也覺得可以稱得上繞梁之音的曲調(diào)時,程雁書的心又瞬間灰敗了下去。 他緩步走出中庭,入眼的,果然是在琴臺上撫琴的韓知竹,和在蘭花繁盛間以簫聲應(yīng)和的林青云。 這場景其實很美,美得讓程雁書心又開始絞著酸澀起來。 看到程雁書走近,韓知竹倒是一個收勢停了撥弦,開聲問他:身體可好些了? 程雁書抿著唇,垂眸不答。 韓知竹嘆了口氣,道:你過來。 正在猶豫著過去不過去之間,林青云倒是一點也不把自己當(dāng)外人的開了口:看程公子好像情緒不佳?那是否還是早些回去歇息較好? 程雁書看一眼韓知竹,又瞥一眼林青云,不猶豫地向琴臺走去了。 回去?回去豈不是正正好好順了情敵的意了嗎?林青云給他添堵,他會給林青云添磚加瓦?他程雁書看著像這么高風(fēng)亮節(jié)的人么? 程雁書昂然走上琴臺,在韓知竹對面穩(wěn)穩(wěn)坐下了。 林青云卻依然不把自己當(dāng)外人地也走上琴臺,在韓知竹左手邊坐下,向著韓知竹朗然一笑道:韓公子一向超然物外,但近日一見,總覺得比起從前好像多了很多顧慮?我倒是想和韓公子好好聊聊這個,程公子既然不適,是否就讓他歇息為好?畢竟提升修為總要循序漸進,不可揠苗助長呀。 揠苗助長?這林青云,這是明明白白開了嘲諷了? 程雁書很不服氣,抬手?jǐn)]起袖子便要反駁。韓知竹卻忽然道:衣袖。 什么?程雁書和林青云同時露出了不解的神色。 衣袖。韓知竹看向程雁書卷起衣袖露出的手臂,森然道,放下。 大師兄的語氣很嚴(yán)肅。程雁書垂了眼:這是嫌棄他衣冠不肅整,不成體統(tǒng)? 很好,又是配不上大師兄的一天。 氣悶地放下衣袖,看著因為他被韓知竹訓(xùn)誡而笑得好像更流暢了的林青云,他忍不住把手握成了拳。 看程雁書放下衣袖,韓知竹方才微微頷首,卻又抬起手壓住了他握成拳的手背,淡然轉(zhuǎn)向林青云道:林公子,請回。 程雁書一愣。林青云也一愣。 韓知竹又道:我四師弟的確身體不適,我需助他琴修,外人不便在場。 外人。 這個詞讓程雁書心里立刻舒坦了。 韓知竹的手心貼著程雁書的手背,肌膚的觸感帶動了脈搏的加速跳動,他握成拳的手也慢慢放松了。 那這酒林青云抬手端起石桌上已經(jīng)溫好的酒壺,注滿一杯,遞到韓知竹面前,精釀三年,只為等韓公子一嘗。韓公子賞個臉,我便告辭。 他又注滿一杯,遞到程雁書面前:既然程公子有緣在場,也請滿飲此杯。 他不喝酒。韓知竹直接替程雁書答。 他又看著面前那杯酒,卻沒有動,只道:確是好酒,但我此刻琴修,不能飲酒。 林青云一飲而盡,然后站起身來:今日本打算一醉方休,卻竟然不能盡興。但現(xiàn)下白大小姐剛剛脫險,諸人皆為封印之事煩心,確實不適合吟風(fēng)弄月。韓公子,我們改日再約? 這人,明明是大師兄請他走的,他倒是給自己下得一手好臺階。程雁書看著林青云瀟灑離去的背影發(fā)了呆,再一次明確感覺到,林青云,真的是一個極其不好應(yīng)付的強勁情敵。 韓知竹松開了覆住程雁書的手,卻皺眉:你沒有沐浴凈身嗎? 有啊。程雁書立刻回答,我把自己洗得可干凈了! 那為何中衣布滿油漬? 低頭看一眼外衫里透出的中衣,程雁書無奈苦笑:晚膳時濺了些雞湯。 韓知竹:沐浴之后為何不換? 程雁書又無奈苦笑:大師兄,我把中衣放在你的衣物里了。 這些日子出門,他和韓知竹總是慣性使然地同住一室,程雁書每每收拾兩人行李時,便把自己和韓知竹的衣物混放在了一起。昨日一番擾攘,他拿衣服的時候心緒不寧,便忘了多拿一套中衣。今日沐浴之后方才發(fā)現(xiàn)。 誰知道韓知竹如此一絲不茍,竟然連中衣上微小的油漬都看得清清楚楚呢? 看著韓知竹不甚認(rèn)同的模樣,程雁書立刻乖乖表態(tài):我去換,馬上換。 進了韓知竹的屋子,程雁書找到自己收拾的包袱,打開來,立刻找出了自己的中衣。 他繞到屏風(fēng)后面去換衣,韓知竹卻也踱步進了屋內(nèi),在桌前坐下,給自己倒了杯水,慢慢喝著。 程雁書邊換衣,邊狀似閑聊道:大師兄,你和那位林青云林公子,很談得來? 談得來?韓知竹把杯盞抵在唇邊,卻沒喝,不算。不過可以多談?wù)劇?/br> 可以多談?wù)劦囊馑际谴髱熜?,你很欣賞他嗎? 欣賞?韓知竹放下杯盞,道,他學(xué)識廣博,對魔魅之窟涉獵甚多。 那程雁書系好中衣,拿起外衫,欣賞到何種程度? 何種程度?韓知竹側(cè)頭,看屏風(fēng)透出來的程雁書的側(cè)影,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程雁書穿上外衫,緩緩地系著腰帶,斟酌著用詞:大師兄,你有想過和人相伴嗎? 相伴?韓知竹收回了膠著在程雁書側(cè)影的目光,又端起了杯盞,沒有。 程雁書已經(jīng)換好了衣服,卻站在原地,沒有走出屏風(fēng)。他深呼吸一口氣,壓住狂亂的心跳,又問:你沒有想過,與你朝朝暮暮,日日夜夜的道侶,會是什么樣子嗎? 道侶?韓知竹的語氣里有很明顯的落寞,沒有。 是沒有想過是什么樣子的,還是沒有想過具體的人?比如,林青云這樣的? 他?韓知竹搖頭,怎么可能。 那白大小姐呢? 韓知竹放下杯盞,在杯盞與桌面清脆的一擊聲響中,他沉聲道:背后勿議論他人。何況,我從未想過道侶一事,這一生,也絕不會結(jié)道侶。 是明明白白的回答和態(tài)度,一點也沒有讓人聽不懂的空間。程雁書卻不甘心。 他咬著唇,終于逼出了自己心里震蕩的那一句:如果是和我呢? 你?韓知竹愣住了,你說什么? 我說,結(jié)道侶。走出屏風(fēng),走到坐在桌前喝著水的韓知竹面前,程雁書微微俯身,看進韓知竹的眼睛里,和我,不行嗎? 他的目光太純澈也太堅決了,全然地鎖定著韓知竹,再也沒有容下其他的可能。 他踏出了這一步。 沒有路可以退了。 韓知竹卻霎時站起身,向后退開了。 他和程雁書隔開了足夠的距離,語氣也是毫不遲疑的斬釘截鐵: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