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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恩說到這里,沒再繼續(xù),“那種事情,我不多說,想來你也懂。不過其實我不太明白陸輕到底什么情況,他好像既是虐待狂,也是受虐狂。他能從這種事中獲得快感,我不會,我只會害怕。我當(dāng)然不能讓他知道我有意識了?!?/br> “最后,就到了他死的那天。他先拿匕首捅了我,見我依然沒反應(yīng)。然后他就拿刀捅向了他自己。我雖然有了意識,我雖然恨他怕他,但那些程序指令還在。機器人三大定律,讓我做出下意識的反應(yīng),我從他手里奪過了刀,試圖救他。但奪過刀之后的一瞬間,看著他的樣子,我對他起了殺意,我把刀握在手中,但沒有下手。因為我還在偽裝。萬一我沒能殺掉他,反而會把自己有意識的事情暴露,我難以想象那之后他會怎么對付我。” “這時候,陸輕似乎看出了什么。他笑著問我,是不是想殺了他。隨后他雙手握住我的手,把刀刺入他的腹部。他精準(zhǔn)避開了要害部位,沒有傷到任何器官。他或許不是真的想死。但我也不知道。” 凱恩二度閉上眼。這一回,過了更長的時間,他才重新睜開眼睛,說:“機器人第一定律:機器人不得傷害人類個體,或者目睹人類個體將遭受危險而袖手不管。那個時候,我的意識卻違背了程序指令,違背了第一-定律。我選擇了袖手旁觀,冷冷看著他去流血而死。” “他要死了,可是他竟然看著我笑了。都那個時候了,陸輕這個瘋子竟然笑得很開心。他說,我沒有救他,我違背了機器人定律,這表示我活過來、我有意識了。他說他的實驗總算成功了。他咽氣之前,問我的最后一句話是——我既然活過來了,我會不會愛他?” 說到這里,凱恩不再開口,大概是把他想要講的故事講完了。 凱恩的神情從頭到尾可以說很平靜,甚至對于過程,他也盡量輕描淡寫。 但席南知道,事情的經(jīng)過一定是驚心動魄的。 席南不由皺了眉,最后撿起凱恩的襯衫和外套,走過去幫他穿上。 凱恩重新穿好衣服,就好像那些傷疤不曾存在似的。 席南這動作倒好像刺激到了陸羽的某根神經(jīng),以至于他很長一段時間都死死盯著席南,表情太過諱莫如深。 再過了好一會兒,陸羽望向凱恩,重新開口:“那么你是怎么回答他的?他死前臉上是掛著微笑的。我本來以為,是他總算自殺成功,從痛苦中解脫的微笑。現(xiàn)在看來……你回答了他想聽的話,你說你愛他了?” 凱恩說:“我沒有回答他任何話。事實上這個問題根本不需要回答。我如果愛他,至于看著他去死嗎?” 陸羽半晌后說:“那也沒準(zhǔn)?!?/br> 凱恩:“……” 席南:“……” 果然瘋子的腦回路只有遺傳基因相似的弟弟能夠理解。 陸羽伸出手,揉了揉臉,似乎想借此緩解僵硬的面部神經(jīng)。隨后他問凱恩:“你后悔過嗎?” 凱恩沒有猶豫就搖了頭。“看著他死的時候,我黑進(jìn)他的平板,模仿他的筆記在平板上寫下遺書,存成圖片,我還修改了系統(tǒng)時間,讓你以為遺書是他死之前寫的。我要為自己擺脫罪名。若要說我后悔的事……那就是我沒把這件事處理好,讓你徹底成了孤兒,讓你不得不為我出堂作證?,F(xiàn)在,又讓你不得不面對是我害你哥哥死去的事實?!?/br> 凱恩自嘲道:“所以,活過來有什么好處?活過來,代表有感情,有感情的話,人就會自私,會有弱點,也會成為懦夫……非凡科技就是拿這件事要挾我的。如果我不幫他們做事,他們就會把那件事的真相告訴你。我不想讓你知道真相。所以我來偷你的技術(shù)了?!?/br> 陸羽問他:“你不告訴我,是怕我傷心嗎?” 凱恩嘲道:“不是。只是你手上的力量比他們還強。跟你成為朋友,總比成為敵人好。你如果知道真相,想必會對付我的。權(quán)衡利害之后,我選擇對你隱瞞。當(dāng)然,你既然猜到了一切,我也不必瞞你了??傊?,自私自利,這就是人性的劣根性。所以你告訴我,活過來、成為人類,到底有什么好?” 也不知道是不是一晚上受的刺激太多,陸羽此刻的神情竟然很平靜。 他打了電話,叫來保安,讓他們把凱恩帶去他之前住的休息室,收走他手上的門禁卡,做一個只要他的臉出現(xiàn)各個在通道的監(jiān)控器前,系統(tǒng)就自動報警的功能,再讓保安把他看牢。 等保安上樓的時候,陸羽已經(jīng)徑直回辦公室后方的休息室了。 席南倒是等保安上來把凱恩帶走,才再離開。臨走前,他還和凱恩對視了一眼,說:“你剛才對陸羽那么說,是嘴硬吧?” 凱恩沒開口,席南挑眉:“傲嬌屬性?” 凱恩:“……” - 等席南推門進(jìn)入休息室的時候,發(fā)現(xiàn)屋子里并沒有陸羽的人影。 他聽見浴室有水聲,去到浴室一看,陸羽衣服都沒脫就坐到了浴缸里泡澡。 浴缸邊放著酒,而陸羽面上有些潮紅,看來已經(jīng)喝了幾大杯了。 要說這小子身材確實好,半透明潮濕的衣服裹住精悍有力的身軀,整個人年紀(jì)不大,但雄性侵略意味十足。這個時候他還有點小憂傷和頹廢美,憂郁的樣子把那些張揚惡劣的特質(zhì)都消了下去,讓人看著有些心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