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聲蝕骨 第15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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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辭洲愕住,亦細(xì)細(xì)品著剛才的那句話。 起初,他并不理解,但是隨著他腦中猛地回想起舒晚過往種種,他突然之間就明白了過來。 舒晚記憶力好得驚人,只要她刻意去記,她什么都記得,什么都過目不忘,就像當(dāng)年他給她買的那些首飾盒包,每一個她都能準(zhǔn)確地說出日期和地點。 如果她有心背下舒天鄺的賬本,根本不是什么難事。 易辭洲哽住無語,難以置信地看向易宏義,良久思忖他,他啞聲問道:“真不能放過她嗎?” 易宏義笑笑:“除非她死了?!?/br> “易宏義!”易辭洲聞言,勃然大怒,他幾步上前,一把揪住老爺子的衣領(lǐng),可下一秒,就有兩個保鏢沖了過來。 這是在易家老宅,里面全是老爺子的人,明的暗的都有,如果他不是易宏義矜貴的親孫子,他根本沒有全身而退的機(jī)會。 易宏義淡淡揮開他的手,回身繼續(xù)喝茶,“臭小子,你可是我一把手拉扯大的,怎么,為了個女人,就想要爺爺命了?” 易辭洲嘴角抽搐,眼神陰鷙,“你試試?!?/br> “不用,我知道你是什么樣的人?!币缀炅x冷笑,“我們爺孫倆是拴在一根繩上的螞蚱,你幫我做了那么多暗度陳倉的事情,沒得跑了,我相信你會選擇爺爺?shù)??!?/br> 利益當(dāng)前,易宏義相信自己含辛茹苦培養(yǎng)的好大孫會怎么選擇。 易辭洲一瞬不瞬地盯著他,慢慢斂去一絲鋒芒,收了手,“如果我保證阿晚不會亂說呢?” 易宏義卻笑得更張狂,“混小子,你拿什么來保證?你是愛她,但她愛你嗎?她還把你當(dāng)丈夫嗎?” 是呢,他連一點把柄都沒有,而她反倒成了他的軟肋,動不了,罵不得,牽扯他的心,讓他窒息,讓他難受,讓他心痛。 易辭洲愣神,整個人都僵在了那里。 “混!真混!” 易宏義大聲笑笑,緩緩站起身來,拄著拐杖朝自己的臥室蹣跚而去。 看著老爺子的背影,易辭洲攥緊了拳,形單影只站在那,猶如一棵枯木,再經(jīng)不起一絲吹動。 待久了,他舒張了一下麻木的雙手,正欲回身走人,卻不想忽地有人在身后叫住了他。 “辭洲……” 聲音飄浮,卻飽含難得的柔情。 易辭洲懵了一瞬,回頭看去,嚴(yán)芷在護(hù)工的攙扶下,站在客廳偏門,神色淡然地看著他。 他有禮有節(jié),喊了聲:“母親?!?/br> 十多年的陪伴,抵得上。 嚴(yán)芷嘴角勾笑,慢慢地轉(zhuǎn)過身,“跟我來?!?/br> 雖然他十二歲就被嚴(yán)芷收養(yǎng),但自成年后,他就很少很少單獨和她相處。 每次來易家老宅,嚴(yán)芷都回避不肯見他,可這次,倒是讓他意想不到。 易辭洲猶豫片刻,隨著嚴(yán)芷來到她的臥室。 這間臥室,他小時候住過。 想mama的時候,他就一個人躲在衣柜里哭,可當(dāng)門一打開的時候,迎接他的卻是嚴(yán)芷的挖苦和謾罵。 他永遠(yuǎn)也取代不了那個早死的廢物,不是嗎? 嚴(yán)芷喊了護(hù)工出去,然后走到衣帽間旁邊的五斗柜里,從最里層拿出一個小盒子,遞給他。 易辭洲接過,疑惑打開。 他愣住。 因為這是一只左耳的助聽器。 他將助聽器拿出來,仔細(xì)看了看,這型號有些年頭了,應(yīng)該是舒晚以前用過的。 易辭洲抬眼問:“母親怎么會有舒晚的助聽器?” 嚴(yán)芷微微笑著看著他,卻只是笑。 她一言不發(fā),易辭洲也沒再多問,因為這個時候,他哪還有心情研究舒晚以前的助聽器。不過就是拿著睹物思人,聊表相思罷了。 他微微頷首,“謝謝母親了?!?/br> 母子之間,難得有這么一瞬是同心同意,嚴(yán)芷當(dāng)然知道易辭洲愛舒晚愛到了骨髓深處,她依然笑著,擺了擺手,讓他離去。 易辭洲將助聽器又放回盒子里,小心翼翼揣在懷里,這才不卑不亢地道了別。 從易家老宅出來,已是深夜。 易辭洲抬腕看表,估計舒晚已經(jīng)準(zhǔn)備離開清邁了。 他不知道她會跟著廖霍去哪,但總歸,比待在他身邊要安穩(wěn)很多,很多很多,很多很多很多…… 思及此處,他苦澀一笑。 而就在這時,他忽地就聽到老宅旁邊傳來一陣暗暗的窸窣腳步。 沈特助一邊打著電話,一邊急促大步流星朝自己的車子走去。 夜深人靜,話語格外清晰。 他道:“萬強(qiáng),航線已經(jīng)批下來了,喊幾個人,能打得過付沉的,包機(jī)去泰國清邁?!?/br> 聽到“泰國清邁”四個字,易辭洲腳步一頓,臉色遽然蒼白。 他唇齒顫抖,怎么也想不到,舒晚不過前腳剛走,老爺子就又查到她在哪了。 沈特助拉開車門,月光下,眼底盡是狠辣,“對了,董事長說了,不管怎么樣,別傷到少東家,知道嗎?” 少東家啊,易宏義的親親親孫子。 血脈相承,當(dāng)然不可能傷到分毫。 易辭洲咬牙瞠目,有那么一瞬,他竟覺得作為易家人是多么荒唐可笑的一件事情! 老爺子是喜歡他,但也僅僅因為他是唯一的一根獨苗了。 他不再多做停留,轉(zhuǎn)身開車,想也不想地就往機(jī)場開去,他要在沈特助和萬強(qiáng)之前趕到清邁。 舒晚,不能有任何閃失。 - 清邁深夜,似久違聞蟬,整個旅館都籠罩在吱吱吱的蟲鳴聲中。 廖霍已經(jīng)計劃好了下一站去哪里。 付沉雖不樂意,卻也只能聽從他的安排。 按圖索驥,卻毫無目的。 這場博弈,似逃亡,更似死戰(zhàn)。 收拾好東西之后,付沉問旅館老板要了幾顆新鮮檳榔塞進(jìn)口袋里,舒晚見了,問他:“喜歡這個?” 付沉尷尬笑笑,“我不抽煙不喝酒,就這點愛好了?!?/br> 他說著,卷著葉子嚼了一個,鼓著腮幫子的模樣,像只憨厚的土撥鼠。 舒晚看著他的模樣,輕聲笑了笑,無奈搖頭道:“我都不緊張,你怕什么呢。” 付沉嚼著,犀利的目光愈漸暗沉,他瞥了一眼在旁邊聯(lián)系友人的廖霍,見他注意力似乎并沒有在舒晚身上,才低聲道:“我怕太太出事?!?/br> 不知道為什么,他總是不太信任這個廖家小公子,并不是因為他對舒晚不夠愛不夠好,而是因為他顧慮太多包袱太重。 相反的,一無所有的易辭洲,倒是顯得輕松淡然、從容不迫。 不等舒晚反應(yīng)過來,付沉沒再多說,便出門守著了。 他不敢掉以輕心,因為易宏義的目標(biāo)始終如一。 不多時廖霍就聯(lián)系到了清邁的一個老同學(xué)。 三人正準(zhǔn)備離開旅館,突然,不遠(yuǎn)處閃過幾道車子的前燈光亮,一瞬間照亮了眼前的石坑小路。 這個時候,這種地方,一下子來了兩三輛陌生的車子,實在太過反常。 幾乎不假思索,付沉想都沒想,下意識地拉住舒晚的胳膊就朝旅館后院的后門跑去。 然而剛及門口,沈特助就已經(jīng)讓人把整個旅館圍了起來。 旅館老板大驚失色,嚷嚷著什么,還沒來得及打電話報警,就連滾帶爬地鉆到了廚房里。 似乎是早就想到廖霍會在這,沈特助回身又開車門,緊接著,便是廖鴻宴一臉黑沉地從車上下來。他忌憚易宏義,所以對沈特助也客客氣氣,“沈硯,我會把我兒子帶走,但是答應(yīng)好的事情,不能變了?!?/br> 沈特助淡笑:“當(dāng)然?!?/br> 廖鴻宴走向他們?nèi)?,看著擋在舒晚面前的廖霍,低沉著聲音道:“事不過三,這是我第三次因為這個女人的事來帶你走。” 廖霍緊緊拉著舒晚的手,沒有絲毫猶豫:“我答應(yīng)了娶她,不可能再放手?!?/br> 曾經(jīng)在斯圖加特,舒晚就對他說過,只要他不放手,她就不會放手。 既然答應(yīng)了娶她,那么他就一定要做到。 廖鴻宴聞言大斥:“你搞沒搞錯啊?她是易辭洲的老婆?。 ?/br> 廖霍依然平淡:“曾經(jīng)是而已,現(xiàn)在不是了?!?/br> 就連易辭洲都想重新娶她,她早就不是誰的老婆了,這一點,大家都清楚。 舒晚死死咬著下唇,抬頭看他,“你真的不會放手?” 廖霍怎會否認(rèn),他毅然決然地點頭,將她的手握得更緊了一些,“不會?!?/br> 沈特助挑眉看著眼前這一幕,有些譏誚地勾了勾唇,輕浮說道:“廖小公子,你可別忘了,你有一大家子,你今天執(zhí)意要帶她走,那我可不能保證你們廖家以后做什么都順風(fēng)順?biāo)?,尤其是你那個親媽,她可只有你這么一個依靠?!?/br> 話音剛落,廖霍眼神明顯恍惚閃躲了一下。 如果說易辭洲的軟肋禁臠是舒晚,那么他的底線就是整個廖家。 說實話,為了舒晚,他也愿意付出時間金錢和分分秒秒的陪伴,但是對比易辭洲,他的顧慮太多太多。 沈特助當(dāng)然知道這點,他笑笑,沒再威脅廖霍,而是換了個角度斡旋,他對廖鴻宴說:“廖老爺子,我們董事長的意思很明確,您矜貴的小兒子我們自然不會動,您那烏烏泱泱一大家子我們更不會動……” 廖鴻宴斜脧:“條件呢?” 沈特助繼續(xù)笑著:“條件呀,我們必須把小太太帶走,再怎么樣她也是我們易家的媳婦,外人怎么能覬覦,您說是吧?”