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灼生春 第39節(jié)
沈灼恍然大悟,姨夫這是把他的女人當(dāng)蠱蟲般養(yǎng)起來,任她們在后院自相殘殺,他則隔山觀虎斗,這手段夠渣的,“姨夫這么養(yǎng)孩子,不怕你庶弟們將來離心嗎?” 慕湛無所謂道:“慕家也不止一代如此,我祖父那會也是一樣的,或許小時候會因為各自母親影響而離心,但上了戰(zhàn)場后大家感情自然而然會變好的。” 俗話說家和萬事興,像慕家這樣妻妾爭斗不斷,還能保持異姓王之位屹立不倒,完全就是因為慕家常年跟突厥作戰(zhàn)的緣故。上陣父子兵,血rou磨盤里,內(nèi)院那點小矛盾根本不值一提。親衛(wèi)都不一定靠譜,只有兄弟才是最值得信任的。 沈灼聽得若有所思,不過她很快又想到了一個問題,“表哥——” “嗯?” “姨母那會說賀樓氏曾為難過自己,她是不是逗我玩?”沈灼想起姨母那會說賀樓氏有多厲害時,那一臉凄苦風(fēng)雨的模樣,小臉不由皺了皺,她是不是又被姨母騙了? 慕湛忍笑,夭夭自小傻得可愛,別人說什么話都信,是故阿娘特別喜歡逗她,他那會也喜歡逗她,不過這話現(xiàn)在不好說,免得夭夭惱羞成怒。 他輕咳一聲,正色說:“也不是騙你,那時賀樓氏還沒入門,只是父親的表妹,她自然有手段折騰母親。不過賀樓氏不重要,她翻不起什么浪?!?/br> 賀樓氏怎么說也是父親的私事,慕湛也不好跟妻子詳說,賀樓氏在父親眼中的地位,大約跟杜氏在慕洵眼中地位差不多,唯一的區(qū)別就是杜氏沒人撐腰,而賀樓氏有個當(dāng)太妃的姑姑。賀樓太妃那會是靠著美貌被先鎮(zhèn)北王看上的,入府后也得寵一小段時間。 即便后來先鎮(zhèn)北王發(fā)現(xiàn)他這孺人只有一張臉能看,就再沒寵幸過她,她也是受過盛寵的,還因此生了先鎮(zhèn)北王實際意義上的長子,她在王府的地位自然不低。 先鎮(zhèn)北王雖厭棄這孺人,但也看在她有個好兒子份上善待了她,而賀樓氏卻沒這待遇了。因從小看著賀樓氏作的關(guān)系,慕儀對母族非但不親近,反而本能地厭惡。 在他看來賀樓氏全是蠢貨,這等蠢貨當(dāng)親戚都夠膈應(yīng)了,更別說納為妾室了,他爹教訓(xùn)還不夠嗎?被親娘美色迷惑,結(jié)果膈應(yīng)了一輩子。 因慕儀心里存著這想法,賀樓氏早年在慕王府過得很苦,她是靠著姑姑一哭二鬧三上吊進(jìn)王府的,進(jìn)了王府也沒得到慕儀另眼相看,她雖生了二子二女,但也不是后院生育子嗣最多的女子。 她只是運氣好,生下的孩子都很健康,沒有夭折的孩子,又比姑姑小心謹(jǐn)慎,才讓慕儀允許她多生了幾個孩子,沒有男人不喜歡開枝散葉的,慕王府更是如此。 如果不是老太妃太蠢,她也不至于就慕儀一個孩子,一個能生育健康子嗣的女人還是很有吸引力的,只要不是太蠢,男人都能睜眼閉眼讓她們?yōu)樗麨椤?/br> 而顧王妃更不在乎鎮(zhèn)北王有多少庶子,慕家的地位注定兒子將來肯定要上戰(zhàn)場,鎮(zhèn)北王庶子越多,兒子上戰(zhàn)場時候就越安全。 哪怕那些庶子不當(dāng)兒子親衛(wèi),將來慕家打江山時兒子也需要兄弟扶持。唯一的那個位置固然很惹人垂涎,但也不是所有人都想要的。顧王妃對兒子深具信心,兒子會收復(fù)自己大半庶弟的。 至于賀樓氏的孩子,在他們出生之前就注定是兒子的磨刀石,這是顧王妃定下的,也是鎮(zhèn)北王默認(rèn)的。慕湛沒跟妻子多提這種勾心斗角的事,他捏了捏沈灼小手:“我讓人燒了熱水,你去洗漱下?” 只是顧王妃千算萬算都沒有算到自己視若親女的外甥女會嫁給兒子,不然她一定不會放任北庭王府如此亂。對兒子來說,他不會入內(nèi)院,王府內(nèi)院如何,跟他干系不大。 可女子就不一樣了,她們是在內(nèi)院生活的,鎮(zhèn)北王再不在乎賀樓氏,賀樓氏也掌管了王府多年,她怎么可能沒幾把刷子?這些都被慕湛忽略了,也不是他不細(xì)心,而是他實在沒這方面經(jīng)驗,這是只有女人才懂的道理。 沈灼早不是前世的宅斗小白,聽了表哥輕描淡寫的話,她滿心的話都不知道該怎么說,最后決定先去洗澡,昨天沒洗漱,今天聽說能洗澡,她別的事都放下了。 慕湛目送妻子離開,自己也去洗漱,他們不在一個地方洗澡,主要是慕湛無意收通房,所以他洗漱都在外院,他是男子,洗漱比女子簡單,在外院洗漱也不覺有什么不便。 第61章 慕容氏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回北庭的第一夜沈灼睡得很舒服, 主要是北庭天氣冷,但房里又溫暖,加上還有慕湛這個堪稱人形暖爐存在, 讓沈灼睡得更踏實了。 慕湛這一夜也休息得不錯,沈灼睡眠好, 每次聽到她均勻的呼吸聲,慕湛不知不覺間也會睡去。 北庭天亮得晚, 不過慕湛嚴(yán)格的生理鐘還是讓他準(zhǔn)時醒過來了,他醒來時候房里漆黑一片,身側(cè)貼著一個軟玉似的身子,他不由微微一笑。 夭夭臉皮薄, 他們夫妻都成親好些天了, 她睡下時還是習(xí)慣離自己遠(yuǎn)遠(yuǎn)的, 她睡相也好,往往晚上睡時是什么姿勢, 醒來還是什么姿勢,慕湛想親近她都沒理由。 不過最近天氣冷了以后, 小姑娘時常不自覺地睡著睡著就往自己身上貼, 這讓慕湛很滿意, 他輕輕地替熟睡的妻子調(diào)整了下睡姿, 讓她睡得更舒服后便起身了。 他從五歲開始就每日寅時起身晨練, 幾乎每日不輟,絕少有例外的時候。北庭雖不是京城,但這習(xí)慣也要堅持,慕湛很清楚自己在北庭武將眼中就是京城來的紈绔貴公子,中看不中用。 慕湛也不急著扭轉(zhuǎn)眾人對自己的印象,他只需要按部就班地做好自己的事即可。慕湛換上勁裝, 走到校武場時,校武場里還只有幾個打掃的小廝。 這些小廝沒見過慕湛,但看到平時沒有外人涉足的校武場突然來了一位俊美的貴公子,也大致猜到了慕湛的身份,只是大家也不敢找慕湛確定,只敢態(tài)度恭敬地請慕湛入校武場。 慕湛先打了一套拳法熱身,然后再取來夭夭幼年替自己做出來的啞鈴鍛煉臂力。說來小丫頭腦子里總有些稀奇古怪的東西,總能想出一些別人想不到的事。 他還跟阿娘討論過這事,兩人都覺得小姑娘可能孟婆湯沒喝完,帶了些許前世宿慧,許多事她生而知之。只可惜這丫頭哪怕帶全了宿慧,前世恐怕都是個傻丫頭,別說她繼承的宿慧還不全。 慕湛想到妻子,嘴角泛起淡淡的笑容,這時校武場外傳來少年嬉笑聲,這是慕洵帶著庶弟們來校武場晨練了,慕湛在京城時,慕洵就是兄長,他每天都會帶著弟弟們來校武場鍛煉。 鎮(zhèn)北王后院女子斗得死去活來,但兄弟間感情還不錯,底下庶出的弟弟至少都聽慕洵的話,不過現(xiàn)在慕湛來了,這份和諧能不能維持就兩說了。 慕洵雖是北庭這邊公認(rèn)的繼承人,但下面也不是所有人都服賀樓氏的,昨天父親為了大兄掃了祖母面子的事大家還歷歷在目。 比起討好慕洵,他們更樂意討好受父親寵愛的大兄。在昨夜之前,他們從來沒想過父親會跟“疼愛”兩個字有聯(lián)系,大部分慕家庶子心里都是羨慕大兄能有父親如此重視。 “大兄。”慕三郎咧著一口白牙主動給慕湛行禮,他母親慕容氏是賀樓氏的表妹,他理應(yīng)跟慕洵關(guān)系很好。 可是慕三郎的母親是趁著表姐生病,借口陪生病的表姐說話解悶,而進(jìn)的慕王府,她入王府以后太敬業(yè),不僅給表姐解悶,還把姐夫的悶也解了。 等賀樓氏知道表妹和鎮(zhèn)北王勾搭上的時候,慕容氏的肚子都已經(jīng)挺得耀武揚威了,賀樓氏氣得病一下好了,發(fā)誓要給慕容氏好看! 奈何慕容氏都快生了,而且大夫診斷說十有八九是個男孩,鎮(zhèn)北王不在乎妾室,但在意自己子嗣,他派人警告了賀樓氏,不許她動慕家血脈,不然就讓她償命。 賀樓氏知道表哥討厭自己,也不敢輕舉妄動,她眼睜睜地看著慕容氏順利生下了一個兒子,同時還借著這個孩子在王府里站穩(wěn)了腳跟。 至此之后,賀樓氏視慕容氏為眼中釘rou中刺,若非鎮(zhèn)北王對子嗣重視,慕三郎甚至都活不到成年。現(xiàn)在他都已經(jīng)成親生子,自然也不怕賀樓氏母子了。 他很有自知之明,除非慕湛和慕洵都死了,不然鎮(zhèn)北王之位是輪不上他的,不說慕洵這廝如何命大,屢次上戰(zhàn)場都沒傷了一根毫毛,就是他大哥也不是省油的燈。 與其由他出面來斗慕洵,還不讓直接讓給慕湛,坐山觀虎斗好了。抱著這念頭,慕三郎主動向慕湛示好。他一開口,底下的小子們也紛紛給慕湛見禮。 “你們都在了?”鎮(zhèn)北王的聲音自后面?zhèn)鱽恚郊覂豪蓚兘赞D(zhuǎn)身向鎮(zhèn)北王行禮。鎮(zhèn)北王滿意地看著長子,他就知道阿湛不會讓他失望的。 這一日清晨,慕家兄弟們在校武場上揮汗如雨,后院的女眷則議論紛紛,大家都在討論剛從京城來的世子妃和杜氏,尤其是王爺對世子毫不掩飾地偏愛,更讓大家覺得北庭的風(fēng)向要變了。 慕湛早早起身了,沈灼也就比慕湛多睡了一個時辰也起身了,鎮(zhèn)北王讓太妃靜養(yǎng),沒關(guān)太妃禁閉,她還是需要早起給太妃請安的。 賀樓太妃昨天氣得一夜沒睡好,將房里能砸的東西都砸了,也沒有能挽回她心腹的命,但凡配合給慕湛三人端滾茶的下人都被鎮(zhèn)北王杖斃了。 這下太妃身邊剩下那些心腹也不敢冒頭了,沈灼一大早過來給太妃請安,這些心腹也不敢給沈灼臉色瞧,一個個的如供祖宗一般,給沈灼端茶倒水,同時去稟告太妃,世子夫人和二女君來請安了。 賀樓太妃聽說沈灼和杜氏還敢來,氣紅了眼,起身就要沖出去給兩人一個教訓(xùn),卻被侍從們拼死攔住,大家好說好歹,才讓賀樓太妃冷著臉受了兩人的請安。 杜氏看到賀樓太妃鐵青的神色,嚇得小臉慘白,出了太妃院落腳就軟了,要不是庭葉見機快,趁機扶住了她,她就要摔倒在地上了。 “多謝庭葉姑娘。”杜氏羞愧地低下頭,她又失禮了。 沈灼看著螞蟻膽的姑娘,心中微嘆一聲,“阿杜,我聽說二弟馬上要納賀樓氏貴女為妾了,你有何打算?” 沈灼的話讓杜氏小臉由白轉(zhuǎn)青,她沒受過貴女教育,可自小長在內(nèi)宅,大部分妻妾之爭她就是看也看明白了。 她很怕慕洵不假,可她也清楚,慕洵是她一輩子的依靠,如果失去了慕洵的寵幸,她就只能無聲無息地死在內(nèi)宅了。 她抬頭看著神色溫柔的沈灼,她嘴動了動,“求阿嫂幫幫我?!?/br> 沈灼搖頭說:“我只是你嫂子,在北庭也待不長,我又能怎么幫你?” 杜氏低聲道:“兒只求阿嫂給兒指一條出路?!?/br> 沈灼微微一笑,“阿杜可愿跟我學(xué)管家?” 管家?杜氏茫然地望著沈灼,她這樣的身份需要學(xué)管家嗎? “你是什么身份?”沈灼微微挑眉,“你是父親親自向杜家提親,慕王府三媒六禮迎娶來的二弟正妻啊,你還能是什么身份?” 即便小賀樓氏看似身份比杜氏高又如何?她也只是妾,而杜氏是鎮(zhèn)北王親自向杜家求娶來的兒媳,兩人的身份孰輕孰重,明眼人都有數(shù)。 沈灼的話讓杜氏受寵若驚,她都不知道自己身份有這么高。沈灼也不管杜氏怎么想,拉著杜氏的手回自己院落。 她和慕湛是第一次到北庭,但他們院落里伺候的下人都是慕湛的人,他們院子的各項支出也不歸王府內(nèi)院管,而是直接掌握在沈灼手中。 沈灼從簡單的度用開始,一點點地教杜氏如何管家,又同時教她認(rèn)賬本上的字。她在杜氏身邊留了人,杜氏和慕洵動靜瞞不過她,她知道杜氏和慕洵在京城時就圓房了。 慕洵雖現(xiàn)在還很討厭杜氏,但幾乎夜夜睡在杜氏房里,只有在杜氏小日子的時候才去書房休息。從慕洵的舉動不難看出,慕洵是想讓杜氏早日生下嫡子。 沈灼大概能猜出慕洵為何一反常態(tài)地居然愿意讓杜氏懷孕,慕洵這改變也正合自己心意,如果杜氏和前世一樣,被慕洵丟在后院不管不顧。 沈灼頂多只會派人暗中看顧下杜氏,在有人對杜氏下手時將她救出,然后安排她一個身份死遁,日后或者讓她改嫁、或者是出家,別的她也不會管了。 可如果慕洵愿意讓她生子,那計劃就不一樣了,杜氏是慕洵名正言順的正妻,如果又早一步剩下慕洵的嫡長子,小賀樓氏再有姑母和姑祖母撐腰又如何? 妾就是妾,如何能壓過正妻?她姨夫還沒老糊涂呢!而沈灼也需要杜氏替自己管理北庭慕王府。 只要杜氏不是扶不上墻的爛泥,她肯定知道她只能依靠自己和表哥。就算杜氏不明白,她也會通過杜氏身邊的丫鬟仆婦,讓她明白這個道理的。 杜氏膽子小,但人不是太笨,被沈灼手把手地教了一會,她大致也明白了些該怎么管理后院,她偷偷瞄了一眼沈灼,她不清楚長嫂為什么要教自己這些,可她知道她現(xiàn)在唯一的指望就是長嫂。長嫂讓她學(xué),她就要認(rèn)真學(xué)。 沈灼見她如此受教,心中頗為滿意,她同情杜氏不假,但如果杜氏自己立不起來,她也不可能扶著她立起來,這世道對誰都?xì)埧?,自己都不一定能救得了自己,又哪來精力管一個不肯自救的人? 慕容氏來拜見沈灼時,杜氏正捧著沈灼寫給她的字背誦,杜氏不認(rèn)字,沈灼也不準(zhǔn)備教個才女出來,她對杜氏的要求就是認(rèn)字,連寫字都不需要。古代女人管家也不需要多大才華,就像紅樓里王熙鳳,只認(rèn)字不寫字,照樣管著整個賈家。 慕容氏看到沈灼和杜氏肩并肩地坐在一起,眼底閃過詫異,她沒想到世子夫人居然和慕洵的妻子關(guān)系這么好,她含笑給沈灼行禮:“奴見過世子夫人、二娘子?!?/br> 賀樓氏自持身份,不肯給沈灼見禮,慕容氏不在乎,她本來就是妾,而且頂著一個爬床名聲入王府的妾。 要不是她生了三郎,得了王爺庇護(hù),她早被賀樓氏弄死了。現(xiàn)在難得世子夫人從京城來了,慕容氏率先過來示好,敵人的敵人就是自己的朋友。 第62章 名聲(上) 長嫂如母 昨天拜見賀樓太妃時, 沈灼注意力大多在賀樓太妃和賀樓氏身上,不過姨夫那群鶯鶯燕燕她分神關(guān)注了,當(dāng)時她不僅被姨夫姬妾數(shù)量所震撼, 也發(fā)現(xiàn)了姨夫?qū)徝篮軉我?,他那群鶯鶯燕燕似乎都是一個類型的。 今天見到了慕容氏, 沈灼就更確定了自己的猜測,姨夫?qū)徝拦粏我? 他的姬妾身上居然都或多或少地帶著姨母的影子,不是容貌方面有點相像,就是氣質(zhì)上有點像。 慕容氏雖也是胡族女子,可氣質(zhì)清冷, 乍看跟姨母的氣質(zhì)有幾分相像, 只是姨母的清冷是對萬事皆不上心的冷漠, 而慕容氏的清冷則源自她的個性和打扮。 沈灼來北庭前,就聽表哥提過姨夫后院幾個數(shù)得上號的女人, 慕容氏是其中之一,如果說生孩子的數(shù)量能體現(xiàn)受寵程度的話, 那慕容氏比賀樓氏受寵多了。 她一共生了八個孩子, 只是這些孩子大多夭折了, 慕容氏目前膝下僅有一子二女。表哥說過, 姨夫?qū)ψ铀每搭櫛容^緊, 那么慕容氏那些孩子是自然夭折,而不是被人害死的。 想想慕容氏,再想想賀樓氏,沈灼有些明白為什么姨夫那么討厭還是跟賀樓氏生了四個孩子,光憑賀樓氏四個孩子都沒夭折,就足夠讓姨夫另眼相看了。 沈灼客氣地跟慕容氏寒暄:“慕容夫人不必多禮, 起來吧?!?/br> 慕容氏道:“世子夫人體恤奴,奴卻不能失禮?!?/br> 沈灼含笑說:“夫人是父親的人,也算我半個長輩,本就不是奴婢?!鄙蜃谱焐险f得客氣,不過人還是坐著坦然受了她一禮。 也不是沈灼傲氣,而是像慕容氏這種沒名分的侍妾,本來都沒資格出現(xiàn)在自己面前,也是慕王府情況特殊,除了正妃外,沒有正經(jīng)妾室,才會出現(xiàn)這種情況。 慕容氏聽沈灼稱自己為“夫人”,心中忍不住暗暗好笑,這位世子夫人還真是妙人,“伺候王爺是奴的本分,奴身份低微,哪里敢當(dāng)夫人長輩。” 慕容氏話雖這么說,還是由庭葉將她扶起來,碧沉端了茶水上來,慕容氏接過茶盞也沒喝,而是將茶盞放在身前的書案上。 她側(cè)身對沈灼說:“世子夫人,奴在王府多年,別的不說,就是對府里還算熟悉,夫人要是有什么不明白的事,盡管問奴就是。” 這是主動來投誠了?沈灼含笑說:“我初來乍到,什么都不懂,夫人愿意幫我自然再好不過了?!?/br> 慕容氏見沈灼接受了自己投誠,臉一下笑開了,慕容氏外表看起來就是個冷美人,過于親和的笑容跟她氣質(zhì)不符合,但卻出乎意料地給她添了幾分甜美。 沈灼微微怔了怔,正在感慨姨夫艷福不淺,就見慕容氏斂了笑容,又恢復(fù)了之前清冷的模樣,沈灼默然,她之前覺得姨夫不愛姨母、表哥,討厭姨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