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凱恩回答，陸羽已經(jīng)再度憤怒地跳起來，上前一把揪住了凱恩的衣襟?！笆俏?，是我交出了哥哥的遺書，是我替你出庭作證。也是我全力幫助XS調(diào)查取證，甚至哥哥自殺的過程都是我推論出的。因為我相信你。我是那么的相信你！你那會兒也確實長時間沒休眠了，所以我居然相信你確實是恰好休眠了，你——”

    “我信你，我?guī)湍銛[脫了罪名。我在法庭上發(fā)誓，說不可能是你害了我哥哥?，F(xiàn)在你……凱恩，你狠狠打了我一個巴掌！”

    凱恩平淡地看一眼凱恩，笑了。“你不知道吧，就連那封遺書，都是我偽造的。我有你哥哥的全部數(shù)據(jù)，包括他的筆跡，我都能輕松模仿?！?/br>
    陸羽聽罷，憤恨地給了凱恩一拳，直把他打得從沙發(fā)滾落在地上。

    陸羽氣急，隨便抓了旁邊桌上的平板就要朝凱恩的頭上砸去。

    席南上前死命抱住他。

    陸羽嘶吼：“艾零，你放開我！他殺了我哥哥！我還把他當親人！是我傻逼！是我背叛了我哥哥！”

    席南不撒手，在他要往前的時候狠狠抱住他，以至于兩個人出于慣性雙雙倒下。

    席南抱著陸羽砸在地上。陸羽倒在席南的身上，倒是沒受傷，席南的后背、手臂卻被碎掉的茶幾玻璃片割得遍體鱗傷。

    現(xiàn)在席南身體的很多部位是有痛覺的，他當即就忍不住“嘶”了一聲。

    陸羽這才冷靜下來，趕快扶他起來。

    片刻后，凱恩默默坐在一旁。陸羽則拉著席南坐在臺燈下，他一手拿著鑷子，一手拿著高級粘合劑，慢慢幫席南挑著陷入皮膚的玻璃，等把玻璃碎片挑出來，再幫他把傷口粘好。

    陸羽每取出一塊碎片，席南就皺眉哼哼一聲。最后席南沒怎么樣，陸羽眼淚倒是掉下來了。

    席南見狀有些無言以對。其實他也不至于有多疼。因為他現(xiàn)在的感覺還沒有那么敏銳。

    但陸羽確實是看得心疼。加上想到哥哥和凱恩的事，他心情極為不好，一個沒忍住就掉眼淚了。

    “好了好了。我都沒哭，你哭什么？”席南看他一眼，“我沒事。你以后別這么沖動就行?！?/br>
    “我這段時間再幫你重新做一副身體?！标懹鹫f。

    “不要緊。有這種專門針對機器人的高級粘合劑，我很快就會好的。”席南倒是反過去安慰陸羽。

    再花了兩個小時時間，陸羽才把席南的傷口處理好。然后他去拿了掃帚，一點點把地面清理干凈。

    辦公室一度陷入沉默。

    再過了一會兒，凱恩緩緩開口：“我沒有殺陸輕。我只是見死不救?！?/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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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完這句話，偌大的辦公室陷入長久的寂靜。

    隨后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聲音，席南抬頭，竟然發(fā)現(xiàn)凱恩無所避忌地把上衣脫下來了。

    這一下，席南可怕地發(fā)現(xiàn)，他的身上竟然遍布傷痕。

    這些應(yīng)該都是刀、針等導(dǎo)致的傷口，可是他并沒有用高級粘合劑處理，而是用線把傷口縫了起來，細看之下，每道傷口旁邊還有更小的刀刻下的記號，又或者某種鋼印直接打上去的，記的內(nèi)容大概是具體的時間一類的。

    最后是他腹部的位置，與陸輕的致命傷一致的地方，也有被刀捅的痕跡。

    凱恩就這么坐下來，說：“一年時間，365天，我挨了547刀。有時候是陸輕在做痛覺刺激實驗，有時候他就是單純地在我身上發(fā)泄。到現(xiàn)在，我也沒有把這些傷疤修復(fù)掉，因為我不想忘記這些恥辱。至于那個非凡科技，他們也沒有幫我祛除，是因為他們覺得這些傷疤反而是勛章，標致他們的想法有可能成為現(xiàn)實的勛章?！?/br>
    瞥見陸羽的表情，凱恩嘴角勾出一個嘲諷的微笑。然后他說：“我是在實驗中途有了意識的。那時候陸輕正在我背上刻字。見我依然沒有反應(yīng)，他似乎有些詫異。他說，本不該是這樣，按他的計算，我應(yīng)該在那天活過來。為了試探我，他又狠狠劃了我?guī)椎?。見我依然沒有反應(yīng)，他就在自己手腕上劃了幾下，對我說，他會痛。他想讓我和他一樣的感覺?！?/br>
    這個時候，席南想起了一件事。那就是他陪陸羽游泳的時候，陸羽讓他溺水，見他沒有反應(yīng)，自己就沉到水下不出來。最后還是席南救了他。他卻惡狠狠地對席南說，希望他記住自己溺水是什么感覺。

    兩兄弟果然有一樣的毛病。

    席南不由想。

    凱恩閉上眼，皺了一會兒眉，再說：“那個時候，我反應(yīng)了一會兒，明白過來他想干什么——他想讓我活過來，讓我懂得什么叫‘愛’，讓我愛上他?！?/br>
    說到這里，凱恩笑了，笑容極為嘲諷，“我當然懂什么叫愛，在這一點上，我想我比他懂。但是他想讓我愛他？他做夢。”

    “當然，我剛蘇醒的時候，還沒有這么想。我那會兒還沒有恨他。我只是回憶起他對我的一切，我很害怕，我真的特別怕他。我太怕，所以我不敢讓他知道我有了意識。他的精神太不正常。我怕如果我有了正常人類的反應(yīng)，他會變本加厲地對付我。如果我一直裝作沒反應(yīng)，久而久之，他總會放棄。等那時候，我再根據(jù)情況決定要怎么辦?！?/br>
    “我是對的。果然，我后來時常聽到他一邊弄傷我，一邊對我說——等我醒了之后，會發(fā)現(xiàn)疼痛也是一種愉快，他會帶我體會到一邊天堂一邊地獄的感覺。他甚至把蠟燭點燃了之后放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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