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灼生春 第124節(jié)
朱榮的造反在眾人意料之外,但再一細(xì)想又覺得是意料之內(nèi),他本就是粗魯蠻橫的武夫,被朱貴妃這事一刺激,肯定是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反了! 圣人被刺消息傳開后,京城里人心惶惶,圣人為了平定民心,被刺第二天就上朝了。之后幾天,他那個小傷口雖一直沒愈合,人也時常發(fā)燒,可他還是堅持天天上朝。 接到朔方叛變消息時,京城還在開朝會,圣人勃然大怒,當(dāng)即命令何老三率領(lǐng)大軍平定朱榮。但他的命令卻遭到了眾臣的反對,禁軍出動的話,京城安危怎么辦? 當(dāng)初老皇帝在時能出動禁軍,是因為他對各地節(jié)度使還有威懾,至少京城危機(jī)時候,還能讓節(jié)度使出兵,可現(xiàn)在圣人沒如此威望,一旦禁軍離京,京城岌岌可危。 圣人聽著朝臣們言辭激烈地反對,氣得臉色鐵青,這些人干什么都不行,最擅長就是反對自己!他憤怒地拍了下扶手,正想說話,卻不想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第202章 籌謀(五) 駕崩 圣人這一暈厥, 不僅讓朝堂震動,整個京城都震動了,連民間普通百姓在街頭閑話之中, 都隱晦表示圣人可能要不行了。這也是皇權(quán)衰落的表現(xiàn)之一,要是早幾年, 普通百姓誰敢討論圣人如何? 鄭太后和鄭皇后知道圣人暈厥,大驚失色, 連忙沖到紫宸殿,殿內(nèi)太醫(yī)令正在給圣人診斷,而屋外站滿了朝臣。鄭太后見狀眉頭皺了皺說:“天色不早了,圣人身體不適, 眾卿家也早些散了吧?!?/br> 朝臣面面相覷, 鄭中書突然上前一步, 對太后拱手行禮后,語氣略顯激昂道:“圣人圣躬違和, 望太后為天下計,早日立下太子?!?/br> 鄭中書的話讓鄭太后怔了怔, 隨即臉色都?xì)獍琢? 圣人的兒子最大都不滿周歲, 如何能立為太子?再說父親這么說, 不就是認(rèn)為圣人活不長了, 所以才讓自己提早立太子? 鄭太后才送走了丈夫,如何能接受短短兩年不到,又要送走親子?就算孫子登基后,她是太皇太后,可丈夫、兒子都沒了,她活著又有什么意思? 就是鄭皇后臉色也氣白了, 她是皇長子的生母,她也想過自己將來會是太后,可她從來沒想這時候當(dāng)太后,但凡有點腦子的人都知道,如果圣人出事,這大梁江山就真完了! 一個奶娃娃登基能有什么好結(jié)果?圣人都是先帝精心培養(yǎng)了幾年的太子,面對一堆國事都無可奈何,一個奶娃娃又怎么能處理國事?屆時大權(quán)旁落,這天下還有他們母子立足之地? 鄭太后、鄭皇后本能地不愿意相信圣人會有不測,不過是一個小傷口而已,圣人年輕力壯,怎么可能會死?可鄭中書心里卻有些興奮,如果圣人死了,幼主登基,那執(zhí)政的是誰? 毋庸置疑!肯定是自己!執(zhí)掌天下的權(quán)力,誰都擋不住,鄭中書也不例外。而且他跟小皇帝還不一樣,小皇帝沒權(quán),鄭家卻姻親遍布,小皇帝做不到的事,他未必做不到。 鄭太后面沉如水:“放肆!”她向來脾氣和善,對父親也十分尊敬,可眼看父親一心想著自己兒子死,鄭皇后再和善也忍不住了,她袖手道:“圣人累了,你們都退下!” 鄭皇后則已經(jīng)迫不及待地進(jìn)入圣人寢殿,就見圣人依然昏迷不醒,而太醫(yī)令正在為清洗傷口,之前還看著好好的傷口,現(xiàn)在已經(jīng)紅腫,甚至還有些膿水。 鄭皇后心頭咯噔一聲,她也略通醫(yī)理,自然知道這種外傷最怕就是流膿水,一旦流了膿,再小的傷口都會變得很危險,她低聲喝問道:“陛下的傷口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你們照顧不精心?” 那些內(nèi)侍們嚇得連忙跪地磕頭,“皇后冤枉,奴婢一直盡心盡力照顧圣人傷口,只是圣人傷口一直沒好?!?/br> 這時鄭太后也進(jìn)來了,看到兒子的傷口,她身體下意識地晃了晃,陛下也是因為刺殺駕崩的,她更清楚流膿的傷口有多危險,她抓著太醫(yī)令的手問:“圣人到底如何了?” 太醫(yī)令苦著臉不敢說話,他能說什么?短短三年不到,兩位皇帝皆因外傷駕崩,他這個太醫(yī)令也可以去死了,他硬著頭皮說:“太后,老臣實在不精通外傷,或許可以請軍中大夫來看看?!?/br> 當(dāng)初先帝駕崩是因為皇宮被流民圍攻,大家出不去也進(jìn)不來,現(xiàn)在宮中也沒流民圍攻,可以讓軍醫(yī)入宮試試看。 鄭太后和鄭皇后聞言,雙目微微一亮,她們?nèi)绾尾恢?,這是太醫(yī)令在推諉責(zé)任,可對兩人而言,哪怕有一線希望,她們也要試試看。太后一聲命下,禁軍中所有精通外傷的軍醫(yī)都入宮給圣人看病。 宮中太后、皇后心急如焚圣人的傷勢,宮外朝臣們則急著要太后立太子,但立太子人選,朝臣卻分了兩派,一派以鄭中書為首的,要求立皇長子為太子,他們的理由是,皇長子是皇后所出的嫡長子,是名正言順的儲君人選。 而還有一派則認(rèn)為主少國疑,皇長子都不滿周歲,將來能否成年還兩說,就算建康平安長大了,等皇長子親政起碼還要有十幾年,大梁眼下危機(jī)四伏,如何能有如此年幼的儲君?因此大家要求立皇太弟而不是皇太子。 這兩派吵得不可開交,沈清只是冷眼旁觀,不發(fā)表任何意見,他身邊的簇?fù)硪灿袉査敕ǖ?,都被他搪塞了過去,他只吩咐底下人好好辦事,萬事莫管。 小皇帝昏昏沉沉燒了兩天,神智再次清醒了過來,他一醒來,也顧不上安慰痛哭流涕的母親和妻子,聽暗衛(wèi)說了朝中眾臣的反應(yīng)后,他苦笑了一聲,吩咐道:“宣太傅入宮?!被实垩鄣追浩鹚?,這天下只有太傅最了解自己。 沈清深夜奉旨入宮,他看到才兩天沒見的小皇帝,大吃一驚,要說兩天沒見,一個人也不至于大變,可人之將死,似乎身上總帶著死氣,小皇帝現(xiàn)在就是如此,身上彌漫著死氣,他看著對自己發(fā)呆的沈清,咧嘴笑了笑:“太傅?!?/br> 沈清淚水涌出:“圣人!”這眼淚有一半是真心,也有一半是假意,“您要保重身體啊!” 小皇帝苦笑一聲:“保重不了了,我快死了?!彼肫甬?dāng)初要娶朱氏女時,他跟太傅的戲言,他輕嘆一聲:“我當(dāng)初就說,朱氏女說不定是來殺我的,我說的果然不假?!?/br> 沈清沉默不語,殺小皇帝是朱氏,可后面推手卻是自己…… 小皇帝輕咳幾聲,正色對沈清說:“太傅,我叫了外祖父、陸遠(yuǎn)、何都督等人入宮,我最早讓人來,就是有幾件事想托付你?!?/br> 沈清道:“臣萬死不辭!” 小皇帝看著頭頂?shù)某袎m道:“太傅,我會立二弟為皇太弟,我死后由二弟繼位?!毙』实垭m然因發(fā)燒燒得整個人昏昏沉沉,可人還沒糊涂,他很清楚現(xiàn)在大梁不能再有一個幼主了。 他也不忍心讓自己兒子繼位,這位置沒什么好的,“可憐我那幾個孩子日后就沒了依靠,就希望太傅日后能看顧他們幾分,我也不求他們將來如何,只要能活著就好?!?/br> 小皇帝悲憫道,莫說自己死了,就算自己沒死,他也未必能保住幾個孩子,但太傅是有可能的,他還有鎮(zhèn)北王府,“要是實在保不住,給我留一個庶子也好?!弊詈笏€是放不下自己血脈。 沈清正色道:“臣一定拼死維護(hù)諸位皇子皇女?!毙』实郾仨毸?,可幾個孩子他能保住。 小皇帝嘴角泛起一絲笑容,他喃喃道:“惟愿吾不再生于帝皇家?!?/br> “陛下!”沈清的悲聲,讓后面趕來的重臣們大吃一驚,大家都以為圣人出事了,大家紛紛入內(nèi),見圣人還有氣息,大家都松了一口氣。 鄭中書看到跪在榻前的沈清,心中火起,圣人明明是自己外孫,卻偏偏最親近沈清,這算什么?皇帝也不理會鄭中書,徑自下著圣旨,大家都不意外圣人會立皇太弟,而不是皇太子。 大梁現(xiàn)在的情況真立皇太子的話,真是把江山都葬送在鄭家手里了。鄭中書氣得無可奈何,偏偏小皇帝不立了皇太弟,還指定了陸遠(yuǎn)長孫女為皇太弟的正妃。 陸遠(yuǎn)的長孫女已經(jīng)在婚嫁之齡,陸遠(yuǎn)和王夫人正在為孫女說親,他都沒想到圣人居然會讓自己孫女入宮,他一時有點反應(yīng)不及。 鄭中書則氣得面色鐵青,陛下這是防著自己嗎? 鄭太后、鄭皇后聽到圣人頒布的立儲詔書,痛哭了一整夜,小皇帝對皇后的手?jǐn)鄶嗬m(xù)續(xù)道:“都是我對不起你,耽擱了你一輩子?!?/br> 鄭皇后雙眼垂淚,“陛下您這是什么話?能嫁給您當(dāng)皇后,是我?guī)纵呑有迊淼母狻!?/br> 小皇帝笑而不語,以皇后的家世、容貌,不給自己當(dāng)皇后,當(dāng)個世家夫人或許會更幸福,“我死了以后,你就帶著孩子留在宮里,我那幾個庶子你都一起養(yǎng),關(guān)鍵時刻,就把庶子送去給沈太傅,太傅一定會保住我們孩子命的?!?/br> 鄭皇后怔怔聽著圣人的話,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圣人!”圣人這話語里的意思讓她太過震驚,她都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小皇帝搖頭道:“這件事你無須多想,你只要知道沈太傅肯定會保住我們孩子就行了?!碧凳遣皇歉?zhèn)北王府有聯(lián)系,鎮(zhèn)北王府是否真如大家所見的那么太平,他都不想追究了,他無能,保不住江山,愧對先祖。 可他還想保住自己妻兒母親,所以他必須要信任沈清,他也只能信任沈清,他雙手緊緊地握著皇后的手:“記住,皇長子可以登基,但我們的孩子一定不能登基?!?/br> 鄭皇后悲聲道:“陛下放心,妾身就是拼了性命,也要保全皇家血脈!” 小皇帝心頭微松,他就知道皇后不會讓自己失望的,他緩緩閉上眼睛,想他這樣的不孝子孫,恐怕要被諸位先祖追著打了吧?打就打吧!他情愿回到被父親打罵的日子,也不想當(dāng)皇帝…… 第203章 收網(wǎng)(一) 吃醋的表哥 京城小皇帝駕崩了, 皇太弟登基,他上位后第一件事就是迎娶兄長臨終前為他指定的妻子人選陸氏,因國庫空虛, 婚禮辦得也簡潔,不過在京城皇族還是有威望的, 新帝娶后的場景還是頗為隆重。 京城一些老人看著新后入宮的情景,再想起不過兩年多前先帝也是如此迎娶皇后的, 便禁不住淚如雨下,老天爺??!讓大梁有個太平日子吧! 新帝成親典禮上不只京城老人在哭,王夫人和兒媳盧氏也哭得死去活來,現(xiàn)在這情況入宮, 孩子就是掉在泥潭里再也拔不出來了, 更別說宮里兩尊菩薩, 王夫人懊惱地:“都怪我,總想著將她留在家里多住幾年, 留出禍來了。” 盧氏哭得手足俱軟,但還是提起精神安慰婆母, “阿娘, 大娘能皇后是我們陸家的幸事?!北R氏說著眼淚又忍不住下落, 陸家?guī)资甑年懟屎笫顷懠业男沂? 可現(xiàn)在的陸皇后…… 陸家?guī)讉€女眷也跟著一起哭, 也幸好皇家婚禮,皇后家的女眷們也不用出場太多,全是官員的事。 陸遠(yuǎn)看著入宮的孫女,心中也有感慨,這孩子是他第一個孫女,雖沒怎么說過話, 可到底還是有些不一樣的,如果有可能他也不想孫女入宮。只是先帝金口玉言,他連回旋的余地都沒有。 陸遠(yuǎn)不高興,鄭中書更不高興,照他看來,新帝的皇后不是鄭家女,也應(yīng)該是他外孫女,而不是陸遠(yuǎn)的孫女。 沈清親自主持新后迎娶大典,看著底下百官各異的神色,再看看新帝惶恐愁苦的模樣,他沉默不語,待婚禮結(jié)束,他謝絕了同僚的挽留,早早地回家了。 家中空蕩蕩的,以往一回家就能聽到童聲也沒了,沈清忍不住懷念遠(yuǎn)在北庭的孫子,女兒孫子也該回來了。 北庭這邊,沈灼正抱著元吉給飛龍讀書,飛龍被沈清養(yǎng)成了讀書聽書習(xí)慣,到了北庭后沈灼為了促進(jìn)母子感情,時常給兒子讀書。孩子戀母是天性,飛龍不過幾天工夫就跟母親熟了。 他一面看書,一面偷瞄著被母親抱在懷里元吉,然后又淡定地移開目光,他都是大孩子了,不需要阿娘抱了。 沈灼看到大兒子的小動作,心中樂不可支,她把元吉交給庭葉,然后對著飛龍招手:“飛龍過來?!?/br> 飛龍乖巧地走了過來:“阿娘?!?/br> 沈灼將他抱在懷里,親了親兒子嫩嫩的小臉:“飛龍真乖。”沈灼仔細(xì)打量著兒子,飛龍不比元吉,元吉就是完全的像自己,而飛龍容貌卻酷似自己和表哥,但細(xì)看又誰也不怎么像。 丹鳳眼、柳葉眉、懸z何陽膽鼻,天性沉穩(wěn),不說話時真仿佛一尊菩薩般,要不是這是自己親兒子,沈灼很難相信這世上還有的孩子,難道飛龍真如姨夫說的,飛龍?zhí)焐愊蟆⑸鷣聿环玻?/br> 飛龍見母親看著自己發(fā)呆,小臉微微紅了,阿娘為什么這么看著自己? 沈灼笑道:“我看我家飛龍好看,阿娘最喜歡飛龍和元吉了?!?/br> 飛龍認(rèn)真地回復(fù):“我也最喜歡阿娘和元吉。” 慕湛進(jìn)來就聽到母子兩人的相互表白,他嘴角微哂,當(dāng)初她可是信誓旦旦說,天下她最喜歡自己,怎么成親才幾年就變心了? “父親。”飛龍起身給父親行禮。沒有沈灼時他偶爾還會跟慕湛撒撒嬌,但自從來了北庭見到了沈灼后,他跟慕湛的相處越來越像最常見的古代父子,尊敬有余、親近不足。 慕湛微微頷首:“坐。” 飛龍很識趣的離開母親溫暖的懷抱,他很喜歡阿娘抱他,不過父親在的時候,他還是乖一點,飛龍敏感地察覺到,父親不喜歡自己跟阿娘太親近,父親就是嫉妒阿娘最愛自己。 沈灼有些驚訝地問:“表哥,你怎么回來了?” 慕湛似笑非笑:“我不能白天回來?”自打飛龍回來之后,夭夭眼里就兩個兒子了,慕湛也看兩個兒子越來越不順眼。 沈灼搖頭說:“你不是最近忙嗎?我以為你今天又要晚回來了?!鄙蜃朴悬c心疼表哥這么忙,她歉然看著表哥,自己好像太沒用了,沒法子幫他太多。 慕湛看著妻子瑩瑩如玉的小臉,掃了兒子一眼,飛龍很識趣地帶著元吉退下,退下以后他看著被乳母抱在懷里的傻弟弟,輕嘆一聲:“走,我給你讀書?!?/br> 他雖不記得自己小時候是什么樣子的了,但肯定不會像元吉一樣,除了流口水什么都不會。聽說他很小的時候,祖父就讓人讀書給自己聽了,他也給元吉多讀讀書,希望他別整天流口水了。 沈灼見表哥又把兒子趕走了,不由瞪大眼睛問:“表哥,你為什么老把飛龍趕走?” 慕湛伸手將她抱在懷里,“留他在這里做什么?我們說話都不方便。”他伸手捏捏她小鼻子,“怎么?有了兒子就不要我了?”慕湛知道許多貴夫人有了兒子后,就不在乎丈夫了,不過他可不許夭夭這么做。 沈灼沒好氣地拍掉他的手:“你怎么跟兒子吃醋?”表哥年紀(jì)也不大,怎么最近好像到了更年期,越來越不講理了?話說男人也有更年期嗎? 慕湛悶笑一聲,半真半假笑道:“是啊,我跟兒子吃醋,所以你以后不許只顧著他們不顧我?!?/br> 沈灼嬌聲說:“我什么時候只顧他們不顧你了?”就是她覺得兒子太可愛,想跟兒子多玩玩嘛。再說小寶寶又嬌又軟又香,抱起來多舒服。沈灼現(xiàn)在有些理解,為什么有人喜歡多生孩子了,孩子的確可愛,不過讓她再生她也不想了,以后等兒子大了,玩孫子孫女吧。 慕湛不置可否,沈灼心里有什么想法,他是最清楚的,他抱著她緩聲說:“夭夭,京城的小皇帝死了?!?/br> 沈灼“啊”了一聲,“這么快嗎?”她記得那個小皇帝登基也才幾年?不過越是臨近亂世,皇帝就換得越快,“那繼位的皇帝是誰?” 沈灼記得父親來信說過,這個小皇帝品性還不錯,如果是太平盛世,未嘗不能當(dāng)個守成之君,能得父親這么一個評價,想來這皇帝還不錯,如果他清醒的話,應(yīng)該不會讓自己孩子登基吧? 慕湛說:“是他弟弟,陸遠(yuǎn)的孫子當(dāng)了皇后。” 沈灼一怔:“表舅的孫女?”她有些惋惜道:“舅母一定很傷心?!边@種時候的皇后還不如不當(dāng),不過為什么不是鄭氏女?沈灼好奇地問:“這皇后是誰定下的?”按照鄭老頭那脾氣性情,就算不立鄭氏女為后,也應(yīng)該是自家外孫女。 慕湛說:“是小皇帝臨終前定下的?!?/br> 沈灼頷首:“他挺聰明的?!敝雷约和庾娓傅钠庑郧椤?/br> 慕湛微微而笑:“夭夭見過鄭太后?” 沈灼說:“見過幾面,但是不熟?!鄙蜃朴∠笞钌畹泥嵤吓青嵗项^的曾孫女,這會她應(yīng)該還只有幾歲吧?她還記得自己前世重病時,這小姑娘時常往自己跟前湊,一臉乖巧討好。 沈灼那會看了就想嘆氣,十四五歲的小姑娘,鮮嫩得就跟朵花一樣,卻偏偏被長輩沒名沒分地送到一個三十多歲的老男人身邊。沈灼評價說:“鄭家?guī)讉€女兒品性不一,鄭太后、鄭皇后都不錯,別的就不好說了?!?/br> 慕湛問:“那你想多個鄭家的妯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