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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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半夜雨就停了,去風(fēng)邪嶺的路變得泥濘不堪,秦天鞋底子上裹了厚厚一層泥巴,走起路來十分費勁,他停下來,用手里撿拾的枯枝刮擦掉了鞋底的泥巴,這才又上路。 雨后的大地源源不斷地吞吐著濕氣,秦天走了一路,前額的發(fā)絲都被濡濕,隨著走路的起伏耷拉到了眼角,他也不管不顧,濃眉微蹙,一雙眸子黑沉著,整個人看上去消瘦了一些,五官線條更加硬朗鮮明。 眼見著離風(fēng)邪嶺越來越近,道路中央的車輪印卻越來越多,秦天仔細看了看,從車輪的寬度來判斷,應(yīng)該是摩托、牛車之類的車,怎么會突然有這么多車往來呢?這地方平日里根本就沒什么人,秦天心里有些疑問。 腳下步伐不覺加快,又這么快走了一段,就進入了懸崖路段,隱隱約約聽到有人聲響起,他下意識放輕腳步,繞過一個彎道之后,就看到風(fēng)邪嶺對面的崖邊上有人正在施工,崖邊的路口也拉著警戒線,外圍扎著帳篷有人駐守。 在醫(yī)院躺了好幾日,對于到底發(fā)生了什么,自己又是怎么從上母出來的,都是一概不知,但瞅著眼前的景象,應(yīng)該是出了大事,他徑直朝著帳篷走過去,有人聽到聲音從帳篷里探出頭來,那人看起來五十來歲,是個黝黑干瘦的男人,嘴里還叼著一支煙,見秦天走了過來,用手夾住煙吐出一口煙氣,然后沖著秦天擺擺手,喊道:“小伙子,這里出事了,不讓走了!你別過來了,回去吧!” 秦天趕忙解釋:“師傅,我要過去找人!” 那人有些不理解:“你來這里找什么人?這里危險得很,這附近寨子里的人都被轉(zhuǎn)移到了鎮(zhèn)上,你去鎮(zhèn)上找人吧!” “這里出事兒了?” 那人用眼睛上上下下打量了秦天一番,見他不像當(dāng)?shù)厝说臉用?,便問:“小伙子,你不是本地人吧?前些日子這里出事了,傷了好些人,鎮(zhèn)里派了一些專家過來,說是這一塊地兒地質(zhì)條件不穩(wěn)定,擔(dān)心又有人在這里出事,就把這段路都給封了,這里現(xiàn)在不讓走了! ” 秦天一聽這話,神色頓時一沉,他偏頭看了看懸崖一側(cè)的山嶺,試探著問:“師傅,這里不讓走了,那我想下到崖底下,還有別的路嗎?” 那人一聽,嚇了一跳:“小伙子你不要命啦!好好的去那下面干啥去啊,不都跟你說了嗎,這下面危險著呢,下去不得的……” “我要找人!” “下去找人?這下頭還有什么人哦,前些日子公安局派了好些人下去,搜了好幾天,要是有人的話早就找到了……” 那人說著停下來,視線向著一側(cè)的懸崖邊瞟了瞟:“反正下面兇險得很,下去不得的,這懸崖下頭都塌了,啥都沒有了!你呀趁早打消下去的念頭,你要是下去出事了,我們還要擔(dān)責(zé)任呢!” 一聽說下頭什么都沒了,秦天覺得心里有個地方轟然一響,膝蓋控制不住地一軟,有些頹然地踉蹌了幾步,嘴里念叨著:“啥也沒有了?” 那人見秦天失魂的樣子,大概也猜到他可能是有親人還在下面,臉上也漸漸露出擔(dān)憂的神色來:“小伙子,你說你要下去,是要去找什么人???” “我女朋友!” “哎喲,要是還在下面,那怕是找不著啰……” 秦天的心反復(fù)被那句“怕是找不著了”沖撞著,瞬間陷入一種巨大的恐慌里,他一下子就失去了方向感,不知道要去哪里找江離,更加不知道她會在哪里,又或者她根本已經(jīng)不在這個世上了…… 不……不會的……這種念頭一旦涌現(xiàn),秦天就會幾近瘋狂地否認,她一定在某個地方還活著,跟以前一樣,以前每次她不都能化險為夷嗎? “小伙子,小伙子你沒事吧?!” 那師傅見秦天臉色越來越不好,有些擔(dān)心。 秦天有些恍恍惚惚,心里有個聲音不斷在跟他說,去找她,去找她,一定要找到她,哪怕,哪怕找到一點可以紀(jì)念的東西也好啊,可他茫然四顧,到頭來發(fā)現(xiàn)他們之間甚至連一件可以作為紀(jì)念的東西都沒有,什么都沒有,有的只有腦中那短暫卻清晰的記憶……她就像是一陣風(fēng),悄悄地來了,又悄悄地走了,卻把他的心攪得天翻地覆…… 明明兩個人真真在一起的時間只能以分秒計算,但秦天覺得像是認識了她很久很久,久到不知不覺已把她的名字刻在了心里,在漳坪的初見,好像一切都是冥冥中注定的,那時他欣賞她,覺得能做朋友也很好,也就是那一次,讓他第一次感受到失去的沉重,只能眼睜睜看著她消失在火焰里,無力的負罪感讓他掙扎了很久。 再見時,他不得不承認,心里有恐懼,也有忐忑,但更多的是失而復(fù)得的欣喜,那一刻他什么都不想管了,也不想深究她為什么能活下來,心里只有一個想法——只要她還活著就好! 一次次遇險,一次次失去,她就像是被風(fēng)雨裹挾的浮萍,根本無法掌控自己的人生,只能隨風(fēng)激蕩,獨自面對命運,他不知道她終會去往哪里,也不知道她這樣斗爭的目的,只是害怕她會突然消失,就像從來沒有出現(xiàn)過一樣,他開始變得不安,害怕她連個告別都沒有就消失不見,也害怕自己會日漸淡忘,以為一切都只是黃粱夢一場。 好在,他們又一次次重聚了,她像是只浴火的鳳凰,不斷從絕境中掙扎出新的生命,她不畏懼未知的一切,勇敢、從容地面對,所以這一次他仍然抱著希望,希望她能活著來見他,那時他一定會緊緊擁住她,給她一個最最最深長炙熱的吻,在她耳邊說出最最最真摯guntang的情話。 他們的相遇太短暫,甚至都還沒來得及好好相處,她也許不知道,他除了賽車,別的也很厲害,他其實很會做菜,各種家常小菜都很拿手,曾一個月就把大頭養(yǎng)胖了二十斤,他踢球也不錯,大學(xué)時是校隊的主力,還差點入選了國家隊,嗯……還有,接吻也還不錯……不過唱歌不太行,大頭他們總笑他,說他唱起歌來像傻狍子在嚎。 這些明明可以在相處里一點一點發(fā)現(xiàn)的小情趣,他們卻來不及,翻看短暫的記憶,甚至用放大鏡都找不到一點糖,他有些崩潰了,他都沒有好好抱過她,沒有好好親過她,甚至連最簡單的牽手都沒有,兩個冷靜自持的人也是到了最后的關(guān)頭,覺得生命可能已經(jīng)到了盡頭,這才確認了男女朋友的關(guān)系……可他都還沒有來得及 對她好,她就又消失了…… 悲傷、遺憾、后悔,各種情緒交錯翻涌,一下子就籠罩住了他,他一下子就紅了眼眶。 那人見秦天神色不太對,有些于心不忍地說:“小伙子,這實在下去不了,我們要對你的人身安全負責(zé),這樣吧,我們這里有無人機,可以讓你放下去看看!這樣保險一些,你看看行嗎?” 話音剛落,一個年輕人掀開帳篷的門簾走出來,那師傅趕緊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出來的正好,小董啊,那無人機現(xiàn)在能用嗎?這個小伙子有點事兒,可能需要用一下……” 那年輕人聽了事件的經(jīng)過,心里也有些難受,立馬轉(zhuǎn)身回帳篷里取出了無人機。 無人機一點點升空,向著懸崖飛去,屏幕內(nèi)的畫面開始一點一點清晰,起伏的山嵐,滿眼的蒼翠,秦天一雙眼睛緊盯著畫面,一刻都不敢放松。 懸崖底的景象果然如那師傅所說,原先布滿石頭的谷地此時已經(jīng)不復(fù)存在了,取而代之地是一條狹長的裂縫,一邊緊挨著懸崖,另一邊則連著一側(cè)的山脈,中心處已經(jīng)空了,懸崖和山上不時有垮塌的飛石落入裂縫,往下望黑漆漆一片,深不見底。 秦天凝望著那一道裂縫,心間突然生出一絲恐懼,恍惚間竟覺得那裂縫像怪物的嘴一樣,兇惡猙獰地張著,貪得無厭地等待獵物的降臨。 無人機在谷底盤旋了一陣,又越過臨近的山頭看了一路,秦天失望了,目光所到之處確實什么都沒有了,他找不到他的江離了…… 無人機的界面開始提醒電量不足,那人看著秦天慘淡的神色,有些為難地說:“小伙子啊,你也看到這情況了,這下面確實什么都沒有了,這無人機都要沒電了,我們一會兒也要上工去干活兒……這……” 秦天知道這師傅也是出于好心才給他用無無人機,已經(jīng)屬于破例,實在不好再給人添麻煩,于是趕忙道謝,過后邁腿就慢慢往回走了,可是回去的路是那樣難走,感覺每邁一步腿上都有千斤重,他甚至能聽到腳步沉重下落的聲音,咚……咚……咚……一下又一下,直直的打在心里。 那師傅看著秦天離開的落寞背影,想著一對男帥女美的情侶可能就此陰陽兩隔了,心里也著實不是滋味,點了根煙深吸了一口,末了遺憾地搖了搖頭。 這時原本在懸崖邊施工的工人三三兩兩地往帳篷邊走,一邊走一邊掏出煙盒來,他們看到了不遠處的秦天,擺了擺頭問那人:“這人誰?。吭趺瓷线@兒來了?” “說是來找人的……” “來這兒找人?開玩笑,那怕是只能找到死人了吧!” 那師傅趕忙朝著那些人使眼色:“哎呀,說什么呢,小點聲兒,人都還沒走遠呢……” 說著就把那堆人推進帳篷里,又回頭瞅了一眼秦天,之后也一頭扎進帳篷里去了。 秦天把對話都聽了進去,腳下不由地一頓,身子僵直地站著,反復(fù)咀嚼著那些剛剛的對話。 “來這人找人?那怕是只能找到死人了吧!” 死人,一個秦天不愿意接受的字眼,一個他最不愿意跟江離聯(lián)系起來的字眼。 他雙目通紅,眼中水光閃爍,神經(jīng)質(zhì)一般反復(fù)地念叨著:“死人……死人……死人……” 每念一遍,心就一陣絞痛,痛到后來嘴角都直抽抽了,他用力地按住胸口,幾乎無法呼吸,整個腦袋都垂了下去,就那么弓著腰站著,緩了好一會兒,有細碎的陽光灑在腳邊,一簇簇的,像金色的稻穗,風(fēng)一吹就晃起來,晃著晃著眼前就模糊起來,緊接著有水滴一樣的東西滴落在腳上,隔著鞋子卻感受到了苦澀guntang。 他慢慢直起聲,側(cè)過身去,看向沐浴在晨光中的層巒疊嶂,目光中沒有焦點,看過去也只是模糊的一片,山間的風(fēng)吹來,他的思緒瞬間翻涌如泛濫的潮水,在腦中奔騰沖撞,咻一下,思緒又閃回到了在夢中無數(shù)次看到的場景。 熊熊大火四起,江離躺在地洞口的棺材里,胸前駭人的血洞中閃現(xiàn)出詭異的火光。 田婆婆的目光緊緊鎖定了江離,當(dāng)看到她胸前熊熊燃燒的火焰時,露出邪惡貪婪的笑容,那笑容看得秦天后背直發(fā)涼,不知道這人又再動什么壞心思…… 秦天正準(zhǔn)備上前,這時鬼婆突然一下子從水下竄出來,一把掀翻了棺材,將江離拽入水中。 “江離!” 秦天看到了自己緊張大喊的樣子,不顧一切地想要奔向地洞口,但身體根本就不聽使喚,就像是被釘在了原地,無法邁出一步。 站在地洞口的田婆婆見狀,一下子也慌了,他對著一旁的地手大喊出聲:“還愣著干什么,趕緊給我拉上來!” 地手迅速松開了已經(jīng)死去的桑婆婆,徑直往地洞里鉆去,當(dāng)它靠近那口棺材時,像是感知到了什么,騰一下停住了,桑婆婆的尸體掉落在岸邊,順勢滾了幾圈,最后不偏不倚地滾入地洞里,撲通一聲響,瞬間濺起了水花,很快就沉了下去。 眼見著江離就要被拉入深處,田婆婆的聲音越發(fā)焦躁,他自己不敢上手,沖著地手振臂大喊:“快?。±蟻?!” 記憶中的畫面開始瘋狂晃動,就像突然遭遇了十二級的地震,劇烈的眩暈感來襲。 地手一下子鉆入水里,纖長的根系也緊跟著進去了,之后水底像是爆發(fā)了激烈的爭斗,響起了一聲聲沉悶的撞擊聲,水面被攪得震蕩不寧。 就在這時,江離一下子被推出了水面,白皙光潔的臉龐還宛若以往,她朝著秦天的方向稍稍轉(zhuǎn)了一下頭,唰一下睜開了眼睛,瞳仁中猩紅一片,似有火焰在燃燒,緊接著嘴巴微微張開,然后說了一句什么,秦天緊盯著她的嘴巴,一個字一個字的揣摩。 “不……要……忘……了……我……呀……” 說完,沖著秦天露出了一個燦爛的微笑,那是他從未看過的笑容,明亮、熱烈,完全沒了以往冷面?zhèn)b女的克制,可就是這樣一個笑容,秦天卻分明從里面看出了訣別的味道,他恐慌了,他害怕了,雙眼噙著淚,極力想要掙脫奔過去抱住她,然后告訴她,不會忘,永遠不會忘! 可沒有這個機會了,無數(shù)雙慘白的手齊齊鉆出水面,又一下子拽住江離,將她生生拖了下去。 “江離!!” 他大喊著沖到地洞口,突然從底而起沖出一簇火焰,帶著濃重的血腥氣,再然后一聲天崩地裂的爆炸聲響起,爆炸的火焰和氣浪瞬間就將他卷至空中,視野里被卷起的紅色的火焰填滿,身上糊滿了猩紅的血液和焦臭的rou糜,他感覺身后的推力將自己越推越高,幾乎要觸及天上的太陽,亮白的光刺得他幾乎睜不開眼睛。 一切都像是一場夢,他在夢里飄飄搖搖的,他暗自希望這一切要是一場夢該多好,等到他醒過來,故事將以另一種方式開始…… 突然,身后突然伸出一只手,一把拽住他,緊接著用力向后一扯,秦天踉蹌著向后連退好幾步,還沒等他反應(yīng)過來,就感覺有一塊硬物抵住了他的腰,他瞬間就清醒了過來,也明白腰間的東西是什么。 身前一步之遙就是萬丈深淵,剛剛他差一點就掉了下去,是背后這人把他拽了回來。 “不要回頭,不要說話,徑直往前走!” 背后的男人帶著威脅的語氣命令道,說著那硬物越發(fā)抵得用勁了。 秦天知道這個男人手里拿的是什么,也不知道這人還有沒有幫手,于是不敢反抗,便照著他的話往前走,等到兩人一前一后走出第一個彎道,已經(jīng)看不見帳篷之后,那人又開口問了:“江離呢?” 一聽這話,秦天立馬就知道又是一個為了火瞳而來的人,而且也知道此刻自己的性命不會受到威脅,因為他們還沒有從他嘴里問出答案,又怎么會輕易殺掉他呢?而且走了這一路,秦天基本上已經(jīng)確定這人沒有幫手,是獨自一個人來的。 想到這里,他腦子里靈機一動,腳底故意沒踩實往后一滑,做出一副地滑站不穩(wěn)的樣子,并順勢弓腰往后看,這一看不要勁,竟發(fā)現(xiàn)來者是個獨臂,秦天迅速在心里盤算起來,既然少了一條胳膊,那與自己對癥就更沒有優(yōu)勢了,想到這里他身體立即做出反應(yīng),揚腿對著那人的膝蓋就是一腳,快、準(zhǔn)、狠,一擊即中。 那男人應(yīng)聲倒地,直挺挺地趴在了泥地里,但他反應(yīng)很快,立馬就抬頭揚起自己手里的qiang,對著秦天威脅道:“舉起手來,不要動,再動我就開槍了!” 秦天竟然見跑也來不及,再反抗可能也要吃虧,便聽話地舉起手來,一步步后退,直到后背抵住了一側(cè)的巖壁。 那人一邊緊盯著秦天,一邊跪在地上慢慢起身,身上的衣服已經(jīng)被稀泥浸透貼粘在身上,等到終于站起身來,那人緊張的表情才緩和下來,因為他自己也知道要是沒有手里這東西作為威脅,他根本就不是秦天的對手,但是有了手里這東西,結(jié)果就不一樣了,他揚了揚手里的qiang,嘲諷著說:“年輕人不怕死???!這么著急往槍口上撞!看不出來啊,膽子挺大!” 說著便一點點朝著秦天逼近,走到近處時,將qiang口抬到秦天腦袋的位置,突然笑了一下,槍口就死死地抵在了秦天的額頭上,直懟的秦天抬不起頭來,后腦勺緊貼在巖壁上。 笑容在臉上短暫的停留了幾秒,之后男人極速變臉,壓低聲量問道:“我問你,江離人呢?” 秦天此時看著男人的面孔,五十來歲,胡子拉碴的,渾身上下透著一股子亡命天涯的匪徒的味道,看著看著,他竟然覺得這人有些眼熟,但一時又想不出在哪里見過,便問:“我們是不是在哪里見過?” 男人見秦天并不回答自己問題,有些怒火中燒,但強忍著沒有發(fā)作,他一下子貼近秦天的臉,近到秦天甚至能聞到他身上的煙草味,然后咬牙切齒地一個字一個字吐出來:“我再問一遍,江離人呢?” 秦天誠實以告:“我不知道!” 他這句話出口,男人覺得最后的一絲也希望破滅了,于是近乎于瘋狂地用qiang抵著他的腦袋,喊道:“給我說實話!人在哪里!人在哪里!你今天不說,你就等死吧!” 秦天的腦袋被懟得歪了過去,也就是這個男人精神奔潰的瞬間,他看到了對方的孱弱和不堪一擊,嘴角挑了挑,試圖用挑釁的語言激怒對方,于是不緊不慢地說:“我說了,我不知道!不然你就殺了我吧!反正我也不想活了!” 這話就像是一劑興奮劑,注入男人躁動不安的情緒,迅速起了反應(yīng),男人抖著手便要開qiang,秦天伸手一拉一推,男人一個站不穩(wěn),身子往旁邊晃了一下,槍口一下子就移了位,他趁勢而起,一個躍起踢腿,就將男人手里的qiang踢飛了出去,落在了不遠處的泥地里。 沒有了qiang傍身,那男人一下子慌了神,拔腿便想向qiang的方向跑,可終究沒有秦天快,秦天一個跨步回身就嚴(yán)嚴(yán)實實地堵在了那人的前面,那人只得連連后退,順勢從腰間抽出刀來,鋒利的刀刃在陽光下散出寒涼泠冽的光,男人單手舉著刀,沖著秦天拼命揮舞著,卻始終不敢上前一步。 秦天氣定神閑地看著男人,嗤笑了一聲,說道:“你覺得那東西能傷著我嗎?看你這樣子,應(yīng)該也犯了不少罪吧,我勸你趕緊去自首,那么還能留下一條小命……” 那男人的雙眼被怒火填滿,早就已經(jīng)喪失了理智,哪里聽得進去秦天的的話,見他對自己一臉蔑視的樣子,更加不能忍,還沒等秦天的話說完,便叫喚著持刀沖了過來。 秦天站在原地也不躲,似乎是在等一場實驗,尖刀帶著風(fēng)聲朝著他的前胸直刺過來,眼見著就要見血了,他突然伸手一把抓住了刀刃,真實的痛感伴著鮮紅的血液一起涌出,他順勢一個扭臂翻轉(zhuǎn)就將那個男人甩到一邊,對著男人的腿又起一腳,男人瞬間失去重心,一下子就撲倒在地。 這一次秦天沒有再給他反應(yīng)的機會,反折了男人的手臂,一個回身就坐在了男人的背上,秦天立馬抽出皮帶,將男人的獨臂跟一條腿緊緊綁在一起,就在這時,崖壁上方突然響起一個男人的聲音。 “身手不錯!不過見刀都不躲怕是個傻子吧!” 話音剛落,一個穿著道袍的男人縱身從崖頂躍下,之后輕盈落地。 “你是……” 秦天的話還沒問出口,那人就搶答上了:“江離是我徒弟,我是她師傅,宋浮塵?!?/br> 秦天雖然跟宋浮塵沒怎么見過面,倒是聽她提起過自己有個師傅,在鳳凰寨附近的山里有一座小道觀。 “你真是江離的師傅?” “如假包換!” “怎么證明?” 宋浮塵低頭想了想,竟一時想不起什么能證明身份的東西,有些苦惱地說:“嗯,要不我給你背背她的手機號?158******,159*******,這倆是她最近用過的?!?/br> 秦天:“……” “這下身份確認了吧!” 有一個號碼秦天記得很熟,正是江離在荊水時用的號碼,一般人倒是確實不知道。 宋浮塵見秦天眼中警惕的神色稍退,便知道核對身份這一關(guān)算是過了。 “你來這里是……也是來找她的嗎?”秦天頓了頓發(fā)問道。 宋浮塵不說話,只是慢慢轉(zhuǎn)過身面對著遠處的山嵐,呆呆地看著。 “她……她……還活著嗎?”秦天又忍不住追問。 宋浮塵突然長嘆一口氣,意味深長地說:“可能吧……誰知道呢……” 可是他沒說的是,他站在山嶺之中已經(jīng)聞不到一絲江離身上血的味道,但山嶺中火種的氣息尚在,只是微弱了許多,幾乎微不可查了,太奇怪了,里面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他說完,低身下去就要撿拾地上的qiang,秦天見狀立馬出聲阻止:“道長,不要碰那個!小心走火!” 宋浮塵卻是不聽,撿起來就握在手里把玩起來,秦天跟著一陣擔(dān)驚受怕,生怕玩走了火。 “這是玩具槍,瞧把你嚇得!” 宋浮塵說著連扣了幾次板機,根本無事發(fā)生,他笑著走過來,把玩具槍遞給秦天,秦天想到之前自己那個膽戰(zhàn)心驚的樣子,頓時覺得有點尷尬,接過玩具槍的時候,忍不住用眼睛朝著地上的那人罵臟話。 “竟然用玩具槍玩我?實在不能忍!” 秦天想到這里實在氣不過,蹲下身,用qiang口抵住男人的腦袋問道:“多大年紀(jì)了啊,還玩玩具槍,這要是放在別人身上,我肯定不放過他,但我這人吧,不欺負殘障人士,算了,讓警察教育教育你吧!” 說完,他便沖著宋浮塵問道:“道長,帶手機了嗎?麻煩報個警!” 此時的宋浮塵卻盯著秦天那只帶血的手直發(fā)愣,末了說道:“你讓我看看你那只受傷了的手!” 秦天不明所以地伸出手來,只見原本被刀刃所傷的手掌,傷口已經(jīng)愈合了,只剩下一道淺淺的痕跡,他這才想到他的那個實驗,那個直面刀刃的實驗,疼痛和即將愈合的傷口都告訴他一切并不是一場夢。 “你們到底在里面發(fā)生了什么?” “額……”這個說來話長,秦天一時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這時宋浮塵看到了在地上躺著的男人,也顧及還有第三人在場,便說:“罷了罷了,咱們來日方長,日后再聊……” 秦天點了點頭。 宋浮塵說著蹲下身,看了看那個躺在地上的男人,那人也回看了他一眼。 “你中了血蠱?” 男人大驚:“你怎么知道?” “我自然知道,我不光知道,我還知道怎么解!接下來,說實話,你要是說了實話,我說不定心情好就幫你解了!” 那人一聽,這是遇見了行家啊,趕忙說道:“我說實話,我一定說實話!” “你為什么來這里?只是為了火瞳?” “找回我的生魂,解了身上的血蠱!現(xiàn)在生魂的束縛解除了,只要找到火瞳,我身上的血蠱也能解了……” “你的生魂怎么沒的?” “我是從毛旺走出去的,小時候家里窮,我常去風(fēng)邪嶺那附近放牛……” “你的傷在哪里?” “肚子上……” ———————————— 鎮(zhèn)醫(yī)院里,一屋子人因為秦天不見了,正著急上火呢,厲勝男的手機突然響了,她把手機掏出來一看,竟然是負責(zé)他們那件綁架案的警察打來的。 “喂,你好,對對對,我是,什么?抓到了?在哪里抓到的??!哦哦哦,好的好的,謝謝??!” 她說著就掛了電話,王雅君趕忙湊上前來,問道:“阿姨,警察說什么?” “說是犯人已經(jīng)抓住了!” “啊,前幾天不還說那犯人跑到了毛旺的深山里了,警察不都搜山搜了好幾趟,什么也沒發(fā)現(xiàn)嗎?搞得我們緊張兮兮的,都不敢單獨行動!” “嗯,說是剛被抓住的!” “在哪兒抓住的啊?” “說是熱心群眾抓住的,然后報了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